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大将军长史心绪纷乱的时候,杜延年在沉默了这么一会儿之后,再次开口:“将军是想保皇后的性命,还是……根本不愿牵连到皇后?”
这个问题直指关键,公孙遗与张安世都凝了神,打算认真地等待霍光回答,然而,霍光根本是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不能让她受一点牵连!”
回答之后,霍光才皱眉看向杜延年,不悦地道:“兮君既已适人,上官家便是大逆,也不能让她跟着送命!”
——大逆之罪也不过坐及父母妻子同产,女子子已适人者并不在其列。
——至少,没有人能够因为上官家的罪名,便诛及皇后。
杜延年只是点头,神色颇为凝重,张安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要求……可是比较难办。
公孙遗是刀笔吏出身,因此,习惯性地取了笔与简册,边想边写,让杜延年不由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做什么呢,长史?”杜延年随口说了一句。
公孙遗诧异地抬头:“自然是看看如何能达成将军所愿。”
他回答的同时,杜延年也看到了简册上的内容,不由有些惊讶地出声:“咦?长史习惯如此?”
公孙遗正是列律令,同时注上自己所想的可能情况。
公孙遗脸色微红,支吾着回答:“我从小记性就不好,先生便让我随身带简与笔,随时动笔。”
杜延年没料到这么一个缘故,不禁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倒是张安世,眼都不抬,随口便应了一句:“好习惯。”
公孙遗不由诧异地抬头,见霍光与张安世都没有任何讥刺的神色,不禁也愣住了。杜延年挑眉轻笑,伸手将他手中的简册拿了过来,随手就用它敲了一下漆几。
“大将军果然有识人之明。”杜延年一边称赞,一边将简册展开,“仅仅是听了我们所说的那么几句话,公孙君便推测出这么多!”
杜延年的话让霍光与张安世几乎同时抬眼看向展开的简册,随即便望向公孙遗。
张安世是好奇,霍光却是赞赏。
顿时,不足而立之年的大将军长史连耳根都变得通红了。
“虽不全对,也有七成了。”张安世很中肯地评价。
霍光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杜延年轻笑:“燕王不在京中,能代替皇后的,应该是长公主。”
公孙遗先是一愣,随即便感激得向杜延年低头,之后又看向张安世。
知道对方是希望自己提出意见,张安世微微挑眉,轻笑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
公孙遗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通,正要问,就听到霍光的声音:“名不正则言不顺。子孺,我不可能一直活着。”
张安世一惊,随即正色低头行礼:“谨受教。”
公孙遗这才明白——张安世的意思是,上官家败亡,只要霍光不想牵连到皇后,自然没有人能够违逆霍光的意思。
——霍光的大权在握,只要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谁又会不知趣呢?
——再者,上官皇后被废,其他人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相反,很显然,霍光既然维护这个外孙女,挑起事端的那人必为之所忌,谁愿意为一个小女孩冒这种风险?
——当然,朝中也有直臣,可是,那些直臣最注意礼法道理,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年幼的皇后需要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仍然为自己的家族负责
想到这儿,公孙遗眼睛一亮:“关键是皇后不能知情。”
这一点,张安世与杜延年都很赞同,两人都轻轻点头。
霍光自然也没有异议,轻轻颌首,随后,却不无疑虑地摇头:“不容易。”
就像公孙遗所写的,对于霍光这样的身份,想通过正常的办法问罪是不可能的,一般都是在事后才定罪善后,而所谓的事后,一般也就是人死之后了。
——无论天子与燕王他们如何算计,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只能是诱杀霍光!
——这一点上,天子拥有最好的善后身份。
——而诱杀这件事上,最好人选的莫过于皇后。一来,皇后的身份让霍光无法拒绝,二来,作为外孙女,皇后也容易取信。
——他们会放弃这么好的诱饵?
霍光十分头疼。
(我的本本昨晚出了大问题,系统严重不正常,今天折腾了一天……总算能用了……泪奔……难道真要破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5、心思()
倚着加了织锦的凭几上,霍光十分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皇后在建章宫……”
——就在天子的身边……
霍光觉得,这种情况下,很难让年幼的皇后置身事外。
“没有。”张安世忽然开口。
“嗯?什么?”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让霍光弄不清他的意思。
张安世振了振衣袖,慢条斯理地道:“皇后没有在建章宫。”
“什么?”
这一次,不仅是霍光,连杜延年与公孙遗也惊呼出声。
张安世轻笑:“据我所知,中宫侍御将中宫起居惯用之物全部搬回了椒房殿。”
“怎么可能?”杜延年皱眉,“陛下会同意?”
张安世无辜地摊手:“据说是新岁仪式太多,中宫年幼,不堪奔波。”说着不由摇头:“陛下就是想不答应,看着中宫那脸色,也断不好拒绝的。”
想起之前出宫时所见到的皇后,张安世不由看向霍光:“我看中宫的气色……可真的不是很好……”
——小小年纪,又是女儿身,禀质柔弱一些也正常,然而,上官皇后却是明显的体弱不足之征,让人看着有些心惊。
霍光闭上眼,深深地叹息:“那孩子聪明,又经悲恸,如今事端频出,她必然用心过度……”
这并不是霍光的猜测,而是少府太医所写的医案。
——心思过甚,以至气血失调。
太医令禀报时不无疑惑——年幼稚女能如何用心过甚?
霍光只能在沉默之后,让太医署全力为皇后调养身体。
三人一阵沉默,半晌公孙遗抬眼看向霍光,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开口。
霍光何等敏锐,立刻便察觉了他的举动,在其低头时轻声唤道:“公孙君有言?”
