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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君一怔,随即点头附和——是啊,命当如此……
少女见她反应,便又起了谈兴,问她:“君遇何事?”
许平君坦然地道:“当为人子妇,临当入,其子卒……”
少女眼睛一亮,随即却是苦笑:“我亦是……且是一而再,再而三……”
许平君无话可说了,两人相视苦笑。
注:这个约定是情节需要,纯属虚构。
150、大贵()
九卿的第一位就是太常。
——原名奉常,孝景皇帝中六年更名太常,掌宗庙礼仪,有丞。
——这个官职可上述至五帝之时,唐虞伯夷为秩宗兼夔典乐之任。周时,此官宗伯,为春官,掌邦礼。秦改曰奉常,汉欲令国家盛大常存,故改称太常。
太常属官中就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
——太乐,,掌成均之法,以乐舞教国子,凡国祭飨,掌诸奏乐。
——太祝,掌六祝之辞,以祈福祥,凡国祭祀,掌读祝及迎送神。
——太宰,掌宰工鼎俎馔具之物,凡国祭祀,掌陈馔具。
——太史,掌天时、星历,凡岁将终,奏新年历,凡国有瑞应、灾异,掌记之。
——太卜,掌三兆之法,凡国祭祀、丧、娶之事,掌奏良日及时节禁忌。
——太医,掌医之政令,主医药。
不过,这六官可不是一直如此的。
——孝景皇帝中六年,奉常更名为太常的同时,太祝更名祠祀。孝武皇帝太初元年,祠祝更名庙祝,初置太卜。
——太卜是最后一个设置的官署。(注1)
不过,卜筮之事,从****至今,从未断绝的,上至帝王,下至庶民,无不信奉。
——涂山之兆从而夏启世,飞燕之卜顺故殷兴,百穀之筮吉故周王。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卜筮,断以蓍龟,不易之道也。
——当年,丞相陈平、太尉周勃等使人迎代王,代王犹豫不决,卜之龟,卦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矣,又何王?”卜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因此,代王才遣太后弟薄昭往长安见绛侯,之后,薄昭还报:“信矣,毋可疑者。”代王方入长安,即皇帝位,是为孝文皇帝。
帝王尚且如此,庶人自然更加信奉。
——孝武皇帝自太初元年之后,对鬼神巫觋之事愈发看重,以至于方士神巫多聚于长安,甚至往来于宫中,直至征和四年,才罢真正罢诸方士。
尽管巫蛊牵连吏民甚众,但是,神巫卜筮之事却是始终不绝——正是因为从天子到吏民都信巫蛊之事,才会引发牵连数万人的动乱……
许平君也罢,那个接连在婚前丧夫的少女也罢,对卜事都是相信的。
——至少,能卜出她们未来的吉凶……
那名少女比许平君先来,对这位卜者的事情也更清楚一些。
“……此卜出于神君之祠,甚是灵验……”少女低声地对许平君言道。
“神君?”许平君却没有听说过。
少女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更多的表示,仍然耐心地与她解释:“神君乃长陵女子,嫁为人妻,生一男,数岁死,女子悲哀,岁中亦死,后见神于先后宛若(注2)。宛若祠之其室,后民亦多往祠。据闻,先帝外祖母平原君曾往祠,其后子孙以尊显。故先帝即位,即厚礼置祠之内中。闻其言,不见其人”(注3)
少女压低了声音,说得十分神秘,许平君也听说入神。
“……我亦为长陵人,家中长者云,神君之术皆行之有效,更可断人死生……昔日,冠军侯不从神君之言,不及而立即薨……”
“……宛若得神君授道,亦晓共术,百余岁尚有少容……”
“……卫太子未败一年,神君亡去……”(注4)
“……此卜方出,平常不与人行卜,唯有腊日方为五人卜……”
许平君这才知道——此事似乎并不容易。
想到母亲可能的殷殷期望,许平君有些担忧了。
见许平君一脸担忧,少女不由笑了,安慰道:“此卜无名,君此来亦尚早。”
许平君这才稍稍安心。又过了一会儿,看到自己的母亲一脸喜色地返回,她才真的放下心来,随即又开始盘算家中还有多少钱了。
“女公子可知此卜……须费几何?”许平君轻声问身边的少女。
少女一怔,随即却摇了摇头:“我不知……”
许平君不由一愣,正要追问,却听少女低声道:“家君安排妥当之后,方命我来此……”
许平君不禁怔忡失神,被少女扯了一下,她才面露羡慕之色,低声道:“女公子幸甚。”
——有那样的父亲……
听到许平君的话,少女先是惊讶,随即便笑了:“有家君如此,确为我之幸!”
“平君!”
听到母亲唤自己过去,许平君连忙与少女别过,走向母亲,身后传来隐约的声音。
“少姬为何与之言?”
“不与之言,与尔言?”
“尚有其他女公子……”
“彼等?不若……!”
少女与自己婢女的交谈渐渐模糊,许平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布衣,低头轻笑。
——那个少女虽然未着丝帛,但是,细紵布与丝织的价值又差多少呢?
——更何况,她的婢子身上也细紵布的衣裳……
——分明是怕招人眼,所以特意着朴素的衣裳吧。
许平君垂下眼——若是她知道自己是刑人之女……还会与自己说话吗?
勾起唇角,许平君微哂。
“……阿母……”许平君向自己的母亲问候。
“尔与何人言?”许妻没有过去,也是看出那个少女并不一般。
许平君摇了摇头:“许是久等不耐,故与人闲叙……我只是听……”
许妻没有再问,只是拉过女儿的手,欢喜地道:“甚巧,卜人仅算五人,吾子正是第五。”
见母亲欢喜,许平君也笑了笑,随后才与母亲说:“原来母亲是来行卜。”
许妻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与女儿说此行是何事呢!
