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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日子咋说也不能错过。”
文丽觉得雨花言之有理,就说,“可是,外婆不同意,让人家来了咋办?说不定外婆再给人家一番难看,这让我的脸面往哪放?”雨花说,“咱们侗家人向来是好客的,不会给客人难看的。即使你外婆和你阿妈不同意,也会好生跟人家说清道理的。”
正说着,许阿哥就开着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来到了凉棚前面,一出车门,就笑笑嘻嘻地跟姐妹们打招呼,可是,看到的却是姐妹们一副副紧皱眉头的面孔,就搔着头皮说,“怎么啦?你们似乎对我不太欢迎呀?”雨花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们不欢迎你,是文丽她外婆和阿妈不同意她找汉族阿哥。”
许阿哥一怔,说,“我们汉族阿哥怎么啦?又不缺鼻子不缺嘴的,怎么让她不待见了?”吉娜说,“嫌你们汉族阿哥花心肠,女人爱得多,娶得多,也离得多。不定啥时把我们的阿妹给甩了。”许阿哥哭笑不得,说,“哪有这事?”接着就说,“要不,我先去拜访一下她们,向她们解释一下。”
文丽马上阻止说,“不行,她们现在正恼怒着,你去了,反而不好。”许阿哥说,“那咋办?”文丽说,“我也没办法,只能再等等看。”许阿哥说,“我带来了一些礼物,这些礼物能不能先送过去?”雨花说,“要送也得派人去送,你去送不好。”许阿哥说,“那该派谁去送?”雨花说,“派个上了年纪的老伯比较好。”吉娜马上说,“派老支书比较好。他不但负责咱们村的旅游工作,而且去过很多地方,见识也广。”许阿哥一听,就说,“那我现在就去拜访一下他好吗?”吉娜说,“那好。”说着,桂林导游从车上拿出了一条香烟和一袋香蕉,跟着吉娜去了支书家。
可是,许阿哥从支书家回到凉棚下时,却没显出一点喜色。雨花就问,“怎么样?”许阿哥说,“老伯说别的忙他可以帮,这个忙他不好帮。所以,他说他只能帮我把礼物送去,但不好做劝说。因为说不好,会引起人家的反感。”
听着这话,大家面面相觑,都蔫蔫地坐着无语。许阿哥见文丽一副愁容,就拉着她的手,说,“实在不行,你就跟我走,过上一段时间,她们自己就会来找你的。”可文丽摇着头说,“不行,那样会让她们伤心难过的。她们毕竟都是我的长辈,又那样地爱我,我不忍心让她们伤心难过。”
许阿哥眉头紧蹙地说,“如果她们坚持不同意呢?”文丽紧握着桂林导游的手,说,“她们不同意,我就不下楼,不吃饭。”许阿哥一听这话,就把文丽紧紧地搂在怀里,说,“我亲爱的阿妹,你真好。”文丽把脸贴在桂林导游的怀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动情地说,“只要你不欺骗我,不要半路把我甩了。”许阿哥的喉咙有些呜咽地说,“我对天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决不会让你委屈难过的。”文丽不住地点着头说,“我相信你,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为了表示自己的誓言,许阿哥拿出一个钻戒给文丽戴上,可是,文丽把他的手一推,笑道,“别着急,还没到时候呢。”两个人都又破涕为笑了。
中午时分,姐妹们都回家吃饭去了。文丽不肯回家,非要陪着许阿哥一起坐在凉棚里说话。这时,阿爸过来叫文丽回家吃饭。文丽就对阿爸说,“阿爸,他就是常来咱们村的桂林导游许阿哥。”阿爸紧紧地拉着导游的手,说,“走,回家吃饭去。”
可是,文丽知道阿爸说这话不管用,因为外婆和阿妈都没有同意呢,他是不能带人家回家吃饭的?所以,文丽做出十分固执的样子,对阿爸说,“外婆和阿妈不同意,我就不回去吃饭。”阿爸显得有些为难,说,“可是,你早上就没吃饭了。”文丽还是说,“只要外婆和阿妈不同意,我就不吃饭。”阿爸没办法,只好自己回去了。
这天晚上要比平时来得早,天还没黑,村里的年轻人们都纷纷地从田间地头往家回,准备早早吃饭,收拾打扮,参加晚间的行歌坐妹的新婚节。文丽因为要回家做准备,所以,就把许阿哥交给了雨花,让她把他带到她家去吃饭。
