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渁竞天不动声色打量了裕王一眼,裕王俊美,身量比淳王要高些,只是周身一股高高在上的邪气,没错,是邪气。
比如,他一笑,两边嘴角不一般高,眼里也始终似含了冰雾,让人瞧不清他真实心思。这便是那一世小姑娘们迷恋的那种邪魅高冷。
渁竞天不感冒。
因笑道:“那日欢迎王爷们大驾光临。”
旁听的众人冒汗,还头次见这样邀请皇子光临寒舍的,就这么口头一说,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渁竞天淡笑,她就是试一试,想看看裕王心性而已。那两位,她是不指望了。
果然,先是宁王呵呵笑了几声,没听见她话似的一拍卫同的肩:“元宵那日你来我府,咱哥俩儿对酌几杯。”
虽然不指望拉拢了卫国公,但求卫家不会与他作对。
卫同想挠他一脸,你特么妻妾成群,我还光棍一条,妨碍别人追媳妇遭雷劈啊遭雷劈。
但,该装的还得装,谁让他方才说了不稀罕去渁竞天那呢。
默默咽了口血,卫同欣喜道:“好。”说完看了眼渁竞天。
别人只当他是挑衅,渁竞天却愣是看出一股幽怨来。
心底恶寒,嘴角翘起,笑道:“卫世子忙那真是太好了。哦,我会亲自去买一封最贵最好的帖子,请卫老太君赏光。”
卫同心里那个呕啊,我的心你不懂吗?你不懂吗?
心塞的小倔毛随着宁王脚步走了。
淳王温文一笑,对着渁竞天微微点头:“那日本王还有事忙,不打扰渁大人了。”
说完,毫不犹豫离开,清风明月不带走一丝俗尘。
特么装,老子早就看不上你了。
只剩裕王,渁竞天扭头看向他。
裕王当真美貌,尤其眉眼精致到无可挑剔。
此时,那精致的眉梢,微微一挑,便露出几丝异样风情。
磁性的男声竟听出几分暧昧:“若是本王去,渁大人可要亲自招待?”
若是有人留意能看到,金大人温润的眉眼有些冷,金诚也收了笑。
渁竞天有点儿懵,仍是淡着一张脸,笑道:“谁来,下官都是亲自招待。”
裕王一边嘴角高挑,才要说渁竞天太随便,谁知她又开了口:“谁让京城寸土寸金呢,我那宅子狭小,站在台阶上前后门都能望见,也没个使唤的人,只能亲力亲为了。”
若是燕平侯在这,指定又气渁竞天拐着弯儿的说朝廷小气了。
裕王嘴角一僵,他不傻,当然听得出她话里意思,眼里透出一丝兴味来。
“呵,渁大人想要大宅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本王满意了,什么样的宅子给不了你?”
这语气,这用词,特么要包养?
渁竞天终于肯定了,心里窝火,直视裕王也笑:“对我不满意的人,都躺在渁水底去了。”
裕王眼神刹那冰冷,哼了声,冷冷扫了她眼,大步离去。
周围官员怜悯看着渁竞天摇摇头也纷纷走远,一时之间,渁竞天身边只剩下金大人与金诚父子。
渁竞天脸色骤然冰冷,低低骂了句:“特么死变态。”
金大人:“…”
金诚:“。。。”
深吸一口气,渁竞天恢复了淡定脸,迈步。
金诚忙跟上,笑着劝:“渁大人不必——”
“你跟着我干嘛?”渁竞天心情很不好,喊金诚就带了那么几分烦躁:“你又不是没婆娘。”
一把推开他,朝外走了,还甩了甩手。
金诚欲哭无泪,回转身看着金大人:“爹…”
他冤枉啊,他委屈啊,他六月飞雪当了池鱼啊。
金大人一手背在后头,一手横在身前,流云一般略过他,只留一句淡淡的话。
“真没用。”
“。。。”
老天降道雷劈死他吧!
出了宫的渁竞天冷脸骑在马上,越想心里越恼火,特么怎么忘了裕王是个风流种子。不过,哪个皇室子不好色的,以前也只是听说他府里女人多了些格外爱美色了些,擦他大爷的,敢对自己动歪心思,特么不想活了!
