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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霍光看完了那份奏书,提笔写了几个字,便将之放到一边,随后才抬头看向霍云。
“如何?”霍光轻笑着问道。
霍云抿了抿唇:“我方才从其家来。”
“哦?”霍光饶有兴趣地追问。
霍云没有说霍光想听的话,而是低声道:“前一日,我在里中遇曾孙与……兮君……”
霍光摆手打断了从孙的话:“我已知其详。汝只言汝以为曾孙如何?”
霍云一怔,随即就反应过来,却有些为难,但是,见霍光盯着自己不放,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大人……我以为……曾孙与君相似!”
145、兄弟、舅甥()
——“曾孙与君相似!”
霍云的话让霍光不由一怔,随即便笑了。
“……相似?”霍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从孙,“如何相似?”
这个问题,霍云倒是答不上来,皱着眉想了半天,只能摇头:“说不清!”
霍云说得理直气壮,让霍光的笑容又深了一些。
看着霍光的笑容,霍云倒是想到了一点:“曾孙笑时与君甚似!”
霍光一怔,
——笑……
霍光的脸色变了变,让霍云不由心惊,腰又挺直了一些,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不过,霍光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叮嘱:“……既为近邻,当睦之为宜。”
霍云连忙恭敬地应诺。
——七月时,霍光就已经叮嘱过一次了。
当时,霍光令他同乘,单独交待他,皇曾孙是他的表弟,有幸同里而居,他当善待之。
霍云不以为然,不过,既然是霍光交待的,他自然也不会真的不当一回事,因此,他才会在书户时与刘病已答话,但是,刘病已的反应让他十分不满。
霍云也为此向兄长抱怨,霍山倒是很宽容:“应当善待之……”
霍山毕竟年长他数岁,对当年那场变故可谓是记忆深刻,况且……
“太子对我等也多有照拂……”霍山当时是这样说的。
想到故皇太子,霍云便没有脾气了。
——那位储君待他们的确好。
——刘病已也就是戒心重了一点,以他的身份与经历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大错呢?
因此,霍云才会借着兮君的事情再次登门。
——要照顾什么,总得结交了再说吧!
——不过,霍云还真没有想到这位皇曾孙与自己那位皇后表妹会有交情……
从霍光那儿离开,霍云没有急着离开宫中,而是去见了自己的兄长。
与霍禹、霍云不同,霍山并没有光禄勋属下任职,他是奉车都尉,侍中。
——奉车都尉、侍中都是天子近臣的官职,霍山当然也不例外。
——如今,天子寝疾,这些近臣多是在帝寝左右候命。
见到弟弟,霍山自然是高兴的,但是,立刻将人迎进了庐舍,同舍而居的几个侍中也很有眼色地让出了地方。
“汝今日当值,为何入内?”高兴过后,霍山也有些不解。
霍云懒散地倚在凭几上,不甚在意地向兄长诉苦:“平旦见表弟,自是要向大人禀报。”
“表弟?”霍山倒是没有在意他刻意强调的“平旦”,反而对“表弟”感到奇怪。
——乍然听到,他还真没想起来“表弟”是谁!
霍云不由翻眼:“皇曾孙。”
霍山这才“哦”了一声,却没有追问“表弟”的情况,而是问弟弟:“大人可有吩咐?”
霍云撇了撇嘴,换了兄长不悦地一瞪,才连忙收敛神色,正色回答:“大人嘱咐当睦邻为宜。”
霍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微哂问道:“表弟如何?”
“绝非寻常!”对兄长,霍云的回答就散漫多了。
霍山自然是不满意的,却也不会因此就对自己的嫡亲弟弟如何,不过是沉了沉脸,看着霍云不语。
霍云也不是没有看到兄长的神色,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少年,一时就有些怔住了,倚在凭几上,径自沉思着。
对自己唯一的弟弟,霍山还是很了解的,见他一直出神,便知道必然有什么让他为难的地方,因此,他没有出声催促,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霍云才猛然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刚要说什么,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闭上嘴,起身,凑到兄长身边,低声道:“大兄,大人与表弟相识否?”
霍山一怔,随即看了霍云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汝为何有此问?”
霍云挨着兄长坐下,抱着兄长的手臂,低声道:“曾孙……神似大人……”
霍山不由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却并没再问霍云,只是拧着眉,静静地思忖着。
霍云乖觉地沉默着,没有打扰自己的兄长。不过,霍山并没有思忖太久,便回了神,拍了拍霍云的肩,安抚之意甚重,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霍云不乐意了。
“……阿——兄——”霍云拖长了音调,对霍山言道。
霍山不由失笑,却仍然没有说什么,而拖着他起身,举步就往外走。
“阿兄?”霍云奇怪地唤了一声。
霍山没有停步,淡淡地说了一声:“我送汝。”
——霍云这个中郎将,领的是胡骑,平素并不在未央宫,而是在胡骑校尉府。
霍云不是不想说什么,但是,他看得出霍山是认真的,他便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跟着霍山走出庐舍。
兄弟俩走出庐舍,沿着宫中的大道往北阙走去。
这个时候,这条大道倒是没有多少人。兄弟俩走了一段,等到前后左右都无人的时候,霍山忽然问了一句:“云以为大人与表弟相识?”
霍云点头,一本正经地对兄长道:“曾孙之言行……甚似大人!”
——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霍山的脚下一顿,不过,随即便继续前行,神态更是没有半分异常。
霍山的反应让霍云暗暗惊讶,随即,霍云便笑了。
“云?”霍山看向弟弟。
霍云轻笑:“正是如此!”
