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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做的事了。”
弦玉知道刚才一事只怕是伤到顾然醒了,自己的失落想来阿醒全看在眼里了。
身为大宗师的儿子却无法习内功,定是极难过的。
让他走一趟也没什么不可,多叫些人保护他便是了。
这样想着,弦玉便点头答应了。
“我会吩咐让含笑带一队人马随你前去的。小心行事,有事同含笑商量。且去吧,明日一早我会在阁里公开你的身份。本来想再等等的,现在不必了。”
顾然醒欣然答应,行礼道:“多谢姨母。”
弦玉欣慰地笑笑,由着襄儿搀扶她离开。
见弦玉离开,小七和蕨言这才凑近一脸笑意的顾然醒。
“顾郎,顾郎,可有什么喜事?”
顾然醒看到小七,笑着道:“能有什么喜事,明日顾郎带你去安阳。”
“不是才到雁荡山么,怎么又去安阳?”小七不解地问道。
“有事。”顾然醒走向门口站立的鸢尾,行礼道,“鸢尾护法,能劳烦您带个路么?”
鸢尾点点头,道:“小阁主,请。”
小七摸不着头脑也只能和蕨言跟着顾然醒走去。
一路无话,鸢尾领着几人翻过了几座山头,夜色漆黑之时才停在了墓园外。
那墓园是建在瀑布外,门外守着两队巡逻人员,皆是男子。
这还是顾然醒进入弦音阁以来第一次见到男子。
“我还以为弦音阁没有男子呢。”
鸢尾看了看领队的男子算是打了招呼,直接带着三人走入墓园。
“并不是。只是女子多些。不过巡逻人并非是弦音阁的弟子。”鸢尾解释道。
“那是何处的人?”顾然醒讶异道。
不是弦音阁的人却守卫着弦音阁的墓园?
墓园可是埋葬着历代阁主、护法和分阁主的地方,怎么会让外人来守护。
“是历代守护弦音阁的孟家人。”
走到瀑布附近,鸢尾停下看了一眼顾然醒,便提起他穿过瀑布进入其中的洞穴。
不待顾然醒发问,鸢尾又拎着小七和蕨言进来了。
“孟家皆是男子么?”顾然醒似是明白了什么。
“确实。阁内的女子基本都会在孟家挑选良婿。”鸢尾领着几人继续往内走。
洞穴干燥甚至有些温暖,与一般冰冷狭小的洞穴截然不同。
直到走出幽深的洞穴,看见眼前的场景,顾然醒才明白是为什么。
外面的天分明已经黑了,而此处竟然恍若白昼,温温暖暖的光洒在众人身上。
四周种满了各种植物,浓郁的药草香充斥在顾然醒鼻间。
“这……”真的是墓园,不是药园么?
“音律都有器物所承载,几乎都为木所制。更多的还是为了同植物一般生生不息。”鸢尾解释道。
墓园并不在此处,鸢尾说完就绕道走向石壁。
顾然醒听了鸢尾的话细细思索着,生生不息。
鸢尾取出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嵌入石壁的凹槽内,又运用内力转动一侧的人像。
“轰隆隆”一声,石壁缓缓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顾然醒意识到姨母这是打算同他讲述弦音阁的起源了,便洗耳恭听。
“乔家?”
姨母和母亲分明是姓弦,老祖如何会是乔家人。
“是。老祖在暗室里不知躲了几日,出来时遇见了一名白衣男子。他便是日后老祖的师父。老祖的师父带着老祖游历天下,传授琴技。老祖同你一般大的时候已经是一流高手了。”
“老祖的师父是大宗师么?可他怎么会收老祖为徒?”
顾然醒听弦玉说过,武学最高境界便是大宗师。
顾然醒见弦玉神色严肃,只怕事情有些严重,赶紧先扶着弦玉站起身,才把左手递给她。
弦玉探着他的脉,整整一刻钟没有动静。
“姨母,我身体没问题吧?我每日都为自己诊脉的。”顾然醒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是有问题他自己怎么没发现,若是没问题姨母怎么这么久都没反应。
弦玉悠悠叹了口气,放开顾然醒的手:“竟然有这种事,难怪……”
“姨母怎么了?”顾然醒摸不准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见弦玉这幅模样,似乎是不治之症。
可是自己自幼身强体健,没生过什么病啊。
“天生经脉闭塞。如此罕见,堪比天生经脉全部打通的习武天才啊!”
