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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听众一共两人,赫兰千河,靳钲鸣。
在兖州分开走时,卫溱筝本要跟来,被两个师兄拖了回去;第五铏之跟苏溪亭一样留在京城,准备去给张家的大婚送份子钱,没有人拖靳钲鸣,他便快乐地荒废了课业,跟着师叔跑到宣明派学习。
这时候郑寻庸踩着青光剑飞来,落在地上说:“师父,外头来人找您,说是天一派的。”
姬无疚与赫兰千河齐齐扭头:“谁?”
“貌似叫游弘瑛。”
“他呀”赫兰千河跟一头雾水的姬无疚说:“姬掌门小心些,这人从前是天一右护法邹元德的首徒,邹元德下狱时他却有出力,如今听说常在夏掌门跟前走动。”
“什么意思?”姬无疚问。
“我是说这人路子不正,这个时候您别太搭理他,天知道他究竟替谁办事。”
姬无疚想了想,让郑寻庸把人带到大院最外进一间偏房里,并坚持让清虚派二人旁听;赫兰千河打发靳钲鸣带着笔记先回去,自己留了下来。游弘瑛很是为难,拗不过也只好传了话,而后将锦囊呈上去,姬无疚解开禁制,倒出里边的纸条,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反复读了信,姬无疚抬头对游弘瑛说:“降龙旗乃是祖师所制法宝,如今已无人可驾驭,本座这里怕是帮不上忙,对不住夏掌门了。”
赫兰千河坐在角落里,压着嗓子问郑寻庸:“你们家法宝怎么人人都知道?”
“我哪知道,”郑寻庸捂着上半张脸替自己感到难过,“摊上个把账簿当秘籍的师父,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边游弘瑛听了姬无疚的话,心里忽然生出了别的念头,行个礼便要走,却又被郑寻庸拦住,听道:“道友留步,此事事关本派机密,还请到正堂用茶,待掌门决策。”
游弘瑛一走,郑寻庸赶忙凑到姬无疚耳旁说:“师父您可别赶人啊,夏掌门这是在威胁咱们呢。她倒是客客气气地打了借条,就是吃定没有外人知道降龙旗,我们只要不借她就能全抖出去,到时候上门的人能排到天明湖东岸去,搞不好连宫里都能打着那什么仙道会盟的幌子来要东西。”
姬无疚说:“祖训说了降龙旗不能外借,这事决不能改!”他说完觉察到赫兰千河颇有疑色,又问:“怎么了?”
“晚辈在想,夏掌门若真着急渡劫,为何要派这么个货色过来?渡劫前后少说数月不能被人打搅,她就不怕此事一经泄漏、茅山立刻有所动作吗?”
姬无疚皱眉:“你是说,那个游弘瑛”
“静观其变吧,”赫兰千河说,“兖州如何与我们无关,可晚辈觉得郑道友说得有理,夏掌门怕真是雷劫将近,怕保不住自己,便把能拉下水的都拽上。姬掌门,降龙旗断然不可出借,但往后必然遭人觊觎,尤其现如今好些个晖阳境的道者是想渡劫又怕撑不过去,很难说朝廷不会借着仙道会盟之事做文章,还是早些准备为好。”
姬无疚点头:“我正想叫你回去跟鱼真人他们说一声,加紧修炼,渡劫时我替他们护法。”
事实证明,如果十二生肖重新遴选,游弘瑛大概会属黄鳝。他一离开天明湖,甩甩尾巴就去了京城,路上他还特别庆幸自己跟着右护法时比较刻苦,把源源不断送来的各派消息当睡前读物,不然都不知道降龙旗是个什么东西。游弘瑛得意地想:没办法啊,掌门您当年看不上我,如今黔驴技穷,身边可用的只有不才弟子我跟段云泉,可惜大师兄身在凉州,也只有我有本事穿过包围替您送信了,这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么,改投门庭去也。
但京城里公输策得到游弘瑛密报后却犹豫了,左护法对自己跟师姐的差距有着清醒的认识,那不只是修为上的高低之分,更是因为在公输策眼里,夏随春就是一只会冷不丁地甩出倒钩的蝎子,他也不好说眼前的游弘瑛究竟是单纯的二五仔还是他师姐的鱼饵,因此面子上仿佛并不在意此事,说声“知道了”便要打发人回去。
游弘瑛暗里着急,箭已离弦如何收得回,于是他再献计策:“此时当以清理门户为重,不如暂将旧怨放下,与严掌门东西夹击”
“让他们趁机把冕山夺去?”公输策冷笑,“我看你不是从南边回来,是从东边下来的吧。”
游弘瑛连忙下跪:“弟子纵然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通茅山,况且左护法得皇上信赖,若能一举廓清门庭,天一派依旧是九州第一派,如今众派会盟,共尊皇室,茅山若是敢轻举妄动,定然引来诸派讨|伐,左护法大可放心,此次机会千载难逢,千万不能错过了。”
公输策当然明白对于修仙之人而言,一次雷劫就是一道坎,过去了还好,过不去只有死,夏随春若是给天雷一道劈死算是她的报应,但他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老天身上。公输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王邵筠与段云歌应声而入。公输策令游弘瑛回山上探查夏随春动向,再让段云歌半日后往冕山求见夏随春,确认游弘瑛是否属实。
段云歌只得去了,幸运地没见着夏随春,反而碰上了段云泉。
“哥,夏掌门呢?师父想再同掌门谈谈,都是同门,何必弄成这个局面呢?”
