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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大殿，我便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身上，嗯，怎么说呢，很奇怪，非常奇怪。我悄悄的回视过去，发现大家脸上都是一副疑惑并且纠结的表情，倒是涵飞羽，一张俊脸神色淡然，并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对上我的视线还冲我咧嘴一笑，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到底怎么了这是。
这让我感觉自己就跟个等待审判的囚徒似的，浑身都被那些目光扎的难受。
终于走到大殿中央，我冲高台上的帝君与天妃行了大礼，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帝君的声音，倒是天妃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免礼，阿璃啊，可知叫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起身，抬目看向高台，帝君的脸色很冷，天妃却是面含慈爱的笑，我摸不着头脑，乖乖的摇头：“不知，请天妃娘娘明示。”尽管如此，不过我还是松了口气，瞧着天妃的模样，应该和九彩天灯一事无关。
“先前在荣安华殿妖君对你的维护，咱们也都看见了，便问了妖君的意思，不知你”天妃没将话说完，我却是听明白了。心下了然，看来这事也瞒不了了。我答应涵飞羽，咋一看有些不可置信，但事实上，涵飞羽对我来说，确然是与常人不同的。
除了帝君，旁人皆不知我与涵飞羽早就相识，只怕还以为是今日仙宴上，涵飞羽突然瞧中我的吧。
“天妃，帝君，既然到了这里，那本君也就挑明了说，我涵飞羽愿娶凤璃为妻。”涵飞羽神色肃穆，挺直的身躯那么高大，我这才知道，这只臭鸟也有正经的一面嘛。
天妃笑的更加欣慰了，转眼又看向我：“阿璃，你的意思呢？”
我也没什么羞怯，只是笑了笑，“我”
“我不同意！”我刚出口的话就被打断，而打断我的，正是一直冷着脸的帝君。我从没听过帝君如此怪异的语调。是的，怪异，明明冷漠不已，里面却又包含着急切，紧张，还有一些我不懂的情绪。
那双漆黑的眸子牢牢的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狠狠捏碎似的，我吓得不敢再说话，涵飞羽不着痕迹的朝我这边挪了挪，将我挡去半个身子，我这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反常的帝君
天妃脸色变了变，却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低笑着说：“沧溟，凤璃也长大了，婚姻之事她自己能做主，我知道你把她当做妹妹疼爱，舍不得她受苦，可妖君殿下也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的，对吗？”
涵飞羽点头：“这是自然。”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有些害怕此时的帝君，尽管天妃如此说，他脸上还是那副森冷到极点的表情。在我印象中，他是淡泊的，尊贵的，天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
莫名的恐惧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寻求依靠，于是伸手抓住了涵飞羽的一片衣角，这个动作一出现，我发现帝君眼神一变，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一样，而荻原星君也微不可及的叹息了一声。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早就想过，帝君会舍不得我，我也没想要这么早就离开帝君，而且也和涵飞羽说好了，可以晚些年。
我多少能够理解帝君的心情，就像我瞧见那些女仙靠近帝君一样，心里难受。但我仔细的想过了，这些情绪大多是因为我太过自私，在宴会上瞧见铃儿在帝君身旁的时候，突然觉得他们就该在一起。
铃儿是天妃教养出来的，身上自然是有一种贵气，她是帝后的最佳人选，我竟然也认同了这种事。
“阿璃年纪还小，这事晚些再说。”帝君冷声说。“大家都回去宴会吧，阿璃，你随我来。”
荻原星君一行退了出去，仿佛由始至终都只是个旁观者，但他们看着帝君和我的眼神，却有些奇怪。药君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唉声叹气的说：“丫头，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自己好好想清楚再做选择。”
天妃依旧坐在高台上，看着帝君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闪烁。我站在原地，好久都没动。直到天妃也离开了，我才发觉自己把涵飞羽的衣服都攥出了皱褶。
“凤璃，你后悔吗？”这个声音太温柔，太轻，甚至有些不真实。涵飞羽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手之中，我心情逐渐平静安宁。记得很久之前在一个话本上瞧见过一段酸溜溜的话。
是这样的：
感情之事哪有道理可言，说发生就发生了，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理由来，那可能就只有一句，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是啊，没有道理可言，为何之前那么多年，涵飞羽说过那么多次的要娶我，我都没有特别的感觉，偏偏是这次，我就答应他了呢。真要说起来，我自己也说不清，可决定了，自然是不后悔的。
我露出一个笑，踮起脚尖，在涵飞羽唇上轻轻一吻，他的唇有些凉，就在我准备放开的时候，涵飞羽突然一把搂住我，把我圈在怀里，吻了回来。很霸道，很激烈，却又很柔软的吻，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涵飞羽才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笑意盈盈：“这下子逃不掉了。”
涵飞羽没回去宴会，而是去梦璃宫等我，我点头，知道有些事情外人无法插手，只能我自己与帝君说。我刚走出神殿，就有仙侍小声提醒我，说帝君在月林园。
来到月林园，远远的便瞧见那道背影，迟疑了会儿，我才走过去，脚下踩着的落叶发出细微的声响。若是以往，帝君一听见声音就立刻会转身，但今日，他却没有，依旧负手站着，看着不远处那棵大树。
“帝君。”我的声音有些愧疚。
“阿璃，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带着疑问，我却听出来，他说的是肯定句。
我赶紧摇头，然后发现他看不到，便垂着头赶紧说：“没有，是阿璃放肆了。”这事本该先与帝君商议的，我自己就做了决定，难怪帝君会如此恼怒。
沉浸在自我责备之中，没有想到帝君突然转身，挡去大片光影，他朝我走来，轻柔的抱着我，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
“帝君，我”
“璃儿，你不能走。”
我突然浑身冰凉，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帝君叫的不是我。
这种时候，莫名的想起了九尾狐，他每次看着我，就像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此时的帝君也是这样，他抱着的是我，但他想要抱住的，却是另一个人。我像是又回到了冰都寒域，浑身都被冻僵了。
“帝君，我是阿璃。”声音难以察觉的颤抖着，紧接着，我感受到帝君的身子微震了下，他松开我，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能嫁给别人。”