大将军长史一愣,再抬头时,漆几下,搁在膝上的双手紧紧交握,他强自镇定地道:“将军……臣不敢说。”
“说吧!”霍光不假思索,“你等与他们二人又不同。我若有行差,你等属吏亦难逃脱。”
公孙遗再不敢犹豫,低着头便道:“皇后聪明……父仇……岂有不记之理?”
——父仇不共戴天!
——霍光若保下皇后,焉知日后不会受其报复?
——尽管年幼的皇后未必有报复的能力,但是,居于至尊之位……终究是后患!
霍光不由沉默,杜延年与张安世也颇受触动,思忖了一会儿,还是看向霍光,等待他的决定。
——毕竟是他的至亲骨肉……
迎上三人的目光,霍光扯动嘴角,笑得十分淡漠。
“若是报复……我自不会再当她是骨肉……”
霍光给了心腹与属下一个交代。
公孙遗一愣,张安世与杜延年却是再无意见。
“将军……”公孙遗实在不解,霍光为什么要对这个外孙女分外留情,刚要开口,便被杜延年扯了一下袖口,他便是再糊涂,也明白其中的制止之意,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低头,“敬诺。”
杜延年松了一口气,抬眼便对上霍光略显清冷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震。
“幼公……”霍光拖了尾音,问得冷漠。
杜延年苦笑:“先夫人、大姬,只余此一脉,将军有所怜惜,亦是人之常情!臣等岂有为难之理?”
霍光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言,竟是一阵儿怔忡,好久才回神。
“多谢幼公……”霍光艰难地道谢。
——这些话虽然是他的实话,但是,终究是私心,他如何能对他们说?
——杜延年替他说了……其实是最好的方式……
公孙遗恍然大悟,隐约想起,的确曾听说过,霍光偏爱嫡长女……
——于是,爱屋及乌?
事涉私隐,公孙遗也没有将想法表露出来,只是暗暗提醒自己,要对中宫的事情另眼看待了。
这么琢磨了一番,公孙遗稍稍定神,却猛然听到张安世失声惊呼:“……大将军!这太危险了!”他慌忙抬头,却只看见霍光一脸淡然的神色,而杜延年与张安世则皱着眉,眉目之间明显是惊疑不定。
公孙遗想问又不好出口,毕竟分神已是过失。
另一边,张安世勉强镇定下来,手按凭几,语气坚决地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大将军岂可如此冒险?”
——冒险?!
公孙遗不由冷汗淋漓,不敢想像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杜延年也缓缓劝道:“大将军意欲尽快解决隐患,自是无可厚非,然而,以己身犯险境……实非上策。”
霍光却仿佛毫不在意,依旧轻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子孺,幼公,君等言重了。”
道理自然是没有错,但是,张安世与杜延年却仍旧不同意。
“即便将军不予,彼等亦必取之。”张安世根本不认同霍光的道理,“示以间隙与否,根本不影响局面。”
杜延年随即点头附和。
公孙遗听出一点意思了,然而,看看霍光的神色,根本没询问自己的打算,便依旧低头不语。
霍光敛了笑意,沉吟片刻,微微扬起唇角,轻声道:“子孺所言甚是。然而,围三阙一,又岂是只为仁恕?”
张安世一愣,杜延年也很诧异。
——霍光这是在说……兵法?
虽然是大司马大将军,但是,事实上,霍光从未真正领兵,更不必说用兵了。
即便是张安世与杜延年也不认为这位大将军真的精通军务……
看着两位亲信的神态,霍光皱眉,随即失笑,颇有成就感。
“有这么惊讶吗?”霍光摇头,“不说我姓什么,即使是子孺,在先帝身边那么久,也不至于说对兵事、军务一窍不通吧?”
孝武皇帝立内朝,所为的也就是用兵,主持内朝的本就是大司马大将军,他们这些内朝近臣,哪一个不曾经手军报、军令?
张安世不由失笑:“的确……”
霍光忍不住摇头,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杜延年稍觉不解,张安世倒是明白——提及那两位逝者,对霍光而言,绝对不是愉快的事情。“这么说……”张安世认真地思索霍光的用意,“大将军是希望将他们的行为置于可控制的范围?”
其实,更直白的说法,应该是让他们只能做霍光希望他们做的事情……
霍光没有否认,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子孺,我厌恶事情失去控制!”
——事实上,霍光也害怕事情失去控制。
——在霍光过去的人生经历中,仅有的几次无法被控制的事情都意味最让人伤心的结果!
至此,参加议事的另外三位再没有纠缠霍光的私心想法,而专注于分析布局。
这种布局与阴谋设计不同,有点将计就计,顺势而为的意思,本应该没有太多的争议,然而刚商议到一半,公孙遗竟与张安世的意见相左了。
“不行!”张安世根本不说理由,只是否定,“不能在任何节庆,更不能在未央宫!”
——公孙遗建议,逢节庆典,内外同贺之时,先除上官家,再以上官家指证燕王、鄂邑长公主。
这个建议的可行性很高,霍光未置可否,杜延年也没有反对,张安世便一口否决了。
“为什么?”公孙遗不解。
张安世看了霍光一眼,见他不说话,但没有解释,只是道:“并非只有此一策,长史见谅,我不能同意此策!”
以张安世九卿次席的身份,如此委婉也可算退让了,公孙遗也不好坚持,见霍光与杜延年仍旧不语,他便道:“的确并非只有此策……然而其它方法,难免有漏网之鱼……”
——的确如此。
张安世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一点,霍光与杜延年才不表态的。
犹豫了一下,张安世仍然摇头:“虽然有一些不好明言的原因,但是,在庆典发难……变数太大……毕竟,至尊在场……”
刘弗陵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他是天子,一言定乾坤,如今天下民心仍属汉室,天子若是发话,莫说百官之中上官桀他们的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