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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他的嘴角露出微笑,“我泡了薄荷糖水。喂你喝的时候,杯子翻了,裤子也湿了”
他怕她不信,指着床前衣帽架上那条无辜的裤子,“就是它!”
林觅回头看,果然裤子湿漉漉的。
她眼中的怒火少了些,可疑惑还在。
秦锋趁机跳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把枪夺了过来,“啪”地丢出了窗外。
“这下随你怎么发火,都不会出人命了。”
林觅眼看他夺了枪,又惊又怕,只好用力地对他揣了一脚。
“啊!”
秦锋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踢别的地方不好吗?我宁可挨一枪,也不想让你”
“你还敢对我非礼吗?”
她操起桌上的台灯,质问道。
“非礼?我就喂了你半杯薄荷水,里面没放药!”
秦锋差点要给她的话噎死,捂着被踢疼的地方一步步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杯子晃了晃。
“我把余下的喝了,谁放药谁是孙子。”
他喝完了薄荷水,胃里的咖啡味道又浮了上来。
“林小姐,麻烦你转过身去,我想吐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吐着吐着还像个小孩一样哭了。
林觅见他确实很难受,丢了台灯,取出手绢帮他擦了擦嘴角。
秦锋一把抓住她的手,万分委屈地说:“我真的没对你做那种事情。只不过帮你脱了件外套,里面的裙子连颗扣子都没动呢。待会就送你回学校。我姑姑说醉酒会重罚,我才带你回来解酒。”
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原来误会了好人。
“秦先生,你这么爱喝咖啡?今天喝了多少?”
“六杯,坐下都不敢用力,怕胃给撑破。”
林觅意识到错怪了他,也看到屋内一片狼藉。
她赶紧想办法补救,主动蹲下来清理东西。
不过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整理房间。
学校的寝室,被子常年不叠。
家里的卧室,是母亲收拾,后来林一堂来了,就由他收拾。
林觅倒是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毕竟她喜欢的启澜很爱整洁,床上的被子不仅勤洗,还勤晒,铺得平平整整。
秦锋的房间,还来不及看清楚,就给她打得一片凌乱。
他一言不发地看她在房里忙乎。
实际上是帮倒忙,只是他愿意看她为自己出出力。
林觅捡起了一大叠散落在地的衣服,踮起脚尖正要往柜子里放,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一个小东西,滑了一跤。
人倒是没摔,衣服全部又掉得乱七八糟。
她踩到的是一瓶墨水。
盖子开了,黑乎乎的墨汁在地上肆意地流,正好把衣服都染色。
她捡起来一件,发现搞得很脏,穿了没法见人。
“秦先生,对不起我拿走洗干净了再送回来。”
“我家佣人洗就好。穿好大衣,我们去客厅找妈妈吃饭,然后送你回校。”
林觅的脸红到了耳根。
搞坏了这么多东西,还没赔呢,肯定不能吃饭。
“我在学校约了同学一起吃晚饭,得走啦。”
秦锋不大乐意,最终答应了。
林觅想起有必要和秦太太道个歉再走,于是两人一起来到客厅。
秦太太给刚才的响动吓得不轻。
在客厅里心不在焉地弄毛线,盼着秦局长快回来。
看到林觅出现,她的焦虑更深了。
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生得十分标致,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脱俗灵秀的女孩子。
然而这孩子刚才“呯呯呯”地拿起枪就放,太可怕了!
天下的母亲谁都想让儿子找个靠谱旺夫的媳妇。
在秦太太看来,林觅绝不能娶进屋:一言不合就开枪,家里还有安宁日子吗?
