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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过来的手慢慢放下，毫不在意地笑，“这个时候就别讲礼貌了，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滚烫的豆浆喝面条下肚，暖意慢慢回归身体。
“师兄，那个，我当时口不择言，你和林师兄别往心里去。”
他没有吃，坐在对面看着我，“以后有困难就找我，我们给你撑腰。”
其实我不需要谁撑腰，我愿大家相安无事。
这天夜里，顾易很晚才回来。还是醉着酒回来的。
张叔把他扶进房，张妈赶紧去厨房煮醒酒汤。我跟着进了他的卧室，那是我第一次踏进那个地方。
020：滚出去（）
屋子里扑面而来一股清冷的气息，张叔已经出去，我拿起床头的遥控把暖气打开。
他身上的衬衣被扯开了几颗扣子，露出麦色的肌肤。我废了老大的劲才把他的外套脱掉，给他脱衬衣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手抓住我。
我一个趔趄，倒在他怀里。
“不许进来，滚出去。”满腔温热的酒也融化不了他眼里的寒冰，“滚。”
我真的就滚出来了，他的清醒甚至让我觉得觉得下一刻他都可以坐起来把我踢出去。
“小姐，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张妈把汤端上来，看我的反应就知道他又发了脾气，笑了笑自己进了屋。
我在门口坐了很久，看着张妈端着盘子下楼，听着里面慢慢安静下来。
还是放心不下，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喝醉的样子。
我又悄悄进了房，被子的一角已经被掀起来，他的胳膊和腿随意摆成一个姿势，在雪白的床单上形成一种别样的凌乱美。
睡着的他，没有了白天的攻击性，沉静的睡颜像个天真的婴儿。
看来是梦到了什么好的事情。
我就着他露出来的肌肤，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身子。他的额头微微发红，彻底把被子掀到了一边。
把手里的毛巾给他敷上额头，几次之后看他渐渐平静下来。
夜已经深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竟然是以一个奇特的姿势蜷在床边睡了过去。床上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我甩甩酸痛的胳膊和脖子站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学校。”他正好推门而入，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发梢上是不断往下低落的水。
这样的美色诱惑好吗？我点点头，赶紧从他身侧钻了出去。
“先生，刚刚顾宅那边打来了电话。”张妈看着顾易的脸色，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
“知道了。”
关于顾家，我知道得并不多。外界盛传的那位神秘的顾家掌门人，我连面都没有见过。
“张叔，我房间里缺块地毯，你这几天找老徐订。”他拿了一份报纸在手中随意翻阅，说话漫不经心。
我揉揉自己酸痛的四肢，原来是昨天睡的地板太硬了。
车里的娱乐新闻都是关于至唯会馆的新闻，传闻顾易花重金聘请了当红女星文卉代言旗下一款新推出的美食，几天以后就要举办发布会。
“顾易可是a城的钻石王老五，是无数名媛小姐心中的白马王子，据说文小姐对顾易这样的类型也是十分欣赏，两人看起来相处得也不错，不知道——”
娱乐记者的话还没说完，广播就被顾易关掉了。
他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冷峻，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我靠在方向盘上，耳边的声音和窗外的风景融成一体，说不出的意味。
“谢谢你今天送我上学。”
“顺路而已。”
我缓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校门口，背起腿上的书包下了车。
021：你蠢得连童话故事都信？（）
佳唯在教室等我，一见面就对我使脸色，飘忽的眼神移动到不远处。
“怎么了？”不就是赵彤和寝室另外一个人吗？
佳唯使劲捏了我一把，“你这当事人怎么当的？昨天的事情忘了吗？”
“没忘，没我的事就不用管了。”我揉揉自己被捏红的胳膊。
“大家都在传，沈一鸣冲冠一怒为红颜，让林涛把赵彤给开除了。”
“收起你八卦的眼神，我还没这个荣幸。作为一名以权谋私公报私仇的干事，她被开除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不理佳唯，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一鸣那门课上周随堂测验成绩已经出来，说是会算进平时成绩里。
佳唯把我的试卷抢过去看了一眼，又看看自己的，趴在桌上跟自己生闷气。
“通过这次考试，我发现大部分同学对一前章节的重点内容都没有完全掌握。
做的最好的是夏芷同学，能够跟上进度，还有自己的解题思路。”
沈一鸣的目光从讲台上射到最后一排我这里来，却被我低下头避开了。
“以我阅男无数的经验来看，他要是对你没点意思老娘就不姓杨！”
“你能不能正确使用成语，夏佳唯？”
……
上次带到学校的相册被落在了寝室，放学之后便回了一趟寝室。
开门那一刻，一桶水倾盆而下，顺着头顶一直流进我的衣服里。我睁开眼睛，赵彤和苏晴抱着胳膊对我笑。
水桶砸在地上，发出叮叮梆梆的响声。
赵彤一脚踢开水桶，“怎么样夏芷，落井下石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我的身体冻得发抖，石头的刘海沾在脸上，挡住了我的视线。“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是你才对，丑小鸭想变白天鹅，你蠢得连童话故事都信？”
如果是以前，我定然会冲上去不管不顾地跟她们打一架。可是现在，我没有了与疯狗周旋的心情。
“不许走。”她们一人堵住门，一人找到我面前。
“你今天有胆回来就应该知道后果。”赵彤一挥手把我桌上的东西悉数扫到地上，“你个贱人，去你妈的。”
原本放在台灯下的相册也掉落到地上，页面上沾了不少泥水。
我赶紧去拿，却被一只脚踩住了手。
“看你妈那样子，你这小贱人怎么来的就不用说了。”
“你给我闭嘴！”我用尽全身力气冲开她，抽出被放在抽屉里的水果刀，“大不了我先把你们砍死我再去自首，一命换两命我还赚了。”
她们显然被我挥舞着刀的手吓到了，连忙往后退到墙角。
我一步步逼到赵彤面前，“你信不信，今天给你来个毁容？”
