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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便扶了扶发髻,还是自己夫君是情谊重的。这一想,郭氏便有种隐晦的高高在上。
黄善倒也没多留意,只笑着道了声:“金太太,进来坐。”
她以前也是随着金汐儿喊一声大嫂子的,自从出嫁,便再没这样称呼过,只道一声金太太。
郭氏又腹诽,都是出嫁女了,哪能当娘家主的。
笑了笑:“妹子这是去哪儿了?怎么看着没精神似的。”
黄善便道:“去渁大人那里坐了坐。”
渁这姓,可是渁竞天独一人,渁朝儿第二的。
郭氏手指紧了紧,深深看向黄善:“没想到妹子竟与那渁大人认识的。”
黄善失笑摇了摇头:“当初在街上看到,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就在渁大人面前失了态,一直想上门赔罪的,后来也没找着机会,直到今天才去成。”
郭氏恍然,低头笑了笑,忽而问她:“那渁大人,妹子觉着与我家小姑像不像?”
像不像?
黄善平心而论:“长的倒是九成像,那一成却是…相由心生,渁大人气势常人无法及。说性子嘛…”
“如何?”
“两人的性子,可说南辕北辙。”想到当日渁竞天擒住于氏勒索伯府,黄善又加了句:“汐儿却是不可能做出渁大人那些事的。”
郭氏没来由松了口气,不想再提渁竞天,便上前低着嗓音问:“妹子要不要我找机会与韦家说说话?”
黄善一愣。
“毕竟已是出嫁女,如此闹下去只会让外人看笑话。嫂子可是拿你当亲妹子疼的。”
黄善淡淡一笑:“我却是不能劳烦金太太了,祖父要管了呢。”
不由就想到杜仪娘桃子杏子三人的义愤填膺,给自己提了好多建议如何收拾婆家人自己当家作主。
郭氏再不多言,借着韦参说了几句儿女的话,便回了金府。
黄善抱着儿子进了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总觉得郭氏方才有些违和。但怎么违和,她却又想不出来,摇摇头,索性不再想。许是,怕伤心不想多提旧人吧。
郭氏进了府,见金夫人正在跟心腹妈妈说话,行了礼,听了几句笑道:“以往卫世子都不在京,错过了几个生辰,今年是不是要大办?那咱府上可不能怠慢了。”
金夫人笑道:“什么时候咱也不能怠慢。”
“母亲说的是。”
“虽然世子今年在京,但老太君意思不大办,只是一家人围着吃个饭就行。”
郭氏微微讶异:“那都是请了哪几家?”
金夫人笑嗔:“卫国公府在京哪还有亲戚?到时不过是咱府上过去一趟罢了。”
“啊?竟没别人的?”
“世子那脾气你也晓得的,京里没几个能玩得来的。”
郭氏点头,跟卫同前后差几岁能玩的,都被他一个不落欺负跑了,谁跟他玩?也就是当年…郭氏低了低头,再不想当年。
“老太君也不耐烦应付人,到时咱去就好。”
郭氏点点头:“那父亲和夫君也要去吧?”
金夫人沉吟下:“那天他们也要上衙的,咱先去,他们爷俩儿自己看着办。”
婆媳两个便凑在一块商议送些什么合适。
而还没研究出来怎么下帖子的渁朝儿举着一张精美的帖子传给她娘。
“娘亲,我收到一张请帖,是不是可以去做客了?”
渁竞天莫名其妙:“谁给你的?我来瞧瞧。”
“是经常来的那个卫叔叔,在大门口给我这个就跑了。娘亲,卫叔叔咋黑了一只眼?”
渁竞天不在意道:“晚上偷吃撞墙上了吧。”
说完才惊觉屋里几个人眼神都不怎么对,想起上次卫同正是半夜来找的她,不由咬牙。
打开帖子。
“嗬,要我上门收债,顺带吃腊八粥呀。”
渁竞天把帖子随手一扔,心里警惕,那小子偏偏生辰“还债”,这是憋着什么坏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董其成的艳遇()
♂
化身田景元的渁竞天站在赌坊二楼栏杆后,现在是白天,还没客人。但,开业才几天的赌坊,已经开始盈利了!
废话,一文钱都不用投入的,只要有客人进来,哪能不盈利的?
