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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昨夜明明病得都快要死了。秋育身为族长不便触犯家法,可同时,他也认为秋小落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留在秋家。
他本来想着,若秋小落没有扛过这一晚,那就赏一副薄棺下葬。若是扛过了这一晚,便送出秋家,从此与这个擅闯祠堂的孩子划清界限。
然而,秋育现在改变了主意。
他从秋小落的身上,嗅到了另一股奇异的味道。这个孩子,似乎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变化。
秋育的掌心泛出一道紫金色的光芒,快而狠厉地割断了秋小落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
秋小落被吊着一夜,手脚早已经不听使唤,乍然从高处跌落,她居然能在虚空中不借用任何外力,转了半圈,背贴着树干,削弱下落的力道,安全摔在厚重的积雪之中。
秋小落的后背如同火烧一般,被磨破的背部疼痛难当,四肢因为血液重新循环,马上就感受到了酸麻的感觉,她没有立刻站起来,反而抬起双眸,平静地看着放她下来的秋育:“族长,我活过来了。”
“我们有言在先,你活下来了,就不追究你搅闹祠堂之罪,你回去吧。”秋育看到秋小落背靠着树干摔下来,眼底还是划过了一丝失望。他本以为秋小落真的有什么变化了,然而她所施展的只不过是秋家最平平无奇的武术根底罢了。
不成器的人,到底是不成器的。就让她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秋育误解了秋小落的能力,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又回了祠堂。
秋小落没有立刻离开,她的手脚还是麻木的,仍然不太听使唤,并不适合行走。
她记忆之中的秋小落,五岁之前,是跟着家族的人在修习秋家最基础的法门和武术的。那些招式古朴的武术招式,有些她非常熟悉,那是邱家代代传承下来的古武,只不过比秋小落幼年学习的更支离破碎,不成章法。
第5章 转机()
秋小落自小学习的修仙法门,她暂时理解不了。可关于呼吸的法门,有赖于自小大巫的教导,她还算熟悉。
跟着秋小落记忆中的呼吸心法,她缓缓地呼吸了十次,感觉到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她便站起身来,在树下打起了一套掌法——红拂掌。
那是邱家传承的古武之中,最为完整的一套掌法,一共二十六掌,掌法轻灵,最是适合女子。
红拂掌,掌法轻灵内劲醇厚,望之轻飘无力,真挨在身上,则是拳拳到肉。秋小落没有修仙根基,体内并没有元灵游走,只是单纯靠着红拂掌本身的力道,在练习。
一套掌法打下来,秋小落能够明显感觉到凤凰心血在快速和身体融合,现在的她,已经能感知到每个修仙者的元灵情况。
秋小落朝着祠堂的方向拱了拱手,表达了对族长的感谢之后,走出了祠堂。
祠堂之外,秋木原带着一众秋家人,将她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下贱货,你不是挺能耐的么?族长饶了你,可本公子没打算饶了你。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你这么个还不如韩信的人,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放过你,如何啊?”秋木原张开双腿,将下摆别在裤腰之上,笑容放肆。
秋小落微微抬头,目光里没有一丝胆怯,似乎是在看着秋木原,又似乎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你,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原谅你。”
秋小落说着,也有样学样张开双腿,如同不动松一般立在雪地之中,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秋木原没想到秋小落居然是个给脸不要脸的货色,登时气急败坏地踹起地上的雪花,双手引动元灵伴着雪花直直袭向秋小落的命门。
秋小落脚下没有移动半分,只是伸出左手,闲闲挡在眼前,就那么轻飘飘地接住了秋木原的攻势,然后她一把抓住秋木原,手腕一翻,直接将他扔到了身后的雪地之中。
秋木原整个人极其狼狈地摔进雪地里,面色铁青。
“我给过你路了,但是你不选。”秋小落转过身子,双腿并拢,脏脏的衣服和脏脏的小脸,丝毫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傲气。
秋木原从地上爬起来,眼底泛出了橙红色的微光。秋小落唇角微勾,眼底也显出了亮橙色的光:“七哥,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道歉,我可以放过你。”