“嗯?”霍山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让霍云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大兄……”霍云笑着言道,但是,语气明显是再认真不过了,“表弟见我之色,与兄方才……极相似!”
霍山一怔,随即便变了脸色。
——他懂了!
——难怪霍云有那样的想法!?
眨了眨眼,霍山收敛了脸上过于明显的神色,但是,眼神却更深沉了几分。
——若是霍光真的与他们那个表弟相识……
霍山比自己的弟弟更清楚如今的未央宫究竟是什么情况,因此,对这个可能也格外地关注。
——想想自己的叔祖父与那位皇太子的情谊……
——他们的叔祖父真的会像众所周知地那样,对那位皇曾孙的一切毫不知情……毫不关心吗?
霍山不信!
——尤其是在霍云这样说了之后!
……
——那么……
霍山微微眯眼,直到看到北阙了,他才停下脚步,拍了拍弟弟的肩:“善睦邻里!”
霍云微笑,目光却垂了下来,半晌才轻声问道:“表弟将贵?”
霍云又不是痴傻之辈,接二连三地被这样交待,他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想法?
霍山没有刻意地隐瞒,却也没有解释——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才会真的上心!尤其是对霍云!——他只是笑了笑,同样轻声地回答:“先帝嫡裔,大人岂会不在意?”
霍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仍然没有离开,片刻之后才道:“表弟不易结交……”
对此,霍山也不意外——若是那位皇曾孙很容易结交,他恐怕才会意外,更会失望。
——不过,的确麻烦……
“……随意……随心!”
沉默了好一会儿,霍山给了一个回答。
听到霍山这样说,霍云当即就翻了一个白眼:“我不喜与其亲!”
——是的!
——霍云很难说自己乐于结交那位表弟。
——若说随意、随心……他恨不得离刘病已远远的!
霍山刚要教训,又忽然想到他之前说的话,不禁莞尔:“因其似大人?”
霍云下意识地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不由羞恼非常,瞪了兄长一眼,便要离开,却被霍山一手扣住肩膀,半步都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生闷气。
见霍云不再想走,霍山才松开手,拍了拍弟弟的肩,笑容浅淡,语气平静,却让霍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云,我与汝姓霍,却非霍家人……”
霍山的话让霍云一怔。
“大人与从叔尚有霍氏亲人,我与汝只有大人一门亲族。”霍山低语,十分平静地陈述。
——他们的祖父从来都不曾上过霍家的籍!
——虽然他的确姓霍!
——但是,一个姓又能算什么呢?
霍云低下头,有些明白了:“曾孙乃吾等亲……”
霍山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彼苦于我等!”
——他们有霍光可依靠,那位皇曾孙呢?
——只看卫登从不提及就知道,至少,在明面上,那位皇曾孙不会得到卫家的任何照拂!
——卫氏尚且如此,霍光自然更不会了……
“本是骨肉至亲……”霍山低叹,“……我等早应照拂其……”
——只是……霍云不曾多想,他却是忘了……
——至亲又如何?
——从未接触的至亲恐怕还不及近邻让人上心……
——他之过也……
霍山有些愧疚了——他竟然从未想过他还有一个亲人……
——那个亲人……事实上……离他并不远……
——掖庭……
——也许,他与那位表弟已经相遇过很多次了……
霍云心里也不自在。
——霍山所知、所想的一切,他也是清楚的。
——他们的祖父是卫氏之甥,也一直与卫氏异姓,但是,却是真真正正的骨肉至亲!
——他们与那位表弟本来也应该比任何人都亲!
——但是……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想过……
——没有任何可辩的!
——他们就是把他给忘了!
……
——他们比霍光更应该照顾那位皇曾孙的!
146、烦恼的人各有各的烦恼()
不管如何,元凤四年的仲秋,刘病已在尚冠里有了一个家,生活中多了两个的表兄,虽然那两个表兄并不算热情,但是,的的确确让刘病已的生活平顺安稳了许多。
刘病已会知道这些,还是金安上登门道贺时才知道的。
金安上与刘病已的关系不及杜佗与张彭祖,加上他已经定下婚事,明年二月就要完婚,家中又无大人在堂,诸事都要他亲自操办,刘病已便没有人告诉他,本来想着日后再说,但是,金赏与金建尚是侍中,对宫禁的消息还是很灵通,因此,刘病已搬尚冠里没有几天,金安上便上门兴师问罪了。
——还特地选了晡时登门。
因此,刘病已听到大奴禀报金安上登门,不由就愕然了。
——这个时候登门作客,主人能不招待饮食吗?
——既然是待客,那饮食能简单吗?
——这样一来,食后该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可不是霍光、张安世那些贵人,可以不顾宵禁!
——这……是要留宿?
——可是……他与金安上的交情没有好到这个份上吧!
无论如何,刘病已也不能把金安上拒之门外,只能一边吩咐奴婢精心备食,一边迎出门去。
毕竟是好友,两人从门口到北堂这一路下来,便已经是笑语不断了。
在堂上分主宾坐下,金安上看了一眼堂下的婢女,便对刘病已道:“我稍后即辞,不必备食。”
——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大过结,不过就是借机闹一通,见好就收才是应该的。
——再说,刘病已方才的不解与小心翼翼已经让金安上的心情好多了。
堂下的婢女抬眼看向主人,见刘病已颌首才连忙退下,往东院去传话。
见刘病已的奴婢如此进退有矩,金安上不由露出一丝羡慕,随即便向刘病已打听奴婢的来历。
——他是知道刘病已的情况的,他可不认为,凭刘病已的那些家赀就能买到这样的奴婢。
刘病已也没有隐瞒:“乃张令所赠。”
——张家的……
金安上没话说了。
——张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