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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轻轻颤动,将这些月华吸取,通体的火红越发晶亮,当中隐约显现出一抹娇俏的身影。
玉启欣喜道:“凝儿!”
珠子在空中猛然大幅度颤了颤,似是回应。
但下一瞬它却陡然狂躁起来,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四处飞窜,撞击。
玉启赶忙又横了玉笛在唇边,一面鸣奏,一面传音哄劝道:“凝儿,再坚持一会儿,只要熬过了这一回,你便可彻底摆脱了魔气……”
笛音再次响起,珠子却不复先前驯良,反而更加狂暴不安。它在空中浮浮沉沉,忽而迅猛撞在北面的结界上,忽而又如万钧失引落在东面结界上……结界剧烈震颤着,显然每一次所受到的冲击都不小。
不知不觉间,黑色气雾渐渐自珠子内里显现,眨眼便晕染了它整个。
玉启追在珠子后头,每每将要捉住它时,却又总被它骤然拉开距离。
忽然“兹啦”一声裂响,珠子终于将结界撞开了一道缝隙,顺势逃出了这方天地。
结界之外,怒涛万顷,声势震撼,全无结界当中那般清幽静谧。
这是一处海上孤岛。
珠子“咚”的一声,猛地坠落海底。
玉启面沉如水,漆黑的眼眸中飞快地划过两道金色的光芒。
他也跟着跃进了怒涛当中。
没了结界的困束,珠子更是逃得迅猛,一路风驰电掣,直往华灵采的所在而去。
玉启眉心一跳,慌道:“凝儿,回来!”
但珠子却仍是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而等玉启到了华灵采的住处,却再也寻不见了珠子的踪迹。
他见到的只有两个他素来不喜的人在屋内奔来窜去。
他将来路仔细搜寻,却遍寻不得,又接着将神念拓展到别处,仍是一无所获。
玉启身形骤然一动,便执了玉笛拦在熙恒面前:“你藏了她?”他虽是问,但言语神情中却满是笃定的意味。
熙恒一哂:“师兄说的什么疯话?”
华灵采本是满屋子逃命,见玉启出现,她早就喊了几回救命。哪知道这救星却浑不把她看在眼中,这时候她见熙恒被玉启拦住,赶忙趁着这机会往屋外逃去。
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要极力争取。虽说熙恒对玉启的称呼令得她心下困惑不已,但她却知道这并非质疑的好时候。她曾意外救过一只重伤的蟒妖,那蟒妖给她留了一道保命的密道,据说那里可以直通到碧幻宫外头。
而那密道离她这院子并不远,只要过了一道百来丈的小径,再往前越过一座五六十丈高的小山便是了。
“休要废话!”玉启黑沉着脸,周身杀气肆意激荡,“把她交出来!”
熙恒并不把他这威胁放在眼中,他凝眸看向早已逃出院外的少女,忽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守着她,是因为那女人?”
玉启未有回应,但他浑身杀意陡增。熙恒这时候才将他那把长剑召出,状似随意地打着商量:“终究是个碍眼的人,何不顺遂心意我带走?”
玉启沉吟,正要道一声“好”,却又陡然醒悟过来:“珠子在她身上?!”言毕,一股沉郁的杀意劈头盖脸地朝着熙恒袭去。
两人衣衫具是无风自动,眼见着便要一番恶斗。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两人都是迅猛转身朝着华灵采逃走的方向而去。
珠子自然是在华灵采那里,却并非揣在身上,而是被她“吃”进了嘴里。若非如此,她哪还有命撑到现在,并且还有了了不得的力量可以躲过熙恒的追击?
那珠子是被玉启当做比自个性命还的东西,熙恒正是清楚这当中的厉害,才在玉启拦住他的时候没有立即追向华灵采。
现在玉启想到了珠子的去向,自然对华灵采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他一面追,一面喊道:“小采,不可再往前去!”