小姑娘对着她鞠了一躬,赔礼道歉。
“很抱歉,我在外面喝醉了,又误会了秦先生弄坏的东西请您记好账,我下次来赔。”
林觅不擅长言辞,如果换成何诗安,或许就会说得圆滑一些。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秦太太想发火,看到秦锋那个护花使者的架势又不好发作。
于是瞪着儿子,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被外表所迷惑,早点和她了断”
他没有太在意母亲的眼神,跟着林觅一起道了歉,拉着她出去了。
在车上,林觅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辛苦你了。改天记得找我,弄坏的一定要赔给你。”
秦锋边开车边宽慰她,“这屋里的东西还是我出国前的样子。现在很多地方想重新布置呢。”
“你是在国外读的大学?”
“对,三年前中学毕业就考到美国去了。”
“啊,你大我好多呀。”
她的一声惊叹,让他很尴尬。
“我二十三,你有十六了吧?“
“我九月刚满的十三岁。”
秦锋惊讶地看着她。
原以为她至少有十六,没想到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岁
他把她送到校门口,目送她蹦蹦跳跳地进去。
“还好我不是很老。让她安心读书吧,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女孩子最好也能有机会读大学。”
第167章 等的人()
随三哥朱行远回家后,朱涓涓趁着他在房里读报的工夫,悄悄地拿出母亲给自己留的补药,溜进厨房,洗净双手,认真地熬一锅汤。
她出生官宦家庭,在留学前,连喝茶都是佣人给泡好再端上来。
去美国后,父亲除了钱什么也不准她带,大事小事都得自己操劳。
三年时光使她变得独立、能干,不但学业优秀,还练出了下厨的本领。
真正担当得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句话的新女性,在旧时代,多么难得。
朱涓涓请厨师从水池里捞起一尾活蹦乱跳的鱼,亲自看着他收拾干净。
这鱼很肥美,是家里存了过冬的,一共也就十来条。
今儿顾启澜要来,她想让这位小弟弟尝尝鲜,特地选了条最大的。
厨师望望砂锅里翻腾的药材,又切着鱼,猜到家里要来客人了。
不过只猜对了一小半。
按照之前和启江约的时间,中午他会喊启澜一起来家里吃饭。
朱涓涓请客,原来是心甘情愿,现在却基本上是为了守信。
其实,她更愿意启澜一个人来,吃了再打包带回去给哥哥都行。
昨夜遇到顾启江,开始以为是叙旧,挺高兴。
哪知道他一上来就表白,还握紧了她的手,令她倍感尴尬。
顾启江和她认识有两个多月了。
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十分诚恳、炙热,好几次都差点把她打动。
如果不是为了帮弟弟去了趟天津,回来后麻烦不断,误会连连,也许这会儿他俩都在一起了。
朱涓涓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不代表她没有喜欢的男生。
只是这场暗恋,始终没有转机。
三年前的夏末,她和丁浣作为屈指可数的几个中国女学生,以一纸通知书叩开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的门。
新生活开始了。两人嫌校内宿舍不方便,就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日久培养出了坚固友谊。
故事就是那时开始的。
有天半夜,白天看起来好端端的丁浣突然就病了。
她捂着肚子喊疼,朱涓涓只好鼓起勇气出门找医院。
身上除了钱包,还藏了菜刀。
她鼓起勇气走夜路,却不知有几个住在附近的流氓早已盯上了猎物。
这次单独出门,恰好给躲在黑暗处的流氓提供了下手的机会。
他们从半路上将她堵住,她拿出菜刀准备拼命。
附近传来响亮的枪声。
流氓吓得四处逃散。
一个五官棱角分明的高大男生骑着自行车过来,友好地笑笑,用中文问她:
“小姐,看你很着急,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我是加州大学新到的留学生,我的朋友她病了”
她起初以为是亚裔警察,没想到也是从北平赴美求学的新生。
凑巧他们还是校友。
他是个适应力极强的人,虽然只比她早来半个月,对学校周围环境都很熟悉。
他俩一起送丁浣去了医院。
