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幸君摇头:“妾此来只是想知道详情。”
“太子是何谋划?”
“今日之事如何收局?”
霍幸君认真地询问,却只得到皇后稍显迷离的笑容:“我也不知道”
霍幸君不由惊诧,刚要追问,皇后已经摆手,轻声道:“据儿没有与我商量。”
——她也是刚刚知道太子宫卫士的异常动向。
霍幸君不得不沉默。
——原来那个素来温文仁厚的太子也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决绝行事
——他决定行险时,可曾考虑到未央椒房中的母亲?可曾考虑到妻子儿孙的未来
——只因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吗?
帷幄之内的皇后笑容极淡,看着年轻女子一脸沉重的神色,那抹极浅的笑容稍绽:“幸君,其实不知道才好若是我没料错,事情顺利的话,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可是,当真会那样顺利吗?
霍幸君望着皇后,满心疑虑,沉默无语。
ps:谢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语句艰涩的问题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19、皇后卫子夫()
征和二年七月壬午的夜里,时漏滴落的间隔漫长得让人看不到天亮的希望,直到很多年后,倚华才在长信宫的太后正寝中再次感受到相同的焦灼。
那一夜,椒房殿中无人入睡,送走霍幸君后,所有人陪着皇后在前殿枯坐,等待
当看到本该在殿外的大长秋蹑手蹑脚地在侧厢招手时,倚华有种窒息的感觉,却不能不起身过去。
“太子舍人持节请谒。”大长秋低声禀报,倚华刚要转身向皇后奏禀,就听皇后低声叹息:“倚华,你去见他吧!”
外臣谒见皇后素来都是长秋殿等候,但是,还没到长秋殿,倚华便看到手持赤节的太子舍人正在长秋门前的来回踱步,焦虑之情一览无遗。
倚华不由乱了步子,踉跄了一下,大长秋连忙伸手扶住,同时低声劝道:“无论如何,长御不能乱了方寸。中宫要依长御的禀奏作决断呢!”
倚华点头,镇定了下,肃了脸色,又转头看向年长的大长秋,待其点头,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放轻脚步,缓缓走向长秋门。
“”
听完太子舍人的禀报,倚华除了沉默,还是只能沉默。良久,她方垂回答一脸焦急的太子舍人:“婢子会如实向中宫禀奏的请太子安心”
倚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椒房殿,只觉得暗绛色深衣的重重曲裾让她完全迈开步子,脚下仿佛踩着毛毡,软绵绵得无处着力。
一步踏进椒房殿的前殿,倚华便再也支撑不住,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她唬了一跳。离她最近中宫内者令上前抓住她地胳膊。急切地追问:“长御。是何状况?”
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倚华借着内者令地动作挺直腰身。随后缓缓叩至地:“丞相出逃。御史大夫闭门不纳太子使者。光禄勋死。御史章赣逃。苏文逃”
喀嚓!
倚华陡然收口。心惊胆颤地抬眼望向出声音地方向。却见皇后怔怔地盯着手中地断笄出神。
那是一枝桃木笄。笄上翘。宛如新月。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是。椒房殿中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外人时。皇后便会将木笄拿在手里不停摩挲。因此。这枝四寸长地髻笄早已被摩得通体光亮。
说不上。这是不是皇后地心爱之物。因为。从不见皇后用过此笄。但是。既然不肯让此物离身片刻。稍稍假手于人。足见它对皇后地意义非同寻常。然而此时
“好”皇后松开十指,看着那两截断笄摔落地面,随即闭眼,轻声呢喃无人听清的含糊话语。
过了一会儿,皇后沉默下来,片刻之后缓缓睁眼,那双素来沉静如水的黑眸中隐隐泛出灼人的火光。
“太子何意?”皇后沉声询问,仿佛片刻之前的彷徨茫然从未生。
倚华不禁一怔,随即再次伏:“太子之意,太子宫率更、中盾、卫率员额有限,中尉又拒不受太子令,实是难以兼顾,伏请皇后决断。”
“决断?我能如何决断?”皇后以嘲讽的语气反问,“光禄勋死,中尉不受令,难道我的玉玺能比他的金印更有威信?”