第一百章 前往太行山()
弦音的墓并不大,只是小小的木牌刻着“第十五代阁主弦音之墓”。
顾然醒接过鸢尾递来的三支清香,抚开长袍,跪倒在地。
“娘亲,行止。。。。。。来迟了。”
他举着清香,朝着幕拜了三拜,起身插在面前的香炉中,又折回原处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当顾然醒抬起头时,站在一旁的鸢尾吓了一跳。
原来顾然醒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
只是他自己毫不在意,走近墓碑,将头倚在墓碑上。
小七看着自家顾郎这番模样,也觉得有些难受,眼眶也止不住红了。
厥言咬着嘴唇,看着面前的顾然醒。
顾然醒本来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对母亲说,可是真的到了墓碑前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突然想起了顾流年,那个曾经他最敬爱的父亲,心中止不住生出一股恨意来。
“娘亲,你放心。行止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给娘亲谢罪的。”顾然醒磨搓着光滑可鉴的墓碑轻轻地说道。
鸢尾皱着眉看着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顾然醒。
只不过顾然醒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看向鸢尾等人时已经只有哀伤之情。
“小阁主,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鸢尾提醒道。
顾然醒点点头,不舍地再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便跟随鸢尾原路返回。
玉人来。
弦玉躺在榻上,想着顾然醒身体的状况,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襄儿端着刚煮好的燕窝进来,道:“娘子这是怎么了,一下午都在叹气。可对胎儿不好。”
“有些事比较棘手。”
弦玉看着襄儿托盘内的碗,自发地坐了起来。
“娘子好好养胎,别的事明日再说。”
襄儿也不再过问,只拿过碗递给弦玉。
“帮我把锦葵唤来吧。”弦玉舀了一勺又放回了碗内说道。
“是。”
襄儿行了礼便去寻锦葵。
不多一会儿襄儿便领着一名身着蓝色襦裙、盘一堕马髻的女子匆匆赶来。
“阁主。”锦葵半跪在地行礼道。
弦玉将手中用了一半的燕窝放到一侧,问道:“明早的大会可都通知到了?”
襄儿收过碗,退出去将门关上。
“已经都通知到了。”锦葵清冷地回道。
弦玉掀开被子,拖着绣鞋,走到锦葵身侧将她扶起。
“锦葵,我问你。。。。。。若是天生经脉堵塞者习内功,该如何?”
锦葵一怔,根本没料到弦玉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基本是不可行的。”她斟酌了一番答道。
弦玉早知她会这样回道,她本也不曾抱有什么希望。
“你去查一查吧,看看有什么办法。”
然而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是。”锦葵应道,见弦玉也没有别的吩咐就起身离开了。
“希望,能有办法。”弦玉看着锦葵地背影默默地说了一句。
第二日天蒙蒙亮,方义川一行人都聚集在门外了,二十名后期初阶弟子也都已经在等候着。
“你们两小子也要跟着爷爷一起去吗?”黄鑫看着千刃凛揽着余果,水齐身后跟着五月和五仁,问道。
“晚辈身为千仞山庄的少庄主,自是要亲自前往的。”千刃凛忽略黄鑫不满地模样,解释道。
“晚辈亦是。”水齐见话被千刃凛抢先了,瞪了他一眼。
方义川见人员都已经到齐了,便挥手让众人上马。
“水少主,好兴致啊,还带了这么多箱子。”千刃凛瞥了一眼最后的几辆镖车说道。
“不劳您费心了。”水齐冷冷地回了一句,便上了方家庄准备的马。
余果无奈地看着千刃凛,提醒道:“少主,我们也该出发了。”
“知道了。”千刃凛黑着一张脸,抱着余果上了自己的马。
“诶,我的马。”余果挣扎道。
“不要了。”千刃凛狠狠挥了一鞭子,竟是带着余果越过了众人先一步离开了。
“庄主,这千刃凛也太过分了。”方德正摇摇头道。
方义川倒是浑不在意,上了马道:“庄子里就麻烦您了。”
“庄主哪里的话,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方德正走过去道。
方义川点点头,大喝一声道:“出发!”