我退后一些，看着帝君脸上第一次出现的可以称之为强硬的神情，只觉陌生，我问他：“璃儿是谁？”
“是你。”
“九尾狐一直说，我很像一个人。不，他一直就把我当做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叫做璃儿？”我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反应如此快？心脏疯狂的跳动着，明明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我拒绝去接受，拒绝去看透。
“她是谁？”我又问了遍。
第九十五章 因果（）
“她是谁？”我牢牢的盯着帝君，又问了遍，本以为会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丝的慌乱与紧张，但我失败了。om
“阿璃，你与涵飞羽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强硬的回答，不管我的想法如何，帝君如是说，他不答应。疯狂乱跳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我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
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失落：“帝君，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像那个人？”这个认知，让我觉得颓败与窒息，甚至有些喘不过气。就像人间的某个孩子，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一样。帝君于我，就是唯一的亲人。这事很矛盾，很难理清一个头绪。
胸口有些发闷，连呼吸进去的空气仿佛都带着刺，扎的我每一寸肌肤都疼。
“没有的事，璃儿就是你，不要想其他的。”帝君放柔了语气，说：“你小时候我就这样叫你，直到有一次，你说不许这么叫，才改了口，你自己却忘记了。”
我思维有些混沌的走在回去梦璃宫的路上，帝君一提，我倒的确记起来了，大概五百岁或者更早的时候，我觉得璃儿这个叫法显得我太幼稚，让人不许这么叫。
璃儿，真的是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帝君那些话，是对我说的？我揉着乱作一团的脑袋，回到了梦璃宫，刚走到房门外，就瞧见涵飞羽在我房里翻箱倒柜，桌子上放了一大堆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我立即就把那些事情丢出了脑海，冲着房内大吼：“臭鸟，你拆我房子呢？”
涵飞羽听见声音，斜身冲我挑眉一笑，拿起一只布偶，用那根修长并且指骨分明的手戳着它的脸：“哟哟，想不到你小时候还玩这种东西，我以为你只会玩泥巴呢。om”
我立时就不满了：“谁说是小时候的，明明就是前阵诶，你才玩泥巴呢你。”
涵飞羽立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哼，就该让外人瞧瞧你这副样子，哪里有什么涵养，亏得那些女仙还眼巴巴的往上凑，指不定哪天被你吓死呢，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
在心里腹诽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进房里：“你干嘛翻我东西。”
“瞧瞧你的乐趣呗。”涵飞羽揽着我在桌旁坐下，又把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拿了起来：“这是月曜石，北荒才有的。”
我趴在桌上，随便瞧了瞧，又随口应了句：“荻原爷爷那里抢来的。”
过了许久，涵飞羽开口问道：“谈的怎么样？”我拿着小玩意儿摆弄的手突然停顿了下，随后继续，缓缓回答：“帝君说，不答应。”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涵飞羽只是微蹙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我有些惊奇，本以为照他的性子，必然是要去找帝君闹上三百回合的。“终有一天他会答应的。”涵飞羽淡淡的说，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他那模样我还不懂么，约莫就是心里想着，就算帝君不答应，他抢也要把我抢回去。
“你别冲动啊，帝君也是舍不得我。”我趴在桌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嗯。”涵飞羽应了声，并不如何真切，我侧头看他，发现他似乎也没那么专注，好像在想心事。于是就这样，我们各怀心事的静坐了一下午。荣安华殿的喧闹却还在继续，不闹腾个几天几夜是不会消停的。
涵飞羽离开梦璃宫后，我才觉得疲惫，整个人完全不想动弹。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觉得不真实，思绪混乱，又不敢在涵飞羽面前表现出来，怕他担心。
我并不成熟，也不够稳重，很多事情碰到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就像现在这样一团糟，乱的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帝君那声‘璃儿’叫的究竟是谁？
莫名的，我也开始怀疑，我身体里是不是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她和我融为一体，难以分清。
接下来的几天仙宴，我没有去参加，只是留在梦璃宫修炼。九彩天灯还没拿到，雪沉虽然没有说法，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想办法，等到他与我说的时候，便是我该动手的时候了。在那之前，我最应该做的就是修炼，提升神力，哪怕是一点点，也会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作用，并且
尽管摒弃所有杂念，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进入修炼状态。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雪沉所说的那股力量，没有太大的冲击，却让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不过这些对我没有什么伤害，应该是雪沉压制着它。
我从修炼中醒来时，沐浴更衣，径直来到八重天，荻原星君的府上，夙墨神君果然在府内，仙侍禀报过后，便来见我了。
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赶紧定下来。夙墨神君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温润如玉的模样，我行了一礼之后便直言来意：“小神有一事相求，望神君应允。”
夙墨神君瞧着我：“梦神言重了，请说。”
“听闻东方神地聚天地灵气，万物通灵，小神向往已久，待仙宴结束之后，小神想随神君去瞧瞧，不知能否？”
这与我本来的计划不同，但突然的，就是不想利用离子了。
“梦神若能前去，乃是我东方神地的荣幸。”夙墨神色淡淡的，温和的说。
“多谢神君。”
如果他知道我是冲着夕寒草去的，不知会是什么反应。当然，这事我是不会明说的。这事定下来，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陷入了沉默。
“梦神似乎有心事？”
“神君可知九尾狐？”
夙墨眸光一闪，旋即笑了笑，看向我：“妖族九尾，本君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