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
顾兮宁终于相信,自己完成了一场从失去到拥有的救赎。
没有失去更多,已经换来全部。
春节临近时于霜的电话几乎每天都要打来,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丁末莫躺在顾兮宁怀里,听着他妈妈催他回家过年的电话,那种感觉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张住,勒得人压抑。这两年他们母子的关系总是维持在一种平和的假象之下,至于实质,早就支离破碎得无法修补。
挂了电话,丁末莫转了个身钻进顾兮宁怀里,把伸在被子外冻的有点凉了的手放在顾兮宁背上。顾兮宁似有若无地吻他的眼睛,舌尖舔过眼皮,引得睫毛簌簌颤抖。丁末莫干脆扬起一点脸来,让顾兮宁吻到唇上来,模模糊糊地嗯哼了几声。
“又是你妈妈的电话?”
“嗯,怕我不回去过年,已经要忙着订机票了。”丁末莫闭着眼解释,顾兮宁离了他的唇,有点空落落的不舒服,又把身体蹭过去一点。
冬天的清晨外面只有一点熹微的冷寂光亮,看不出具体的时间,温暖的被窝像个诱人的壳,心安理得地逃避。
春节前的一周回了南阳,两个人下了飞机分手。晚上照样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丁末莫吃了晚饭回自己房间,给顾兮宁打了个电话,两个人随便地聊了几句,于霜在外面喊他出去吃水果,丁末莫应了一声才,和顾兮宁说,“明天我去看看文姨,你看带什么礼物合适?”
“你人来就行了,礼物什么的你不觉得见外?她见到你就很开心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在光秃秃的枝桠里穿斜而过,一扫冬日的阴郁沉闷,丁末莫过去时才下午三点多。开门的保姆是平时照顾文心起居的中年女人,有张和蔼可亲的脸,看见他进门就直接喊,“小宁,你朋友来找你了。”
文心坐在轮椅上,脸色比上次见面时要好了许多,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偏过了头,笑着找找手,“快进来,外边冷不冷?”
“一点都不冷,阿姨你想我了没有?”丁末莫眯起眼睛笑,是很招长辈疼爱的那种招牌表情,眼神透亮,神情明快,有模糊年纪的单纯。
“小宁说你今天要来,我就一直等着呢,怎么还是这么瘦?好几年都没长过一样。”
“哪有,快一米七五了,过几年能赶上顾兮宁了。”他在文心的轮椅边蹲下,扬起一点脸微笑,文心揉着他的头发笑。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一直比你高至少十厘米,等猴年马月你能赶上我呢?”从房间出来的顾兮宁插话,然后盯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眼,“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要你管!”习惯地就蹦出了这三个字,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这种高貌似强悍的语气是不是另一种的暧昧?尤其还是在文心面前。
顾兮宁把手插在口袋里,撇着唇完全不在意地笑笑。
使出浑身解数地卖了一阵乖,酸倒自己的几颗牙后丁末莫终于有所收敛,接了顾兮宁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
“跟我出去买点东西。”顾兮宁穿了一件外套,拿了钱夹揣进包里。
“唔。”丁末莫含着苹果口齿不清地答一声,朝文心笑笑才跟着顾兮宁出去。
走到小区外面丁末莫还在咬剩下的半个苹果,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帽的套头衫,宽松休闲裤,头发长的有点长了,略略遮住眉毛,白净秀气的脸在冬日刺眼的阳光下有光线错位造成的阴影,和记忆里十几岁那个少年重叠的厉害。
顾兮宁咬了口他手里的苹果,“吃不掉就扔了,要吃到上车吗?”
丁末莫狐疑地看他一眼,“顾兮宁,你今天特别的烦人。”
临近春节的,商场热闹得叫人崩溃,用摩肩接踵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丁末莫不是很喜欢这种喧嚣的热闹,只是跟在顾兮宁身后,一边百无聊赖地说话一边看他把挑东西。
商场的音乐开的有点大,有人在后面说让一让让一让,丁末莫没听到,然后就是一句把前面的顾兮宁都震到的“你聋了啊?说多少声让一让了!”
