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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启笑:“比起那时你我分离,这都算不得苦。”
他见心上人面上又惶惶凄苦起来,便又说道:“只是可惜了我给你准备的那副身体,你误打误撞用了现在这身体,契合度应是没有问题,只不过重新修炼起来怕是有些艰难了。”
******
华灵采在那天地一色的苍白中又摸索了许久。
似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她几乎是本能地行至两个浮动的血色大字跟前。
她驻足仰望。
这两个字都清晰鲜艳,那沉甸甸的红仿若随时都能滴下血水来。
而当她第一眼望去的时候,便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恍然,仿若那两个血色大字漂浮在天际本就理所当然。
事实上也确乎如此。待她细看那些殷红字迹的时候,满目的苍白消散,只余了那占据了小半个天际的血色在天际颤动。
敬畏之意陡然升起,少女虔诚地仰望着,这一刻,她的世界里,那片血色就是她的神祗。
“熙——恒——”
她轻声念了出来。
下一瞬,万丈沉郁的黑雾陡然倾泻,齐齐朝她袭来,她根本都来不及抵挡,那压抑的黑色便窜向了她的眼眶,刺得她的双目生疼。
那疼痛,直接疼到了心窝处。
华灵采咬着唇,忍耐着。
她阖目喘息了好一会儿,眼里的疼痛才缓缓逝去。但她心口处的隐隐抽疼感,却还持续着。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也很熟悉,似乎……她从前就有这样痛过。
华灵采甩了甩脑袋,好叫自己清醒些。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即便上一世过得不好,结局也悲惨,她也没有这样深情地痛过。
深情?想到这个词,她不禁骇了一跳。
她怎么会跟深情搭得上边?在孝成府时,养父就常说,她是个生性冷血寡情的。
她再次抬头看向天际,却忽然发现那两个血色大字早已消失不见。
“熙恒?”她自语着,回味着那两字。
熙恒,就是先前要杀她的那位?
华灵采清楚知道自己过往十五年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没有断层——若略过她这身体半岁之前的记忆的话。她知道自己并非孝成府华氏的嫡亲血脉,是管家吴叔在破庙里捡到了她,把她带了回去,交给了当时没有子嗣的二少爷夫妇抚养。养父养母都是善良本分的人,又待她极好……
她又努力回想着孝成府当年的灭门惨案,企图寻找些蛛丝马迹。
“熙恒……”记忆中分明再没有第二个叫熙恒的。
陌生,毫无头绪。
“熙恒?熙恒……”华灵采又接着自语了好些遍,却仍是一无所获。
想着,想着,她就开始头痛,且越是努力去想越是痛得厉害。
……
轰隆隆。
天地忽然变色,明朗的世界眨眼被乌云笼罩。
劈——啪——!
闪电在乌云当中穿行,怒吼着。
乌云越积越多,越来越沉,雷声也越来越紧凑响亮。
华灵采向来怕雷。但这时候她抬眼望天,被满眼的黑压得几乎透不过起来,没来由的竟希望那雷声来得更密些,更响些。
只有当闪电划破乌云,她才感到那么一丝轻松,酣畅。
她这时候全没有去思索这诡异状况的念头。
但闪电却渐渐被乌云压住,渐渐浅淡细瘦下去……
华灵采感到绝望,这绝望大胜从前。
又渐渐地,她开始麻木,放空……好似要空到一无。
……
玉启与心上人正情深意浓时,突然他心上人哇的一声,喷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玉启猝不及防,被喷了一头一脸。
“凝儿!”他惊呼。
前一瞬两人还在深情对视,他都激动得不知要不要把手改为抚上爱人的脸颊……却不想竟在这关键时候被喷了一脸血。
他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这火与冰的落差!
玉启赶忙将心上人扶到床上躺好,同时,盘腿坐到她旁边,调动己身灵力为她疗伤。他这时候对自己从前的做法很是后悔:要是他平日里多予华灵采一些关心爱护,现在这副身体也不至于这样羸弱吧?