“危险,小采!”玉启追出了好几步,见她仍是不听劝,他心下焦灼,又喊了一句。
再往前便是碧幻宫的外围,那里布满了各型各色或防御或攻击的阵法,别说华灵采一个毫无修为在身的凡女,便是这碧幻宫的优秀弟子也不能够随便闯。
华灵采吞了那珠子之后,不仅体力好了许多,身姿也越发灵巧,这时候已然爬到了半山腰处。再加上她现下耳力也剧增,自然是第一时间把玉启与熙恒两个的话听在了耳中,她这又知道自己不小心吞了下去的珠子正是玉启的,更是不敢停下步子。
玉启虽是她名义上的表兄,但平素里最是不喜她。自己在旁人心中的份量究竟几何,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这时候她若是停下来,即便侥幸不死,只怕也难好活。她记得前年的时候玉启的母亲施莹支了跟前的丫鬟去玉启房中伺候,结果第二日便被连着一张大好的玄玉床一起扔在了鳄池当中……那血腥的一幕还是当众进行的,现如今那张玄玉床还完好地处在鳄池当中,那些毒鳄每日里吃饱了便在其上惬意地打盹儿。
想着,华灵采不禁打了个寒颤,脚下更是铆足了劲往前奔。
见她不仅没停下来反而更是不要命地跑,玉启忽然停下,手中玉笛横在唇边便要吹响。
“咦,小采?”华灵采身形一晃,被陡然从草丛中钻出的人影猛然一带,差点便要栽倒在地。
说话这人是她堂姐华灵笙,而玉启的玉笛也终究没有吹响。
华灵笙旁边探出她那随身丫鬟锦罗。锦罗把脑袋一伸出来,立即也跟着惊叫:“二小姐?真是二小姐!”
华灵采急得直冒汗,这两个人怎么就刚巧埋伏在这里?她用力挣了挣,两个手臂却怎么也不能够从华灵笙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你这大半夜的——”华灵笙正摆好了长姐教训妹妹的姿态,忽又话锋一转,惊喜道:“是玉启表兄!”
这一拉一扯的功夫,玉启与熙恒两个已追了上来。
玉启抢先一步扯过了华灵采,熙恒这次却没同他争抢。
第四章 另一个灵魂()
不过,见玉启将华灵采护在怀里如同老母鸡护鸡仔一般,熙恒状似随意地提醒了一句:“这可并非你那心上人。”
这话却立即令得玉启松开了华灵采,他厌恶地瞅了她一眼,命令道:“站到本宫主后面去!”
华灵采正担心玉启会突然动手对付她,听了他这声命令,她立即麻溜地躲到了他身后。她还待顺势再逃,却陡然感到双腿犹如坠了千斤重物,怎么也不能够挪动半分。
玉启与熙恒冷冷对视着。
眼见着局面有些冷,华灵笙打起了圆场:“表兄,这位是咱们宫里新来的贵客?”
玉启却是一声冷哼,看都不看她:“子雄,送笙姑娘回去!”
话落,一道黑色身影划至几人跟前,道了声“是”,便又挟了华灵笙离去。
锦罗知道这是一直护在主子跟前的子雄公子,她匆匆行了礼,捏着汗湿的手心,垂了头独自往回去的路行去。
熙恒眸中冷芒率先熄灭。他忽然开口道:“那两个,还真是凑巧。”他也没等玉启回他,又接着说道:“你倒是挑了个好地方。”
说完,他冷冷淡淡地看了华灵采一眼,忽的往空中一跃,身形眨眼便消融在夜色中,再无踪迹。
华灵采兀自在玉启的阴影内左右摇晃。
她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预知自己落在玉启手中怕是要比落在熙恒手中更糟。
果然,熙恒一去,玉启便阴测测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了。他道:“你可还好?”
华灵采一愣,讪讪笑了声,正要道一声“还好”,却不知怎么的临时改了词:“不好,我现在很不好。”
这话一出了口,她才后悔起这话里的了。她在这碧幻宫十年,还从未如此嚣张过。虽说她在心下早将这位表兄骂过许多回,但这未出口的话毕竟算不得真正的话。玉启这人看似温和,其实却比许多凉薄的人还要寡情。明明她的母亲才是他嫡亲的姑母,可他每每一个眼神瞟过来的时候,总让她感到仿若自己是欠了他八辈子的债不还似的。
华灵采正犹豫着要不要违心地表示一下先前那话并非出自本意,一不留神的,却听见自己又说道:“我需要休息。”
一次意外还能勉强解释,可再犯一次便不能叫做意外了。华灵采心下震惊,然而却又发现自己这时候竟放松了两个脸颊,笑……了?!
