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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到凉棚下时,游客们差不多都已经上了车,只有那个年轻的导游还在凉棚边上跟一位阿姐说着话。看见文丽过来,就跑着过来,对她说,“嗨,美女,合个影。”说着,不等文丽答应,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相机,让一个游客帮着照。
文丽本身对导游就没好感,见这个导游个头不高身子不壮,穿着一件男不男女不女的花格子衬衣,张脸一笑满是油滑,就跟从油锅里泡过了似地,所以,不但让文丽没一点好感,甚至还有些讨厌。最让文丽不能容忍的是,在合影时他竟然用胳膊搂着文丽的肩膀,好象文丽就是他相爱的女友。她真想把他用力推开,再发通脾气,说上几句难听的话,让他好好地难受难受。可是,想着这些导游是要经常带着游客来这里的,不管怎样都是冒犯不起的,所以,也就只好强忍着没有吭声。
合完影,导游拿着相机,油滑地一笑,说,“看,我们俩个郎才女貌,多般配呀!”说着,便把刚才的合影定格给文丽看。文丽神情不屑地看了一眼,但她马上注意照片照得真是好,图片清晰,色彩绚丽,就把相机拿到手里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心里想着:自己真有这么漂亮吗?她不觉得有种孤芳自怜的冲动。导游看文丽有些沉迷之色,就越发得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文丽把相机还给导游,叹着气说,“我天天跟别人照相,可到现在还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导游一听,很油滑地笑道,“你别担心,照片会有的,阿哥也会有的。”说着,便朝着文丽扬了下手,唱着“阿哥阿妹情意长,好象那流水日夜响”,然后进到了已经发动的大巴车里。
这种情况对侗乡古寨的阿姐阿妹来说再平常不过了。每天都有一些外地游客爱上了这个阿姐或是那个阿妹的,还有的游客当即就要带走这个阿姐或是那个阿妹。但是,这些都是逢场作戏,说说闹闹而已,谁也不会当真。
导游阿哥与侗族阿哥自比()
导游阿哥与侗族阿哥自比
见文丽突然进到屋场,有人就低声对阿爸报警说,“你家文丽来了。”阿爸当即就显得有些慌张,赶忙站起身子,好象生怕自己女儿训教。文丽早就知道阿爸爱耍牌,虽然满心不喜欢,却又不好劝阻,因为阿爸平时不善言谈,也不爱跟别人说话,好象心里有很重的烦心事,整天紧锁着眉头。只有在耍牌时,才能看到他的眉头稍稍地舒展一下。所以,她不忍心搅扰阿爸的兴致。看着阿爸一副慌张的样子,就用平和的口气说,“阿爸,你把钥匙给我。”
阿爸赶忙把钥匙给她,然后就要退场。可其他人并不想散场,都在等着他摸牌呢。他显得有些为难,就看着女儿的眼色。文丽看着这种情形,就说,“阿爸,你再玩一会,中午我来做饭。”阿爸连忙感激地说,“也好,只是莫要给你阿妈说。”文丽说,“不会的。”
回到家,开了门,就见门缝里塞进了一个大信封。信封里装着那天导游给她们姐妹们照的像片,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
亲爱的阿妹,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就老是想着你想见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可是,你对我好象有什么成见似地,总是躲着我避着我,难道我真有那么讨厌吗?如果我真有哪些方面让你不喜欢,请你指出,我会努力改正的。再过两三天,我可能还会来的,到时咱们再面谈。许亚龙。
一连把信看了两三遍,文丽笑了,仔细想想,觉得那个导游其实并不让人讨厌,甚至还有点招人喜欢。要不是他不断地把游客往她们村里带,乡里和村上,还有她们的这些姐妹们哪会有这么好的收入?但是,她不想把这事和爱情混在一起,毕竟他们属于不同的民族,各自有各自的风俗习惯和婚姻方式。
她把他的信和与他的合影藏在绣楼卧室的抽屉里,并用一把铜锁锁着。有时闲得没事了,就把抽屉打开,把那信和合影拿出来看上一会,就觉得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在心房里弥漫和升腾。这使她开始有了一种渴望见到他的冲动和期盼。
这天下午,那位叫许亚龙的导游又带着一大车游客来了。他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也不急着组织游客排队进村,便径直跑到了文丽的面前,笑着说,“你前两天去哪了,害得我等了一两个小时都没等到。”文丽故意把面孔一板说,“我可没让你等。”可导游并不生气,继续一副笑笑嘻嘻的样子,往文丽的身边一坐,低声问道,“照片和信都看了吧?”文丽一边绣着花,一边不苟言笑地说,“没看。”导游说,“不可能没看。”说着,便把文丽手上的绣布抢了过来,然后,用恳求的口气说,“我到底有哪些地方让你不喜欢,你也给我说说,让我也好改正吗?”