丁末莫让到一边,看身后是个抱着纸箱挺暴躁的年轻男人。顾兮宁冰冷的视线跟着看过来,他的气场一直吓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逃离。
男人讪讪地走开,顾兮宁犀利的眼神没了目标,落在丁末莫身上,当然,意味完全不一样。
丁末莫扶额,“顾兮宁,别这么肉麻的眼神看我。”
从商场出来,丁末莫分了两个轻一点的袋子拎在手里,在街边等繁忙的出租车,一抬头就能看见巨幅广告上云桑晃花人眼的脸孔,骄傲锋利,无懈可击,唇角那一点点笑容像是至高无上的恩赐一样,没有人敢说这只是个出道不到两年的新人。
丁末莫盯着那张海报看了好一会儿,熟悉又陌生,依旧是这种模糊的感觉。
晚饭是顾兮宁做的,丁末莫跟着在厨房里瞎转,顾兮宁要酱油,帮忙递过去的往往是醋。
“你还是出去陪我妈妈聊天吧。”
“我学做菜。。”
“你智商太‘高’,学这个有难度。”
“那我学吃菜。”筷子伸进锅里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烫得哇哇大叫去喝凉水了。
睡到半夜三更,丁末莫抱了枕头钻到顾兮宁卧室里。
顾兮宁早有预料一样,只是掀开被子让他钻进去,搂住微凉的身体。情况像极了那一年顾兮宁在他家过夜,于霜让他们分开睡,半夜还是摸到顾兮宁床上。
那个时候不觉得怎样,现在却像偷情一样。
也不是灭偷过情,丁末莫这么安慰自己,在顾兮宁怀里找了个位置安置自己的窝。
顾兮宁吸|吮他晚上被烫到的舌,“还疼吗?”
“嗯,有一点。”只要一无休止地溺爱,丁末莫娇气的毛病就开始复发。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顾兮宁忽然在耳边丢下一个深水炸弹,“我妈妈好像很早之前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丁末莫腾地直接坐了起来,眼睛在黑暗里瞪大。顾兮宁把他拖回来,安慰似的摸摸他的脸,“反应这么大?”
“操!顾兮宁你居然瞒我!”
“没有,我也是刚知道。”
“她和你说的?”丁末莫冷静下来一点,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
“不是。”
“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能是车祸的前几天,他在我的房间里发现有套子,我和你又天天黏在一起,就算刚开始没想到,那会儿也该反应过来了。后来我和你不再来往,她也没问过,今天看见你过来,似乎也是心知肚明……”
丁末莫一想起今天还在文心面前装傻卖乖地表现就觉得心里发凉,那一点秘密,在大人的眼里,从一开始就曝光的厉害,那些挣扎其实都是无谓。
第 64 章
早上起来再看见文心,心里的感觉就很怪,他想象不出自己用了那么多年伪装的乖巧在她眼里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宠爱和信任,是不是也打了折扣,变得让人厌恶。
“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小懒鬼?”文心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被窗子过滤了的阳光很暖,文心推着轮椅在窗子边晒太阳,眼睛眯着看他。
丁末莫半跪在轮椅边,文心把手掌贴在他脸上摸了摸,“莫莫,我一直当你是自己的亲儿子。”
“我知道,对不起,阿姨。”说着眼睛就红了,眨了眨眼睛,以防眼泪真的掉下来。
“对不起什么?”文心揉他的发顶,“乖孩子,阿姨都知道的,也没怪你,别伤心了。”
“阿姨……”丁末莫抬起脸来,“你原谅我了?”
“你们好好过就行了,我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不想管那么多了,心累。”
段少寒和苗淼是除夕那天回来的,丁末莫在房间里打游戏,苗淼进来他房间躺床上就不想出去了,翻来覆去地问,“你的那个帅哥呢?哎呦,挺想他的,我上中学那会儿怎么就没遇见那么帅的男生呢。”
“和段少寒离了再去念一遍高中就能遇上了。”
“段少寒快来,小孩撺掇咱离婚呢。”
“我正有这个打算呢!”
段少寒端着水果拼盘进来,从背后扯了扯丁末莫的衣领,“你就是一植物也得出去进行一下光合作用吧,每天就知道吃和睡,当自己永远十六岁呢,你这青春期叛逆也忒长了啊!”
