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没有!”刘病已委屈地否认。
“你是没有!”张贺承认,却很尖锐地指出,“可是,你这么做了!”
刘病已无法反驳。
“中宫是大将军的外孙女,他们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张贺很认真地说着,“你与中宫再亲近,能比他们亲吗?你有什么资格为中宫说话?”
刘病已的脸色苍白,静静地听着张贺说着他无法反驳的话:“如果大将军决定割舍那份至亲血脉曾孙,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大将军放弃呢?你当大将军要做的事情是你与同伴之间的游戏吗?”
“曾孙,你不是孩子了!”张贺看着他,无限悲哀,“你明白你的身份,明白你的身份对我,对大将军意味着什么,所以,你没有资格挥霍这些东西!你也挥霍不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63、皇曾孙的恐惧、长公主的行动()
前一章的注忘了写——其实就是注明一下,那个轮休虚构!西汉时的确规定了官吏在冬至这个节庆休假,但是,易楚想,如少府属下司职宫禁之中的官吏,不可能一起休假吧,便编了那么一个轮休。)
—“你没有资格挥霍这些东西!”
—“你也挥霍不起!”
张贺望着摇摇欲坠的少年,心中无限凄凉。
他知道少年已明白他的意思,因此,才会格外痛心。
—明明是正统嫡裔,却连生死都必须寄望于他人的眷顾
刘病已默默地低下头,盯着铺地方砖上繁复细密的四瓣纹,许久没有抬头。
——他怎么会不明白张贺的意思?
—太子孙的血统意味着他无与伦比的尊贵出身,也意味着他必要面对无穷尽的猜忌。
—霍光的庇护是他可以安稳生活的最大倚恃。
—若是万一霍光不再保护他了
刘病已无声地勾起唇角。笑容中满是苦涩。
—他地生死全悬于霍光地一念之间。他居然向霍光说那样地话
——他究竟是狂妄自大。还是如张贺说地那样有恃无恐呢?
—他究竟有什么资格在霍光面前有恃无恐呢?
刘病已深刻地反省着。
张贺也没有催促,安静地用着快要凉透地朝食。
直到他用完朝食,放下竹箸,刘病已仍没有开口,张贺看了看开始蒙蒙亮的天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的话也许说得重了,曾孙自己思量吧!”言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大人”刘病已忽然抬头,唤住将要出门的张贺。
“嗯?”张贺停步,却没有转身。
刘病已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言道:“病已何德何能,可以让大将军对病已比对中宫更好?”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前日为什么会那样恐惧——他不是害怕大司马大将军,而是害怕可能会放弃外孙女的霍光!
张贺猛然转身,看着少年清明如水的双眼,他不由惊惧惶然地后退数步。
刘病已望着自己最亲近的长者,苦涩言道:“大人,我害怕!”
——知道的越多,他的恐惧越多
张贺惶恐地上前,伸手抱住满脸恐惧的少年。
—他只有十一岁啊!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他们将那么多期望加诸在他地身上,却无人可以对他承诺言一份守护!
——他们究竟期望他如何呢?
抱着颤栗的少年,张贺紧紧地闭着眼睛,阻止盈眶的泪水溢出。
内室之中,扶着冰冷的屏风,张贺的妻子捂着嘴,无法止息的泪水浸湿了刺绣华美地袖口。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
勉强安抚下满心惶然的刘病已,张贺不安地登车。
样式寻常的皂布盖马车沿着城内环涂而行,从作室门进入未央宫,在掖门外停下。张贺下车,步行前往掖庭署。
他的步子很稳,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但是,张贺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从未完全熄灭的一点火星已渐成燎原大火,他要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控制住那一丝放纵的想法。
—那点火星名为怨恨。
—年少的皇孙因为自己承担地过往而恐惧,他还不懂得怨恨,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怨恨谁。
—他却是知道的。
张贺蓦然止步,转过身,背对朝阳,深深地凝望横跨城墙的飞阁辇道。
许广汉同样轮到今日当值,远远地就看到,掖庭令站在道旁兀自出神,于是,他刻意加重了脚步,却不料,张贺根本没有反应,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在张贺身后低声言语:“张令唔!”
