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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沉痛,竟是失望之极了!
终究是霍光的私事,张安世与杜延年再好奇,也不便直接问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内室之中,香篆袅袅,竟是模糊了几人的视线,让张安世与杜延年都有些看不清霍光的神色了。
……
沉默了好一会儿,霍光才再次开口:“明友与傅郎前后出,既皆立功,即同赏……”
“……亦可……”张安世无异议,只是提醒,“范君之赏尤可延之,军中将尉士卒之功却需尽早结。”
——大军已还师数日了!
——傅介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杜延年也跟着点头附和。
——汉制,军功之赏从来是战毕立予,毕竟,功过皆有记录为凭,并不算很难。
——也是怕军功之赏久悬,寒了将士求胜之心。
霍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立刻给了准信:“自然!翁孙明日即当奏幕府。”
——赵充国是水衡都尉,却仍然兼着护军都尉,军功计算是他的本职。
对赵充国,无论是张安世,还是杜延年,都是极放心的,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杜延年,仍然挂心傅介子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霍光:“范君与傅君同赏……大将军欲皆封侯?”
霍光皱眉:“君以为不妥?”
杜延年连忙摇头:“昔日,赵破奴因击虏楼兰王而封浞野侯,今日,傅介子所为自当封侯。”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霍光的脸色,才继续道:“臣以为,为使朝中信服,当令傅君驰传楼兰王首至京,悬之于北阙!”
霍光点头,深以为然。
张安世也随即进言:“傅君既已有言,大将军当早遣楼兰王子归国。”
——被傅介子所杀的楼兰王并未遣子质于汉,前任楼兰王所遣的两位质子皆已卒,傅介子口中“前太子质在汉者”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指的是前番降汉的楼兰王之弟尉屠耆。
霍光对尉都耆并无好感,不过,这个选择对汉最有利,他自然也无异议。
“令典属国安排尉屠耆归国事宜。”霍光对杜延年吩咐。
杜延年记了下来,见霍光示意其速去办此事,便干脆地起身告辞了。
张安世也准备离开了,不过,还是又提了一下:“大将军还当早决卫尉。”
霍光点了点头,起身相送张安世离开。
毕竟是好友,将出内室时,张安世还是劝慰了一句:“公子尚少,大将军用心教训,自会进益,且毋忧。”
霍光笑了笑,并没有答话,眼中却分明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少?
——他十余岁时已随兄长入京,霍禹现今多大?
张安世不便深劝,便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离开了尚书台。
霍光看着张安世离开,才重新回尚书台,处理奏书,直到杜延年前来复命。
——尉屠耆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安排,但是,他也提了一个要求。
“不再用楼兰之名?”霍光有些奇怪,却也无所谓,“命典属国拟名上奏。”
——不过是小事而已。
当霍光从典属国报上的国名中选定“鄯善”之名,楼兰从此消失。,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125、帝加元服【第三更】()
楼兰在匈奴与汉之间,除了委屈求全,别无求生之道,因此,尽管元封三年,匈河将军赵破奴以七百骑虏楼兰王,令楼兰向汉贡服,楼兰也不敢轻易得罪匈奴,连遣质子也是汉与匈奴各遣一个。
正是这种状况,面对孝武皇帝的怒责时,楼兰王才能说出那样令人心酸的话——“小国在大国间,不两属无以自安。”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
——命不操于己手。
因此,当年,楼兰王说“愿徙国入居汉地。”也并非完全不是真心。
——至少,汉民不必同时向两方屈服!
汉终究是离楼兰太远。
征和元年,那位曾经向孝武皇帝直言窘境的楼兰王死,按楼兰习俗,应当由质于汉的那位王子继位,楼兰国人也来汉请,欲立之。然而,那位质子曾经坐汉法,被下蚕室,行了宫刑!
汉自然不好遣其归国,只能答楼兰来使:“侍子,天子爱之,不能遣。其更立其次当立者。”于是,楼兰便另立了国王。汉也要求新王遣质子,新立的楼兰王也遣了,当然,同时也遣了一子质于匈奴。
不久,这位国王又死,这一次,匈奴先得到消息,遣质子归,得立为王。
——这位就是被傅介子所杀的楼兰王。
——最后一位楼兰王名为安归……
……很不错的名……
只看楼兰的过往,尉屠耆不想当“楼兰王”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没有一个顺顺当当把这个王当下来的!
典属国上报新国名的奏疏呈上得并不慢,但是,霍光并没有立刻决定。
对于霍光来说,他有比楼兰更名更重要的事情。
——天子加元服!
这并不是早已决定的事情。
虽然霍光曾经提过,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准备。
事实上,连刘弗陵自己都不愿加元服。
——加元服,就是行冠礼。
冠礼的祝辞即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冠礼的意义重大。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 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 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
——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是故古者圣王重冠。
——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
——故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
——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
——玄冠玄端奠 挚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 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
——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
——故圣王重礼。
——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
——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 庙,行之于庙者,所以尊重事。
——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只有加元服,完成了冠礼,才算是成人。
按道理来说,刘弗陵应该非常高兴自己可以加元服。
——成人就意味着可以自己作主了!
但是,刘弗陵对霍光再清楚不过了——霍光根本不可能将手中的权力归还给他!
