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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芬上前一把扯住何诗安的胳膊:“你太过分了!”
何诗安还没来得及挣脱,手中的扫帚已经被另外的同学给牢牢拉住。
她冷冷地告诫:“我不想与你们为敌,识相的给我闪开!”
于芬一心想制止她:“你有什么不能好好地讲道理,扫帚是用来扫地的”
何诗安自小给娇宠坏了,对家里的佣人们看不顺眼就挥鞭子。要同正在气头上的她讲道理,简直是痴心妄想。
于芬只看到她的手掌迎面打了过来:躲避不及,“哎哟”一声捂住了脸。
何诗安得意地笑:“算不算是打了人?”
参加过开学典礼的人都知道,打架是违反校规的。最轻的处罚是打扫卫生;最重的处罚是开除滚蛋。
原本打算帮林觅的同学们,见何诗安真的动了手,感到爱莫能助了。
林觅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背靠墙角,无路可逃。
从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来看,她穿着平底小皮鞋,个头上输了何诗安一截,也没有留那么长的指甲,更无可用的抵抗工具:对方显然占了上风。
“林觅,你如果不想划破脸,就老老实实趴下学狗叫,给我赔礼。”
林觅挺直腰站起来:“士可杀不可辱。”
这是她从小到大常听父亲说起的一句话。面对咄咄逼人的何诗安,再贴切不过了。
这天下午已经没有别的课,所以何诗安有了大把的时间来与林觅算账。
首先要做的就是清走那些无关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同学请回吧,我今天不怪你们。”
女生们见挺身而出的于芬挂了彩,怕脸上给划伤留疤,不敢久留。
大家临走时不放心地望了一眼墙角:林觅如何应付得了随时会劈头盖脸打下来的扫帚啊
见同学们都远去,何诗安的扫帚有意地挑了挑林觅的裙子。
受辱的林觅涨红了脸,一脚踢开扫帚:“我从未得罪过你,竟然用这等下作手段欺负人?”
何诗安丢下扫帚,双手抱在胸前:“你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故意装失忆?今天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当众撕破衣服!”
林觅天真地认为,刚才她是为了这事才记恨,虽然弄坏旗袍的是她本人,若是能主动赔偿对方一件新裙子,这事或许就可以平息了。
“我可以赔你一件新的。”
对方听完大吼:“你把我当乞丐了么?我堂堂何大小姐,会眼红一个小贱人赔的裙子!
“小贱人?”
“对,你就是!”
林觅读过王实甫的西厢记,对这个词的印象深刻,立刻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她清清嗓子:“莫非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对方拿手指着她鼻子:“你还好意思说是误会,大白天一副狐媚样子勾引人!”
林觅哭笑不得:“我们这是女校,半个男同学影子都看不到,再说我对小男生也没兴趣。”
何诗安不依不饶:“小男生是入不了你的眼,你早就看中了某个人!”
她没有简单明了地说出具体是谁,是因为自己也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确认张老师和顾公子是同一人。
她很期待林觅的答案。
“你是指张老师么?我们开学前就认识彼此了。”
林觅没有隐瞒: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这句实话却如一把干柴,使何诗安眼中的嫉妒火苗燃烧得更旺,恨不得手撕了她。
“你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想方设法要魅惑他,还看我不顺眼!”
何诗安气急败坏,撕下了大家闺秀的最后一层面具。
林觅嗅到浓浓的火药气息。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她和他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顶多就是互有好感了,哪里有何诗安说得那么不堪入耳呢
“我和他初次相遇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学校的老师。是他自己先来找的我。”
林觅加了句话,但没把在歌舞厅门口见到张小法的事情说出来。为了不引起麻烦,她有所保留。
然而,寥寥几句就足以让妒火中烧的何诗安失去理智。她赶上了平生最倒霉的一天:当众撕破衣服出丑,想趁机接近心仪的男生却遇到了女生们的集体抵抗。
更可气的是,他对同窗多年的她爱理不理,却对认识没多久的小妖精动了真情。
跳了那么久的绳,双腿酸疼无比,心里却憋屈得要炸裂开来。
她伸手擦了一把不知何时涌出来的泪水,双腿发软,破天荒地往冰凉的地板上一坐。
林觅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退到走廊尽头。
何诗安凝视了片刻长指甲,伸出白皙光洁的手腕。指甲利如刀,深深的伤口里绽放出一团杜鹃花般醒目的血。
血珠一颗颗落地上开花,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呻吟。
林觅闻声跑过来:“你的手怎么啦?!”
