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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砸了。”朱墨满脸后怕，尴尬的对着靖瑶笑了笑。
靖瑶抽了抽嘴角，既然石头砸不开，又何谈砸烂一说？
她从黄修风手里接过瓶子，逆时针的旋转一圈，‘波’的一声，瓶塞自己弹了出去，靖瑶有些哑然，还以为有什么神奇的封印覆盖呢，原来就是普通的活塞顶住了瓶口啊。
瓶子里黑乎乎的一片，看不真切，太阳的光线射在瓶口，就像照在了水面，光线折射了回去。
靖瑶笑道：“好东西不过我需要的是里面的东西，纤纤玉指应该可以伸进去的。”
朱墨脸色狂变，这里能说是纤纤玉指的只有自己了，但这瓶子处处透着古怪，你就让我把手伸进去吗？
该死的小白脸，你家人没教过你怜香惜玉吗？眼见小白脸和另外那个青年一同注视着自己，朱墨慌乱解释道：“冰晶公子你可得海涵了，奴家这两天身子不是那么舒服呢”
“你少废话。”黄修风道：“挖地的时候你生龙活虎的很呢，让你办点事就开始推诿起来是不是？”
朱墨正容道：“一开始还在忍受的范围内，但刚才我和瓶子不小心接触了一下，手指现在还疼呢。”
靖瑶笑道：“公子我现在给你报仇的机会，赶紧把手伸进去，除非你不想要下午的解药了”
朱墨眼睛都红了，深情说道“冰晶公子，奴家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我知道，所以现在看看你有多忠心了。”靖瑶脸色一板：“你伸不伸？”
朱墨叹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悔不该对冰晶公子这样的强者生出亵渎之心。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认命的朱墨一咬牙把手伸了进去，脸色一瞬间变了几种颜色，瓶子看似不大，可里边空间着实不小。
朱墨摸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摸着，放出真元探查，半天也没探到边界，瓶内竟是须弥纳芥子的宏大空间。
继续往里探索数丈，朱墨忽然眼前一亮，摸到了什么，拿出一看又是一个瓶子，只有食指长短，邀功似的递给冰晶公子。
冰晶公子也不含糊，拍开瓶口的封泥，抖出几张黄纸，打开一张纸条，上边的文字让靖瑶心神剧颤。
黄纸记录的文字不属于修仙界而是靖瑶前世的繁体字，看着熟悉的文字，靖瑶怔立许久
黄修风心道什么东西能让瑶光女妖吃惊至此了？凑过去一看也被震撼了，皱眉道：“我以往自诩渊博，却从未见过这种文字写的都是啥啊？”
靖瑶回过神来，心神动荡间，认真说道：“我认识”
黄修风惊为天人，这你都认识？
靖瑶一字一顿读道：“岁月流转时光，河流逆转方向错过的风景，终究是一辈子的难忘，注定的感情，将会伴随你去远方。”
黄修风惊道：“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靖瑶随意道，家乡的文字给她一种别样的熟悉感，不过这更像文人骚客的无病呻吟，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非主流心灵鸡汤。
靖瑶突发奇想，如果留纸条的人也是穿越者，那肯定和她一样来自现代，而不是古代。
“你再看看这两张纸条。”黄修风催促：“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以先放放。”
靖瑶拿起第二张纸条读道：“迁移了一个时代，总有无法忽略的过往，哪怕站到了人生的最高点，又让我感到了不胜荒凉，人生天地间，谁说就要寰宇称尊？可惜，当我站到了最高点，明白了高处不胜寒，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后悔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黄修风不满抗议道：“我们辛辛苦苦来寻宝，可不是要听内心独白的，留字的是谁？妖神殿的主人？他有没有说怎样进入妖神殿，获取宝藏的资格是什么？”