殿中人一径沉默,倚华不得不出声回答:“来使道,太子宫卫士皆步卒射士,却未备车,无法远追诸逆。长安之中人心浮动,亦需加派军卒,以应突变,太子亟请皇后调长乐宫卫卒。”
——自孝惠皇帝开始,长乐宫便是太后宫,一应体制均与未央宫相同,内有郎卫,外有卫卒,而自今上的母亲王太后驾崩,没有主人的长乐宫,一应人员俱由皇后节制。
“好算计!”皇后轻轻击掌,为自己儿子如此迅的决断而喝彩,然而,倚华等人却分明看到皇后的唇角啜着一丝复杂的冷笑,仿佛已经看透最终的结局。
“若是上知太子如此决断,必不会再言子不类父了!”皇后莞尔轻笑,殿中的侍御中官却愈恐惧,伏在地,不敢动弹。
“就按太子之意,中厩的车全调给他,长乐宫的卫卒也全部去太子宫听令!”皇后微微摆手,示意女史拟诏,随即倾身拾起那两截断笄,微笑着轻抚断面。
女史奉上诏书,皇后却没有看,淡淡地唤长御用玺封书。
两封玺书装入布囊,以青泥封检,确认无误后,倚华转身欲请示皇后是否立刻书,却见皇后正在与另一位长御轻声低语,微讶之后,她便默默等待。
看着皇后将断笄交予那名长御,倚华不由一怔,随即才听到皇后的轻唤:“倚华”
“婢子请皇后示下,两份玺书是否立即出?”倚华回过神,立即叩问道。
“自然是立即出!”皇后微笑,“时不我待啊”
“诺!”倚华不敢多言,立即领命将两份玺书交予殿外的大长秋。
七月癸未,在异样的气氛中,素来温顺的皇后以行动支持儿子的不驯决定。
跽坐在紫红色的帷幄外,倚华深深地感觉到不祥。
刚想开口,倚华听到中宫私府令骤然而起的哭喊:“皇后,此举不妥啊!”
“我知道!”皇后以前所未有的决绝语气打断了亲信的劝谏。
“我知道,这一切肯定不是陛下的本意!”皇后缓缓地露出一抹笑容,“要废后、废太子陛下岂需如此大费周张?”
“皇后”倚华与所有人一起伏,为皇后莫名的决绝与自己内心的困惑。
“可是——”皇后稍稍提高了音量,以一种令人心惊的平静,缓缓言道,“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必须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赦令的使者去裁决!”
轻轻地笑着,皇后淡然而言:“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皇后!”殿中人不禁惊呼,却见皇后无所谓地笑着:“卫氏出身寒微,岂惧如此小事?”
——生男勿喜,生女勿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谁能相信,权倾天下的卫家曾经寒微得一如奴婢?
——死后有葬身之地对那样的人家与奢望无异
仿佛想到了什么,皇后微微皱眉,随即,距离最近的倚华听到皇后喃喃自语:“若是那样就再不见到青弟与去病了”
——卫家的两位大司马都陪葬在离帝陵最近的地方。
——那是两座起冢如山的大墓,铭记着当今天子最显赫的治世功业!。
20、纷乱的消息()
“太子起兵?!”
绣着长寿纹的纯黑锦幄内,戴着通天冠的天子穿了一件皂色深衣,尽管黑色的缯帛外还罩了一层敷彩菱纹纨纱,但是,在殿内所有人看来,这一身凝重的颜色仍将天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映衬得愈阴沉,待听到天子从牙缝间挤出的那么一句话,所有的宫人、宦者立时跪了一地。
当今天子虽然聪明睿知,但是,心性素来阴晴不定,对百官尚且没有多少顾忌,何况对这些宫婢、刑人?
想到这两天,帝寝内外侍奉的中臣、宫人接连被责罚,所有人不禁更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呵”不见一丝苍凉的笑声陡然划破甘泉紫殿之内的死寂。
久侍天子的几个宦官、宫人面面相觑——为何天子的笑声竟透着几分欣慰与愉悦?
虽然不解,但是,见彼此的感受一致,几人倒是稍稍安心了。
“有几分大汉太子的气魄了!”天子轻扣玉几,指腹划过玉几上镶嵌的象牙、犀角,缓缓低语。
就在殿中人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天子扬袖抚开价值不菲的玉几,伴着玉石碎裂的声音,天子以骤然冰冷的语气大声斥喝:“他是不是以为朕死了?”
