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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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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事,燕城南门遇火灾。——燕城南门,乃通汉之道。此处灾当是上天戒之,燕有绝于汉道也。

    第二件事,燕王都蓟大风雨,拔宫中树七围以上十六枚,坏城楼。

    第三件事,有乌与鹊斗燕王宫中池上,乌堕池死,近黑祥也。

    ——这两桩皆异象显于宫内。当主乱在燕王。太史令又言,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颈乌与黑乌群斗楚国吕县,白颈不胜,堕泗水中,死者数千。此乃逆亲亲之征,燕宫异象稍有不同,但是,皆有乌斗而死,恐亦是为逆之徵。

    另外两件是星象,更容易解读。

    第四件事,流星下燕万载宫极,东去。——兵当起,主人不胜。

    第五件事,荧惑出东方,守太白。——国恐有诛。

    ——桩桩件件都是逆亡悖乱之象。

    当时,太史令与太卜令的脸色都不好看,邴吉更是大骇。三人对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

    ——天垂象,见吉凶。

    ——阴阳之精,其本在地,而上发于天者也。

    ——天文、五行之象,皆天道戒人主。

    这五件事一解,几乎就是在明指,燕王将反!

    然而,经杜延年如此一说,似乎燕王……又不会反……

    邴吉有些糊涂了。

    霍光却是眼睛一亮,微微颌首:“燕王可犹豫,左将军与车骑将军……恐怕不能……”

    杜延年失笑:“一旦归印绶,两将军也就不必犹豫了。”

    邴吉看了一眼刘病已,思忖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如此,燕王岂非无恙?”,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7章 148、幕启() 
    ——燕王!

    邴吉对上官家的结局并没有太多兴趣,他关心的是燕王。

    ——燕王是什么人?

    ——先帝诸子尚在世的几人中最年长者的。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当年少帝已经年满十五岁,后宫嫔妾也不少,可是,至今无子。无子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皇帝还年少,可是,一旦皇帝山陵崩,却无皇子可嗣位……

    如果那样,燕王的地位就不同了。

    ——按照孝文皇帝即位的成例来看,皇帝无子而崩,嗣位者即选先帝诸子中,尚在人世的最年长之人。

    ——无论当年陈平、周勃等人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而选的文帝,能说出口的原因也就是这个了。

    霍光是辅臣,可兴新例,却不能废旧制。

    有这样的例子……

    ——当然,如果,霍光没有其它的打算,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霍光显然是有打算的。

    公孙遗无意透露的讯息与杜延年毫不犹豫的暗示,都让邴吉隐约明白,自己接触到了霍光最不可对人言的秘密打算!

    震惊、不安……之后,邴吉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霍光身边的刘病已。

    邴吉不是无心无念的天道、神明,对霍光可能的打算,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表示反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邴吉不能不慎重地试探霍光的想法。

    ——“燕王岂非无恙?”

    这句话问出来,既表明了他自己的立场,也说明了他的理解,更重要的则是霍光的回答。

    这点小伎俩实在不算什么,在场的五个人,除了刘病已还有些懵懂,另外三个如何会听不懂邴吉的意思?

    霍光微微挑眉。

    ——邴吉这话是问他的,不是说公孙遗与杜延年不能代答,而是,代答不能让邴吉安心。

    霍光倒是没有必要非让邴吉安心,不过,看了一眼刘病已,霍光还是回答了他:“少卿此虑甚是,不过,燕王与左将军有驿书来往。”

    邴吉不由一愣,随即深深地低点,以掩藏自己的惊骇。

    ——燕王与左将军这样的身份,私置驿书与人来往,是十分自然的,这样都能被霍光知道……想来霍光盯着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此说来,霍光谋算对付上官家与燕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

    ——无人发觉!

    连邴吉都认为,霍光是在左将军上次呈上燕王劾奏之后,才有这样的打算的……

    邴吉心底一阵发凉——霍光如此心计,如此隐忍……

    ——即使霍光真的拥立了身边这个太子孙,又真的会让他成为天子吗……

    ——伊尹放太甲,周王摄王位……

    ——霍光……是真心要让这个皇曾孙成为皇帝吗?