段云泉说:“师父事务繁忙,有几日没有出房门了,我不好去打搅,你还是回去吧。”说完就要走。
“等等,”段云歌扯过兄长的袖口,小声哀求道,“哥你跟我去京城吧,现在宫里都说夏掌门要反,我怕将来连你都被算在叛党里头,你替家里想想,别留在这里,左护法并不想要掌门的位子,你什么都不用忧心”
“你留在宫里,家里就不会出事,”段云泉不去看妹妹的脸,快步离开,“快走吧,不用再来找我了。”
段云泉回到夏随春书房,说:“云歌已经下山。”
夏随春偏着脑袋打量徒弟的神色,说:“后悔了?”
段云泉下巴紧绷,一会儿才说:“不曾。”
“你必定十分困惑,为何本座要做到这一步,”夏随春将两手手指交叉搭着,“你就不想知道老掌门是怎么死的么?”
这句话就像一把剪子,咔擦一刀剪断了段云泉内心深处吊着的最后一点希望。
“我前后接你和你妹妹上山,你妹妹哭了一路,你当年离家却从未回头,那时我便打算把门派交给你,”夏随春说,“不过有些事你得听。”
“八十年前,茅山独大,朝廷为了制衡,加之燕子寒实在太过嚣张,便借讨|伐之名削弱茅山,不料燕子寒做得过了头,茅山剩下的弟子修为太低,压不住其余门派,我师父便入宫自荐,朝廷以冕山为筹码,换取了我派八十年的襄助。而后朝廷为控制我派,命齐孝之上山,后来还有宋汝冰、赵子曜和崔珏,可惜这四人之中,只有齐孝之至始至终忠于朝廷。本派传位传长,齐孝之是首徒,但我师父发觉了他企图将门派收归朝廷,有意另传他人——然后齐孝之找到了我,当年师父闭关,几个师兄外出,公输师弟太小,只有我在旁随护,自然手里有打开闭关之所禁制的法子。”
段云泉的额头挂着冷汗。
“师父不是我杀的,我当年没那本事,从这时候,齐孝之便把我当成了心腹,他除掉了宋汝冰,我便暗中传信给赵子曜,两人同归于尽,朝廷为了笼聚天一人心只得重用我。我接手门派后才知道齐孝之安插了多少人,把这些人清除出去花了我将近三十年,朝廷大概前些年终于决定对我下手了,我也没必要再等,因此除掉了最后一批宫里的人。
“但你记住,即便门派里已经干净了,齐孝之的人绝不只有这几十个,他们如今独听命于赵剡,你用得上的不多,宣明派的探子早年探知降龙旗能操控雷霆,若有此物渡劫,凶险也少了几分,只是眼下姬无疚是决不会将其借予我的,你趁机将这条机密散播开去,往后各大门派都会盯着宣明派,你在西北便得了喘息的空档,记住一切以立足为要,不要生事,我派才有一线生机。”
段云泉问:“那您呢?”
夏随春冷笑:“游弘瑛没回来,公输师弟倒派人先到,茅山的人也快了。”
“师父你绝对不能一人留下!”
“——你住口!我天一派几代仙师筚路蓝缕才打下这番天地,怎可断送在一个个短视之人手中!你给我听好,天雷再险恶也比不上凡间帝王的贪婪,本座能否过了这道但听天命,天一派宁可灭门也不能沦为凡人征伐的凶器,这点你给我刻进骨头里记住了,你不只是我的弟子,更是天一派下任掌门,懂了吗?”
