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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故事 by桔子树-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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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海默伸出手。


蓝田从包厢里找过来,只看到徐知着一个人站在夜色里,身形笔直,空间像是凝固了,沉静而肃穆。
“怎么了?”蓝田诧异。
“哦?怎么?”徐知着转身一笑,温和的笑容如春风化雨,让蓝田疑心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谁啊?”蓝田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披着波浪长发的高挑背影。
“一个朋友。”徐知着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蓝田的手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蓝田习惯回家以后把手机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昨天晚上也不例外。
“对了,有一件事一直没机会说,我找到新工作了。”徐知着知道海默现在在听。
“噢?”蓝田吃了一惊:“做什么?”
“给一个铜矿……嗯,负责安全问题。”
“在哪里?”蓝田追问道,事实上他更关心这个。
“有点儿远。”徐知着略有些踌躇。


蓝田紧张地摸着下巴:“有多远?”
“在缅甸。不过我会尽量每个月回来一次,他们答应每四周会给一周的假期。”
蓝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徐知着的脸笑道:“还好,我一直担心你要去伊拉克或者叙利亚什么的。”
“阿拉伯语太难了。”徐知着开着玩笑,蓝田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件事让他感觉十分意外,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蓝田一向如此,给他最自如的空间,从不会大惊小怪,亦不会忧心忡忡。
“保安公司都是说英语的呀!”蓝田揽过徐知着的肩膀往回走:“我有个朋友的男朋友以前是Green Beret(绿色贝雷帽),退役以后去了伊拉克,半句阿拉伯语都不会,照样活得挺好。”
“他在那里做什么?”徐知着有些好奇。


“守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护送记者什么的,具体不太记得了。当时他说在伊拉克有好几百家私人保安公司,他挑了个老战友多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们都发现金,在美国现金是很少见的,而他每次回来都带着那种一捆一捆用收缩塑料包好的美金,像砖头一样,看着特别夸张。我那时跟他开玩笑,说我终于知道小布什的重建基金都到哪里去了。以后我带你去他家,他有一屋子的枪,我估计起码有一打,你们一定能聊到一起去……”蓝田显然也有些兴奋,缅甸虽然有点远,但总比中东太好多了。
“我可能赚不到那么多钱。”徐知着完全听错了重点。
“钱不重要,你喜欢就好。”蓝田把手掌按在徐知着的头顶上,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关键是你找到喜欢的工作了。嗯,回去开瓶酒庆祝一下!”


中餐馆没有香槟供应,一行人在蓝田的强烈要求下就近去了后海。节后第一天,酒吧街门可罗雀,拉客的小伙子们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一个个呼着白气迎上来,像牛皮糖那样缠着人不放。蓝田挑了一家有现场乐队的酒吧,坐下来点了一扎啤酒和一支香槟,成为这间酒吧唯一的一桌客人。
舞台上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在低低地唱着黄小琥,从嗓音到形象都十分不搭,大约大牌已经在春节里唱废了嗓子,只剩下二流歌手抵数。
孙茜挑了挑下巴,说道:“老蓝,上!”
梁哲配合地吹出一声口哨,带头鼓掌。


蓝田看住徐知着的眼睛笑道:“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徐知着看到窗外的霓虹落到他眸中,显出瑰丽的异彩,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没有‘什么都行’这首歌。”蓝田的声音更低,温柔如水,几乎融进了乐声里。
李爱之咳嗽了一声,不怀好意思地闷笑。
徐知着到底比不上蓝田的心理素质过硬,蓦然间红了脸,无奈道:“你最喜欢的。”
“OK!”蓝田拍一拍徐知着的肩膀,起身去吧台找经理商量。
不一会儿,唱黄小琥的女孩儿被请下台,蓝田与乐队聊了几句,像个真正的乐队主唱那样潇洒地扶住麦,一手指定徐知着的方向:“《We are the champions》(《我们是胜利者》)”
“Wa;Ou!” Laurent兴奋地举杯。


蓝田轻轻吹了一口气,抬手示意乐队开始。鼓声响起,灯光骤变,明亮的追光落在他的脸上,凸显出分明的轮廓。
……
I've paid my dues,Time after time。(我付出了代价,一次又一次)
I've done my sentence,But mitted no crime。 (我没有犯罪,却已经服完刑期)
And bad mistakes,I've made a few。 (我也犯过一些大错)
I've had my share of sand kicked in my face (那是我自作自受)
But I've e through (但我仍然挺过来了)
And I need to go on and on and on and on  (我会永不停止)
We are the champions … my friends (我们是战士,我的朋友)
And we’ll keep on fighting till the end  (我们要战斗到底)
……