张贺忽然转身,许广汉吓了一跳。
“许丞有事?”张贺一本正经地询问,语气平淡安详,许广汉却敏锐地察觉他全身都弥漫着骇人的煞气,不由心惊。
“没事”许广汉力持镇定,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就是好奇张令不往掖庭署去,在这儿看什么?”
张贺微笑,淡淡地道:“随便看看。”随即也不待许广汉再开口,便继续道:“君不比我,还是去宦者署为好!”
掖庭名义属少府,实际上却是直承上命,如今天子不亲政,他是主官,只要无大差错,都不会有人理会,许广汉却还有宦者令这个直属的上司。
见张贺不愿说,许广汉便没有再问,颌之后便准备往宦者署去——宦者署的官署不在少府寺,而在未央前殿之北的金马门内。
方走了两步,许广汉又停步转身,看着张贺道:“昨日一个昔日同袍登门,闲叙时说了一件事。”
张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闲话,因此,格外专心地
“他如今在廷尉寺司职,被人邀宴之后,路过我家,听他的话,是长公主家的家吏询问赎刑之事。”许广汉以闲聊的语气说了昨日地事情,一边说,两人一边前行,恰好到岔路口说完,张贺拍了拍他的肩,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便往自己的掖庭署行去。
这番话在不同人听来自有不同的意思,但是,更多地,还是会认为许广汉在感叹自身吧。
—许家是昌邑富家,许广汉少时为昌邑王郎,征和四年,受诏从武帝行幸甘泉,他误取了其他郎官的鞍装备自己地马,被人觉,吏劾从行而盗,按这个罪名,是死罪,不过,当时因为处置了苏文等人,宫中宦者诛死甚多,便有诏从死罪系囚一应募下蚕室,许广汉才免于一死。不过,既下蚕室,此生也就只能在宫禁之中为宦为奴了,与那些意气飞扬的昔日时光彻底了断。
——昔日同袍已为九卿属吏,前程似锦,与他这个宦者丞不可同日而语
——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吧
张贺拍上他地肩膀时,也是这样想的。
—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若不是征和二年那一场变故,如今地他,纵然不为九卿,也当是二千石的高官了
不过,在张贺看来,许广汉不会在这种地方说这种感伤之辞地,因此,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被带起的感伤情怀,掖庭令暗暗思忖起他那番话来。
—长公主
——赎刑
张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不由在心中冷笑。
—看来长公主与少年天子的目标还是上官家!
——就是不知道,上官桀与上官安究竟敢不敢接手了!
张贺没有停步,一边思量着可能生的变化,一边神色平静地往掖庭署而行。
掖庭署地事务虽繁杂,但是,毕竟有制有例,更何况如今这位天子毕竟年少,与动辄便有上千女子充掖庭的先帝之时不能相比,因此,不过半个时辰,张贺便将三日来积累的公务查验结束,画押之后,与代为守官的两名掖庭丞闲话了两句,便让其出宫归家了。
掖庭八丞,两两轮体,到今日恰是最后一轮。
两人都是归家心切,早已收拾妥当,只等掖庭令的这句话,因此,张贺的话音方落,两人便行礼道谢,随即便要转身离开。
张贺自然知道他们地想法,笑了笑,便也转身,准备返回堂上。
“张令!”其中一位掖庭丞走了两步,又转身唤住张贺。
“何事?”张贺不由奇怪,“是遗漏了什么?”
另一位掖庭丞也很奇怪地望向同伴——他们没有遗漏应该交代的事项啊!