何诗安扭过脸去,心里默默地想:就这么输了么?即使是输了一局,还来日方长呢
楼梯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上楼了。
第46章 专一()
眼前的情景让张小法感到惊讶和困惑。
一堆学生只余下她俩,一个发愣一个大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了地上的竹扫帚。这扫帚上的细细竹枝扎得很密,尖尖的颇为锋利,是有划伤可能的。
他下意识地拽头发:莫非是这个不起眼的扫帚惹的祸然而扫帚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
男生纵有再高的智商,遇到与女孩子有关的问题,也会一筹莫展。
张小法仿佛置身于漆黑一片的迷宫:女孩的喜怒哀乐,如六月多变的天,实在是难猜的
那一抹鲜血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看得林觅慌了神:“张老师,血越来越多了!”
他意识到眼下不是琢磨细枝末节的时候,既然校医停诊,就得去校外看大夫了
好在大学时参加过学校的登山队,熟悉基本的外伤处理常识。
“别怕疼,把手腕抬高,先给你按压止血。”
她顺从地把手伸到他面前,心想:这点苦肉计值了。
他小心地用手指压住伤口:“再坚持坚持,待会就去医院。”
何诗安叹了口气:“谢谢您关心,可我现在走不动了。”
她或许在暗示:可以背她,或者抱着她去。
他一时猜不着她的小心思,也就信了:“不用你自己走,我带你去。”
林觅听完秒懂,内心纠结挣扎后,慷慨地伸出援手:“张老师,我们扶她走到校门口就喊辆车,怎么样?”
他的回答出人意料:“我去就够了。周末就是本学期第一次各科小考,你若有空多温习功课。”
可惜了林觅的一番诚意:就跟倒在地上的牛奶一样白瞎了。
张小法低头专注地按着她的手腕,血渐渐少了才松开,同时借来林觅的丝绸手绢充当临时的包扎材料。
林觅表面上装出不在乎,感情上却很诚实:受不了他对何诗安这么好,何况对方还拿扫帚欺负了她。
她气得转身要走,却被他喊住:“你先在这等着,我回宿舍一趟。”
她无奈地望着他下楼:只是去医院包扎上药而已,又不是住院,这还需要去取东西?!
何诗安得了安慰,心情好了不少。
林觅闷闷不乐,守在楼梯口胡思乱想:两人算不算是日益疏远了?难道他这么快就靠不住了么?!表哥和妈妈的那番劝告真是良药苦口啊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他推着一辆超酷的德国自行车上了楼。
张小法的本意是好的:用车推着何诗安去医院,这样就不用贴身接触,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他其实真的动了脑筋,也考虑了林觅的感受。
遗憾的是,由于缺乏恋爱经验,一些细节问题也没有处理好,让林觅再度误解了他。
这辆突然出现的自行车是何时买的?买来做何用?他居然都没告诉她
事实上,她从遇到他的那天起,就存下每笔零花钱,本想攒够了买一辆送给他。
然而,她都没机会碰过的新车,今天居然要给别的女生先坐了,而且是以送伤员的名义。
林觅当然不开心。她赌气地从他手里把车把抢了过来,敏捷地一跃而上:“张老师,我先来试试这车稳不稳!”
“回来给你玩个够,另一片车钥匙也给你,下来好不好?”