此时弦音阁正殿内,弦玉一袭白衣高居主位,襄儿随侍身后。鸢尾锦葵手抱琵琶立在两侧。
顾然醒端立在弦玉身旁。
而他面前则是弦音阁三千内门弟子。
为首的是十二阁的分阁主,依次是红梅、月季、杜鹃、桃夭、山茶、含笑、牡丹、芙蓉、海棠、水仙、木棉、木槿。
每人身前都别有象征自己分阁名称的标志物。
没错,这并不是她们真实的名字。这只是历代分阁主共有的一个称号而已。
不过当她们拥有这个称号开始,她们从前的名字就会弃之不用。
在她们身后的三千弟子几乎皆为女子,都着清一色的白衣。
“今日,我要宣布两件事。”弦玉站起身,高傲地立在台上,凸显的肚子都掩不住她风姿酌华。
“这位是音阁主的儿子,顾然醒。等他成婚之后,他便是下一任阁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弟子包括分阁主在内都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台上。
“阁主,此事是不是不妥?弦音阁还从未有男子成为阁主的先例。”牡丹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弦玉冷哼一声,所有人立马低下头,一股寒意从脚底而生,往上不断蔓延。
“我今天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的。我只是来告知你们。”
“弦音阁是不曾有过男子掌管,但是老祖也从未说过不准。”
这话一落,牡丹也无言以对。
的确如此,只是众人早就默认了这条,如今要被打破如何能忍。
只是这是音阁主的儿子。
论武功,她们都最服音阁主,也最崇拜音阁主。作为音阁主的儿子,只怕也继承了音阁主的天资。
说不定能带领弦音阁重回巅峰。
顾然醒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姨母站在高处就同以往完全不同。
虽然之前她发火时也有些剽悍,但是同此刻凌然不可犯的弦玉阁主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这才是姨母么?
他自己做得到吗?
第一百零一章 颜玦玦失踪()
顾然醒扪心自问,自己行医治病可以,插科打诨可以,吹笛享乐可以,可真要他掌管一个门派确确实实还不够格。
阁里的人没有拿武功、资质来反对他已经很出乎他意外了。
只是拿男子只这一点,根本没法阻止姨母的决心。
想到昨日姨母说自己天生不适合习武,顾然醒不禁有些黯然。
可是看着一旁风华绝代、气压旁人的姨母,还有座下三千弟子,顾然醒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弦玉身侧。
“众位,在下便是顾然醒。大家可能对于我日后要接任姨母的位子定然有诸多不服,我自认也确实还做不到同姨母一般。”
说到这,顾然醒看向弦玉。
弦玉一脸错愕,没想到顾然醒会主动开口。
其实只要她宣布了,阁里的人自然会遵从她的意思。
台下的三千弟子都忍不住抬眼偷瞄那名着青衫的少年,分明之前还带着一些局促,此刻却是淡然镇定。
“不过,作为我母亲的儿子,我相信。而你们,也必须相信。我会有这个能力来接任。”
“第二件事。”顾然醒看向一侧的弦玉,见她点头,这才接下去说道,“便是今日我会代替姨母前往霹雳堂参加左长使的葬礼。”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不过这次,牡丹没有再出来。
作为上位者,他的武功不见得要最强,但是他要能有足够的胆识、能力和气场镇压全场甚至掌控全场。
而刚才,顾然醒虽然生涩,却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好太多。
他没有过分谦让,只是实事求是,却也要求所有人相信。
不是卑微地乞求所有人认同,而是自信自己能做到。
或许最开始他并不能很好地做到,但总归是有潜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