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溪亭算是明白韩潍舟那浑身喷散的苦逼气息是怎么养成的了,随后立刻问道:“那这么说我们几个岂不是异类?”
“何必管这些口舌之事。”秦浩天说着,拿起了自己的笔和纸,他年纪最长,要给师弟师妹做表率。
今日画的搬墙符乃沉鳞符的简易版本,只需一笔写成“铁壁”二字,效果比不上沉鳞符那种需要即兴发挥的高级符咒,但堵个门还是可以的。
苏溪亭先用手指在桌上画了半天,然后才拿起毛笔舔墨,已经画了好几张的卫溱筝凑过来说:“师姐,不用这么小心吧?有好几张纸呢。”
“卫师弟,门派如今不宽裕,这些符纸都是你赫兰师叔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省出来的,我们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了。”苏溪亭说完,敛气凝神,将灵力凝聚到手腕,竹管走转如蛇,眨眼间绘图案;对比墙上的标准图形,苏溪亭觉得自己画得不错,跑去找了一间没人的小室,“啪”一声把符纸按到门页中间。
卫溱筝过去推了推门,见推不动便高兴地说:“师姐你真行,一次就成了!”
给雁离堂二人布置了别的功课的周煊容走过来,端详着门上的符纸,一把将门拉开,说:“没有,这门是用拉的。”
“”
周煊容把符纸撕下,指着它对二人道:“你画的虽然标准,但是并未将灵力灌入其中,我猜你是习惯把灵力凝聚在手上,若拿的是剑,这是对的,但符法不同,你要学会用指尖发力,回去再试试。”
“好的。”苏溪亭得了指点,重新振奋精神,又试了三四次。她记得学解剖的时候,老师也说要精确控制手部动作,因此比起同门,她更容易上手此道。
第六张符纸完成,她再次将其贴在门上,本以为只是随手一贴,只是瞬间的功夫,门不见了。
她的眼前只有一堵墙。
苏溪亭两手拍在墙上,坚硬的触感明白地告诉她:这就是墙。
“符纸用完了都不行,苏师妹你那还有没有多的”许沄睿走过来,大吃一惊道,“门呢?!”
苏溪亭双手抱头:“我不知道!我就贴了张纸!不会让我赔吧?”
她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院子里所有人的围观,包括季垆笙与程堪懿。季垆笙的表情特别不是滋味:“师父说只有上佳的搬墙符才能将入口隐藏起来,连雁离堂都没几个师兄师姐画得出手,想不到今日竟然能见到”
苏溪亭扭头道:“别说这些了,快告诉我怎么复原!”
季垆笙摊手;有人叫来了周煊容,师叔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只得去云中楼找人,最后请来了余圣殷。
余圣殷望着墙,又回头看了看慌乱的苏溪亭,心想能搞出这种事来,要么施法人精于此咒,要么就是法力天成。他自己也曾经让鱼尘欢的书房消失在墙后,忽逢相似境况,他便有些高兴,大概是天才的名头背得久了,迫切地想给自己找个能相互映照的人,如此便能显得不寂寞。
征墟剑出鞘,剑锋轻轻抵在墙面,余圣殷将灵力灌入其中,一圈圈金色的波纹便以此扩展开去,慢慢地从墙里浮出苏溪亭方才画就的符咒来。他用剑斩断了黑色的笔迹,符咒融化散去,露出隐匿其中的门扉。
苏溪亭长吁口气,说:“师叔麻烦你了。”
“没事,往后再有类似事,你用剑引出阵法,斩断笔画便可。”
在场所有人都没听余圣殷一次说这么多过,不免有些讶异于苏溪亭同他的交情之深,又联想到鱼尘欢对苏溪亭的态度,许多年纪较长且早先不服苏溪亭的弟子,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早晚要在小字辈里排第一。
其中秦浩天的感情最为复杂,他先替玄溟堂高兴了一阵,可想到自己多年的苦修还比不上师妹随手一笔,心里总是难受的。神色落入许沄睿眼里,以他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师兄的失落,私下好言相劝一番,才稍稍宽了秦浩天的心。
当然始作俑者苏溪亭再次没有意识到自己强加给他人的精神压迫,不仅顺顺当当学会了搬墙咒,还跟上了季垆笙二人的进度。一日的功课结束,她还有力气带着卫溱筝到另一峰去偷吃——卫溱筝用几包麻花买通了膳房的弟子,得知昨日送来一批奇异的水果,据说是要拿来当种子用。由于数量较多,膳房弟子在入库时就给卫溱筝留了几个。
结果苏溪亭一看,那不就是令芃给的小橘子么,就问当值弟子:“送着水果的可是千星宫的赫兰师叔?”