文丽回到家,阿妈正在堂屋里洗脚,见到文丽回来了,都张着笑脸说,“我的阿丽,回来了?”可是,文丽把脸一板,一句话没说,便径直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屋里,便往床上一躺,一个劲地叹着气。过了一会,外婆在楼下喊道,“阿丽呀,下楼吃饭了。”文丽躺在床上动也没动,只回了声,“不吃。”外婆没办法,就说声,“这妹子真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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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坐妹()
行歌坐妹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可以听到屋场那边的欢歌笑语和阿哥阿妹们齐唱的歌声。这时,雨花和吉娜等姐妹们进到了堂屋里来叫她。她这才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简单地化了下妆,下了楼。见文丽下了楼,阿妈说,“阿丽,吃了饭再去。”可文丽还说是了声“不吃”,便跟着姐妹们一起出了门。
大家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屋场,屋场里早已坐满了人。屋场中间有七八米宽的空地,被一盏大灯照得通明。空地两边各有七八条长凳,坐着二三十位阿哥和阿妹。他们将是今夜行歌坐妹的主角。阿哥们穿着干净整齐的黑布衣装,有的在吹着竹笛和芦笙;有的在弹着琵琶和短琴;有的则在拍着手唱着叫着。
最为耀眼的是村里的阿妹们,她们穿着红衣黑边的衣服,衣襟及袖口,镶宽滚花边,上绣金鸡花卉及侗锦,帽上坠满了银器。她们戴着银制的耳环,手镯,项链、项圈、系着银制的皮带,整个身上银光闪闪,华丽至极。
一阵歌舞和器乐之后,阿哥阿妹们都回到前排的长凳上坐了下来。见文丽和雨花她们来了,就让出位子让她们坐。而许阿哥就坐在对面阿哥中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还打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而身边的阿哥们却穿着一色的黑衣红边的对襟青衣,大管便裤,包着长头帕。这种装束刚好跟村里的阿妹们的服装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行歌开始,雨花首先带领着阿妹们唱起了一支对歌曲:“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竹子当收你不收,荀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一曲唱完,阿姐阿妹们一阵尖叫,看着阿哥们如何对答。
阿哥们似乎已有准备,随即唱道,“对边的阿妹走过来,走过来,看看你阿哥帅不帅,帅不帅。对边的阿妹走过来,走过来,阿哥的心思你明白,你明白。”不等阿哥们唱完,口哨声和吼叫声就响成一片。
等阿哥们的嘘声响过,阿妹们一边拍着手,一边唱道,“今夜天空月儿弯,行歌坐妹又一年,鸳鸯鸟儿成双对,为何未见阿哥来?”
阿哥们都站了起来,也一边拍着手一边唱起,“九十九座杉木山,九十九个盘盘弯。我求阿妹好艰难,如同摘月上九天。”
阿妹们向阿哥们卖弄着风情,用调逗的腔调唱着,“高山无路开条路,水中无路架桥来。阿哥你生来有好歌,为何要在吊脚楼下瞎蹉跎。是怕妹家黄狗咬,还是嫌妹家没有火盆烤?有心就等你发话,无心你就打转身。”
阿哥象是得到了某种暗示,一起从长长凳上站了起来,兴奋地跳着舞,“我想过河不知深和浅,要想点烟又怕阿妹嫌。既然阿妹是真心,就莫怪阿哥动真情。”唱着唱着,阿哥们一边发出着尖叫和吼声,一边朝着阿妹这边冲了过来。阿妹们急忙坐在了长凳上,手拉着手紧紧地靠在一起,生怕让阿哥们冲散。可是,有几位胆大的阿哥却乘机坐在了阿妹的怀里。
因为行哥坐妹的本意就是坐在阿妹怀里谈恋爱。所以,阿妹们对此也并不在意,只是一边笑着一边用力地把阿哥从怀里推开。还有几个阿哥被阿妹们闪了个空,乐得阿妹和旁观的人拍手大笑。阿哥们被阿妹们推开或闪了个空,不肯罢休,就挤在阿妹的中间坐着,好向自己喜欢的情妹示爱。可阿妹们就一起用力把坐在她们身边的阿哥们挤开。阿哥们见阿妹们团结一致地对付他们。他们也开始团结一致地朝着她们中间挤着。这样一来,阿妹们挤不过他们,就一起闪开。阿哥们见心爱的阿妹们都离开了长凳,立在一旁对他们捧腹大笑着,就只好自嘲一般地又回到了自己坐的长凳上,继续吹着芦笙,弹着琵琶,与阿妹们对着歌。