事后,徐知着才知道这是皇后乐队的名曲,专门为同性恋者谱写。而那天晚上是徐知着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在专业的音响效果衬托下,蓝田的嗓音华丽得令人眩目。Queen特有的歌剧式的华彩让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仿佛有满天金色的烟花落下,满目都是流光的火,无比的绚烂。
酒吧经理惊讶地站在舞台边;主音吉它被歌手完美的发挥所感染,收起敷衍认真弹SOLO;Laurent拉着刘文激动得又跳又喊,空荡荡的酒吧瞬间HIGH暴。
……
I've taken my bows,And my curtain calls 帷幕将要落下,我已经谢幕。 
You brought me fame and fortune 你们为我带来名誉和财富,  
And everything that goes with it 以及一切随之而来的东西。   
I thank you all 我感谢你们。 
But it's been no bed of roses 但是这里并不是天堂,
No pleasure cruise 也并不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I consider it a challenge before the whole human race 我把这当作是一个挑战,   
And I ain't gonna lose Won and won and won 而我绝不会失败。   
We are the champions … my friends 我们是冠军,我的朋友。  
And we'll keep on fighting … till the end 我们要战斗到底。   
……
蓝田抬起手,露出一个自信洒脱的笑容——The champions of the world!


徐知着安静地坐着,看着舞台上,光芒中心的那个人。他发现有些人就是得天独厚,会让你渴望能把世界捧到他眼前。那是上帝的宠儿,理应心想事成,从无遗憾。
所以,如果他想要徐知着,也给他。


54


《We are the champions》是蓝田的压箱宝,一曲唱尽天地寂的级别,把“黄小琥”逼得躲在后面僵了十几分钟,才悄没声儿的溜回来。一行人又玩了一个多小时,把酒喝光,方乘兴而返。后海旁边不好叫车,好不容易拦到两辆出租车还得让给女士,最后还是梁哲的脑子转得快,把大家一并送到地铁站,各奔了东西。
晚上十点,正是第一拨夜游神回家的时候,地铁车厢里站满了人,蓝田和徐知着找不到位子坐,索性靠在门边聊天。蓝田今天喝得刚刚好,要醉不醉,神采飞扬,现在给他一支笔,恐怕能再写出一篇兰亭序。
不一会儿,车子停到大站,人流如潮涌,从他们身边漫过。
徐知着忽然眉峰一挑,伸手如闪电般从人堆里擒出一只手腕,同时指间一挫,另一只手在对方的手肘握上去……只听到一声嘶哑的痛叫,一只钱包从宽大的袖子里跌出来,被徐知着抄进手里。
这一系列变故疾如流星,数息之间,已尘埃落定。而蓝田直到徐知着把自己的钱包递到眼皮子底下,才猛然回过神,下意识喝道:“有小偷?!”

凭良心讲,徐知着并没打算为难这个小偷,钱包拿回就已经放手让他挣脱了去,今天心情太好,也没那个闲工夫跟公安打交道。然而,蓝田的话音未落,那混蛋已然反手一刀,笔直扎进蓝田胸口,明晃晃的刀刃穿透黑色的大衣,一线血气染上微凸的刀棱,蓝田疼得倒退一步,下意识抓牢扶手,徐知着脸色大变。
一秒钟观察局势,一秒钟做出决断!
一呼一息间,徐知着不进反退,一脚踏上门边扶手,一手攀住车门,迅捷地翻上车顶。
站台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彼此挤成一团。
徐知着略略一怔,马上提声大吼:“抓小偷!!”
骚动的人群顿时停滞下来,抬头的抬头,张望的张望,只有一道灰影奋力冲开人群往外逃。
徐知着沿着车顶跑了几步从两米多的高处凌空飞踢,一脚踹中小偷的肩背,把个百八十斤的男人踢得离地飞起,一头撞上自动扶梯侧边的金属墙,连哼都没来得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蓝田扶着人从车厢里出来,堪堪看到那石破天惊的一记飞踢。徐知着如一羽银翼的鹰隼,自暗处扑出,爪喙闪出冷硬的锋芒,劲风带起他的衣角,有如鹰翼……刹那间仿佛时间停滞,空中的神迹定格,而站台上的人影零乱,远远近近,呼声一片。
而后,银鹰落地,电光石火间一抬头,那张绝对精致的面孔因为愤怒而褪尽了血色,漆黑的剑眉斜飞入鬓,眼神淬厉,显出骇人的煞气。
蓝田再一次看清那张脸,脑中空白一片,连胸口的疼痛都忘了。
徐知着躬身蹲稳,继而长身立起,视线所及之处,人群自觉后退,就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在拥挤的人潮中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怎么样?”徐知着几步抢到蓝田身前,眼神已然柔软。
“疼……”蓝田张着嘴几乎发不出声音,刀子卡在身体里,一呼一吸都拉着肉,是真疼,连眼泪都疼出来,睫毛沾得尽湿。

