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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沉默了好一会,就用恳求的口气说,“那就莫要去揭露她,她一个农村妹子能进到公社,也是好不容易。”
陈杰见玉秀为秋妹子求情,就问,“你认识秋妹子?”
玉秀说,“她是我表姐。”
陈杰惊异地看着玉秀,说,“她是你表姐?”
玉秀点了点头说,“是我亲舅舅的小女儿。”
陈杰久久地看着玉秀,说,“原来如此。”
玉秀很是歉意,说,“实在对不起,她侵占了你的劳动成果,还要抢去你的行政秘书。”
陈杰却不以为然地说,“没得关系,一篇文章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而且,行政秘书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我当通讯报道员蛮适合,也蛮不错呢。”
“不过,”陈杰又说,“你这表姐可真是一点不象你,你是那样地清纯洁白,一尘不染,可她为了私利可以不择手段。为了来公社,听说她与徐书记和王记者都困过觉。那次我去她家,要不是我用力挣脱,只怕要被她拉上床了。”
玉秀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男人见了漂亮妹子都没得命了,你为何不与她困觉?”
陈杰说,“我要与她困觉,让你晓得了,只怕会杀了我。”
她听着这话,心里顿时觉得云开雾散,见了晴天,好想把他搂过来,用力地去亲他。
说完话,时间不早了,陈杰要请她吃饭。玉秀不肯吃,怕吃了饭,回去就晚了。可陈杰坚持要请她,于是,他们来到供销社旁边的小餐馆,一人要了一份五角钱的咸鱼辣椒大米饭。吃着饭,陈杰用讨好的口气说,“我没做让你不高兴的事吧?”
玉秀用媚眼瞟了他一下,说,“你是个好同志,经得起考验,要继续努力。”
吃完饭,天色已晚,玉秀想走大路回茶岭。可陈杰坚持要送她。于是,他们就从供销社后面走上了通往茶岭大队的小路。小路要通过一片茂密的松林,所以,一进到林间小道,光线就暗了起来。林中幽静,路上无人。陈杰就拉住她的手。玉秀好高兴,只是感觉有些怪气,因为她还没有跟别人拉过手,但她还是喜欢这样。于是,两人手拉着手,又说又笑地朝着松林的深处走去,一直走到山下的路边,才把手松开。
两山之间是一马平川,平川上是向阳大队的农田与村落。他们顺着田间小路一直走到对面的茶山上。这是玉秀第一次在天黑时走山路,因为有陈杰在身旁,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夜晚的气温清凉惬意,夜晚的景色别有情致。最主要是她们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感觉美妙无比。
回到大队部,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而且大队部停电。玉秀就点着煤油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陈杰坐在油灯下,遗憾着说,今晚不能听歌了。因为他每次过来,都要听那支映山红。而且,这也是她招待他的一种最好的方式。
可玉秀却说,“你若喜欢,我唱与你听。”
陈杰说,“那太好了。”因为他听过她唱这支歌。
玉秀从床边上站起,清了下嗓子,就唱了起来: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
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她一连把歌曲唱了两遍,然后,羞羞地抿着嘴,看着陈杰的反应。他吃惊地把她看了好半天,说,“若不是你站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电唱机放出的歌呢。”
听完歌,玉秀就给陈杰讲舅舅过寿的情形。不知讲了多久,他们一看钟表,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指针已过了十一时了。陈杰马上起身要走。但玉秀害怕他路上出事,让他别回了,就住在水书记的屋里。陈杰犹豫了一下,说,“这怕不好吧?”
玉秀说,“有么子不好,你刚来大队部那天,不是就在水书记那屋困的?”
可陈杰说,“那次和这次不一样,那次是水书记要我困在这里,可这次我要再困在这里,只怕别人会怀疑我们有么子不轨行为。你本是一个清秀的妹子,莫让别人的猜疑和闲话坏了名声。”
玉秀觉得陈杰的话有道理,就说,“可时间这样晚了,你一人走夜路,我好担心呢。”
陈杰说,“又没得劫路的,怕么子?”