旁边的雨花看到他俩说话,就过来起哄说,“阿哥阿妹在说啥悄悄话,让我们也听听。”文丽脸一红,就对着大家说,“我们又不是什么恋人,有什么悄悄话可说?”可是,玉秀阿姐却说,“你们俩的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说着,便唱起了:“阿哥阿妹的情意长,好象那流水日夜响”。她这一唱,所有的姐妹们都围了过来,一起唱了起来: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
好象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
阿妹就是芭蕉心。
姐妹这样一唱,又引来了游客过来围观,羞得文丽抬不起头来。她赶忙落荒而逃地朝着卫生间跑去。等她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时,游客们已经让一位阿姐带到村里参观去了。凉棚那边只有导游和其他阿姐们在说笑。
老远文丽就能听到导游在问雨花,“要娶你侗族的小阿妹,都需要什么条件?”雨花说,“看你是要娶哪个阿妹?”导游说,“比如说刚才那位漂亮的阿妹。”雨花一边绣着花,一边回答说,“你是说文丽阿妹?”导游说,“是啊!”雨花说,“那你为什么不问文丽阿妹呢?”许导呶了呶鼻子,说,“我咋好意思问她呢,问她也不会跟我说。你没见她对我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象跟我前世有仇似地。”
说着,文丽已经来到了凉棚里坐下,就用一副冷冰冰的口气问道,“这位桂林来的导游阿哥,你是桂林大城市里的人,干嘛要找我们穷乡僻壤的侗族阿妹?”桂林导游说,“你们侗族阿妹长得漂亮,人也单纯。虽然我汉族的女孩也很多,很漂亮,可我就喜欢你们侗族的女孩。”文丽笑了笑,说,“你喜欢我们侗族的阿妹,可你也不问问我们侗族的阿妹喜欢你不?”导游摸了摸剃着短发的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我这样的人也算是个帅哥吧,难道你们阿妹见了就不动心?”
玉秀打腔说,“你在汉人中是帅哥,可在我们侗家就不算啥。”导游说,“为啥不算?”玉秀说,“你知道我们侗家阿妹挑选男人的标准吗?”导游说,“当然知道,不就是四大一小吗?”玉秀就问,“你是个头大还是嘴巴大?”导游笑了笑,说,“个头和嘴巴都不算大吧,但身体灵巧,能说会道。”
玉秀又问,“是你的脚板大还是胸怀大?”导游思索片刻,说,“脚板和胸怀虽然不算大,但走过的路、上过的学和见过的世面还是不算少的。”玉秀接着又说,“还有一条,就是你的脾气怎样?我们侗族女人可是很能干,脾气也是很大的。要是你嫁到我们侗家来,细皮嫩肉,娇里娇气,这活干不好,那活不会干,不定一天要挨几次骂,你能受得了吗?”
不等导游答话,吉娜就从姐妹中走了出来,朝着导游问道,“我们女人凭啥要跟你?我们侗家男人能挑百斤重担行走一整天,我们侗家男人会盖房会种田,还会养鱼杀猪。你会啥?”
姐妹们见导游被大家问得直摸脑袋,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导游毕竟是个聪明人,他一拍脑袋,就朝大家问道,“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侗族阿哥一天最多能挣多少钱?”
姐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村里的男人从不出外打工。道是雨花机灵,反问导游,“还是说说你能挣多少钱吧?”
阿妹把导游气走了()
阿妹把导游气走了
导游想了想,说,“我带这一车游客,到桂林和阳朔游这么两天,至少能挣上个两三千元钱。要说一年至少能挣上个一二十万吧。”听着这话,姐妹们都惊为天人,半天才缓过神来,开始低头盘算着这一二十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雨花首先说,“这钱可是比咱们姐妹们合起来挣的钱还要多呢!”吉娜也显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你到底都干些啥活,怎么能挣这多的钱?”
