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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一点,再想到其中可能的缘由,刘弗陵竟有些愉悦的感觉了。
“颀君。”定了定神,刘弗陵再次唤了一声,随后却不等兮君开口,便直接道:“君可知宫中近日有议论言及君?”
兮君一怔,随即便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是顿时便气极了。
——他居然还敢问她?
纵然气得心口发疼,兮君仍然只能按捺下满腹地恼意,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回答:“妾今日方还宫。”
听到这样的回答,刘弗陵的神色微变,眼中刚刚稍褪的冷意又浮了上来。
“既然如此,中宫何以严处宫人?”刘弗陵冷言。
兮君猛地抬眼,却不过一瞬,便重新垂下眼,随后以平静的语气道:“宫人有所轻慢。”
说得轻描淡写,兮君心中却已是怒不可遏。
——这位少年想怎么样?
——让她承认宫中有人议论她……?
——简直是莫名其妙!
刘弗陵被皇后的态度弄得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只是话一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皇后不知亦无妨。”刘弗陵十分生硬地往下说。
兮君不由又愣了一下,随后就听到刘弗陵道:“禁中不宜有外臣。掖庭之中皆朕之嫔御,更不宜有外臣。”
说着,刘弗陵便看了兮君一眼,却见兮君听得很是认真,更是频频颌首,一副赞同的样子。
兮君越是如此,刘弗陵越是谨慎,因此,他格外斟酌了一番措辞,才道:“禁中出入皆有制度,朕以为,唯一可虑者不过没入之宗室。”
少年天子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而,他的皇后并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一派认真的神色,垂首倾听他的言语。
刘弗陵有些拿不准了。
“皇后……”
兮君抬头,望着少帝,神色有些古怪,似乎在等他往下说。
刘弗陵也只能往下说了:“朕拟将禁中诸宗室皆遣出,以庶人供衣食。”
少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便静静地看着自从抬头便没有再移开眼的皇后,两人沉默对视,久久没有言语。
好半晌,兮君缓缓勾起唇角,微笑着看着刘弗陵,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浅笑低语:“陛下有意,自可颁诏,妾微鄙之身,自当奉诏。”
刘弗陵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皇后!”刘弗陵低声斥责。
兮君低下头,一派受教的恭顺模样。
刘弗陵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言道:“事涉皇后,朕以为,由皇后上书请之为宜。”
兮君没有抬头,只能低声应了一句:“诺。”
刘弗陵刚要再说什么,又陡然噤声,好一会儿才道:“……卿言何……”
兮君抬起头,又应了一声:“诺。”
刘弗陵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居然应了……
……
“既然如此……”刘弗陵想说什么,安抚一下,但是,看着忽然笑了起来的皇后,他刚刚放松的心再次紧了起来。
“呵……”兮君忍不住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了笑,却仍然是满面含笑地看着刘弗陵,轻声道:“上可违先帝遗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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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人尽可夫()
温室殿既然名为温室,殿内自然是暖意融融。
这座孝武皇帝时方建成的宫殿位于禁中,以椒涂壁,被之文绣,香桂为柱,设火齐屏风,鸿羽帐,规定以罽宾氍毹,乃是天子冬季的常御之所。
然而,今上即位以来,却鲜少在温室殿起居,自建章宫还未央宫后,也没有长居于禁中,宁可在前殿宣室斋居。
对于天子的近侍中臣来说,温室殿虽然谈不上陌生,却也不是很熟悉的地方,一干人立于廊下,虽不敢妄动,却也少得趁着君王在殿内的机会,细细打量一二。
季秋时节,寒意已重,纵然是温室殿,一干中臣站在廊下,时间一久,也难免有些瑟瑟。不少人都暗暗与交好的同僚打着眼色——帝后这次相见的时间可真的不短。
所有人都不会认为那两位至尊会相谈甚欢——虽然两人的年纪都不大,但是,那两位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想得多,说得少,更何况,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和睦……能谈出什么来?
也的确是这样?
温室殿内,温炉、熏炉加上灯盏,弥散着袅袅烟篆,将深秋的寒意阻隔在帷帘、屏风之外,然而,端坐在内室之中的两人,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暖意。
少年天子的脸色阴郁,更加年少的皇后却在微笑。
针锋相对的气氛总是冰冷而僵硬的。
看着皇后的笑容,刘弗陵心中只觉得难堪非常,咬牙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吼了出来:“朕是先帝的皇太子。”
少年的声音因为压抑而嘶哑,却没有让女孩的笑容有丝毫的收敛。
兮君微笑着点头,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看到兮君的反应,刘弗陵心中的怒意更加尖锐,却硬是咬牙按捺了下去。
“颀君!汝乃朕之適!”少年生硬地言道,语气中带着压不住的尖锐,那份尖锐未必伤人却更易伤己。
兮君的笑容终于褪去。
年仅十岁的皇后抿紧了双唇,神色却愈发地凝重了。
兮君知道——这位少帝接下来的话才是他想见她的目的。
——皇帝之適……
——是想说他们才是一体吗?
兮君揣测着。
然而,刘弗陵的话却依然出乎她的意料了。
十六岁的天子说:“卿当为朕虑,而非唯大将军之命是从!”
少年天子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兮君陡然一怔,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只觉得心中滋味复杂,却没有一丝愤怒。
——她是哭笑不得了。
这般心情下,她反而平静了,语气也温和起来:“陛下乃大汉天子,汉之君王,但为汉臣,皆当为上虑。大将军受先帝遗诏辅少主,自是无所不为上虑。妾鄙,纵有此心,亦无此力,唯听从大人教诲。”
——不止她当为刘弗陵考虑,全天下都当如此!
