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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往事（）
“不早，一点也不早，我怕我不提前说了，你就跟别人跑了。再说，如果你真是真是她的女儿，那我与你，实际上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凤轻鸿脸上闪过一丝绯红，语气百转千回，提及了秋小落的母亲。
秋小落将汤药一饮而尽，将碗捧在手心，问他：“你也知道我的母亲？”
“不知道，大概三十年前吧，父亲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与父亲认了义兄妹，在玄焰山庄住了几年，后来她说她有要事要下山一趟，这一走，就是整整九年。九年后，她再次登门，却挺着一个大肚子，神色凄惶。她跟父亲说，她与秋延成了亲，可秋延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要杀她灭口，她一个人死不足惜，却不舍得带着孩子一起死去，于是央求我父亲收留她。一个孤苦女子，父亲又怎么忍心拒绝？当时我已经与现在的小冥一般大，格外喜欢这位没有血亲关系的姑姑，母亲见我这样，便与她定了个娃娃亲，说是日后她若诞下女子，便与我成亲，若是男儿，便与我做兄弟。这亲上加亲的方式，她与父亲都没有拒绝。”凤轻鸿的声音悠悠绵长，将多年前的事情慢慢铺呈开来。
“两个月后，秋延找上玄焰山庄，要带她回去，并且发誓一定会给她的孩子秋家应有的身份，为了孩子着想，她终究还是跟秋延回去了。一个月后，父亲接到线报，说是秋家喜获千金，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玄焰山庄失去了跟她的所有联络。小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秋延膝下，应该只有你一个女儿。”
凤轻鸿定定看着秋小落，语气越发温和起来：“你的眉眼与你的母亲，像极了。”
“所以庄主与庄主夫人才对我那么好，甚至你娘还要收我做义女，是不是？”秋小落想起了这半年来，凤鸣与柳兰汀对她的种种细节。他们待她，的的确确是太好了。
凤轻鸿嗯了一声：“彼时我尚年幼，对她的记忆并不深刻，九州大会初次见你，就觉得你的眉眼似曾相识，可父亲母亲与她，却是实实在在的至交，他们应该早就怀疑你就是穆弱桐的女儿了。”
秋小落静静听着，再不发一言。剩下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若她是穆弱桐的女儿，按照父母之命，她自然是要嫁给他的。
“我后来验证了你的身份。你后背肩胛骨的位置，的的确确有一个深黑色的凤凰胎记。”
胎记？秋小落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想到了秋离。秋离的身上也有一块胎记，只不过他的是浅红色的鱼形。可她身上的胎记呢？秋小落从未注意过，原来她的身上也是有胎记的。
凤轻鸿笑了笑，继续说道：“只不过母亲发觉你似乎对我无意，便不再强求这段婚事，可你到底是故人之女，所以才想收作义女，没成想你连这个都不愿意答应。”
“既然是父母之命，那等我伤愈，我就嫁给你吧。”秋小落出乎意料地，低下了头，语气冷静地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你你所言当真？”凤轻鸿没想到秋小落居然能答应这么一出几乎就只是长辈戏言的婚事，一时之间竟是愣怔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上又哭又笑，不知到底是大喜还是大悲。
秋小落嗯了一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嫁给你的不是秋小落，而是穆落。他年若是我行走江湖，也绝不用穆落的名头，在外，我是秋小落，在内，我是穆落。”
凤轻鸿怎么不能体谅秋小落的想法，连连称是，却也多问了一句：“你其实还是想报复秋家，但是又不想用玄焰山庄的力量，是不是？”
“我忘不掉宁安是怎么死的，忘不掉那一天的惨状，还有秋延等人是如何对待我的。秋家不欠我，但是欠宁安太多，秋木原和秋碧的血，洗不掉这仇恨。”秋小落提到宁安，声音便冷彻透骨，让人打心眼里觉得畏惧，可凤轻鸿并不怕。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妇唱夫随嘛。”
“你能不能”
秋小落还没说完，苑外就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却又不那么熟稔的声音：“秋姐姐，轻鸿哥哥，我回来了。”