玉秀见他坚持要走,就拿起大门的钥匙,送陈杰出了院子,临别时,她一再对他说,“要走大路,莫要走山路。”
陈杰说,“晓得了。”便快步朝着河堤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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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岁月(十八)不屈的纯真情感()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
玉秀虽说是大队广播员,其实还担任着大队秘书的工作,因为大队部没有秘书,许多事务性的工作都得要有她来做。一般农忙季节,她还不觉得太忙,可是,一过了春插和双抢,特别是秋收过后,生产队不是那么忙了,她反道开始忙了起来。
其实,农村里永远都没有轻闲的时候。秋收之后,天气冷了,田地虽然休息了。可是,农民却不能休息,他们还得要冬修水利。前几天,县里来了通知,要在凤凰山那边建一个大型水库,将那边的几座山峰用大坝一拦,把罗江、汨江和临江的水一引,就可以形成一座连绵二十多公里长的大水库。所以,红花公社要上一千五百人,茶岭大队要上二百五十人,平均每个生产队要去二十人。因为工作比较急,玉秀这两天一直坐办公桌前在收集和汇总全大队十三个生产队派往凤凰山修水库的人员名单。
大檓到了两点两钟,电话铃响了。玉秀一手拿着钢笔,一手拿起听筒,问,“是哪位呀?”
“我是白鸰。”那边的说话声很急。
玉秀马上就问,“是白姐,有么子事?”
白鸰说,“陈杰让公社赶回去了,你听说了没?”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她的脑子嗡了半天。玉秀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问,“白姐,你再说一遍。”
白鸰加重语气,说,“陈杰让公社给赶回去了。听潘副书记说还是徐书记下的令。”
“陈杰让公社给赶回去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说,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公社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夸赞他的,就那新闻报道和信息上稿率他一个月就完成了全年的任务,前不久,还参加了全县通讯员的培训班和表彰会。表现如此出色的人,怎么会被公社赶了出来?她就问,“到底是因为么子事呀?”
白鸰说,“我现在正忙,你还是问他自己好了。早上我还专门劝过他,可他好拗,就是不听。”
玉秀就说,“你叫陈杰接电话,我来说他。”
白鸰说,“他已经离开公社了。刚才我找他,也没找见。”
这时,她见水书记从公社开会回来了,脸色拉得好长,站在她的面前,就赶忙把电话挂了,然后问,“水书记,有事?”
水书记问她,“各队去凤凰山修水库的人都统计出来了没?”
玉秀说,“差不多快统计完了,明天一早就可以上报公社。”
水书记说,“把陈杰的名字加进去。”
玉秀一听,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忙说,“可是九队并没有报陈杰。”玉秀去年冬季在凤凰山那边当过广播员,知道那里又冷又湿,人们天不亮就进到水库工地开始挖土筑堤,天黑得看不见了,才吹号下工。不但整日辛劳,而且一干就是一两个月,直到大年来临,才能从山上往下撤。所以,她不想让陈杰去那种地方。
可水书记却冷冷地说,“九队没报,大队部可以报。”说完,出了屋子。
遇到这样的事,玉秀简直就跟热锅的蚂蚁一样,心急火燎,却又不知该咋办。她胡思乱想起来:他是犯了********,还是出了作风问题?要不,本来对他大加赞赏的徐书记,为何这快就要赶他出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想知道,一分钟也等不及了。于是,她用水洗了下脸,让脑子清醒了好一会,就出了门。可是,她刚走出门口,电话又响了。她回到屋里赶忙拿起电话。