惊骇之下,紫殿之中的所有人都立刻伏,胆小的甚至屏住了呼吸。
谁也不明白,年迈的天子为何会勃然大怒。
雕文刻镂黼黻地柏木门外。金日磾死死锁住霍光地双臂。急切地在他耳边低语:“侍中擅入宫殿也是大罪!”
金日磾也没有想到。派去长安地使者带回地却是太子已举兵地消息。
——如果仅是擅杀天子使者。以天子对太子地信重。最多也就是一顿训斥。可是举兵
——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哪怕太子只是调动了宫卫兵卒。素来重视兵权地天子也会本能地感觉到威胁!
金日磾有种不详地预感——这一局还在天子地掌握之中吗?
——盛怒之下的天子
“子孟!”金日磾眼见压制不住霍光的挣扎,焦急不已地道,“这个时候,主上能听得进你的话吗?”
金日磾的这句话让霍光停止了挣扎,皱着眉,一脸沮丧地平静下来。
“翁叔,我该怎么办?”扯着金日磾的衣袖,霍光不知所措地喃喃而语。
听到他的疑问,金日磾只能苦笑——他难道会比霍光更有主意?
摇了摇头,金日磾只能用沉默表示自己同样束手无策。
“阿母,太子哥哥惹阿翁生气了吗?”一个天真的童音忽然传入两人耳中,霍光与金日磾同时变了脸色,循声望去,却见钩弋夫人抱着儿子站在东厢与正堂相连的帷帐边,一脸诚惶诚恐的尴尬神色。
同时看向这对母子还有天子。即使是看着一向宠爱有加的爱姬与幼子,天子的脸色依旧肃然得令人心惊。
“你怎么在这儿!”天子的语气颇为不耐。
“弗陵想阿翁了!”脆生生的稚气声音立刻响起,为自己的母亲解决了难题。
天子微微皱眉,将目光从宠姬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稚弱的幼子。
皇子弗陵出生于太始三年,今年不过四岁,但是,身量却远胜于同龄稚儿,看上去至少有六七岁。
天子在某些方面与普通男子并没有多少区别——年过花甲又得少子,还如此健壮,自得之余,自然是十分欣喜。
虽然因为同样的原因,朝野内外对皇帝幼子的血统出身不无猜疑,甚至不乏恶毒下流的说辞,但是,这一切都丝毫不影响皇帝对幼子几近炫耀地表示喜爱。
当然,那些猜测对天子近臣来说只不过是庶民无聊之下的荒唐想法——诸皇子中,反而是刘弗陵的容貌最像当今天子。
——不能不说,这其实才是赵婕妤最幸运的地方!
——若非如此,一向猜忌心极重的天子不可能对幼子的血统毫无怀疑!
向钩弋夫人招了招手,待其走近,天子便伸手接过幼子,将他揽在怀中,神色也稍稍缓和下来,露出稍显勉强的淡淡笑容:“弗陵知道你的太子哥哥做了什么吗?”
刘弗陵正在认真地整理父亲腰间黄赤六采的绶带,听到父亲的问题,也没抬头,便不假思索地回答:“太子哥哥一定做了错事!”
“为什么?”天子从幼子手中扯出自己的佩绶,示意他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
刘弗陵仰起头,看着父亲严肃的神色,眼中却毫无畏惧,瘪了瘪嘴,不甘心地道:“阿母与阿姆(对乳母的称呼)都说,弗陵若是做了错事,阿翁就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弗陵第一次看阿翁这么生气,就连上次弗陵打翻了阿公的墨盒,阿翁也没有这么生气!”
虽然看上去年纪稍大,但是,毕竟只有四岁,这么长一段话说完,刘弗陵便有些脸色白,让天子不由怜惜地轻摩他的头顶。
“是的!阿翁很生气很生气”天子低声轻喃,“你的太子哥哥让阿翁很生气啊”
恍然失神的天子却让不晓事的刘弗陵有些困惑了,但是,接到站在一旁的母亲的示意,他仍然不得不贴到父亲怀里:“阿翁”
“陛下,丞相长史宫门请谒。”公车司马令的急报打断父子间的温馨时刻。
看着一身狼狈的长史跌跌撞撞地奔入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