“是啊,他说要等来年开春试种的,所以种子我们得收好。”
操碎了心,赫兰兄为了缓解门派的财务危急当真是操碎了心。苏溪亭想。
100 京城的请帖()
分到五颗小橘子之后,苏溪亭想了想,用手帕给包了起来,准备拿去谢余圣殷。不料没见到余师叔,倒听见鱼尘欢在院里高声骂人。
原来是林庄周将一些关于清虚派暗害乾元门灭门的无稽传言报告给了鱼尘欢,令她当场发作,长眉高挑杏眼圆睁,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手里端着的热茶仿佛随时能泼某个倒霉蛋半张脸:“造谣的那人是扒了周凌霄裤子发现他被阉了吗?这种事也敢推到云中楼头上!本座要杀人从来挑白天去,你去查,”她对林庄周发号施令道,“查查消息是从哪来的,造云中楼的谣就是针对清虚派,本座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苏溪亭躲在门外边,听林庄周解释说:“这都是岳西山狐族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师父不必理会,乾元门的事闹得人心不宁,便给了这等谣言以可乘之机,等事情水落石出,自然就没有人再信了。”
迟立贤还在万松阁养伤,苏溪亭觉得以鱼真人的脾气,现在直接冲到隔壁山头把他揪出来审问都是有可能的,可赫兰千河叮嘱她先不要将行凶者可能是贾雪涵的事说出去,应该是和沈淇修定了计策。
她忽然有点烦躁——门派外头出了如此大的事,且不论她总是后知后觉,哪怕真的要她去做点事,凭她如今的修为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你没搞明白,”鱼尘欢说,“知道我们先前收拾过乾元门的也就是江南这片的一干门派,本以为沈师弟上回拿周凌霄杀鸡儆猴,还能让这些杂家道士消停些,可居然还有人造清虚派的谣,想来又是跟天一派勾结到一起去了。不过平日里待他们客气些,还真有人把江州当兖州了?”
林庄周被鱼尘欢打发出院,同苏溪亭打个照面便朝岳西山去找朝明。
苏溪亭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给鱼尘欢叫住:“磨蹭什么?有事就进。”
“诶,”苏溪亭应完又道,“不了,弟子是来找余师叔的,他既不在,弟子便回去了。”
“你找他做什么?”鱼尘欢问。
“额今日白日里余师叔替弟子解了个符咒,弟子来道谢的。”
“就这样?”鱼尘欢抿了一口茶。
苏溪亭不解其意:“就这样。”
鱼尘欢放下杯子,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苏溪亭刚走到离鱼尘欢五步的地方,突然听见长剑出鞘的鸣响。她本能急退,同时召出巨镰横在身前,镰刃架住了当面劈落的照鲤剑;剑刃刮擦刀刃,两种深浅不一的寒光交织在半空。
“反应挺快,就是顾头不顾尾。”鱼尘欢的声音从苏溪亭脑后传来,她蓦然惊觉对方不知何时消失在凳子上,自己却因全神贯注于眼前,将后背置于无设防的境地。
“弟子学艺不精”苏溪亭讪讪收起镰刀。
鱼尘欢挥手:“行了,一年多下来能当一剑,还没个剑法去套用,也难为你能折腾成这样。”
“弟子可以弃刀练剑——”
“练什么剑?折柳剑从出炉就没见过血,大师兄他当初放着满山洞的利剑不要,选了这跟柴火棍,就是没打算用它杀人,”鱼尘欢微微眯着眼睛,“虽然眼下说这些为时尚早,但你将来走的恐怕是我的路子,折柳剑过于温润,你还是老老实实用你的镰刀。”
“那我”
“门派没有你的武学典籍,别的地方也没有,你今后白天不来云中楼,晚上也要过来,我叫余圣殷来陪你练。”
于是这些天苏溪亭又找回了从前在雍州与余师叔切磋讨教的感觉。鱼尘欢尽管被公输染宁塞了一堆剑法,可奉行的从来是能用就用的原则;余圣殷深受其影响,虽因天性不至于跟他师父一般,会在打得不尽兴时套上剑鞘直接痛殴对方,但剑术在大气磅礴之外更添了几分多端变化,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无论苏溪亭如何,征墟剑永远能在落到她身上之前一瞬撤回,弄得偶尔来观战的鱼尘欢很不满意,冲着宝贝徒弟吼:“你收什么剑!直接削她!看她还长不长记性”
赫兰千河也时常伙同卫溱筝摸过来围观,两个人在角落里花一个铜板赌苏溪亭能坚持多久,还不时自己上场,靠遁地跟移形也能逗一逗余圣殷。鱼真人看了几回,觉得老实徒弟是被千星宫的妖怪仗着妖族天赋欺负了,就挽起袖子召出一面石板墙,把赫兰千河拍在地上,没收了赌博资金,连着卫溱筝一块丢了出去。
“师祖她把我们钱收了,怎么办啊?”卫溱筝拽着赫兰千河的袖子问。
“没关系,几个铜板而已,”赫兰千河笑得自信,“何况那都是我用障眼法变的。”
“不是、师叔你输给我的钱都是变来的?!”