靖瑶拿起最后一张纸条，她和黄修风不同，多少感受一些留字人的无奈，当然不是那种感同身受，而是文字所述牵引了内心，她继续读道
第574章 万妖共主（）
“我不是一个单纯的好人，也不是绝对的恶棍，可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逼着我去杀人如麻，记不清杀了多少人，当我回到故居，却还清晰记得死在我手里的最后一位的绝望眼神，他是仙人，受众仙顶礼膜拜的仙王”
读到这里，几人忍不住的震撼起来，黄修风向往道：“虽然不知道仙王是个怎样的品阶，敢称王那必定不同凡响”
靖瑶叹了口气，黄修风注重表面，她更注重内在，留言人说自己被逼无奈才去杀人，这和自己同林天星的处境何其相似？
各大宗门的压迫，逼的他们不得不辣手反抗，低沉一笑，继续读道：
“我错过了很多回忆，但终于不想继续错过，可她已经变了，变得陌生，变得遥远，荒谬的距离感让我根本不认识她了
她口口声声说着只羡鸳鸯不羡仙，所作所为却不能让我接受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其实是天下无仙，她要屠戮仙人，用她喂养的兽妖，屠戮整个世界既然是屠戮，她连凡人也没打算留下”
读到这里，靖瑶又是一怔，她在仙墓看过仙人的手札，两者的契合度越来越高了。
“丧心病狂到了一定程度，终究引来了天谴，毕竟感情一场，尽管很难认同她的观点，我还是送了她最后一程，让她和那群变异的兽妖埋在异时空，如果有人不幸误入其中，我只能遥遥祝愿倒霉者逃出生天了。”
“逝者已矣，生者为大，我不介意是否有人前去盗墓，因为葬品寒酸的可怜，只希望生者保持冷静，别去动那口棺材”
靖瑶和黄修风对视一眼，后者嚷道：“他写在瓶子里谁能知道啊？真是生者为大，为何不昭告天下，或者留下警世之言，不是更能免除一场灾难吗？”
靖瑶撇嘴道：“去盗人家道侣的墓还有理了？”
黄修风正色道：“我就是看不惯留言人装大尾巴狼”
靖瑶懒得搭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以一己好恶评判他人行为，本就误入歧途，都没做错什么，何来指责？群修希望得到仙人遗宝，选择铤而走险，这也无可厚非，都不是圣人，远远做不到无欲无求。
但换个角度去想，哪个墓主希望盗墓贼光顾？出发点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靖瑶往下阅读：
“她过世的一百万年后，我对这个世界彻底厌恶了，所以准备合道兵解很多朋友不能理解我的想法，活着好好的怎么就想死了？我也懒得解释什么，就是活腻了
一些平时不敢露面的敌人证实我要合道兵解的消息，据说击掌相庆，我甚至收到一张感情肺腑的劝死信我知道，他们怕我，怕我哪天抽风又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端出来。”
“好吧，既然众望所归，本妖神绝不让他们失望”
黄修风苦笑道：“这人有病吧？”
靖瑶道：“嗯，专业术语叫精神综合迫害症。”
“何为精神综合迫害症？”
“说了你也不懂。”
黄修风：“”
蝼蚁尚且贪生，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想死的人确实也有，比如殉情，譬如生无可恋
“我建立了行宫，作为天上地下独尊的强者，可不能窝囊死去，陪葬品一个都不能少”
黄修风眼睛亮了，特别听到陪葬品一个都不能少的时候，差点笑了出来，就是冲着妖神藏宝来的，他似乎已经看到各种仙宝冲他遥遥招手了：“下边呢？有没有介绍我的来历？”
“万妖共主，举世妖神，这辈子得过且过，希望下辈子活的出彩一些原来所谓的人心险恶真的存在，在我散功的时候，鄙人曾经的亲朋好友和一干仇敌，同时向我出手了，哼哼，老子虽然活腻了，可没想过死在任何人手里，妖力散了一半最后鄙人落荒而逃了。”
念道这里，靖瑶停顿下来，摇头道：“读完了。”
黄修风怒道：“这就结束了？他写那么多废话干嘛啊？浪费时间，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靖瑶看了看黄修风，没说话，心里有个大胆的假设，也许黄修风就是举世妖神的转生一代，言辞风格何其相近？某一瞬间靖瑶似乎回到了四十年前剑宗大战的前几天，黄修风衣衫褴褛的出现剑宗山门。