不过是灵肉的契合,还是原本就极高的契合度,竟也会使身体不堪承受,到了损坏筋脉的地步!更可气的是,他手里各类优质复原丹药不少,却不能喂给她吃——
因为虚不受补。
当然,只需他一声令下,自会有手下想法子替他取了适合华灵采进补的丹药来。只不过,他不愿。
又不是什么稀罕难治的伤,他自己徒手便能医好。更何况,他认为自家心上人晕迷中更是病娇,他完全不舍得给旁人瞧见。
他这时候却忘了这副身体是别人的,内里暂时占了主导的灵魂才是他那心上人。
玉启瞥了一眼心上人无意识垂在身侧的一双小手,眉头立即又打了结。那华灵采的日子过得纵是不及宫中其他弟子好,但好歹他也没给缺衣少食吧?怎么这一双手掌也能生出一层茧子来?
**********
辽阔无边的海域当中,一道黑沉沉的漩涡陡然显现,眨眼间便已是数十丈见方,当中隐约有黑色气雾逸出,直往正鱼肚白的天穹而去。
端坐在一块礁石上的男子豁然睁开双目,修长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迅疾没入那漩涡当中。
这男子正是熙恒。
熙恒很快便到了玉启跟前,他召出自己那把长剑,顷刻间长剑就翻卷出熊熊烈火,直往吐血昏迷的“华灵采”刺去。
第六章 母亲()
但玉启又岂是等闲之辈?他甫一出现即被玉启发现,玉启抢先一步将心上人护在怀里,往旁一闪,躲过了他这迅捷狠厉的一击。
哗——哗——
大好的极品暖玉床瞬间碎裂,残损的玉石敲击着地面,发出一连串悦耳清丽的音质。
玉启带着心上人躲过那一击之后,也召出了一把泛着淡蓝色幽光的长剑来。他执了这剑,回身就朝着熙恒迅猛一劈,而熙恒一击不中这时候又凝聚灵力发起了第二次攻击,横了手中长剑轻轻松松地一挡,紧接着长剑又极快翻转出去,变幻出数道剑光齐齐向玉启攻去。
熙恒目的明显,玉启也深知他的意图,两人互相走了百余招仍未令得对方受创。
虽不过只是短短一两瞬,但胜败其实早见分晓。
这时候玉启也终于察觉到心上人身上的变化。
不知何时起,心上人的身周竟悄然笼上了一层煞气。他这些年一直着力对付魔气,对这煞气的根源自然再清楚不过。这时候,他才暗恨先前大意。
若是他一早发现了,熙恒也不至于陡然杀来。
他绷紧了面皮,道:“师弟,我这些年并不好过,你——”
这是放下身段来求放过了。
熙恒却似未闻。他眼皮也不眨,大掌在剑身上一抹,浑身杀气凝聚,化作千万道凌厉的剑光,再次朝着玉启两人围剿而去。
只是这一回他却仍没能成。
熙恒的攻势才至,玉启却已带了心上人陡然消失在原地。
这里四面都布满了阵法,若非设阵之人,旁的人要想安然离开,还得花费不少功夫。
房中,走了两个关键的,却又立即来了一群送死的。
熙恒把视线凉凉地落在最前面的七八名碧幻宫弟子身上,薄唇抿成一条线。
这些弟子都是循声赶来,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杀气腾腾,正准备叫擅闯者死无葬生之地,被熙恒视线这么一扫,齐齐脚步一顿。
熙恒的修为远胜这些弟子,他整个人只这么地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威慑力。因而,他只是随意地把视线一带,这些弟子们的气势立即犹如走了气的皮球,萎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放弃捉拿熙恒。
毕竟,碧幻宫已经太平了很多年了。许多弟子自化形至今都未真正见识过外来的侵犯者。
他们早将对付敌人的步骤演练了千万遍。
在往熙恒这里冲来的时候,他们早兴奋激动地完成了一个的步骤——以秘宝为媒介撑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结界。
现在,熙恒就被圈束在了这结界当中。
同这些弟子们一起。
*******
华灵采在那方天地里麻木到无知无觉。
天地间已由黑沉沉渐渐转变为混沌一片的黑。
初时,还只是伸手不见五指;到后面,已发展到把手放在眼前也完全看不清棱角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至少还能听。
“吾儿,灵采——”
忽有个男声响在耳畔。
这声音浑厚森冷。
华灵采转脸搜寻这声音的所在,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本就看不见的绝望因着这声音的到来而越发明显。她艰难地开口:“……你是谁?”
