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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华怔怔地望着对方,低声道:“之前,我们派人报骀荡宫了……”
“当然!”年纪稍长的长御不悦地回话,因为刚刚睡着便被惊动,语气自是十分生硬。
倚华忍不住呻吟一声,倒把同伴吓了一跳。
“怎么了?头痛?”见她按着额头轻声呻吟了,原本不悦的长御不由有些担心了。
——年幼的皇后可是刚好一些,难道轮到她们这些长御了?
倚华摇头:“不是……”
“那是……”那位长御也有些不安了。
倚华抬眼看向对方,无奈地重复霍光的问题:“陛下知道中宫骤然抱恙吗?”
那位长御一愣,随即也变了脸色:“陛下……”
倚华望向西边:“骀荡宫离椒房殿多远?”
——年少的天子为什么不来?
黑暗的庐舍中,两名长御沉默端坐,任由夜色掩去自己的所有神色。
义微却没有机会思考今夜所发生的事情。事实上,年轻的女医刚出中宫寝殿,便被宦者告知——大将军召其至少府寺。
——很显然,霍光急于让年轻的她重新成为中宫侍医。
她的确年轻,不过,并非如人们所认为只有二十多岁。她生于元狩五年,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尽管她到天汉元年姑母病逝后,才继任中宫侍医,但是,早在十四岁时,她便是太常属下的女医了。太初二年,因为天子宠姬李夫人产后病重,少府太医署从太常寺调了多名女医,她也在其中,李夫人卒后,一干女医中,只她被留下,受中宫差遣。对宫中的那些事情,她很清楚,尽管,她与姑母一样从不理会。
她一直记得,姑母在生命最后那几年的教诲——宫禁之中,医术再好也未必能治好小疾,但是,她们是医者,便只能做医者的事情。
与姑母一样,她无比庆幸自己是中宫侍医——无论如何,那位皇后不曾将心机用到恶意地使用她们的才能上……
——使用医术却不是为了治病救人……那是医者的悲哀!
叹了一口气,义微走进少府寺的大门,心里却愈发地忐忑不安——希望这位大司马大将军不会为难自己!
对霍光,义微并不陌生,毕竟,当年,霍光也是经常出入椒房殿的,但是,她真的从未想过,霍光会成为大司马大将军。
——大司马大将军……
“阿微,这是书令。”
方入正堂,霍光的声音便传入耳中,义微连忙收拾起纷乱的思绪,恭敬地行礼:“参见大将军。”
霍光也起身谢礼,随后便遣退了少府诸人,看着她慢慢言道:“阿微,我希望你是真心愿意成为中宫侍医的。”
义微失笑,盯着一脸严肃的霍光看了一会儿,上前从他面前的漆几上取了自己的任职书令,认真地看了一遍与多年前相比,除了日期便毫无二致的书令,随后在几前坐下,微笑反问:“妾为何不愿意?”
霍光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她,义微的唇角扬起,无奈地摊手:“相比较起来,我觉得侍奉中宫会比侍奉博陵侯夫人更容易一些。”
对她的话,霍光一脸愕然,随即却是一脸苦笑:“显很难相处?”
义微将卷起的书简在掌中转动,垂下眼,没有吭声——大将军的家事……她这个外人还是不要牵涉过深为好。
霍光见她不愿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暗暗记下,告诉自己要对自家内宅稍稍上心一些了。
将家事搁下,霍光的心思重新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中宫……就拜托了!”
被霍光的郑重其事吓了一跳,义微连忙起身拜答,等重新坐下,才不解地询问:“大将军似乎……没有把握……”
霍光无奈地叹息:“中宫虽然掌玺,但是,毕竟是孩子……禁中诸官……信服的不多……”
义微怔忡片刻,终于明白过来,却随即皱眉:“我需要更小心?”
霍光一愣,坦然摇头:“中宫对属吏侍御还是很维护的。”
义微想了想,赞同地点头:“的确!不过……后宫……”女医嗤笑摇头,并不敢因此放心。
霍光没有宽慰,笑了笑,便起身:“我要出宫,阿微送我一程吧!”