这声音好似槐花蜜，却又带着些许天真，秋小落与凤轻鸿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喊道：“白溪浅？！”
俩人话音未落，一个白色的影子就从窗口蹿了进来，一落地，就变成了一个女孩子的模样，正是白溪浅。
“溪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叔有下落了？”秋小落见到风尘仆仆的白溪浅，二话不说直接将它拉到自己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而后才问道。
白溪浅摇摇头，语气沮丧：“没有，我回了一趟青丘山，哥哥说没有见到白叔回来，火狐也说青丘附近没有白叔的气息。”
“那这个意思是，溪浅跟丢了？”凤轻鸿为白溪浅斟了一杯茶，递给白溪浅，笑吟吟问道。
白溪浅一听凤轻鸿这么说，语气就更沮丧了：“嗯，溪浅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秋小落拍了拍白溪浅的肩，一时失笑：“不怪溪浅，本来我就没认为你能追踪到白叔。连催盏长老和陈数掌门都没有捉到他，更别说你了。何况你起码给我带来一个消息，白叔没有回青丘呀，对不对？”
白溪浅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秋小落，惙惙问道：“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溪浅没有跟在秋姐姐身边，没有保护好秋姐姐。我都听说了，秋姐姐被人打得经脉俱断，赶出秋家。如果溪浅在秋姐姐身边，一定能保护秋姐姐的。”
“经脉是我自己断的，跟秋家没有关系。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要带你回秋家，让你见识一个人？那个人死在秋家了，我是为她报仇，才”秋小落总觉得往事还历历在目，可转眼间，物是人非，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哽咽，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第61章 前尘（1）（）
白溪浅见她这样，也觉得很是难过，便一把拥住了秋小落，喃喃说道：“秋姐姐还有我，溪浅不会离开秋姐姐的。”
“还有我。天涯海角，誓死相随。”凤轻鸿也伸出手，按在秋小落的肩头，一字一句，说的及其郑重。
白溪浅有样学样，也学了一遍凤轻鸿的话：“天涯海角，誓死相随。”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我秋小落像是那种多愁伤感的人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未来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最起码，我得把自己的内伤彻底养好了。”秋小落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听着关节处传来的咯咯声，嘴角涌起一抹浅浅的笑：“经脉修复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得多，照现在的情况看，最多四年，我应该就能恢复了。”
“那正好，四年后，你也过了及笄之年，可以许嫁了。”凤轻鸿由衷一笑。时间，在凤轻鸿的眼里，突然变得不甚重要。时间若是能走快一点，那么他与秋小落的缘分，就会来得更快些。他错过了秋小落的前十年，不想再错过秋小落未来的每分每秒。
两天后，南宫冥的爹娘——南宫易，苏雪晴，如约而至，双双踹开了玄焰山庄厚重的庄门。
平心而论，若不是守庄侍卫见过这两口子，就他们这一踹，定然会被认为是来砸场子的。可惜人家非但不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挑玄焰山庄的过的。
“六叔呢？你们庄主在哪里？”俩夫妻跟横行的螃蟹一样，在玄焰山庄里横冲直撞，却没有在凤鸣惯常居住的地方找到凤鸣。
“庄主庄主在灵修阁。”
这俩夫妻相视一笑，纷纷提起运功，直接飞上了不远处的灵修阁。
南宫冥大清早陪着凤轻鸿，秋小落，凤鸣与柳兰汀吃罢早饭，就远远听到庄门外传来了毁天灭地的声音。他忍不住扶额，一脸黑线。
秋小落望了望凤家三口，见他们也是一脸无奈的笑意，便明白这大早上就强闯庄门的人是谁了。
过不多时，两道黑影破窗而入，直接落到了南宫冥日常休息的灵修阁之上，上好的雕花木窗七零八碎掉了一地，直看得秋小落嘴角抽搐。
“三叔三婶，侄儿和侄媳妇来看您了。”那两道黑影刚站定，就朝着凤鸣，柳兰汀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我们俩夫妇实在是放心不下冥儿，急切前来，还望恕罪。”
