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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故事 by桔子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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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晚上睡觉前开始双人团体练习,蓝田空手蹲,小花扛着哑玲蹲。
蓝田有个好习惯,就是死要面子,凡事不做则已,要做就不能丢人,最终以强大的意志品志,做完了三组150个深蹲,然后面条状走到了床前,仆倒。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蓝田悲痛的发现了一个严峻问题:他站不起来了!!!

最后,那天上午,蓝田是被徐知着架进办公室的,学生用三分愤怒三分佩服四分惊叹的眼神瞪着徐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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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靓本来早已经不管王颢这边的事,现在听到消息杀过来,还没进门就领着人闹了起来。章非本来就没主意,此刻受打击过度,被亲闺女三言两语的一挑拨,顿时也觉得老伴走得蹊跷,毕竟医生可从来没说过,王颢这病不能喝酸奶。
徐知着前脚刚刚办完手续,章云靓后脚就举着横幅冲进了医院大堂;等徐知着联系好火化的事谊,医生们已经被她领着人堵在了办公室里。
一大群人就这样僵持在一起,医生、保安、亲友、看热闹的病人、还有花钱雇来的混混们,彼此推来攘去,各自惊呼尖叫,闹得不可开交。徐知着完全莫名其妙,只听得主治医生惊慌失措地狂喊自己的名字,连忙分开人群把医生护到一边。
 
主治激动地抓着徐知着的衣服吼道:“我真的尽力了!”
“我知道。”徐知着茫然。
“我真的尽力了!”医生几乎语无伦次:“这就是个意外……意外知道吗?这种事谁都不好说的,你妈妈的病……”
“我知道我知道。”徐知着一边随口安抚,一边把挤成一团的人堆给分开。
有人不明就里,抬手一拳砸过来,被徐知着一掌接到手里,扔出去两米远。
“够了!都给我消停点!”徐知着厉声喝道。
 
四下里蓦然一寂,王颢住了近三个月的院,医生护士病人亲友们认识徐知着的自然不在少数,顿时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干嘛?老娘在给你妈讨公道,你发什么神经!?”章云靓有老爹坐镇,又自觉占理,声色俱厉。
“别闹了,散了吧。”徐知着疲惫刻骨。
“什么叫别闹了!?草菅人命还不让人说啦!?”章云靓拿手指指了一圈:“你们这帮医生,没有一个有良心的,收那么多钱把人给医死了,这就撒手不管了吗?像你们这种杀人医院,天理难容……”
徐知着只觉无地自容,好死不死,又给蓝田丢了一回脸,真不知道回头让他怎么面对这些朋友们。他抬起手,试图安抚一下医生,没想到后者像要逃命似的闪开一大步。徐知着苦笑,只能凑过去低声说道:“别怕别怕,没事的。”
对方狐疑地看着他。
 
徐知着面无表情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一把捂住那个正在喋喋不休的女人的嘴,直接把人扛走了。老实说,事到如今,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用顾忌章云靓和她的那位父亲了。
章云靓一路踢打不休,直到被徐知着拖回病房还在叫骂。徐知着随手把她扔到地上,颇有些好笑地蹲下来看着她:“你闹什么闹啊,医药费是我付的,就算能闹来钱也是给我,你能捞着什么好处?”
章云靓一愣,渐渐变了脸色。
“消停点儿,别给我惹事。”徐知着声线冰冷,带着不容质疑的肃杀味道。
章非目瞪口呆地站在他身后,好像看怪物似地看着这个他从来不曾关注过的便宜儿子。
 
章云靓安排的大阵仗在徐知着的强力干预下烟消云散,主治连着一帮子小医生对徐知着千恩万谢,对天发誓,委屈哭诉,说绝无怠慢,绝对尽心。徐知着不觉无奈,这年头真是穿鞋的怕光脚的,毫无道理可讲,这群人因为他的事无辜被打了骂了吓了,末了自己还成了个好人。
徐知着懒得关心章家父女的心情,一手操办了母亲的事。章云靓发现无利可图再也不肯出现,章非被逼无奈还是只能回头来找徐知着商量。章非与王颢相伴十几年,虽然多少有些看不上这个老伴,但要说没感情,那也不可能。而且他衣食住行一向由王颢照顾,陡然没了这个人连生活都没了方向,反而更觉出她的好来。
徐知着与这位继父本就无仇无怨有如陌路,现在对方肯配合,他也很感谢,毕竟一场丧事由他一个人做出来也不像。就这样,两个男人捧着骨灰盒回了老家,买坟地设灵堂,请了八音鼓手吹吹打打,糊上两间灵棚,请了人来开办流水席。
 