    邴吉忧心不已。

    据他所知,今上虽然无子,但是,也没有任何不豫之征……那位少帝比这位皇曾孙仅年长三岁……

    ——霍光如何肯定,少帝会比皇曾孙先逝……

    想到这个大逆无道的问题,邴吉只觉得一阵冷汗淋漓,几层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

    邴吉不是一味死板、死忠的人,对当今这位少帝也谈不上多么忠诚,但是,那毕竟君啊!

    “大将军,燕王乃上之长兄,始元元年,齐王孙谋反,辞连燕王,即有诏勿治。这一回……”邴吉想着那样的问题,心中便一阵阵儿的慌乱,最后,干脆抬起头,飞快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话中疑问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霍光却有些不耐烦了。

    ——他念着邴吉昔日照拂刘病已的恩惠,才会容忍他之前的试探,可是,有一不代表有再!

    霍光并非没有耐性,但是,这么几年的大司马大将军做下来,他多少也添了几分居于上位的脾气,被邴吉这么不知趣的举动一惹,几乎立刻就要发作。不过,一来邴吉曾是他的长史,也算是亲信,二来,到底刘病已在场,虽然刘病已现在不知道根底,但是,总有知道的一天,当着刘病已的面发作,日后刘病已想起来,便平白添一份疥蒂。因此,霍光还是按捺下自己的火气,却也没有再开口回答的意思。

    公孙遗与杜延年都深知霍光的脾性,本以为邴吉必要被发作一通,却不料,霍光只是沉着脸不言语,两人都有些奇怪。不过,两人与邴吉都算是颇有交情,眼见邴吉还要开口,两人相视一眼,立刻便有了决断。

    “光禄大夫过虑了。”杜延年笑着开口,“上一次毕竟只有一些证词,这一次,既然燕王与上官家有驿书往来,就必然是实证的。如何可以不治?”

    邴吉看向杜延年,眼角瞥见霍光的脸色,心中立时明白这位大将军不耐烦自己的试探了。

    “上不是毫无主见之人。”邴吉抿了抿唇,看了看杜延年,终是转头看向霍光,语气坚决地开口,“臣忝列光禄大夫,给事中,与诸帝师有所来往。大将军,陛下若是执意不允呢?”

    少年天子并不是什么都听辅臣,虽然朝政大事时,没有什么意见相左的表示,但是,很多小事上,还是有所表现的。

    上今年满十五,当就大学,学大道,《诗》、《书》、《春秋》诸经是必学的,霍光等人也没怠慢,广征天下,挑选了合适的谒见天子,天子无异议,便授官,多是大夫,另加给事中,以方便诸人出入禁中,为天子授业。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可是,有一个人,天子一直没有见。

    ——蔡义。

    蔡义,河内温人,本是覆盎城门候,精于《韩诗》,这一次,也征了其待诏,可是,每次要见天子时,天子都会出些小事,于是,这位待诏就一直在待诏。

    其实,宫禁之中,不少人都明白其中的缘由——蔡义初入仕,是以明经给事大将军幕府,前两年才由幕府属吏补为覆盎门候的。

    ——说白了,这位待诏,是实实在在的大将军门下!

    邴吉没有说明白,是执意不允什么,因此,这个问题更有深意。

    霍光不由紧锁眉头,有些搞不懂邴吉的意思了——他这位亲信不会真的以为那位陛下有什么能力反对既定的事情吧?

    不过,这个问题对他并不难答。既然不想发作邴吉,霍光也只有开口回答了:“少卿多虑了,上年少聪明,朝中已有公议,又岂会不从善如流?”

    霍光答得滴水不漏,不过,意思是很明显的——没有那位少年天子不允的余地!

    邴吉默然不语,没有再开口了。

    公孙遗与杜延年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如何不知道邴吉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有深义?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谁知道大将军能容忍多久?