秋木原看到秋小落的瞳色变了,早已吓得腿软打颤,可他仍然强撑着:“兄弟们,打死这个秋家败类。”
“那你们就一起上吧。”秋小落朝他们一个个行过礼,神色严肃。
借用这些人当沙包,她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这具身体在融合了凤凰心血之后,究竟能发挥到什么地步。
这些秋家宗族的后辈们亲眼见到秋小落让秋木原吃了个哑巴亏,个个不敢掉以轻心,纷纷燃起心火,几乎是清一色的红色火焰,只不过颜色有深浅罢了。只有一个跟在最后面的男子,年纪跟秋小落差不多,他没有燃起心火,只是用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秋小落,看起来有些沉郁。
秋小落并不会运用心火的力量,然而她的拳脚功夫很是了得,那些人在秋木原的一声令下,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每个人的瞳孔都染上了红色,他们的掌风或者腿法都带着浓烈的杀气,在心火的作用下,产生了强大的威慑力。
秋小落身形灵动地在他们之中游走,借力打力,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了十几个年轻后辈,他们却无一是秋小落打伤的,而秋小落,则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神情轻蔑。
这些人的内功底子比她厉害多了,可惜不懂得变通,活该被她乾坤挪用,全都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秋木原从未见过有秋家人能做到秋小落这般,既不甘心,又不想放过秋小落。这时,他的眼光落到了唯一没有参加这场狼狈的围殴的男孩身上:“九弟,你看着干什么?”
“你们打不过她。”秋家九公子,年仅十一的秋离,面无表情地看着秋小落,回答了秋木原的话:“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九弟,你也打不过她?”秋木原深知秋离是秋家这一辈天赋卓绝的一个后辈,小小年纪已经能燃起浅黄色心火,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秋离收回注视秋小落的目光,转身就走,语调冷得仿佛没有温度:“比心火,她打不过我。比手段,我比不过她。”
秋木原怎么也没有想过秋离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场景。
秋小落则认真地注视秋离的背影,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难得一见的劲敌一般。他懂她。
“木原,你们都下去吧,秋小落,你跟我进来。”
祠堂的大门又一次洞开,秋育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没有理会这些后辈,单单点了秋小落的名字。
秋木原的心里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秋小落这回进去,出来,恐怕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秋小落了。
秋小落收回目光,没有看那些残兵败将一眼,走回了祠堂大院,跟着秋育一起,进了放着无数先祖令牌的秋家祠堂。
祠堂的门甫一关上,秋育的手心就泛起了蓝紫色光芒,他一把按在秋小落的肩头,任凭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开丝毫。
“不要动。”秋育的话仿佛带着无上的威严,那蓝紫色的光笼罩住秋小落,片刻后,秋育收回气劲,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你的血脉怎么重铸过了?”
秋育虽然是用的疑问句,可内里的意思却是分外肯定的。秋小落并不是很明白血脉重铸是什么意思,虽然明确跟秋育表示了不明白,但心里却知道,想必是跟凤凰的融合有关。
“如果我没记错,你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学习过秋家心法了,对不对?”秋育用审视的目光在秋小落身上逡巡良久,似乎在思考,为什么她的身上会发生如此异变。
第6章 宁安()
秋小落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对于秋家心法,她实在是一窍不通。秋小落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碍于天赋,即便她全都记住了那些晦涩的口诀心法,也无法融会贯通,这才让秋家人认为她实在是个庸才。
“八百天川。”
秋小落愣了愣,开口回答:“汇集中檀。”
“指落星辰力。”
“气转丹田沉。”秋小落一一对答,秋育的眼睛亮了亮:“你还记得住?”