这时,雨花向许阿哥示意,许阿哥朝她张望着,却好象没明白意思。于是,雨花和玉秀就跑过来,把许阿哥拉到了文丽的面前。文丽低眉羞涩地朝他望了一眼。许阿哥还是有点不知所措。雨花急了,就说,“快上呀!”许阿哥犹豫了一下,便趁文丽没注意,一下坐在了文丽的怀中。而出乎他所料的是文丽竟然没有闪开。身旁的姐妹们看到此景,便兴奋地尖叫着鼓着掌。阿哥们也跟着围拢过来,发出着快活的喝彩声和吼叫声。文丽脸色羞红,但心却兴奋和紧张快要跳出了出来。她似是而非地推了推坐在自己怀中的许阿哥,却没有推动。许阿哥却转过身子,朝她笑了笑,然后捧着她脸,在她的嘴唇上久久地吻了一下。这时,所有的阿哥们都拉住自己心爱的阿妹,同大伙们一起手拉着手跳起了欢快而古老歌舞,“有心栽花花才开,有心扦柳柳成荫。水竹长笋根是根,如今有了心上人。”
行歌坐妹结束之后,雨花和姐妹们一起送着文丽回到了家中。文丽回到家里,看到屋堂里打扫收拾一新,灯也好象明亮了许多。她见外婆和阿妈的屋门都是关着,便独自悄悄地上了绣楼,坐在灯下,忧心忡忡地想着外婆和阿妈会对她怎样。
吊角楼的窗下,响起了一串鞭炮声,接着,便有口笛、竹笛和芦笙欢快的吹奏声,接着,便是阿哥们扯着喉咙高唱着一支支浪漫而古老的求爱的歌。过了一会,歌声停下,便听到阿哥们在窗下齐声高喊道,“文丽阿妹,文丽阿妹——”
文丽被这声音感动了,就从桌旁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朝下看去,就见窗下挤满了阿哥阿妹和看热闹的乡亲。许阿哥见文丽把窗子打开了,伸出了头,便朝她伸出双臂,高喊道,“文丽阿妹,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听着这话,文丽禁不住地热泪盈眶,她觉得这是她所听过的最动听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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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族导游向侗族阿妹求婚()
走出侗乡古寨(中篇小说)张宝同
接着,又是一阵鞭炮声和锣鼓声响起,就见文丽家的屋门打开了,阿爸喊了声,“有请桂林的许阿哥进来。”许阿哥进到了堂屋里,微弱的电灯悬在一张小饭桌的上空。桌旁坐着文丽的外婆、外公、阿妈和阿爸。
许阿哥向在坐的长辈们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把一份礼物手捧着给文丽的外婆。外婆把礼物放在了桌上,示意让许阿哥坐下,然后用客气而严肃的口气对他说,“我家阿丽可是我们侗乡四村里最聪明的阿妹,也是我们家唯一的阿妹。按我们侗族的习俗,村里的阿妹是不对外的。可是,我家阿妹死活爱上了你,所以,我们也没办法,也就由着她性子。但我们有个条件,你必须遵守:我们家阿丽不出嫁,而是要你上门来我们家生活。”
为此,外婆加重语气说,“你可要考虑好,能行,我就让阿丽与你成亲;不行,我就把阿丽说给别人,我们侗乡四村有很多人家都看上了我家阿丽,每天都有上门提亲的人。”
许阿哥当导游许多年了,虽然对侗家这种母系社会的形态和婚俗有所知晓,但真地到了面对这种婚姻局面时,才清楚地感觉到此事的严峻性,但是,这个问题他也不是事先没有考虑过,其实,他并不在意谁嫁给谁,谁上谁家的门,而是考虑到自己在桂林工作,不可能每天从桂林跑到这乡下居住和生活。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在跟他商量和讲价,而是让他表态。如果他不同意,就只能与心爱的人擦肩而过,天地两隔了。而且,他也想到了他可以在此地和桂林两地安家,在桂林工作几天,再回到这侗乡古寨里小住一两日,就跟周末度假一样。同样,他也可以把文丽带到桂林去住。这样一想,他就用十分郑重的口气说,“我愿意听从你们的意见和安排。”
可文丽阿妈又说,“还有一条,你不能等有了孩子,结了婚,再爱上别的女人,把我家阿丽给甩了。”许阿哥说,“阿妈放心,我会让文丽一辈子生活得幸福快乐。”
外婆和阿妈非常满意,也非常高兴,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