章非人老迟钝,连伤心都要慢慢回味起来,回到老家触景伤情越来越难过,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发呆流泪,就是抓着亲朋好友细说老伴生前往事,从一粥一饭说到一衣一裤。徐知着越听越觉得虚伪,活着的时候倒没见这么惦记,连治病的钱都不肯拿出来,现在人都不在了,说给外人听这些又有什么用?
现代人办事虽然简化了很多,但红白喜事毕竟是人生大事,章非既然靠不住,说不得,就得徐知着这个孝子来张罗。每日白天迎客,晚上守夜,程序繁琐,忙得连悲伤都没工夫。徐知着几次想打电话给蓝田,就算他暂时不能回国,能听听他说话心里也踏实,可又觉得这种时候找他就是利用他,毕竟按蓝田的个性是一定要跑过来帮他的,思来想去,还是忍了。
 
守灵照例要七天,第六天夜里时近午夜时分,蓝田忽然拨了电话过来。徐知着一个激灵醒过来接起,只听到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家在哪里?我在火车站。”
徐知着连忙披了一件衣服冲出去,一叠声让他找个避风的地方站着等。明日就要出殡,借来帮忙的车子已经提前停在楼下,徐知着开车冲进黑茫茫的夜色里,心跳乱了节奏。
午夜的火车站前空旷无人,蓝田裹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站在街灯下瑟瑟发抖,白色的雾气笼在他唇边,鼻尖冻得通红。
“你怎么来了?”徐知着伸手去摸他的脸,指尖一片冰凉。
蓝田低头看着他,半是委屈半是难受地说道“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因为医疗方案都是我定的。但是你也不能骂得太狠了,因为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徐知着心头一软,叹息道:“我怎么会骂你呢?”
 
蓝田黯然不语,嘴唇微微颤抖,他的薄唇锋利,唇线分明,此刻却冻得失去了血色。徐知着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热,便仰头吻了上去,唇间冰凉生硬。徐知着探出舌头去抿,火热的舌尖贴到冰凉的唇上,蓝田的呼吸一促。徐知着又连忙放开了他。
“我,我不是……”徐知着忽然想起之前蓝田说的。
“我知道。你觉得这样我会高兴,你觉得我喜欢。”蓝田眼神极为复杂,专注而恍惚,像是在看一件想要却又不敢动的东西,一个喜欢却又不敢碰的人。
“不过,我的确喜欢。”蓝田双手捧起徐知着的脸,低声呢喃。
积蓄了太久的渴望一朝涌出,在这清寒的冬夜中炽热流淌。蓝田的吻有如他这个人一般霸道而小心,极其细腻周道,却又灼热逼人。徐知着第一次遭遇如此热吻,被人锁在怀里,吻得几欲窒息。
许久唇分,徐知着面红耳赤,不住喘息,嘴唇被磨得嫣红。蓝田不敢再看他,只能收回手,把人揽进怀里。
 
徐知着喘了一阵,定下神,茫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回国,想给你个惊喜,但你不在家。”情欲退去,蓝田又冻得牙间轻颤:“去医院一问才知道。”
“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怕你不让我来。”蓝田脸色青白,眼睛被寒风刮得刺痛,便显出一道红痕,看起来居然有些可怜的模样。
这个……徐知着倒也不好反驳,如果蓝田提前问一声,自己倒是的确不会让他跑这一趟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走吧,先跟我回家。”
南方没有暖气,再冷的天也只能熬着。蓝田在北京住惯了,又贪漂亮,一件衬衣、一领羊绒衫再加一件大衣就能过冬,眼下在这又湿又凉雪洞似的房间里冷得坐立不安。
 
最后一晚照例要守通宵,徐知着引了一叠纸钱,投进灵前的火盆里。蓝田拉紧衣领凑过来暖手,明晃晃的焰光落在他脸上,看起来十分英俊硬朗。感觉到徐知着的视线,蓝田缓缓叹了口气:“你会不会怨我。”
徐知着满眼迷惑的看着他。
“我害你倾家荡产,但最终还是没能救回你想救的人。”蓝田黯然道。
小花觉得自己有点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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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晚照例要守通宵,徐知着引了一叠纸钱,投进灵前的火盆里。蓝田拉紧衣领凑过来暖手,明晃晃的焰光落在他脸上,看起来十分英俊硬朗。感觉到徐知着的视线,蓝田缓缓叹了口气:“你会不会怨我。”