赌徒又不是看店面名气的,那晚钱串子只是拿着几粒骰子在街上玩了几把,就跟进来一串。
一赌冲天!
四个大字霸气的悬挂在门口。
这是钱串子起的,说苍牙山连同他老钱家,就要在京城冲冲天。
水匪们觉得好,就定了这个与众不容的赌坊名。
渁竞天也觉得好,这名字给赌客一种暗示,一夜暴富的那种。
钱串子如今夜夜坐镇一赌冲天,赌坊里还有二十个兄弟看场子,以水匪们的身手,就怕没人砸场子。
“啧,老大,你说他们抠不抠呢,好容易找出密室来,特么竟是空的,就他爷爷的一张桌子俩凳子。寒酸个人。”
因为那间空着的密室,钱串子骂骂咧咧好几天了,水匪们也觉得那些人穷酸太过,还不如他们做匪的呢。
渁竞天却不觉得奇怪,密室是空的,只能说明赌坊是日日结算但有收入都当即运走了,可见淳王那里花销颇巨。
低声嘱咐:“都给我小心着,原来四海赌坊后头是淳王,当朝皇子。以他身份必然不会闹到明面上,最有可能就是黑吃黑。”
钱串子一惊:“长见识了,皇子还能干这行当的?皇帝不管管?”
渁竞天一扯嘴角:“老头子管不住大儿子喽。”
钱串子摇着头:“皇帝也没比乡下老头儿省心呐。放心,老大,不管谁来,只要不是官府,咱让他们有去无回。”
“恩,不用顾虑,按帮派行事就可。”
一刀堂,一赌冲天,是她的暗牌,绝不能与官府扯上干系。
苟志忽然跑了来。
钱串子哎哟哎哟打招呼:“你不在堂里坐着来我这干嘛?我可不让权啊。”
“滚你蛋吧。老子也玩不转你那套。老大,二…哥来信了。”
二哥,便是二当家黎铁华了。
之前与苍牙山有书信来往,究竟速度太慢了。因此,一百汉子落了脚,就在一刀堂建了飞鸽传信。
渁竞天拿过苟志送来的传信,一看,脸黑了。
钱串子好奇的不行,拐苟志:“出什么事了?那姓董的闹啥了?”
苟志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渁竞天早先说好,收到信他先看,看事态紧急情况再给她。毕竟一明一暗,不好什么时候都接头。
“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姓董的野心大,想把寨子摸透了找皇帝立功。”
钱串子不明所以:“咱不是拿了座破寨糊弄他吗,我就不信他能摸到咱寨子里去。”
水寨,山寨,这东西在淦州真心不要太常见。长了上千年的水匪代代累积,该留了多少寨子下来?黎铁华选定的那座假寨,隔不了几个山头,就还有差不多的两个旧寨。整个淦州又有多少?
只要没叛徒,朝廷再找一百年也找不到他们真正的寨子,因为,渁竞天压根就没建!
没错,苍牙山水寨,渁竞天的水兵营,是流动的,从来就没固定地点,她建的,从来只有人心。
因此,水匪们没担心过会被朝廷抄了老窝,除非他们把淦州杀尽半数。
渁竞天冷笑:“随他逛也就罢了,竟惹出风流韵事了。”
“怎么,他强干咱淦州妹子了?”钱串子眼睛都立了起来,寨里兄弟还单着不少呢,特么肥水哪能流了外人田。
渁竞天脸色沉沉,苟志神色也不虞。
钱串子不理解了,到底咋了?请示了拿过那信一看,自己也无语了。
任谁碰见猪队友,都得憋出内伤来。
啊,那人当然算不上队友,但身为淦州人,还是寨主羽翼保护下的一员,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砍死得了。
信上写的风流韵事的男主角当然是董其成,女主角是县城里美貌风流小寡妇。两人短短时日,不知怎么就勾搭上了。这也就算了,毕竟棋逢对手臭气相投。
但,这事里还有个女配,女配又很倒霉的被升为第二女主。
这位不幸的女配,正是小寡妇的小姑子。
家里姑嫂二人相依为命,所谓长嫂如母,小姑子一直乖乖听嫂子的话,一直到这件事发生。
小寡妇功力高深,哄得董其成要带她去京城给个名分,好事呀。
但小寡妇居安思危,跟董其成天雷勾地火的同时也把他本质看得透透的,自己就是他没吃过的清粥小菜,露水情分怕是长久不了。然后,她想了个自己认为两全其美的法子,让董其成把自己小姑子也带回去做妾,姑嫂两人互相帮扶。
小姑子水灵灵,董其成当然愿意。
但人家姑娘不愿意啊。她嫂子要去给老男人做妾,她已经不乐意了,但不能拦着人家追寻自己的幸福,才不得不放手。但她嫂子不放手还想拉着她去做那一辈子都要跪着的不光彩的妾,姑娘就炸了。
死活不愿,连以命相逼的招式都使了出来。
小寡妇也拗上了,非得带着她走,还说是为她好。
没了辙儿的小姑子就跪在了黎铁华面前,求苍牙山救救她。人家说的明白,宁愿清白的死,不愿肮脏的活。
黎铁华当即给渁竞天来信,问,能不能弄死董其成?