那人看了看同伴,拧着眉道:“并非要事,只是昨日,长公主遣了家令过来,索要中宫侍使女婢的籍册”
旁边的那位掖庭丞顿时恍然大悟,也懊恼不已——自己就没有想起那事。
其它六位掖庭丞也为自己的迟钝而懊恼。
“哦?”张贺微微扬眉,心中不由讶异,“君等如何应对的?”说着便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诸丞。
不待最初开口的那人回答,离张贺最近的一位掖庭丞便连忙回答:“调阅籍册需少府书令,掖庭令亲押——臣等将此制告知长主家令,其未加为难,只云回禀长主。因此,未曾记录于案,臣等一时疏忽,也未及禀明”
张贺点了点头:“如此甚妥。”随即又对提及此事的掖庭丞道:“足下有心了。”
那人慌忙行礼:“臣也是忽然就想起此事了。”
张贺笑了笑,对所有人都勉励了一番,便让两人离开了。
回到堂上,将当日事务分派完毕,张贺还没来得及多交代一个字,少府丞便来了。
张贺起身出门相迎,见礼之后便笑道:“何事竟劳少府丞亲至?遣吏传书即可”说着便请其登堂。
那位少府丞与张贺也是旧交,听他这般言语,便连连摆手:“不进去了。少府有请。”
张贺心里是一点也意外,不过,面上还是瞪大了眼睛,诧异无比:“这会儿?我休至日,今日方入值”
少府丞不等他说完,便一脸似笑非笑地道:“掖庭被君掌理得水泄不通,君岂会不知缘由?”
张贺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掸了掸衣袖便随其往少府正堂行去。
寻了一个无人地地方,那位少府丞迅地问了一句:“要我去求援?”
张贺摇头:“少府岂无制度?乱命自无可受!”
少府丞不由停了一步,皱眉道:“张君,少府未必坚持制度。”那位丞相的女婿可不是心性坚韧之人。
张贺微笑,眨了眨眼:“他会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64、少府()
元三年,从胶西回京任少府时,徐仁是十分高兴的。从二千石增为中二千石,月俸增加了六十斛(斛=石),而且,从外郡太守一跃而成朝廷中枢的九寺大卿,又是天子私府,他几乎看到了一条锦竹满地的康庄大道,直通向百官之的那个位置。
当然,那只是他的美梦。
入朝之后,看着霍光执掌大权,自己的妻父名为百官之,实际上训令不出府门,他十分迅地那些美梦抛到脑后,学着妻父安安份份地做自己的事情。
他本来想着,少府的制度极全,天子又年少,想来是不会出什么事,可是,没成想,自从第二年皇后册立之后,事情就不断!
——现在,徐仁是听到中宫二字就头痛!
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错了!
——不过八岁的皇后根本不是麻烦的源头!
天子未曾元服,身负供养之责的长公主几乎就是半个至尊,因此,长公主家吏传了话,他不敢不来,也不能不来。
—于是,如今,他干脆连应有的休日都无法安稳了。
寻思着要弄清楚事因,徐仁几乎是宵禁一过,便出了家门,却没有想到,鄂邑长公主竟然比他还早。
少府正堂之上。张幄设座。长公主一身绛缘长寿绣深衣端坐在幄帐之中。婢女、宦者分列左右。
徐仁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署曹吏员。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长公主长乐未央!”
鄂邑长公主没有为难少府主官。答礼之后。便语气温和地道:“徐君。妾此来只是想要君地一份书令。”
徐仁愈地心惊。以更加恭谨地姿态行礼道:“长主但说。”
六七年下来。鄂邑长公主早已不是对朝堂一无所谓地天家贵女。一听徐仁这般说。便知道。他是在与自己虚应。心中立时一冷。面上却仍是一派温和地道:“少府如此说便好。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妾想调阅中宫籍册。掖庭署那边说。必须君地书令方能调阅。”
一听“中宫”二字。徐仁背上顿时冷汗淋漓。不过。待鄂邑长公主说完。他却平静了。沉吟片刻。便抬起头。一本正统地道:“长主虽尊。亦无权阅中宫籍册。”
—长公主不过仪过诸侯王,比起中宫至尊,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