“没事,没事的。”徐知着目测量过刀柄和刃口的长度,脱下大衣垫到地上,扶着蓝田躺下:“我先帮你把刀拔出来。”
“这……不会,么?”蓝田在剧痛之下智商下降,满脑子都是钢刀拔起血溅五步的画面。
“不会的。”徐知着把围巾卷好让蓝田咬紧:“你忍一忍,等会儿我拔快点儿……”
蓝田一声闷哼,全身的肌肉绷紧又骤然松懈,一口吐出围巾抓狂:“你不是说等会儿??!!”
徐知着仔细观察刀刃,刀尖沾血不到两个厘米,果然入肉不深,没有伤到内脏,蓝田那件质地密实的大衣立了大功。一直提到喉咙口的心脏终于归回原位,徐知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有心思笑道:“我是说等会儿你疼了,就咬住它。”
“你不是这么说的。”蓝田委屈地抱怨。
“报警了吗?”徐知着抬起头,视线再一次收束成刀刃:“谁有湿纸巾。”
围观人群下意识地点着头退后一步,有个贪靓不怕死的姑娘战战兢兢地递过来一大包。

“谢了。”徐知着弯起嘴角,给出一个客气的笑。
姑娘的眼睛一亮,大着胆子在旁边蹲下,在硕大的挎包里翻找:“干纸巾要吗?”
“也要,等会儿。”徐知着曲膝跪到地上,把蓝田眼镜移开,拇指抹干他眼角的泪水,极尽温柔的哄道:“别怕,小伤。”
“嗯。”蓝田点头,刀子从肉里起出来,他已经感觉舒服了很多。
徐知着见他抿起唇,眼神可怜巴巴的,仿佛一个索吻的模样,心里略一犹豫,压抑着视线自眼角漏出锋芒,往四下里扫了一眼,躬身在蓝田的额头轻轻一吻:“挺着点儿。”
“好!”蓝田两眼放光,瞬间满血。
徐知着拉开蓝田的外套,把毛衣从下卷上去,衬衫上沾了不少血,染出碗口大的一团艳色,触目惊心。徐知着伸手在蓝田脸上抚过,低声鼓励:“加油。”
蓝田点头一笑,徐知着才小心翼翼地解开衣扣,露出原本白皙温润的胸膛。
暗红色的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来,雪白、血红,刺人眼球。

徐知着拆了一大把湿纸巾去擦,把血污抹净才看清那道伤口,约摸一寸来长,刀口平滑。所幸那小偷的凶器够利,没什么毛毛拉拉的破损。
“干纸巾。”徐知着用两个手指捏合伤口。
蓝田深吸了一口气,把下唇咬得煞白。
“大侠,创口贴要吗?”胆大姑娘掌心里托着半包一百抽,指间挟着一包邦迪。
徐知着微微一愣,笑了:“要!”
三枚创口贴暂时拉合伤口,一大把纸巾压迫止血。
徐知着把蓝田的衣服掩好,拉过他的左手按住:“用点劲儿。”
蓝田这时已经缓过来,虚弱的笑道:“大侠,你要往哪儿去?”

徐知着失笑,分开人群,把小偷提了回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小子已经醒了,身体蜷曲,团得像个虾米那样哼哼唧唧的叫骂着,徐知着随手抽了他一根鞋带捆住脚,把人扔在一边。
地铁缓缓开走,站台上的人越挤越多,两个身穿制服的地铁巡警咋咋乎乎的挤进来:“嘛事儿,出嘛事儿了?”
“那小子偷我朋友的钱包,被我发现了,结果一刀把我朋友给扎了。”徐知着冷着脸。
“你冷不冷?”蓝田躺在地上,感觉寒气直往上窜。徐知着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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