渁竞天当即回信:只要留口活气,随便弄。
人命不能出,皇帝那里还是要给个面子。
苟志收起回信,叹了声:“这下得翻脸。”
唰一声,渁竞天打开阴阳扇,扇了两下:“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如此一来,董其成回来定是要向皇帝进不利苍牙山的谗言,皇帝是绝对不会护着苍牙山的。渁竞天沉思,自己要早做准备才好。
回头找到小祥子:“你也建个帮派。”
“啊?”
“丐帮。”
“啊。”小祥子有些傻,也有些愧疚:“寨主,我还没把城西这块全攥到手里呢。”
渁竞天一顿,看着他:“你不会是跟我说,你要一个一个乞丐征服过去吧?”
小祥子呆呆摇头:“我是一伙一伙收过去,人是我的了,他们的地盘自然也是咱的了。”
扇子一收,渁竞天很是无语,这家伙是在铺地毯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未雨绸缪()
♂
“这样太慢,你来看。”渁竞天蘸了蘸水,在桌子上划拉:“你现在是一块一块的扫,对不对?”
小祥子点头。
渁竞天转而在桌面上点了许多点点:“你看这样如何?你有目的有选择的找容易收服的先下手,要放眼整个京城,哪怕暂时他们的地盘没连接起来。”
又划了几条线,将水点横横竖竖连在一起,变成一张蜘蛛网。
“等你收服的多了,原本再零散也会连成线,线织成网,落在网眼里的被分割孤立,自然不成气候。等你一收网——”
渁竞天猛的一攥拳。
小祥子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闪,跟半夜的狼似的。
“还是寨主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寨主,我这就去忙。”
“去吧,小心行事。”渁竞天转而又吩咐:“以后,我们在一刀堂那里会面吧,你若缺钱或是求助,直接找苟志。我已经与他说过了。”
“放心,寨主,我定不会辜负寨主一片苦心。”
渁竞天笑笑:“我们一起努力。”
小祥子离开后,渁竞天望着深邃夜空,一轮弯月似镰刀,闪着清冷的光。
渁竞天对着月亮扬手做了个撒网的手势,仿佛一张无形大网对着月亮笼罩而上,猛的攥手往回一收。
“看谁是鱼。”
渁竞天又去了趟一刀堂。
此时,水匪们都知道因为赌坊的事,与未曾谋过面的淳王结了梁子。也知道因为董其成,将要与更未曾谋过面的皇帝对上。
一个是天子,一个是皇子,水匪们不由佩服自己,便是结仇也是与世间数一数二的男人结。
倒是没人怕,反而个个跃跃欲试。
“老大,您说,咱该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扩展自己的势力。”渁竞天沉吟:“皇帝不会信任我们,是早预料到的,但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咱水兵营下手。若是在淦州还好,但皇帝扣着我不让走,心思可见一二。无非是困住我,再去击破水寨。”
众人纷纷道:“兄弟们必不会被朝廷收买,也不会被煽动。”
“是啊,几辈子祖宗血淋淋的教训,信了朝廷才凄惨。”
这是水匪们真正的心声,当初他们接受招安,一是不能让朝廷断了淦州的仕途,二是条件讲的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