——那么……加元服……
——完全是另一个意义了!
刘弗陵的几位师傅皆是儒生,他岂会不懂礼法?
——臣不殇君,子不殇父。
——丧服……
刘弗陵只能往这上面想!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错。
真正向霍光进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適妻——皇后上官氏!
霍光本来是为了楼兰的事而去见外孙女的。
——尉屠耆当年降汉也不是因为仰慕大汉,而叛国,而是在楼兰国中争权失败,被迫逃亡。
——这些年,匈奴衰弱,汉却是日益强盛,选择谁为庇护,并不是一件十分难以决定的事情。
——现在,汉立其为王,也不是为了扶持他,而是为了让他令楼兰彻底倒向汉。
当年能迅速做决断,现在,尉屠耆显然也不会忽然发昏。
汉的诏令,他不敢拒绝,但是,向大汉争取更多的利益以作回国后的筹码却是他不能不做的。
——更楼兰之名不过是一个试探。
——接下来,典属国每一次催其起程,他都能又想到一个条件。从要汉赐印章,到车骑辎重,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霍光、张安世等人起初没有在意,几次之后就明白了。
——这位王子这般拖延,不是不想回国,只是想让汉军在楼兰多待一些时日,将楼兰国中清理得更加干净一点!
反正也是对汉有利无害的事情,明白过来,霍光干脆让典属国不必再催了,让尉屠耆慢慢地想条件。
这么一来,尉屠耆却又害怕,担心自己的举动惹怒汉朝掌权人,于是,他立刻提了最后一个条。
——他要一个汉女为夫人!
毕竟是在汉待得久了,尉屠耆也知道,汉朝现在没有可嫁的公主,也不会将公主嫁给他——他不是乌孙昆莫(注),不是汉欲羁属之,而是他需要汉的支持——因此,他干脆只求汉女。
如此卑微的要求,霍光不能不答应。
霍光不可能随便选个女子给尉屠耆,最好的选择,还是在宫中选个女子。
于是,霍光去见外孙。
椒房殿仍然是老样子,前殿更是纹丝未动。兮君正在受业,霍光在前殿等了一会儿,才见年少的皇后被左右侍御簇拥出来。
相见礼毕,兮君坐在绣幄中,沉默不语。霍光则是很干脆地对兮君说明情况,最后要求:“臣请皇后,于后宫之中选一女子。”
兮君不过是点了点头,随侍的宫人却都是一脸骇然。
——西域是什么地方啊!
——元封中,乌孙昆莫以马千匹为聘,求尚汉公主,孝武皇帝以江都王刘建之女细君为公主,远嫁乌孙,赐乘舆服御物,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赠送甚盛,为乌孙右夫人。公主至乌孙,自治宫室居,岁时一再与昆莫会,置酒饮食,以币、帛赐王左右贵人。然而昆莫年老,言语不通,公主悲愁,自为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孝武皇帝听到此歌都忍不住怜惜,间岁遣使者持帷帐锦绣给遗。即使如此,这位公主数年之后,仍然病死了……
——随后,孝武皇帝又将楚王刘戊的女儿解忧嫁往乌孙……
无论什么时候,联姻都是表示亲近的最佳方式。
当日,乌孙求公主是为了向汉表明态度,孝武皇帝不能拒绝,即使那两位宗室女的父亲是罪人,那两位也是无可争议的宗室,足以向乌孙表明汉的接纳态度。
今日,汉欲立的楼兰王求汉女,也是同样的道理。汉也不可能拒绝。
傅介子刺杀楼兰王的消息是长安近来最热的话题,宫中也不例外,兮君自然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对于霍光的要求,她本来也只会应下,这会儿更不会例外。
“从后宫选?选家人子?”皇后的一句话让殿上所有女子都松了一口气。
——家人子……
——那就与他们无关了!
——哪怕是皇后,随侍身边的宫人也都是官婢,而不是正家的良家子。
霍光对此倒是无所谓:“家人子足矣。”
——送个宫人给人家的国家当夫人……也的确太不成体统了。
椒房殿的宫人都松了一口气——身份低微也是有好处的!
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兮君亲自操心,霍光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臣闻中宫仍按制上食?”霍光看着外孙女,轻声询问。
——皇后五日一上食,是汉的定制,除非皇帝另有诏,否则是不能改的、
兮君垂下眼,点了点头,漆几下的手轻轻颤抖。
霍光一眼不错地看着兮君,见状便轻轻拧眉:“上寝疾,静养为宜。今太仆典方药,中宫上食前宜先问之。”
兮君讶然抬头。
——她的外祖父不是想让她有亲子吗?
霍光叹了一口气,望着外孙女,眼中有怜惜,更有愧疚。
兮君垂下眼,咬紧了牙关,半晌,瞥见霍光有意起身,她才有些急切地开口:“大父……”
“嗯?”霍光停下动作,看向外孙。
兮君垂着眼,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上何时加元服……”
霍光一怔,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悟地看向兮君,却看到外孙女不知所措的茫然神,不由一叹,终究是给了答案:“按孝惠之制,当在明年。何时……待太常筮卜……”
兮君张了张嘴,终究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低头。
尽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