“师叔我没钱师侄你是知道的,不必惊诧。”
“惊诧倒不至,”卫溱筝挠了挠头,“只是我的那些铜板也是分量不足的次货,师父他不要才给我的,没想到我与师叔如此有默契,那我也不必惭愧了。”
“”
十一月初三,几份大红描金请帖经太守段彦臣的手,分别递到江州几个门派里来。清虚派这才知道太子即将大婚,宫里想请各派过去喝喜酒。按理说有这样白吃白喝的好事,沈淇修随便叫个人过去走个过场,给皇帝一点面子就行,问题是请帖请的不单纯是清虚派,而是“清虚派掌门、玄溟堂堂主与皓玥堂堂主”。沈淇修知道第五铏之出自京城公族,叫他去一点都不奇怪,可叫韩潍舟究竟是有何意图?
好在赫兰千河从苏溪亭那里听了点消息,说大概是太子妃跟侧妃都曾是玄溟堂弟子,请师父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第五铏之坦然地应了邀请,可韩潍舟那是死活不肯去,宋柳君根本劝不过来。
韩堂主拉着赫兰千河在沈淇修面前诉苦,道:“齐晚思把我那搞得鸡犬不宁,能送她走都是弟子积了德;再说弟子那不肖徒也在京中,这万一碰了面简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赫兰千河心想师兄你看到齐晚思跟叶雨信就条件反射全身不适,自己跟沈老师说就好别拉上我啊,下一刻就听韩潍舟说:“若宫里真催得急,请真人推说弟子已经闭关,找个人替弟子去了吧!”
不好的预感涌上赫兰千河心头。
“赫兰师弟与弟子同辈,门派上下皆知他是您的心腹,派他去便是给足齐家面子。”
也不是赫兰千河谦虚,他一个替沈老师跑腿的,顶多是小|腿肚,怎么就成了心腹。他刚要出口拒绝,就被沈淇修打断了:“可以。”
赫兰千河:“喂喂”
“我跟他一道去,”沈淇修说,“我也有事要上京一趟,正巧掌门师兄伤也快痊愈了,趁此机会将正清宫交还给他。”
对于早就不想在正清宫的赫兰千河而言,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当即就要回去收拾东西。沈淇修叫住他,说这次宫里邀请的名目比较特殊,清虚派只派三个人去不大好,就让第五铏之自己带一个人。
于是靳钲鸣莫名其妙地就被拖了进来,然而此刻队伍依然阵容单薄,直到苏溪亭闻讯而来——她惦记着京城里的乐小姐,打算留到来年乐家完婚再回来。这个理由十分充分,沈淇修便替她跟门派告了假,可不大清楚跟在她后头的余圣殷是个什么意思。
鱼尘欢说:“放他去吧。反正他一人留在山上也没人能陪他练剑,还不如去京里晃晃,哦对了,圣殷你记得去丹青阁挑张堂画回来,不要有鸟的。”她分不清鹤、鹳与鸳鸯,统称为鸟,且十分不喜欢这类尖嘴的动物。
出发前日,沈淇修走进了南宫煜文的房间,长久地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南宫煜文问:“大师兄怎么了?”
他终究是猜到了。沈淇修平淡地将凉玉城的事讲了一遍,后边还接了这段日子门派发生的若干事项。
南宫煜文怔了好一会儿,嗫嚅半晌,才说:“你辛苦了。”
沈淇修走后,南宫煜文保持着原来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