她慌乱中哭了起来，“不要不要，对不起我错了。”
我当然没有错过她瞬间变换的眼色，还没等身后的苏晴靠近就一巴掌把她打开了，“交朋友要长眼。”
赵彤的诡计落败后缩在墙角，我一把把她提起来，甩手就是一个耳刮子。
“你小心点，再惹我我就搞死你。反正我没爸没妈，我不怕。”
我把刀插在桌上，捡起地上的相册。“我桌上的东西，下次回来之前恢复原样。”
还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一身湿透的衣服在黑暗里也没有人看出来。
张叔看到我时吓了一大跳。
022：你有什么资格（）
“小姐，你没事吧？”
我带着一身的湿漉漉瑟瑟发抖，“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到家的时候我的手脚已经冰凉，四肢的知觉越来越迟钝。
张妈迎上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嘴唇都白了，我赶紧扶你上楼去。”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玄关处还站着一个佣人模样的人。
张妈帮着我把湿透的衣服干净换下来，又推着我去冲了个热水澡。
这几天正值例假中期，经过冷水这么一淋，刚刚消停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张妈，你帮我炖点热汤，我有点不舒服。”我把床头的抱枕抱在怀里，气若游丝地开口。
张妈替我掖好被角，“我给先生打电话，让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摇头，“喝点热的睡一觉就好了。”
我可不敢惊动顾易。
张妈走后，整个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窗外幽幽的风声穿透墙壁，在我耳边轻轻地吹。
床头的桌上放的是触手可及的相册，我在车里就已经用纸巾擦拭了一次，可依旧无法清除所有的泥痕和水迹。
我不想哭，可是身体的疼痛和冰冷实在是太强烈，眼泪不自觉地滑出眼眶，蒸发出伤痛。
“夏小姐，这是你的汤。”给我送汤进来的不是张妈，而是我进门时在玄关处看到的人。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走，出门之前又转过身来：“我叫毛倩倩，是三夫人请来专门照料先生生活的，只对先生负责。”
门外的一丝光亮瞬间消失，毛倩倩的身影也没了踪影。
张妈特意炖的乌鸡汤，满室都充斥着温暖与香醇。
*******
凌乱的夜，燥热的触碰，冰冷的雨水，无情的责骂与抽打；我在极度的恐慌中猛地睁开眼睛。
梦里是伤痛的往昔，我记得最后在我快承受不住的时候，是妈妈和另一个人亲切的呼唤把我叫醒，阻止了恐惧的蔓延。
桌上的碗和勺子不知什么时候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碎片。
“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顾易走进来，打开头顶的照明灯，“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发脾气？”
耀眼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没错，的确是我的摔破的。
“现在就睡。”我钻进被子里，但愿能够息事宁人。
可下一秒就被他掀开：“既然你这么有精神，那我们就来做点有趣的事。”
我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没等我开口他的手已经熟练地游走起来。
他的手带着微微的薄茧，所到之处的肌肤被勾起一阵阵战栗。
我拉住他游离到小腹的手，“我那个来了。”
他的手顿住，在我背后骂了一句，片刻之后又开始活动起来。
我极力忍受着眩晕和恶心的感觉，对他的行为不予回应。
“怎么，几天没练你的忍耐力见长？”他不满意我活死人一般的反应，把我的身体转过来跟他对视。
天旋地转之间我再也忍不住，推开他冲进卫生间狂吐一气。
瘫倒在洗手池上很久才缓过神，狼狈不堪的我一抬头就面对着暴怒的他。
他把我从卫生间拖出来，一把推到书桌旁的凳子上。整个人撑在书桌前，“夏芷，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犯恶心？”
023：收起你高傲的态度（）
“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身体不舒服吗？你这样的把戏骗骗张妈就够了，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你不知道吗？我经历了什么？
你的确不知道。
我慢慢撑着桌子站起来，“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眼中是猝然燃起的烈火，要将我炙烤。
“收起你高傲的态度，别忘了我随时都可以踹了你。”
我又重新被甩到床上，接受他不带任何温度的残暴肆虐。
天微微亮，我却已经因为过高的体温而把自己烧醒了。
楼底下依稀有动静，张妈她们已经忙碌起来。
摸摸额头，的确是发烧无疑。还是要强撑着起床，今天有一下午的课。
可是当目光触及到床头的时候，我的心跳漏掉了半拍。
我的相册呢？
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掀开被子跑出去。“张妈，你见到过我床头柜上的相册吗？”
张妈正忙着打开烤箱，回过头看我一眼，“小姐，我昨天送你回房时看到过。后来我就没有进去了。”
我呆愣地靠在门口，听着张妈说我今天气色不错。
大家都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毛倩倩此时就在一旁做卫生，我试探着开口：“倩倩，你见过吗？”
她扔下手中的抹布，“我当然见过。”
“那你知不知道它在哪儿？”
她嗤嗤一笑，又弯下腰开始擦下面的橱柜，“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我被她的话噎住，看来又是一个不省事的主。
只好自己到外面找找看了。
道道明媚的太阳光线穿破云层喷涌而出，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到我的脚边。
窗外张叔正在修剪通向花园的石子路两旁的植物，四季常青的金叶女贞被整理得整整齐齐。
我在沙发的一角发现了我的相册，里面的照片被随意地翻开，歪七扭八地躺在沙发上。
我正要去拿，从沙发的背后深处一只直接修长的手，抢先一步把东西拿了过去。
顾易把照片放在手中打量一番，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