导游神迷一笑,说,“这可是秘密,不能给你们说哟。”文丽就毫不客气地说,“有啥不能说的,一边坑骗游客,一边拿景区和酒店的回扣,两边通吃。”导游听着这话却并不生气,反而说道,“我们当导游的没什么工资,就是靠自己想办法多挣点钱,只要让游客们满意高兴就行。”
文丽撇着嘴,显出一副不屑的口气说,“你们当导游的,一说哪里有钱,跑得比兔子还快,嫌我们这里没有回扣,从我们乡边的路口天天路过,都不肯停留一下。”导游马上辩道,“我说阿妹,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虽然没有拿过你们这里的一分钱回扣,可是每次带人路过,我都来你们这里。咋说也给你们做出不少贡献了吧。”
文丽却并不领情地说,“那是因为你们害怕政府考核罚款。”导游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说,“政府罚的那点款,对我来说就跟毛毛雨一样。我来这里还不是想为侗族的阿姐阿妹和民族兄弟们多做些贡献。”
雨花一眨眼睛,把嘴一撇说,“要不是想着我们的文丽阿妹,你哪会往我们这里跑,而且跑得这么勤。”导游不得不点头承认,说,“那是那是,算是让阿姐说对了。我就是朝着文丽阿妹来的。要是我把文丽阿妹搞到手了,我不但会每天带着游客来,还会让我的那些同行们都带着游客来你们这里,到那时,你们这里恐怕都接待不过来了。”
吉娜一听,就喊道,“要是这样,我们就把文丽阿妹说给你了。”可是,文丽却不同意,说,“你们道挺大方的,说把我给人家就给人家了,也不查查他到底是什么人?万一他是人贩子,把我带到别的地方拐卖了,我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我阿妈了。”然后,用发表声明的口气说,“你们谁想跟他就跟着他,我可是不愿意。”
一句话说得导游半天没缓过气来,他灰心丧气地摇了摇头,说,“别地方的阿妹我招呼一声,后面能跟上一大群,没想到你这里的阿妹这么难找。”说着,便从长凳上站了起来,怏怏地朝着从村里陆陆续续出来的游客扬了扬小旗,招呼着大家上车赶路。
本来,这事也跟闹着玩似地,大家谁也没太在意。可是,一连十多天,那个导游一直再没来过。于是,吉娜对旁边的玉秀说,“那个桂林导游恐怕有十多天没来过了吧?”玉秀想了想,说,“是啊,是有十三四天没来过了。”吉娜就用报怨的口气说,“人家是想要咱们的文丽阿妹,可是,见文丽阿妹就是不愿意跟人家,弄得人家也就不肯再来了。”
玉秀说,“可不,你说这个文丽是不是缺心眼,人家那阿哥多有本事,一年能挣一二十万,可她硬是不愿意跟人家,要让咱找了个这样的男人,天天啥事别干,光数钱都数不过来。”吉娜也说,“这种好事咋就遇不到咱的头上?”
旁边的雨花一旁插话说,“谁叫你没这命呢?”吉娜不但不生气,却对雨花说,“你也劝劝文丽,让她想开一些,她要是真地跟了那个导游阿哥,成了大财主,咱们也都能跟着沾沾光吗。”
雨花嗤了下嘴,说,“文丽多拿了三五百元的提成奖励,你都气歪了脖子,要是文丽真地成了大财主,你怕不会气断了肠子?”吉娜用手拍了一把雨花,生气地说,“谁生气了?别说你们多拿了三百五百,就是拿了三万五万,我都不拿眼瞧。”
正说着,文丽带领游客参观完,从村里那边过来了,走到雨花身边时,被雨花一把拉到旁边坐下,低声说道,“有人说那个导游阿哥都十多天没有来过了,说是生你的气了。”文丽马上把脸一沉,说,“这怎么怪我?又不是我不让他来的。”雨花说,“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可是,你连句亲切热呼的话都没一句,所以,人家失望了,不想来了。”
文丽没好气地说,“他爱来不来。”雨花用逼视的口吻说,“难道你真地就一点都不想他?”文丽说,“不想。”雨花说,“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