坦诚地说,两个女生都喜欢他。秦锋让她们在异国感到心安,隐约地心动。
她俩的相貌才华,各有千秋。
但丁浣更会打扮,也懂得怎么抓住男人的软肋。
而朱涓涓更爱学习,也羞于做女追男的事,于是就落了下风。
女人的友谊,很神奇。
她俩在美国继续做着朋友,尽管不再像过去那样亲密。
待丁浣和秦锋分手后,朱涓涓尝试过将照片夹在信中寄给他,含蓄表明心迹,却了无回音。
她默认他拒绝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拆开。
这封命运坎坷的信,寄到的时候正赶上他在外面实习,被粗心的室友随意塞进了一堆来不及看的资料中。
结果是,秦锋把它和其他书籍打包带回了国,随意丢在角落里:回家一个多月都没动过。
迟迟等不到回音的朱涓涓,在九月份目睹了两件奇事。
一是丁浣正值盛年的未婚夫突然暴毙,二是大哥朱博远不忌讳“克夫”,执意求婚。
消息传出来,满城哗然。
与此同时,她被顾家三太太刻意安排的“相亲式”做客弄得很尴尬。
另一方面,对启澜的怜爱和关心又迫使她无法忽略顾公馆的人,包括后来在书店认识的顾启江。
她对启江,没有爱情,只有感动和友情。
一见钟情不止是个传说,当它真的发生时,人们才会感叹缘分的奇妙。
启江不惧危险地救过她,第一次来家里看她就送了珍贵的珠宝首饰作礼物。
可她能做的就是把美丽的首饰和好吃的点心打包让他带走。
她对爱情的原则是宁缺毋滥。
是等着秦锋,是将就启江,还是从零开始?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给小金追到医院,她或许还要继续纠结感情的归属。
误闯陌生男孩的病房,让她有了一种久违的心动:是福是祸,不在乎。
眼下她只想安静地做一碗汤,给住院的他送去,虽然连对方身份和姓名都不知。
汤终于好了。
朱涓涓提着篮子开车去了医院。
她沿着楼梯往上走到病房门口,在窗前望了望。
他的一切物品都不见了,房里只余下空床、沙发和柜子。
就连门口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洁工冲洗掉了,仿佛昨晚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她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双手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林一堂上到中学的第三年,就告别了校园。
那个午后,建华喊他踢了球,照了相。
昨天重逢,老同学把洗好的两张照片送了张给他。
林一堂从江南酒店回来忙着打针,后来又碰到来林宅的秦锋,比完枪法后心情低落得一塌糊涂。
直到睡前他都没有闲心把照片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看。
朱涓涓无意识地拿了它,回家后为自己的行为羞红了脸。
她握着照片,失落地回到车上。
叹息过后,她努力地微笑,调头赶往学校。
爱情受了挫,可工作还在,需要认真对待。
学校上午的招生报名早就开始了。
全国各地赶来的女学生把教员们的办公楼围得水泄不通。
当年的女子中学都非常难进,更何况这是新成立的女子大学。
朱涓涓从办公室抱着叠厚厚的材料出来,单独在走廊的尽头摆了个桌子。
她望着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少女面庞,想起中学毕业后的自己。
当时没有女子大学,她还想深造,只能选择出国。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她就站到了讲台上。
她很满足,很自豪:学到的知识都能分享,没白学。
丁浣归国时,也收到来此任教的邀请函,直接就丢进了垃圾筒。
一个月挣到几十块,买瓶进口香水都得自掏腰包,还要讲课、改作业、编教材,兼课后辅导。就连交际花也比教书强百倍。
第168章 印象()
与办学成熟的燕京大学进行秋季补招不同,刚成立的北平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是本年度首次招生。
虽然是本着培养新女性的宗旨开办,在社会上引起的关注度也高,却难以忽略它规模小、师资力量薄弱的事实。
但它成了全国各地追求理想和知识的女学生心中的希望。
在男权社会,她们多么盼望上大学的机会,师范学校收费不高,比起令人望而却步的留学成本,是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