“不好,我今天特想过过新车的瘾,干脆我一路推她去得了。”
他看出了林觅是在发泄不满,忍住笑,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放下来:“我猜你是大大地误解我了。”
何诗安等得不耐烦了:“张老师,我们快走吧。”
林觅过来帮忙:“我来扶你上车。”
何诗安撇撇嘴:“不用了,我只是走不了路,上车没问题。”
张小法从后面小心地扶着车下楼梯,再一路推车往前走。他一再不许林觅跟着去,她于是回宿舍找于芬她们聊天去了。
民国初年,自行车是正儿八经的豪车。年轻姑娘与小伙子骑车遛马路本来是很浪漫、时尚的事。
外形出众的张小法和何诗安一出现在街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然而,他隔着一米的距离推车,她光腿穿着男上衣,这种组合又太别扭了。
人们好奇地观察他们:这姑娘屡次想往小伙子身上靠,他都灵活地闪开,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既然不像恋人,那么他俩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围观的人对此十分好奇,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脑洞大开地打赌:“这姑娘八成是从烟花巷里跑出来的,给好心小绅士送去教堂改造赎罪
张小法专心看脚下的路,对这些一笑了之:“他们只是看看热闹,不必往心里去。”
何诗安听到一堆七嘴八舌的议论,脸上窘得白一块,红一块。她愤怒地啐了一口:“这些人尽瞎说,真该抓起来割舌头断手脚筋!”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自然,好像给人用酷刑就像拿砧板切菜一样简单。
他听了觉得刺耳,停住了车:“一个大家闺秀,要注意言语文明,与人为善。学生手册有空常翻翻。”
“我从不在意这些。原来的学校也不发这种无聊的东西。”
“不管你过去的学校怎样,来了这里就要遵守校规。”
他的语气严肃冷静,让她不敢继续往下说。两人沉默了一路,终于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张小法把车一直推到急诊室门口,然后喊里面的护士过来帮忙。
除了短短地按压止血的时间,他与她无任何身体接触。护士给她消毒上药的时候,他就望着窗外出神。
何诗安总算是看明白了:他对林觅一心一意,对自己只尽师生之谊。
她意识到需要改变策略:从正面找林觅的麻烦,只会让他反感。那么,就采用迂回战术吧。
她相信,从来就没有固若金汤的城池,方法对了,坚持不懈,铜墙铁壁也有穿透的时候,何况还是柔软的人心。
矛盾往往是从内部爆发的。在林家别墅参加舞会的那一晚,她从大人们的闲谈中收获了不少信息。
第47章 坚持()
医院的过道上,弥漫着一阵略微刺鼻的消毒水味。临近黄昏,四周的光线变暗,一群群回巢的鸟儿在屋顶上飞过,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
张小法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
何诗安坐在诊室不愿意走。她的伤口处理不算麻烦,护士利索地拿镊子夹起一团酒精棉花消完毒,抹上常见的外伤膏药,取来细细的纱布打了个结,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她心里反复琢磨,要不要把那天晚上听到的告诉他。
权衡一番,她站起来,不急不慢地向他走过去。
“亲爱的,既然出了学校,我就以旧日同窗的身份与你说话吧。”
她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是揣着什么重要消息要宣布。
张小法不喜欢这个称呼。
“何同学,我说过,你认错人了。只要你在我班上一天,我就是你老师。师生之间,言行都须注意分寸。”
她嘴角挂着一丝颇有把握的微笑:“顾启澜,你也太逗了,我对你的过去了如指掌,就不要在我面前隐瞒身份了。”
她伸出手,趁他不备,直接撩起了上衣,对着他的腰就是一下。
张小法恼羞成怒地推开她的手。
“何诗安,你知道什么是羞耻么!”
“你的腰上有一颗朱砂痣,很好看的痣。小学时候我见过,在体育课上你脱了上衣,我恰好也看到了。现在当面验证完毕,服不服?”
“只服你的脸皮厚。”
她眨了眨眼睛,柳叶眉往上挑了挑:“我也服你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