    没等两人的心完全放下来,就听到邴吉再次开口:“大将军。”

    不过一声寻常的称呼,却让公孙遗与杜延年同时紧张起来。

    “大将军可知道今日禁中发生了什么?”邴吉的问题让两人的心不由一松,随即又反应过来——禁中?!

    两人不由看向邴吉。

    霍光挑眉:“光禄大夫,禁中事不可对外言。”

    邴吉低头拜手,表示受教,再抬头时,却道:“臣自是知道律令,不过,此事乃是受人之托。”

    霍光讶然挑眉:“何人?”

    邴吉摇头:“臣不知。是一个宫婢与臣擦身而过时说的。”

    不止霍光,连公孙遗、杜延年与刘病已都好奇了。

    “说了什么?”霍光追问。

    邴吉轻笑:“上与长公主谋。”

    四人正在紧张,却发现他已经说完了,不由惊诧,杜延年更是直接问道:“没有了?”

    邴吉摊手:“没有了。”

    见他们似乎不信,邴吉失笑:“擦身而过那点时间……”说着,邴吉又回忆了一下,分外无可奈何地道:“或者……臣只听到了这些……”

    听邴吉这样说了,几人都有些无奈。

    杜延年皱眉思忖了一会儿,看向霍光:“大将军之前说,陛下今日是想让中宫设宴?”

    霍光点头,却也纠正了他的说法:“是想让中宫设宴请我,以便为长公主请托。”

    杜延嗤笑一声:“这样的主意想得出来!中宫乃是大将军的至亲骨肉,以中宫为名……”

    霍光看了刘病已一眼,不欲在此事上多说,直接摆手道:“中宫已经拒绝了,此事不必再说。”

    杜延年立刻省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道:“中宫拒绝了,禁中能设宴请大将军的,除了陛下,便只有长公主了……”

    公孙遗点头,却也困惑:“大将军数次驳长公主之事,长公主设宴,大将军能去?”

    杜延年看向霍光:“恐怕是不能不去。”

    “怎么可能?”公孙遗不相信。

    霍光却点头:“如果长公主设宴,却是陛下相邀……”

    公孙遗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眨了眨眼,无言以对。

    ——陛下开口,大将军不答应……只怕转头便有大将军对上不敬的流言传出……

    ——虽然不是大事,但是,总是一桩麻烦。

    听他们这样一说,刘病已不安了,伸手抓住霍光的袖口,轻唤:“大人……”

    霍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曾孙安心。”

    同一时间,休沐在家的大司农杨敞看面前站着的人,却是头痛无比,幸好他有一个好妻子,此时正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事,轻声道:“君勿忧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8章 149、杨敞夫妻() 
    杨敞家世居京兆尹属下的华阴县,家中虽然谈不上富贵,但也算是家境殷实,子弟虽然谈不上精于学问,但是,也算是耕读传家,颇有些人出任乡、里、亭的微末吏职。不过,最有机缘的乃是杨敞本人。

    杨敞的机缘来源于一次招待外客。那个客人是游历的弱冠士人,借宿而已,不过,学识甚广,年幼的杨敞头一次对学问产生了兴趣,也记住了那个客人的姓名

    ——那个堪堪弱冠之龄的士人姓司马,名迁,字子长。

    十多年后,杨敞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那一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历始改,天子祠上帝于明堂。

    ——那一年,大中大夫公孙卿、壶遂、太史令司马迁等言:“历纪坏废,宜改正朔。”上诏兒宽与博士赐等共议,以为宜用夏正。夏,五月,诏卿、遂、迁等共造汉《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色上黄,数用五,定官名,协音律,定宗庙百官之仪,以为典常,垂之后世云。

    杨敞知道那人已是太史令之后,便下了决心,与家人辞别,去了太史令家,拜师求学。

    汉家制度,史、卜、祝皆是家传之学,只有史、卜、祝之子可以学,如司马迁,其父便是汉太史令,其父卒后三年,司马迁便成为了太史令——虽然不是世职,但是,多少也有这样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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