——这是有话不便在此说了。
义微应诺而起,跟着他慢慢往掖门行去。
夜色深沉,除了巡夜的黄门、侍中、郎官,宫中其他人都在休息,至少不能出所属的殿阁,条砖铺京的平坦露道上,霍光慢步而行,引路的中官持着行灯走在前面,义微则跟在霍光身后一步外。
看着当朝大将军依旧规矩的步伐,她不由想起了一些旧事,心中竟隐约有些怀念有感觉。
“除了中宫……”霍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在夜色中格外清冷、清晰。
义微凝神听着,眼角却瞥见了霍光忽然有些不稳的脚步。
“……故太子之孙也拜托君照看一二……”
义微讶然失色,引路的中官也不由颤栗,几乎拿不稳手中的行灯。
见前后两人都不走了,霍光也干脆停下,转身对义微道:“中宫……曾孙平素都与众人同食同饮……中宫的范围却小很多……”
霍光不得不担心,这次……是不是只是试探?
“总而言之——”霍光异常郑重,“全拜托了!”
霍光长拜,义微侧身闪避,却也不得不长拜而答:“敬诺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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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女医与天子()
因为霍光的话,义微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见到卫太子仅存于世的唯一血脉,不过,办完所有任职庶务,从少府寺离开,还没到椒房殿,义微便看见了浩浩荡荡的天子法驾。
——的确,那位少年天子总不能一直不出面吧!
在石渠边驻足片刻,义微转了个方向,绕道长秋门往椒房殿走去。
——很明显,霍光对这位少年天子……极为关注。
义微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同时也不太乐意与这位天子打交道。
不过,天子的行踪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经过长秋门,义微看着椒房殿内外,郎卫、黄门执禁甚严的样子,便知道天子一时没有离开的打算,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椒房殿走去。
宿卫的郎官等人看到一身皂色布衣的义微,都是一愣,随后还是一位中黄门机警,迅速反应过来,迎上去,毕恭毕敬地向义微行礼询问:“可是新侍医?”
能出现在禁中的女子,除了掖庭嫔御,就是宫人、宫婢,而无论哪一类,都不会着皂色布衣,只有应诏的女医会着这种官吏的常服之色。
“正是。”义微不卑不亢地回答,让那位中黄门十分舒坦,爽快地道:“侍医请合符籍。”说着便示意当值的中郎将过来验符籍。
义微轻轻一笑:“妾刚刚受书命,詹事尚未授符籍。”
“那就请出书命。”那位中郎将刚好走过来,听到女医的话,立刻接口,丝毫没有犹豫。
义微双手奉上书命,对方验过后,便示意随侍的书吏记录,随后便侧身让开:“义女医请!陛下问及女医多次了。”
——当今天子问及自己?!
义微觉得,这是一个再坏不过的消息了。
不过,很显然,那位年轻的中郎将并不需要在这种事情欺骗一位侍医。定了定神,义微力持沉稳地走进椒房殿,直接往后殿正寝行走。
方进正寝的院门,义微便看到了倚华给自己打的眼色,不过,毕竟天子在此,随侍的近臣也不少,一见义微便有人上前询问,随即便往殿内通报了,倚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头静立。
根本没有时间让义微多思忖一会儿,中常侍已经通报结束,平静而有礼地请女医入殿了。
步入寝殿,义微在屏风外拜伏参礼:“臣微奉诏见陛下、中宫。”
话音方落,便有细微的足音从屏风后传来,随即就是一声温文尔雅的询问:“义女医,还记得朕吗?”
义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稍稍抬头,看了走到屏风处的天子一眼,随即迅速低头叩首:“臣愚昧……”
“女医风采依旧。”刘弗陵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文雅语气。
……难怪……
义微心念一动,却始终默然,尽管对少年天子仍旧记得自己这一点,并非完全不感到意外……
——毕竟,义微与刘弗陵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征和二年之前……
义微沉默着,刘弗陵也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少年天子才淡淡地开口:“女医是来为皇后侍疾的……进来吧!”