电话还是白鸰打来的。她说刚才她屋有人,有些话不好对她说,然后就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对玉秀讲了起来。她说陈杰被遣返的原因还是不听话。在全县通讯员培训期间,县广播站的播音员李英梅爱上了陈杰。她父亲是县委副书记,昨天早上还专门来公社见了陈杰,要徐书记帮助介绍,还许愿说如果陈杰同意,就把他调到县委当秘书。本以为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让徐书记没想到的是陈杰居然不同意,说自己年龄还小。徐书记就耐心地开导他。搞得陈杰实在没办法,就说自己有了女朋友,是茶岭大队的广播员。可徐书记不相信。最后,两个人都发起火来。徐书记一句话,就把陈杰从公社赶了出来。
放下电话,玉秀好是感动,甚至感动得想哭。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能如此深切地感受到陈杰对她的深情厚爱。那个李英梅她很熟悉,比她大两岁,也是红花公社出了名的漂亮妹子,原来是农科大队的广播员,去年下半年调到了县广播站。过去,李英梅与她和白鸰都是关系很好的姐妹。前不久,她还听白鸰说过李英梅,说她人长得漂亮,工作又好,县城里不知有多少伢子在追她,可她一个都没看上。
玉秀当然知道:陈杰才气好大,又能吃苦,要是跟了李英梅,有了李英梅父亲的帮助,自然会平步青云,前程无量,兴许还会成为县里的领导。可是,陈杰却没有同意,她真想不通,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好事,陈杰他为何会不同意?
她想陈杰肯定是因为爱着她,才没有答应李英梅。感动之余,她决定去到路上迎接他。陈杰被公社赶了回来,心情肯定会非常不好,最需要关心和安慰。于是,她换上那件红色的上衣,系上那条新买的黄丝巾,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快步地出了门。
走在茶山上的小路上,可以看到罗江象一条玉带在两山之间飘过。江边的沃野平川上,晚稻早已收割,冷风掠过江面和田野,一阵阵呼呼地吹来,把树上的叶子吹得哗哗直响,不停地飘落。
她想陈杰初春那时从公社茶场下放到生产队,是因为不听话,这里被从公社遣返回来,还是因为不听话。可这次不听话所造成的后果却要比上次严重得多。玉秀在大队部也一年多了,深知领导最恨的不是你犯错误,而是不听话。可是,领导的有些话就是不能听,听了就会委屈自己,糟贱自己。她真为陈杰打抱不平。
眼前,这条通往公社的小路她不晓得走过多少遍,但今天走进来却感觉格外沉重。她顺着小路一直走到一片松林前,还没见到陈杰,就坐在路旁的草地上等着。
山下是一个小型水库,午后的阳光有气无力地照在水库之上,弥漫起一种迷离与梦幻之感。她想陈杰这人注定属于让人爱也让人恨的那种人。让人爱是因为他太能干,让人恨是他做事太执着,宁愿委屈吃亏,也不会随机应变。
正这样想着,就见陈杰从林间的小路走了过来。他穿着那身军衣与蓝裤,背着那只军用书包,神色显得阴冷沮丧,就跟他被公社茶场遣送下队时一样。
她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强作着笑脸,走到他面前,说“陈杰,你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长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来,象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依然笑着说,“听白姐说你让公社辞退了,我就过来接你回去。”说着这话,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
陈杰感激地朝她看了看,还是低头不语,因为他不晓得该如何向她解释和说明。玉秀却说,“白姐都跟我说了。可你好蠢哟!为何不听徐书记的话?要不,你就可以到县委当秘书了。”
陈杰苦苦一笑说,“如果我与李英梅相好,那你咋办?虽然李英梅在县里工作,相貌和气质也蛮好,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玉秀好心酸,说,“她父亲是县委副书记,可我是农民。你就不怕我会影响你的前程?”
陈杰反问说,“白姐不也是农民?”
玉秀用手理了一下被风吹在眼前的秀发,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两人不再说话,一直默默地朝前走着,走到一片向阳的草坡上,才坐了下来。玉秀说,“听白姐说,徐书记要你好好反省,等你思想转过弯,还可以再回公社。”
陈杰摇了摇头,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