那时候的黄修风刚好被秦超然阴了，似乎也曾说和秦超然大打出手，但他取得了胜利，不过秦超然逃走的方向和他行走的方向一致之类的。
靖瑶看向了朱墨。
朱墨凄苦说道：“冰晶公子，里边空间大的厉害，奴家实在无能为力了。”
“须弥纳芥子么？”靖瑶呢喃说了一句，却很难同意朱墨的观点，道：“把瓶子砸了，看看里边还有什么。”
朱墨更为难了，你说砸就砸，哪有那么容易啊？何况这瓶子似乎另有妙用，弄坏了岂不可惜？她尝试沟通道：“冰晶公子，这瓶子属性和奴家相合，可否”
黄修风打断道：“分明贪污宝物，说什么属性相合？上了冰晶公子的贼船，胸襟要宽阔一些，一个破瓶子就满足了？”
朱墨明白黄修风的意思了，羊脂瓶确实不凡，可对留言人来说，瓶子只是承载留言的容器，真正的好东西还在后头呢。
她毅然说道：“只望冰晶公子务不要负了奴家。”
说罢鼓起真元狠狠劈中瓶身，只见火花轻闪，瓶子完好无损，朱墨却被震出十丈之外，万幸没受伤。
朱墨道：“公子奴奴尽力了。”
“我来。”黄修风闷哼一声，脚踏玄步，十指鼓瑟如狂风暴雨一般，霎时间疾风涌骤，化形风刃，咔嚓一声击中瓶身。
黄修风气血翻腾，看着瓶身龟裂，上前一脚将之踏碎，没想到瓶子里边装满了淤泥，一脚下去，溅了满满一身，黄修风生性爱洁，当即破口大骂妖神不是个东西。
第575章 逼迫妖性（）
不用靖瑶说什么，朱墨已经乖乖弯腰开始在淤泥中筛查了。
瓶子里的淤泥几乎能把人埋了，瓶子都碎了，里边的东西自然无法隐藏，朱墨谨记黄修风那句上了冰晶公子的贼船，胸襟要宽阔一些。
在淤泥里翻找了半天，筛选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两个瓶子，邀功似的把瓶子交给了冰晶公子，指着一摊淤泥，朱墨又道：“公子，这是上好的息壤”
黄修风擦干泥泞，不满道：“都跟你说了，格局要放大，一摊烂泥也当宝贝算了，你想要自己收起来吧。”
息壤，仙界的沃土，一小撮息壤便能培育出奇珍宝药，甚至缩灵药的生长周期，眼见黄修风发话了，朱墨兴冲冲的将息壤收入储物戒指。
靖瑶也没反对，她和黄修风看不上的东西不代表一无是处，盖因两人眼光太高，普通修士视为珍宝的物品，对两人来说如同鸡肋。
朱墨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打开瓶塞，拿出里边的纸条，字迹和之前阅读的枝条分毫不差，只是字体细小了很多，但内容却更丰富了。
靖瑶读道：“老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众叛亲离不足以形容万一，我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到底有没有值得留念的东西，只能等到来世寻找了重新建立了行宫，葬品却少的可怜。”
黄修风脸色一黑。
靖瑶忍着笑继续轻读：“那帮蠢货觊觎神器‘大地的脉搏’老子怎会让他们如愿以偿？毁了都不给他们，可我高估了自己，神器坚硬超乎了想象”
黄修风道：“还好还好。”
靖瑶拿过另一张纸条：“人生有多少个不如意，就有多少个意外，第二座行宫的建立是我犯下的又一个错误，更大的错误忽略了人性，没想到修士的贪婪比仙人还要强大，老子还没死透呢，修仙界的大群修士竟然开始来盗墓了。”
“可惜鄙人那时候功体只剩一成，两个大乘修士就能把我砸趴下，这群混蛋为了得到大地的脉搏，竟然给我喂了慢性毒药，哼哼他们有些想当然了，老子修为虽然散去了九成九，可功体早已万邪不伤。”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以为掌控了我就能为所欲为了？老子心中发狠，哪管这群畜生是不是修仙界的顶梁柱，借助神器拼死一搏，那一战，所有人都死了，可我还活着”
人性丑陋的一面让人咂舌，靖瑶和黄修风久久不语，良久后，靖瑶说道：“我有些明白留言者说的话了。”
“嗯。”黄修风缓缓点头：“世道逼着他去杀人。”
另一张字条上写着：老子终于如愿以偿合道兵解了，鄙人终于解脱了。
我留下了一粒种子，那是鄙人最后意识所化的希望种子，让我失望的是这颗种子竟然没有生命的波动，竟然是个死种！
我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