言罢,少年天子竟是直接转身进了内卧,义微无声地长吁了一口气,随后才起身步入内卧。
年幼的皇后已经醒来,倚着凭几,脸色仍是十分难看的蜡黄,双眼也黯淡地垂着,显然是疲惫得很。
义微一见便皱眉,脚步顿了一下,方要出声,便见女孩抬眼看向自己,随即又重新垂下眼,黑眸转动间,仍是毫无光采的黯然神色。只是这么一眼,义微原本要说的话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哽在咽喉处,让她备觉难受。
——说了又能如何呢?
义微心中酸涩,慢慢走到床边,在蒲席上坐下,恭恭敬敬地询问皇后的感觉。
望、闻、问、切,诊脉只是最后才进行的诊法,再说,这种药性相反而出现的情况本也不需要太快地调整药方。
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义微也没有多问,询问了几个例行的问题,便行礼打算请退,刘弗陵却再次出声了。
“朕记得,先妣昔日再三请女医入内,女医都拒绝了……”少年天子十分困惑地询问。
义微叩首拜伏,一派恭敬地听天子垂训,心中却明白了倚华的意思——这位少年天子的的确确是在针对自己。
——只是……年少的天子对幼年的事情竟记忆如此深刻吗?
若不是重新进入禁中,义微自己都快忘记刘弗陵所说的那件事了……
“大将军果然爱惜皇后。”刘弗陵话锋一转,似乎十分欣慰地感慨了一句。
义微不知道皇后对此是何感想,但是,她听到那个女孩强撑着,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外祖父职责重大,甚少顾念家人,外祖母在世时更疼惜妾。”
殿内良久无声,义微可以想像少年天子的眼神如何的愤怒。
——年幼的皇后其实是在说,外祖父这种程度关心不算什么……她根本没有上心!
真论起骄傲来,这位身后有两位辅臣为恃的皇后恐怕比仅有名分的天子,底气更足。
义微以为少年天子转开话题,不料,沉默了一会儿,少年淡然问道:“……义女医以为呢?”
义微一怔,一时拿不准刘弗陵的心思,自然更加慎重:“以臣所见,故博陆侯夫人与敬夫人的确很疼惜中宫。”
“女医也很疼惜皇后。”刘弗陵轻笑,却让义微心中一震。
“想来从今往后,皇后必会无痛无疾,一生平安。”少年天子很真诚地看着自己的皇后。
兮君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捅了一刀,之前那种彻骨疼痛再次翻涌上来,让她差点颤抖起来。
“承陛下吉言。”年幼的皇后低头回答,却说得极慢,仿佛是每一个都是从牙缝中往外迸出来的。
义微也没有想到天子会这样话,怔忡之后,她更加地用力将额头抵在地面上。
刘弗陵却笑了,笑声十分愉悦,让兮君与义微都很是不解。
好一会儿,少年天子才止了笑声,再次开口,说的却是让义微也分不清真假的话语:“昨日正旦,朕与皇后所食并无差异,义女医不如也替朕看看……所食是否有异状?”
刘弗陵的话音一落,义微顿时一惊,连兮君也是一脸讶然——皇帝竟要让一个女医为自己辨诊?
不解归不解,年幼的皇后还是很关切地倾身向少年天子询问:“陛下是否不适?”
刘弗陵很坦然地摇头:“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还是觉得不安。”
义微抬起头,随即再次稽首参拜:“妾为中宫侍医。少府太医皆侍奉贵人,诸事皆循规例,不容任何人擅自行事。”
虽然不明白刘弗陵的想法,但是,为天子辨诊本就是大事,又关系着太医署中的很多人与事,岂容这般儿戏?义微不想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将太医署上下得罪得一干二净,因此,推拒得十分坚决。
刘弗陵眉角一挑:“女医其实是不愿侍奉朕……”
“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