缠不过他们,丁末莫被拉去逛街,苗淼逛的都是名牌店,段少寒一直手贱地勾着他的脖子,“多大的人啊,天天这么愁眉苦脸的,在家就过的这么不痛快?”
丁末莫瞅他,“你有我这么大的时候,好像都在张罗结婚了吧?”
“好吧,我错了,你这是想干吗呢,大过年的把家里气压搞那么低?我看你妈妈挺不容易的,你没回家,想你了也不敢老打电话,等回家了,我看她比你没回家还愁。你夜不归宿有没有想过妈妈晚上睡着了没有?”
“你这是代表她来教育我的?”
段少寒扯扯他的嘴角,“记得在家的时候多笑笑,你妈妈也不容易,这几年都老了好多。”
“我笑不出来。”
段少寒败下阵来,“听着,小子,我要是家长,也会卯足劲反对到底,但对峙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通的这会儿也该想通了,人再固执,也固执不过时间的,你要是真过的好,她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现在就是个态度问题,你该想想自己要用什么态度面对。”
“就是过了好你年才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以为那是早过了。”
段少寒拍他的肩,“别太急了,先把这个年过了,一家人都开心一下。”
苗淼买了一堆的东西,有一半是孝敬段起和于霜的,最后问丁末莫,“你呢,想要什么?”
“给我买个房子啊,万一哪天被我妈赶出来了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那简单啊,我高中那会儿住的房子还空着呢,你要的话,我找钥匙给你。”段少寒挺乐,接腔接的特别快。
“滚蛋!”
被段少寒提醒过后丁末莫就很注意自己的情绪,初一陪着文心去了寺庙烧香,回来的时候接到他爸的电话,问他能不能过去吃饭?
做父亲的,让自己儿子去吃顿饭都带着一点恳求,丁末莫听着,很不是滋味。
“你爸爸的电话吗?拿来我和他说。”于霜把电话接过去。
丁末莫没听见他们具体讲了些什么,没有争执,但也没有完全释然的云淡风轻。
“他现在很好,我自己的儿子,我会教育好……那好,我会和他谈……”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感觉每个字都带着压抑。
“晚上能回来就早点回来。”于霜把手机还给他,去他房间翻了件厚外套让他穿上,“穿件厚的,晚上降温挺厉害。”
丁远还住以前的那个地方,出租车开不进狭窄的街巷,下了车要走好一会儿,踩着楼梯爬到三楼,摁了门铃,来开门的居然是顾兮宁。
“靠,你怎么也在这儿?”丁末莫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顾兮宁伸手捏他下巴,“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你让我爸打的电话?”
“你爸想你了还要经我同意?”
两个人站在门口就聊上了,里面的人听见他的声音,笑了一下,“莫莫来了?快进来。”
丁末莫有些横地推开顾兮宁,在玄关换了拖鞋。
房里很暖和,丁远正在做菜,回过头来匆匆朝他一笑,眼角的细纹变得很明显。
“你爸呢?”丁末莫问顾兮宁,一边脱了身上的外套。
顾兮宁勾一下唇角,笑的有点怪怪,“没猜错的话,是给我买烟去了,他不知道我会过来,被吓一跳的样子。”
“很好玩?”
“有一点。”顾兮宁想起来还是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即使是关系最恶劣的那几年,顾立天也没有过特别亲密的表示,可是刚才看见他的那个表情,居然有点受宠若惊一样。
“你什么恶趣味。”丁末莫丢一个白眼,进厨房看丁远做饭。
“去外边坐着就等就行,里面油呛人。”
“你老了,爸爸。”
“不老的那是妖怪。”丁远温笑得温和,如果不是在做菜,肯定会来揉他的头发。
客厅那边传来开门声,丁末莫听见顾兮宁喊了一声爸。
顾立天比去年精神好了很多,看上去很健朗,鬓角灰白的短发衬着坚毅的脸孔,隐隐还剩那种冷硬的年轻时那种冷硬的气质,只是笑起来很随和。
丁末莫瞅着他手里拎着一大袋超市里买的东西,有烟有酒,还有……零食。
“顾叔叔好。”丁末莫礼貌地打招呼,笑的有点挂不住。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