“此卜人出自氾氏观,得神君之术,卜术尤验。”许妻与女儿说明,“若非其曾至昌邑,汝舅母得闻,亦不知也。”
想到前些日子,的确有昌邑的来信,许平君才明白母亲为何会知道此处。
母女说话的时候,宅门外,原本聚集的人渐渐散去,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竹子制成的宅门才打开,出来的却是一群羊。
门外的人原本就少,这会儿,又站得更远了。
羊走得慢,好一会儿,羊群才从门内都出来,随后出来一个总角幼儿,一身禢衣,手上拎着一根细细的黑鞭,唇边啜着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压根都没有抬眼看门外的人,便径自赶着羊群离开了。
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宅门中又走出个少年,一身布衣,正是束发之年,容貌不算极好,看着朴实无华,但是,周身都是温文翩然的气度。
门外本就有不少少女,见到这样的少年,几乎都是一呆,等回过神来,不少女子都红着脸低下头。
“诸君依次入。”少年的目光在门外诸人身上绕了一圈,随后淡然地开口。
说完,少年便转身回到宅中。
一干人再次面面相觑,最后,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妇人领着从人进了宅门。
许平君是最后一个,那名少女是第二个。
一个时辰后,那名少女领着婢女、从人走出宅门,一辆寻常的黑色辎车立刻驶了过来,少女与自己的从人交待了几句,举步走向许平君,在几步外停下,笑着说了一句:“君幸如意!”
许平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揖而谢之。
少女没有再说什么,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其它人都走了,许平君与母亲才领着奴婢走进宅子。
宅子不多进门便看到正堂,堂门敞开着,许家一行人脱屦登堂。进了堂门,便看到之前的那个少年站在西厢的户下,见到他们,也没有特别的神色,直接抬手示意他们直接进西厢。
穿过厚罽遮挡的内户,许家一行人才发现,这个西厢中黑洞洞的,只有一角的几上搁着一盏雁足灯,一根灯芯燃着一点豆大的火光。
“卜何事?”黑暗中响一个苍老得几近虚无的声音。
许母拉着女儿跪下,虔诚地说:“卜吾女命……”
许平君只觉得一道亮光陡然从她的脸上划过,刺得她睁不眼,等她再睁眼时,室内连那点灯光都看不到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十分飘忽。
“汝女命当大贵……出!”
话音一落,室内便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许平君害怕,立刻拉着母亲起身,循着记忆退出西厢。
穿过厚罽,许平君顾不得其它,一起跑到堂下,看到明晃晃的蓝天,才算松了一口气,同行的奴婢也是一样地惊魂不定,只有许母一脸的欢喜。
“……大贵……大贵……”
见母亲沉浸在欢喜中,许平君无奈,只能替母亲穿上麻屦,又向着堂行了礼,才拉着母亲走出这户人家。
看着许家人走出宅门,堂上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今日,君两次言大贵……”
“然!亦实!”西厢中传出一个淡漠的声音,半晌,只听里一声闷响,随即传出呼痛呻吟。
少年苦笑,撩起厚罽,走了进去:“大兄……”
注1:此处,太常属官设置的根据是《汉书。百官公卿表》。
注2:先后,兄弟妻相谓“先后”,即妯娌;宛若,字,即神君妯娌字宛若。
注3:此事出自《史记。封禅书》。
注4:此事出自《汉武故事》:
151、广陵王来朝()
不管卜筮结果是如何的大贵,在元凤四年,大汉天下,论贵,没有一个女子比皇后更贵。
——在以后的数十年中,同样如此。
对兮君来说,元凤四年几乎算得上她入宫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年。
——没有皇帝的压力!
——没有家族的压力!
——没有后宫的压力!
她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享受所有人的尊奉,却几乎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连掖庭都格外的安静。
——伴随着霍光的诏令,除了皇帝被隔绝于后宫之外,整个掖庭也被严密地看管了。自然而然,原本还有些心思的后宫女子立刻都熄了心思。
——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命运啊!
兮君过得很舒服,尤其是不需要见刘弗陵之后,她连最后一点不愉快都没有了。
——毕竟,刘弗陵是皇帝,是她的夫君,她是不能违逆他的。
——也正是因此,总是有一些场合,她不能回避的。
比如腊前一日的大傩。
因为皇帝的身体不好,从元凤元年开始,所有的礼仪之事都是简办的,但是,再简办,终究是有限的。
——比如说,大傩时,作为至尊的帝后二人,是不可能不同殿设幄的。
兮君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刘弗陵了,此时,坐在东边的席上,看着南面而坐的天子,兮君不由怔忡了。
——她几乎认不出刘弗陵了!
——刘弗陵简直是枯瘦得脱形了!
兮君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外祖父,眼中有着不敢相信的惊骇之色。
——怎么会这样?!
兮君并没有想到其他,她终究是单纯的。
霍光的席位就有皇后的对面,发觉外孙女看向自己,霍光也笑着看了过去。兮君有些慌乱地低下头,随即举起自己的面前的漆杯,向霍光举杯致意。霍光笑着应了,站起身,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将军……”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几乎称得上低的音量,却让殿中陡然一静。
——说话的是天子。
……
——刘弗陵有多久没有在这种场合开口了?
殿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思考这个问题。
霍光同样有些惊讶,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对刘弗陵时不时冒出来的惊人之举,已经很是适应了,因此,他俯身放下漆杯,再向刘弗陵稽首时,便已经镇静下来。
——无论权势如何,在君臣之礼上,霍光从来不曾授人以柄。
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霍光才开口问刘弗陵:“陛下有诏予臣?”
殿上一片寂静,绣幄之中的天子也半晌都没有吭声。
当着公卿百官的面前,霍光自然不会在君前擅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