秋小落颔首:“应该一字不差,只是不解其意。”她没有说谎,秋家心法,必须先牢记在心,而后才会由专人教习,秋小落在背完这些心法口诀之后,就被发现甚至打不通任意一条奇经八脉,根本没有修仙天赋,于是她的教学就暂停了,再后来,便是被派去做杂物,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秋育连连叹息,连声道可惜了,感慨完,才郑重其事地问秋小落:“你可愿意重回宗族,修习秋家心法?”
“秋小落,谢族长。”秋小落没有任何犹豫,面对秋育,磕下了头。
这是她的机会。
“今日起,你与秋离,由我教学。”秋育捻着胡须,向秋小落说罢,领着她朝祖宗灵位磕了三个响头。
秋小落听到秋离的名字,也觉得世事难料。没想到她居然跟他要在一起学习。
“秋家历代最有修仙天赋的人,皆由老夫教导。秋离天资比你高,但是血脉之力没有你强悍,但愿你们能在五年后的九州大会上,替我们秋家争光。”
秋育所提的九州大会,秋小落是知道的。
每十年,九州都要举行一次九州大会,参加的都是修仙大派与大族,按照规模的大小,可派出青年子弟一到五人参赛,赢得九州大赛,是每个少年修仙者梦寐以求的一件事。
秋育将这次的九州大会,压在了秋小落和秋离身上。
从祠堂出来,那些宗族少年早就作鸟兽散了,只有秋木原仍然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秋小落的出现。
秋小落却懒得搭理他,只懒懒甩了一句:“我重回宗族了。”
“什么?你怎么有资格重回宗族?”秋木原气得脸色紫青,可却不敢与秋小落动手。
秋小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语气低到可怕:“因为秋家,强者为尊。”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配站在世界的顶端,她秋小落,自然要做人上人。
没有穿越前,她只爱钱,除了钱之外,她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可现在的她,是秋小落,秋小落的心愿,就是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她。有钱又有势,这就是她秋小落的目标。
“修仙之人,共有八阶,每个阶段燃起心火色异,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金”
秋家心法第一章第一节,便是介绍了九州大陆修仙的具体等级,然而秋小落对此毫无兴趣。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何时能开始真正学习化天地灵气为己用。
她百无聊赖地将秋家心法扔到一边,无心往下阅读。
秋小落记得,那夜堕世的凤凰,通身是金色的,身体确是红的,如同火焰一般。按照心火的等级划分来说,凤凰应该算是兽仙了?
可惜凤凰的血脉融入她的身体之后,她也只能堪堪燃起橙色心火,而且这心火,她还是用不来,完全可以说是暴殄天物。
秋小落不禁想到那天她从宗祠出来后,面对秋木原的场景。
她记得,她很是轻蔑地把秋木原胖揍了一顿,算是给真正的秋小落报了一仇。
隔天,秋育便领着她正式拜回宗族,秋小落记忆中的父亲,才第一次露面。那个有些发福的男人看向秋小落的目光满是欣慰,看的秋小落心头泛起阵阵恶心。
这个人,这个可以被她称之为父亲的人,是第一个对秋小落下手的。五年前,就是他,将秋小落扔到了历来是秋家废墟的瓦房之中,从此再也没有看望过她。
而现在,重回宗族的秋小落,被秋育认定是难得的修仙奇才,她的父亲,却用那么温柔的眼神望着她。这令秋小落直直作呕。
秋小落的思绪越来越远,直到胳膊传来一阵剧痛,她才回过神来,再一看,秋离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目光冰冷地看着手上的书简:“看书认真点。”
秋离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看的却不是秋家心法,而是另一种书籍,秋小落瞪着那里面的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到底说的是什么。
秋小落没学过繁体字,她一个穿越户,更是不认识繁体字。就秋家心法扉页那么一段话,她都是磕磕绊绊半蒙半猜才看了个大概的。
“小落,秋离,你们跟我来。”秋育历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即便是在教学他们俩,也绝少会露出笑脸。
秋小落望了眼秋离,见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