笑了。
还是柔柔地笑。
这样的笑分明就不属于她。
华灵采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她的身体当中似乎住进了另外一个灵魂!
这时候她又听见玉启好言好语道:“嗯,凝儿,你如今这般,或许便是天意吧——我这就带你去歇息。”
华灵采陡然想到先前所吞的珠子模样……似乎,有些……像妖丹!
那么,她这是被夺舍了么?
就说怎么会有如此大义凛然的珠子,帮她拦了熙恒的攻击也就算了,竟还钻到她嘴里,硬生生地卡进了她的喉咙,却原来是打的这狠毒算盘!
华灵采这时候内心其实是崩溃的,不过她向来不肯轻易认输。她脑子一转,便立即冷静了不少,只对这鸠占鹊巢的人问道:“你为何就选了我这样一个凡人之躯?”
轮资质,便是华灵笙和锦罗两个都比她强过许多。这人是眼有多瞎才会想到抢她这么一副躯壳?
她又紧接着说道:“因为你原本生得极为丑陋吧?”在这碧幻宫,貌美如花抑或是人比花娇的不知凡几,她这样问并非是对自身的样貌有着迷之自信,而是意图让这位鸠占鹊巢的会忍不住反驳几句。
然而那人却似乎对这种但凡女子都会在意的问题免疫。
回答她的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华灵采甚至都未能再听见这一男一女又说了些什么。又不知怎么的眼前景象一转,她不仅听不见,竟又跟着看不见那两人的所作所。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得让人恐慌,憋闷。
“……有人么?”华灵采捏紧了拳头问了句。
她没有得到的回应,连回音也没有。
这空旷而广袤无边的白她感到孤独而又无助。
她走了许久,走到两腿由酸疼转为麻木,眼前的景象仍是没有改变。她想,这大概是一种类似于牢笼般的存在,是那个抢夺了她身体的女人立意要磨灭她生存意志的东西。
“我必须活着!”华灵采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又往前行去。
只有在绝对不可抗的危机面前,她才会干干脆脆地选择放弃。
……
就在华灵采执著前行探寻出路的时候,玉启已领了他的心上人到了他的居处。当然,他的心上人现在用的是华灵采的躯壳。
玉启作为碧幻宫之主,其居住之处的奢华自是鲜有匹敌的,单是门口玉石台阶上的纹路都是极为讲究。两人脚才触上这台阶,其上便有水纹一般模样的东西漾开,只有见识过这东西的人才知道,那其实是将水灵气以某种秘术附着在玉石表层,行走其上自是便将其中的灵力吸取。
当然,这样的好东西定然不会便宜了外人。这东西并非无主之物,它只顺从主人心意,遵循主人心愿,外人不仅半分好处也捞不到,还极有可能因为不小心碰到了上面而弄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此刻,玉启面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温和,他对总管宫中安全的侍卫贝罗交待:“凝儿往后就是这宫中的女主人,你们都要听从她的吩咐。”
“是,宫主大人。”
贝罗对玉启的命令完全遵从,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或犹豫。
玉启又转脸温情脉脉地看着他的“凝儿”,道:“我这里虽是海底深处,却并不潮腻,你看,墙体都是用的蜃石作材料……”
他说到这里,手已悄然放到“凝儿”袖底,手腕陡然一翻,便捉住了那底下的小手。
见心上人只是敷衍地挣了挣,他心下大受鼓舞。
第五章 她的世界()
他趁机又道:“我这里都是一早替你准备下来的,你再看那里。”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布置典雅的房间当中。
玉启示意的那处搁着一张古琴。
比起满眼的奇珍异宝,这张古琴便显得过于朴实无华了。暗沉黝黑的琴身上不仅没有半点雕镂点缀,却还在当中最显眼处崩开了一道缺口,缺口绵延八九寸长,一路歪歪斜斜,将将在琴面下方止住。
一直不多言语的“凝儿”姑娘立即便给这琴吸引住了目光,她定定地看了半晌,终于哽咽了声音:“你,你为我受苦太多……”
玉启笑:“比起那时你我分离,这都算不得苦。”
他见心上人面上又惶惶凄苦起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