前脚渁竞天回了府,后脚田景元在一刀堂出现。
让人去喊小祥子,她自己进到最里头院子里,喊那俩老兵跟她对战。
那俩老兵并未见过渁竞天身手,但也知晓面前这位女公子是自家世子爷心尖上的人,且还是没把到手的那种,生恐打没了未来主母,一招一式自然收敛着来。
没打几下,渁竞天泄了气。人家是好意,她也不能冲他们发火。而且,她也看出来,这些老兵更擅长战场上大开大合的厮杀以及集体作战,单打独斗,是打不过她的。知道结果,那还有什么意思?
幸好小祥子及时赶来。
也不用多打听,董家事情已经传开了,不过是渁竞天等人没心思关注。
也是董其成倒霉,病上加伤了。
去时两个人,回来仍是两个人,不过随从换成了小寡妇。
之前对董其成花天酒地不管不问的正妻,莫名挺直了腰杆,愣是不准小寡妇进门。说她不详,好端端的老爷去一趟淦州,怎么就病歪歪回来了?那随从怎么就好生生没了命?若不是董其成八字硬,是不是也没法竖着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沈家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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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骂小寡妇是渁水里的女鬼投胎,要么就是水蛇成了精。死活不让她进门。
小寡妇哭啊哭啊哭啊,只让董其成给她做主。她为了董其成,可是与原婆家和离了干干净净跟了他的。
没错,遭遇背叛出卖这一遭,小寡妇要走时,小姑子痛快递上族里和官府过了眼的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再无干系。
小寡妇说,大人你若是不要我,我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这边正妻闹,那边小寡妇哭。董其成被吵得头疼,一时没安抚住。
小寡妇就撞了柱子,当然她那个速度与力道,董其成完全来得及把肚子搁柱子前挡着。
正妻竖了眼,果然是个精怪,以往老爷哪为个女人做到以身犯险的地步了?理智一失,嘴里嚷着斩妖除魔,举起旁边一尺多高的花瓶朝小寡妇脑袋砸。
小寡妇正被董其成抱着肩膀梨花带雨呢,见花瓶砸来,吃了一惊,下意识往旁边躲。可她手还攥着董其成呢,董其成就被她带到了花瓶正面,病体还被带了个趔趄。
哐当一声——
渁竞天捂脸,她好同情啊。
“董其成没被砸死?”
小祥子耸耸肩:“哪能死呀,头破血流罢了,没脸出来见人。”
这伤不光荣,所以,他一直没能进宫告状。
“这小寡妇真不错哈。”
“应该挺厉害,已经成了过了明面的妾了。”小祥子很不屑,在他看来,那小寡妇就是个叛徒。
渁竞天却没多大感触,别说那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小寡妇,便是京里有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若是能有机会进入高门做妾,也是当仁不让的。不过有所求必有所失罢了,拼运道更要拼努力。
渁竞天问他:“沈家那边,有什么发现?”
小祥子精神一振:“正待要跟寨主回复。”
“哦?”
“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那位沈大人有五个儿子,三嫡两庶。之前,我让人只留意沈大人和那仨嫡子的行踪了,竟忽视了庶子,险些被蒙了去。”
渁竞天微微吃惊:“庶子?竟然是庶子?”
小祥子一击掌,可不是嘛,他知道大户人家嫡庶有别,一般都是重嫡子承家业,庶子早晚打发出去而已,哪知沈家却有些不同。
“庶子里的沈三郎,没有出仕也没有营生,闲在家里没事做那个。”
拜沈烟霞所赐,渁竞天对沈家人了解不少,想了想,沈三郎却是无所事事,不过也是有缘由的,据说是先天不足身体羸弱,有个咳嗽的病根。一时不咳便会喘不上气,这样的人当然不能上殿堂,便是处理庶务也精神不济,只能日日养着。记忆里,是个很少露面几无存在感的人。
“沈三郎前几日出了门,去笔墨铺子里取东西,是他家自己的铺子。正巧有个男人来买纸,都挑好了,付钱时一摸钱袋被人摸了,没得付钱,窘得脸都红了。店里伙计笑了几句,那男人气哄哄走了。”
渁竞天诧异:“跟沈三郎什么关系?”