她以为寻到了这黑暗的缘由,于是又厉声道:“出来!”
装神弄鬼算什么?她可不是吓大的。
华灵采捏紧了拳头,戒备着。
“唉——”
那声音好似听到了她的心声,重重地叹了一声,不紧不慢道:“灵采,吾儿,过来——”
冰冷而毫无情感的声音。
华灵采皱起了眉头,半分亲近之意也无。
不仅如此,她还越听这人说话越感到烦躁愤怒。
胸中好似有烈火在焚烧,烧得她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翻涌着怒意,烧得她想毁了面前这个世界。
“啊——”
华灵采猛地扑在地上,用力捶打着不知何时又变得滚烫的地面。她扯开喉咙,用力嘶吼着,像一只狂乱的猛兽,只想把己身化作最凶残的利器,去破坏,去毁灭!
她的手指开始破损,流血。
她浑身的肌肤也在寸寸龟裂。
她感到丝丝清凉在身体的残损裂隙处游走。
她感到自己渐渐腾空飘起。
……
“过来,乖孩子。”那男声仍在不紧不慢地诱导,“本君最可爱的女儿,你很勇敢,你很有前途。”
天地又渐渐转变成苍白一片。
华灵采愣愣地看着身周萦绕的黑色气雾,渐渐没有了烦恼忧愁,甚至思绪也无。
黑雾像蚕茧,将少女整个儿包裹起来,又一点点地缩减着范围,正是一点点地往她身体当中渗透。
“采儿,快醒来,快……”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有个女人在耳边一直哭哭啼啼地叫唤。
华灵采困得厉害,一点儿也不想醒来。
但这声音却始终聒噪着。
“采儿,快醒来……”
“釆儿……”
“……”
她感受到这声音当中蕴满了忧愁惶急。并且,听着这声音她竟也跟着莫名心酸难过起来。
女子一声声执著的叫唤,终于使得华灵采不得不撑开疲惫的双眼。
“你是谁?”眼前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位着湖蓝色衫裙女子立在面前。女子姿容妍丽,神情当中却满是苦楚以及……怜悯。
华灵采只觉眼前这女子很是眼熟,却又总也记不起是谁来。
“采儿,”女子才唤了声,泪珠儿立即便滚落下来,她背过身去,微微敛去了些激动,似悔恨似自责:“这些年,你受苦了……”
这熟悉的关心怜爱之意立即便使华灵采想到一人来。她当即拉住女子的手,一时间委屈一齐袭来:“母亲……”
这一声叫唤陡然出来,蓝衫女子瞬间泪如雨下,她哽咽着伸出手来抚弄少女的额发,半晌说不出话来。
“母亲终于舍得来看我,真好!”华灵采很快便欣喜起来,对着她母亲左右打量,又道:“他们都说母亲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果然都是骗我的。看,我母亲不仅回来了,还变得更好看了呢!”
蓝衫女子面上神情一僵。
华灵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呸呸两声,又拿手拍拍嘴巴,“母亲……娘?”
第七章 醒来 修()
隔了一会儿,蓝衫女子仍是没有应。
华灵采赶忙又道:“娘能来看我就好,他们说只要魂灵不灭,就有可能再相见,还说这两个地界之间并不怎的容易往来,这些我其实都知道……”
蓝衫女子却又望着她落泪。
华灵采见她止不住地淌着泪水,只觉得自己也难过得很,却也怕再说错什么,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直急得恨不能替她哭。
又哭了好一会儿,蓝衫女子才终于勉强止了泪,开口道:“采儿,往后要多多小心,这世上若还有谁可信,只怕除了他——玉启,便再不会有了,若是,若是他有一日原谅了你,你便随他去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好好地过日子……”
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是离别之前的交代。华灵采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