段云泉的眼眶强撑出一圈红色,下巴颤抖,缓了半刻,狠道:“弟子明白!”
127 缠绕的游丝()
日出过后,夏随春跃上书房的屋顶,望着四下空寂的院落,脚底踩过片片辉煌,吱扭声在料峭的春风里分外凛冽。最后一批内门弟子已随段云泉拂晓前飞往雍州,而后转道凉州,剩下的尽是依附的别派门生,都在最外重阵眼附近巡护。
阳光从东方照射而来,一名修为不错的弟子御剑闯入夏随春的视野,惊惶万分地半跪在屋脊的另一侧,道:“不好了!左护法带了茅山跟紫|阳的人堵在西山,让掌门您过去,否则就要破阵!”
“呵,”夏随春笑了,“来得真快。”
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屋顶上,而后出现在西山脚下。公输策与严宵晏站在山门之下,后边乌压压跟着一片道者,两人面色往凝重,夏随春见状,往人群里头瞄了几眼,果然见游弘瑛混在王邵筠与紫|阳派弟子之间。某种层面上讲,夏随春觉得此人并不比段云泉差,于是她将目光定在游弘瑛脸上片刻又迅速转开。这点动作被谢晗光仔细地看在眼里,自然留了个心眼。
“左护法今日怎么有闲心出宫了?”夏随春停在人群三丈之外,问道。
公输策懒得多费口舌:“夏随春,你勾结叛党屠戮同道,如今众叛亲离还有何可说?速速交出佩剑,免得落得邹元德一个下场。”
“公输师弟,本座看你是懈怠久了、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吧,”夏随春召出终风剑,“严掌门,您说呢?”
严宵晏用同样的手势召出静夜剑,沉声道:“茅山天一同出一脉,本不至于如此,今日正该做个了断,”他独自上前,“本座愿请教夏真人几招,也算了却我派八十年的心愿。”他双手提在剑柄上:“请。”
夏随春笑容淡去,微微垂下眼,忽然说:“严掌门的好意本座心领了,只可惜今日无缘。”她的声音逐渐低沉,眼里闪动着墨绿的光,脖颈的皮肤逐渐爬满了阵图,狂风灌满了她的长袍。
“退后!那是枯木符!”公输策在认出那是万松阁的符法之后立刻出声警示,他没料到夏随春的修为已经到了需要在身上刻下大|片枯木符才能压制的境界,那么即便他自己晖阳境中乘加上茅山两个上乘,也没有把握能够击杀对方。严宵晏却只是将长剑横在胸前,切开风流迎面而上;谢晗光心知师兄不喜围攻,叫褚珉泽取来长弓,跃上佩剑在半空周旋。
解开了禁制,夏随春能感觉到充沛的灵力冲刷着经络,许久不曾体会这般舒爽痛快,她心情大好,扬起右臂便打开了严宵晏的剑锋,后者暗暗心惊,撤回脚步,反手在对方脚下结成阵法引出冲天龙卷。顿时飞沙走石满眼茫茫,待尘霾散开却不见了夏随春的踪迹,严宵晏面色一凛,将长剑往身后扫去,果然与终风剑铮鏦相碰。他旋身后退,心知对方留了招数,不禁悲愤顿生——八十年过去,茅山竟还是让天一压了一头。
夏随春挥剑斩断谢晗光射来的冷箭,又躲开公输策召出的风龙,看着严宵晏道:“严掌门是真君子,何必为了些小事搭上修为呢。”
“弑师,灭门,夏真人眼里,这是小事?”
“您不明白。”夏随春拾起笑容的同时挥出数道风刃,严宵晏自然认为这是幌子,便分了五分精神提剑去挡,然而他四下留神夏随春的真正杀招时,手上却突然遭到重击,静夜险些脱手,令他不得不双手持剑,接着风刃带起的尘土落地,严宵晏看见夏随春站在原处丝毫未动,反而继续挥出同样的剑招。交错而来的风刃像一张网,将严宵晏兜在里面,既不能脱身更不能出招,只能被动抵抗。
半空中的谢晗光焦躁不已,抽|出三张火符插在箭镞上,对着夏随春的眉间射|出一箭;抬眼望见后夏随春只是微微侧过脸,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任由羽箭挟带的风割破脸颊。等严宵晏的气力在抵挡中消耗得差不多了,夏随春才乘风跃起,反手割开了躲闪中谢晗光的衣领。亟亟落下后,谢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