小祥子笑:“那男人出门时撞了沈三郎,把人给撞倒了。沈三郎竟没生气,那男人似乎也吃了一惊,亲自把他扶起来的。之后,说了几句话,沈三郎把那男人要的纸送给了他,伙计被掌柜骂了一顿。”
渁竞天笑:“你正瞧见了?说的这样仔细。”
“可不是正瞧见吗。沈三郎少出门,我去认人呢,正赶上。寨主,那男人穿戴不差,可看着就是个下人,沈三郎对他如此客气礼遇,这里头有道道啊。”
渁竞天点头:“你必定跟下去了,继续说。”
“我跟着那男人走了,还听他隐隐嘀咕句什么‘妹婿’什么的,最后跟着他回了家。寨主,你猜,他是谁?”
渁竞天笑骂:“我哪知道?赶紧说。”
“那男人的爹叫钟春,是淳王府的管事,常跟在淳王身边的。”
“后来,我费了好几串钱,才打听到钟春有个女儿,嫁出去几年了,但左右邻居竟不知嫁到谁家去了。又去沈家那边打听,沈三郎小妾里有个姓钟的,却是娘家不详的。这不,对上了。”
渁竞天沉思。
小祥子晶亮着眼:“不过就是个管事的女儿,嫁到大户人家当妾,也是风光荣耀了,他家藏着掖着干嘛?”
“那沈家与其他几个皇子来往如何?”
“面上宁王他们几个都一样,有上门做客的也有外出赴宴的,跟别家大人差不多。”
“那与淳王呢?”
小祥子搔搔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我查着各家马车来往,次数都差不多。”
渁竞天细思了会儿:“沈三郎那边格外留心些。”
小祥子走后,渁竞天沉吟,沈家,淳王,莫非他们有什么联系?如果没有特殊关系,那钟春的女儿,沈三郎的小妾,何必遮了去向来头?况且,沈三郎本就不是引人注目的,还特别做这种掩饰,不是欲盖弥彰吗?
沈家,沈烟霞的爹,如今不过四品,沈烟霞的爷爷倒是曾官居一品,可惜,去的早了些。不过,沈家多年经营门生故旧,手里的人脉网,却是庞大灵通。而且,沈烟霞的爹是御史,是能直接与皇帝谏言的。
渁竞天推测,有人脉情分在,还有燕平侯府相助,御史台书一职,对沈烟霞的爹不是挑战。
若是淳王掌握了御史台,呵呵,不要太得意哦。
沈家!
渁竞天明眸一暗,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回到家,换了衣裳,黎铁华来敲门,忧心问她:“董其成那孙子怎么告的状?”
渁竞天一时不解:“告状?”
黎铁华比她还疑惑:“你去上朝回来跟要吃人似的,我也没来得及问,不是董其成?那是谁惹了你?”
黎铁华是外官,不用去上朝。
渁竞天顿时叹了声,示意黎铁华到后头屋子里,让水匪们团团围起来守护。
“那裕王也不是个好东西。”
渁竞天便将所有对裕王的了解和在宫里时对他的观察道了来。还有宁王淳王两人。
黎铁华听得直咋舌:“这裕王竟然对寨主…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渁竞天无语:“我是荤的还是素的?”
有这样说自家人的吗?
黎铁华忙自打圆场:“我是说,他还真有那个胆子。”
渁竞天叹了声,条条分析:“如今宁王已经视我如无物,咱们投靠他,也得不到重用,他又气量小,未必容得下咱野路子军。淳王清高,为了文官们的拥护,必不会接纳咱们。而且他心太黑,竟敢私开赌坊,若是用咱们,也是暗地里给他拢财不能见天日,等一朝得势,第一批被清洗的就是咱们。至于裕王…”
黎铁华冷笑:“他都把龌蹉心思打到你身上了,能对咱苍牙山好?仍是落一个惨死下场。”(。)
第一百五十一章 做戏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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渁竞天两手使劲揉了把脸,支住脑袋,特别惆怅:“怎么皇帝的儿子还不如他呢?”
黎铁华也叹了声,不过没她那种惆怅:“枯荣交替,有兴有衰。不管哪一家不都是这样吗?我听说京里有位什么侯爷,祖上是磨剪刀的?咱家门前经常路过那货郎,还说他祖宗是大将军呢。”
渁竞天噗嗤一笑,摇摇头:“大哥,道理我都懂,没有长开的花,没有长青的树。可那些花那些树,不关咱苍牙山的事。谁坐在那把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