徐知着满眼迷惑的看着他。

“我害你倾家荡产,但最终还是没能救回你想救的人。”蓝田黯然道。

王颢的病情突然恶化,蓝田是真心不知道,徐知着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给他。蓝田兴冲冲回国,奔医院,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砸过来,一颗心立就沉了下去。什么主意都是他拿的,医疗方案是他定,药是他选的,当初觉得怎么也能救回来缓一缓,什么都挑了最好的,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蓝田从医院出来直接奔了机场,飞机转火车,紧赶慢赶三更半夜才到,一路上转过无数个主意,他害怕徐知着会恨他,也害怕,徐知着恨他的话,自己会失望。

 

徐知着笑了,像是生怕他忘了似的,温和地提醒道:“是我决定要治的。”

“但药是我选的。”蓝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像胸腔里只剩下一颗心脏。

“那是因为我不懂,你懂,所以你决定。”徐知着伸手摸了摸蓝田的脸,把手放到他肩上:“命的事,要看天。医院里每天都有人要走,这都要怨,医生都要被病人打死了。”

蓝田微微眯起眼睛,压低了嗓子:“你会后悔吗?”

“后悔啊。”徐知着无奈道:“要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治了。可后悔也没用嘛,这种事谁能早知道?其实细想想也没什么,治与不治我妈都是这个命,最多也就是花了些钱。反正钱没了还能再赚,这没什么,你别嫌我还钱太慢就行。”

蓝田把眼镜拿开用力搓了搓脸,为了掩饰眼眶中的热意,半晌,闷声闷气地说道:“你是永远都不会怨恨任何人的,对吗?”

“那怎么可能。”徐知着笑道:“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你走了以后,我把我姐给收拾了。”

 

蓝田惊讶地扬起眉,听徐知着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怎么收拾章云靓,不知不觉间忘记了之前的话题。

徐知着说完喝了口水,忽然推了蓝田一把:“去,给我妈磕个头。”

“为什么?”蓝田不解。

“地方风俗。死者为大,到灵前都要磕头。”

“那我现在坐到那边去行不行?”蓝田显然十分不情愿。

“不行,你已经过来了。”徐知着很认真地看着他。

蓝田瞬间错愕,与徐知着对视了许久,没想到对方竟是寸步不让。

 

“我还从来没有给谁磕过头呢!”蓝田感觉非常委屈,他宁愿给徐知着跪下,也不想给王颢磕这个头。

“我知道我妈得罪过你,但是她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能不能原谅她?”徐知着柔声道。

“我原谅她啊,我就从来没跟她记过仇。”蓝田哭笑不得,心想这特么两码事好不好,我原谅她我就得给她磕头?

徐知着似乎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蓝田僵持了半天,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温和家伙忽然变得如此固执,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满心腹诽地跪到软垫上磕了一个头。徐知着像是瞬间松了一口气,他转头凝视着黯淡灯光下王颢被封锁在镜框里的笑脸。

 

“你在干嘛?”蓝田很气不顺的问道。

“在向我妈道歉。”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蓝田不满。

徐知着转过头来笑了笑:“总会有的。”

蓝田见他这一笑,心又软了,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辛辛苦苦这么久,还是没保住他妈。那个女人再让人不喜欢,也是他亲妈,不可替代,永不再回来。毕竟,从此以后他就是孤儿了。

一想到这里,蓝田又觉得今天晚上他出什么妖蛾子都是值得原谅的。

 

徐知着逼着蓝田磕完这个头,便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毯子来给他裹上,又拿过了一边的饼干盒子。蓝田熬到半夜正有些饿了,看也没看就拿了一块来啃,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满口的劣制氢化植物油,硬挺着嚼了两口,还是咽了,剩下那半块却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

徐知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未了一笑,伸手把那块缺了个牙印的饼干接过来,吃了。

“你这是没吃过好的。”蓝田禁不住有点脸红。

“可吃太好也不行啊,容易饿死。”徐知着嘲道。

蓝田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做了个很有骨气的决定。

 

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徐知着一页一页地往火盆里投纸钱,火光像一朵明亮而柔美的花。蓝田看着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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