他们说着话，其中跟南宫冥长得有七分像的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直接放在了桌上：“打碎的门窗都由我一手承担，还望三叔三婶别生气。”
“你们俩夫妇这脾气啊，从小就爆，现在都为人父母了，也没见有点长进。我与你六叔又岂是小气的人？几扇门窗而已，我们自己担负就好了。”柳兰汀伸出手捉住苏雪晴，拍了拍苏雪晴的手背，笑吟吟说道。
苏雪晴微微晃了晃头，神情严肃：“那不行，如果我们做父母的都这样，冥儿会学坏的。”
就这么一句话，秋小落对这俩夫妻的感官顿时改变了许多。虽说这俩夫妻脾气爆，做事不考虑后果，但是懂得承担，也以身作则，这就不奇怪为什么南宫冥年纪轻轻还乐于助人，即便因此身受重伤也不自怨自艾了。
“爹，娘，你们千里迢迢从南宫家跑来玄焰山庄，总不能就是为了来拆三叔公家里的几扇门窗吧？”南宫冥对爹娘这种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见他们俩风风火火冲上来，却绝口不提他，南宫冥脸上有些绷不住了，干脆出声提醒了一下自家不靠谱的爹娘，儿子还在边上看着呢。
南宫易与苏雪晴这才把目光投向南宫冥，然而俩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南宫冥心里一个咯噔，立刻蹿到了秋小落身后，说什么都不敢冒头了。
秋小落第一次见南宫冥这种瞎猫见到死耗子的表情，心底觉得甚是好笑，可看南宫冥眼里全是恐惧，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笑出来。
“臭小子，让你跟几个哥哥和三叔去九州大会见见世面，你非但把自己弄得满身伤，还劳烦你三叔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你羞不羞愧？”南宫易说着，两撇小胡子抖了抖，扬手就要揍南宫冥，好在南宫冥早有先见之明，躲到了秋小落的身后，隔着个女孩儿，南宫易也不好下手，只好讪讪放下了高举的手。
苏雪晴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她不知使了个什么奇怪的功夫，居然直接绕到了秋小落的身后，一把捉住了南宫冥的耳朵，将他给提了出来：“哎呀你这个死孩子，都懂得找靠山了是不是？出门在外不管爹娘担不担心，一句口信也不给爹娘报，是不是不打算要你爹娘了？嗯？”
“娘，您先放手，孩儿留在三叔公这儿是有原因的，口信也让三叔定期给爹娘回了，孩儿前段时间根本就起不来床，还是三叔公和秋家小姐精心照料，现在才好了许多。”南宫冥被苏雪晴拎着耳朵，颜面尽失，小小的双颊红彤彤的，看着居然也可爱非常。
“秋家小姐？你说的是秋延的庶出女儿秋小落？”南宫易看着媳妇管教孩子，本就袖手盘管，这会儿听到儿子提起秋小落，他才正眼看了一下这屋子里唯一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孩：“你便是秋家小姐？”
秋小落摇摇头，并没有承认：“秋家已经没有秋小落这个人了。”
“半年前，秋家的确向外公布消息，说是秋小落已经死了，按理来说，九州之中，的确没有秋小落这个人存在了。可你就是她。即便没有见过你，我也知道，你就是秋小落。你跟你母亲长得真的很像。”南宫易慢慢说着。
又一个认识穆弱桐的。
“看来我娘当年行走江湖认识的人不少啊，怎么一个个都知道我娘是什么样的。”秋小落说着这话，故意拿眼看了看凤轻鸿。
“你娘当年可是叱咤九州大陆的人物，只是可惜，你娘最后走向了殊途，便也渐渐为世人所不齿。”南宫易语调之中带着浓浓的惋惜，显然很是心疼穆弱桐的一番遭遇。
第62章 前尘（2）（）
秋小落听得不清不楚，按照凤轻鸿的说法，穆弱桐无非就是在秋家过得不好罢了，加上凤轻鸿说，穆弱桐在生下秋小落之后，就不再与玄焰山庄有联系，那应该是发生了别的事。南宫易更是明明白白点出穆弱桐最后走向了殊途。到底谁真谁假，还是凤轻鸿在有意隐瞒什么？
“我娘当年怎么了？”
“你娘当年因为”
“你们一家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玄焰山庄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小冥身子没有好透，可能还要在玄焰山庄住一阵子，等他养好伤，我玄焰山庄会派专人带小冥回南宫家。”凤鸣打断了南宫易的话，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可这一打断，秋小落便明明白白得知了一件事：穆弱桐的过去，绝不是凤轻鸿所说的那般轻飘飘，说不准，穆弱桐当年，还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