说话时,兮君的姿态格外恭顺,话中的意思却并顺耳。
刘弗陵不由攥紧了拳头,脸色更加苍白。然而,兮君一直垂着眼,根本没有看他。
“皇后不奉朕之命?”刘弗陵冷冷地质问。
兮君连眼都没有眨,毫不犹豫地把话顶了回去:“妾乃汉人,岂敢有大逆之心?”
刘弗陵被她噎得说不出一个字,好一会儿才冷笑着道:“骊山一行,皇后更善言辞矣。”
兮君没有答话。
话说到这儿,刘弗陵也懒得再兜圈子了。
“卫太子之孙年十三,不宜居禁中,当遣出。中宫应诏否?”
刘弗陵很干脆地把话挑得再明白不过了。
兮君也很干脆。她立即稽首答道:“皇曾孙由掖庭养视乃先帝遗诏。此诏,妾不敢奉。”
兮君很想说——天下无人敢奉。
不过,话到嘴边,她终究是改了口——对面的这位终究是皇帝,激怒他,终归不是好事。
——尽管改口的说辞也不算顺耳。
“不敢奉?何妨直言不愿奉?”刘弗陵冷言。
虽然早已察觉,但是,从刘弗陵口中直接说出的话仍然让兮君的脸色陡然一白。她抬眼看了一下刘弗陵,却只有短短的一瞬,随即便再次垂下了眼。
刘弗陵没有看清她的眼神,心却依然紧了一下。
“颀君……”刘弗陵唤了一声,却没有说下去——他能说什么呢?
兮君维持着稽首的姿态,没有应声。
刘弗陵刚刚有些柔软的心再次硬了起来。
又沉默了一会儿,刘弗陵才静静地道:“颀君,无论汝心如何,百年之后,庙享配食,君与朕共。”
兮君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怀疑之色。
刘弗陵没有回避她的怀疑,神色平静地与她对视。
“……诺。”相视良久,兮君轻轻地应了一声。
——若是,她一直是他的皇后,百年之后,她会与他同茔而葬,与他在同一个庙里享受后世的供奉……
——这是肯定的……
——她不必怀疑……
——而她会不会一直是皇后……似乎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兮君微微抿唇,唇角稍稍扬起。
——她应该为之愉悦,不是吗?
刘弗陵更加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知道她在笑什么。
——因为他……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指甲刺痛了掌心,刘弗陵陡然松开手,随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按住了兮君的肩。
“颀君聪慧,亦善史,可知孝惠皇后身后如何?”刘弗陵轻声问道,语气分外的安详。
兮君一怔。
刘弗陵没有催促,也没有等她回答,而是直接又问了一句:“可知高皇后身后如何?”
兮君的脸色骤变。
——她懂他的意思了。
——诸吕之祸因高皇后而起,然而,高皇后持天下八年而崩,仍然与高皇帝合葬长陵,配食祭祀,丝毫无损。孝惠皇后却受吕氏牵连,生前废皇太后,身后虽葬于孝惠皇帝的安陵,却未曾起坟……
刘弗陵说这些……不过是提醒她……
“君既明其中深意……”刘弗陵慢慢地言语,同时,手上也渐渐地用力,“父子与兄弟终究不同,何况从孙……君当有亲疏之辨……”
刘弗陵死死地按住兮君的肩,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铭刻到她的心上。
兮君感觉到了痛意,但是,她没有挣扎,只是咬紧了牙关。
她认真地听刘弗陵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亲疏!
——亲疏之辨……
兮君闭上眼,又睁开,随后抬手,轻轻地拂开刘弗陵压在她肩上的手。
刘弗陵似乎是察觉了自己用力过甚,几乎是兮君一碰到他的手,他便自己收回了手。
放下手,兮君微微垂眼,双手拿着腰间的佩玉,来回摆弄,良久都没有出声。刘弗陵也沉默了下来,平静地等自己的皇后给自己一个答复。
兮君认真地思忖着——她认真地听了他的话,自然也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刘弗陵究竟在想什么?
从知道刘弗陵做了什么开始,兮君就在想这个问题。
——这位少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他真的认为,只要她开口,她的外祖父就会让刘病已出宫?
兮君自己都不相信!
——她与刘病已……她的外祖父更在乎谁?
这个问题……她稍稍想一想都觉得恐惧……
——她根本不敢想!
——这位少帝会有这样的想法?
兮君不相信!
这会儿,兮君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丝毫无误!
——这位少帝只是想让她认识到,她应该也必须支持他!
——不要求其它,至少后宫……她应该支持他!
兮君眨了眨眼。
——更准确地说,是他的子嗣!
……
——子嗣……
这个词让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同时,也让她想到了刘病已。
心绪纷乱,兮君好容易才按捺下来,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的思索,然而,心……终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子嗣……刘病已……
这两个词在兮君的脑海中交替浮现,让她不得不去想。
好一会儿,兮君陡然抬头,怔怔地盯着刘弗陵。
“中宫?”刘弗陵困惑地唤了一声——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皇后终于有答案,然而……
兮君定了定神,又看了刘弗陵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摇头。
刘弗陵的神色大变。
“皇后!”
少年天子低喝了一声,兮君却毫不动容。
“陛下,妾姓上官……”兮君轻声言道。
刘弗陵一怔。
兮君看了看年少的天子,确定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才继续言道:“上官家只有妾一人了。”
刘弗陵不由冷笑:“君有大将军。”
——上官家是因何灭亡?
对刘弗陵故意的尖刻,兮君并未上心,相反,她还点了点头。
刘弗陵有些愤怒,然而,更多的却是沮丧。
——面前的女孩根本不在意言辞的锋锐了。
——口舌之利……又有何用?
兮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