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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弗陵冷笑。
霍光却是真的不明白,因此,等了一会儿,见刘弗陵强撑着站在原地,冷笑不语,他皱了皱眉,看向杜延年。
——这一出总得有个原因吧。
见霍光这般反应,杜延年也抽了抽嘴角——原来……这位大将军是真的不清楚啊……
定了定神,杜延年低声说了两个字:“义微。”
霍光一怔,随即挑眉。
——义微去哪儿,做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是他安排的
——可是,刘弗陵是怎么知道的?
杜延年撇了撇嘴,也有些无奈:“今日来呈药,侍医未随。”
——义微是谨慎的性子。医方、药方,她只是看过就算了,并不会太上心,但是,每日给皇帝进服的药剂,她都是全程盯着,一直到皇帝服下药,才算了结。
——可是,今天,义微没有来。
刘弗陵也是服了药才发觉义微不在,他顺口就问了一句。
杜延年当时不在,尚药也没有太在意,顺口也就答了:“午后,大将军相召。”
……
杜延年看了看刘弗陵,心中微微叹息,却还是对霍光说明了缘由:“据尚药所言,上闻大将军召义姬,即问缘由,尚药不知,上即召臣相问……”
说到这儿,杜延年停顿了一下,才道:“臣答:‘大将军自有差遣女医之处。’上问:‘女医尚在宫中否?’臣答:‘否。’上即怒……言必见大将军……”
杜延年的声音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轻”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但是,内卧之中十分安静,除了他回答霍光的声音,就再没有一点动静了……
也许是杜延年平静的声音的确有安抚人心的效果,一时之间,内卧之中的气氛十分平和,霍光安静地听着,刘弗陵也扶着挂了罽毯的墙壁,缓缓地坐了下来。
虽然是温室殿,但是,地上除了一层筵与一层席之外,也没有其它东西了,见刘弗陵就这样席地而坐,一干侍奉的宦者却是吓了一跳,连抬了铺了重茵的独榻,又摆上加了绨锦的玉几,才扶着刘弗陵坐了。
这么一通折腾,杜延年的话也说完了,霍光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眼瞧着一干宦者服侍皇帝,于是,宦者们回过神,却发现大司马大将军一脸的阴郁,顿时就是一阵寒颤。
——莫非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管别人如何,刘弗陵却没有理会霍光明显的不悦,坐定之后,他扶着玉几,见霍光不言语,便又问了一声:“大将军……可否答朕所问?”
霍光看了看内卧中的诸人,诸人顿时一个激灵,立刻有知机的悄然退下,其他人见了,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自然是立刻就跟着退了下去。
这一番动静,刘弗陵看在眼中,心中又如何能平静,只是强自压着,一声不吭。
——其它都不重要……
——现在……他只要知道一件事了……
霍光也没有隐瞒,甚至没有理会杜延年询问的目光,便直接问了刘弗陵:“陛下所问,臣实不明……陛下有疑……又何妨直言?”
——这位天子啊……
——何曾有过坦荡的时候?
其实,霍光也是偏激了。
——他本就对刘弗陵不喜,十三年的君臣相处,又多有磨擦,如今对刘弗陵只余厌恶,哪里还有半点好感?
——即使曾经对刘弗陵也有过一些欣赏,如今,也是半点都不在霍光的心上了。
霍光的话让刘弗陵一阵心闷。
——直言?!
——他还要如何直言?
刘弗陵抬手指向霍光,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霍光却没有理会刘弗陵明显的激愤之举,反而低着头,一派恭敬姿态,看得杜延年目瞪口呆。
看着这一幕,杜延年的心里竟兴起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
——大将军对今上也并非毫不在意……
——若是真的毫不在意了,大将军何必对当今天子避而不见?
……
——只怕大将军多见几次皇帝,这位皇帝……就真的是……命不久矣……
……
杜延年在那里胡思乱想,刘弗陵心里却是更加不平。
——霍光的恭敬就是一根刺,直直地扎在他的心上,不要说拔出来,连碰都碰不得!
——霍光越是恭敬,越是说明他是多么地无能……
因此,最后,还是刘弗陵开了口。
——直言?
——那他就直言。
刘弗陵直截了当地霍光:“大将军为何人遣中宫侍医?”
刘弗陵在“何人”两个字上咬得极重。
霍光微微挑眉,却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斟酌。
杜延年却是连忙低下头,有些后悔不该留在这儿了。
“何人?!”刘弗陵的脸上泛着明显不正常的红色,让杜延年隐隐心惊。
——典方药以来,他对医药之前也算略有涉猎了,多少能看出一点门道来。
杜延年悄悄挪了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霍光的衣裾,提醒霍光慎言。
——这位天子的心绪……明显已经绷到极限了……
尽管杜延年不明白,刘弗陵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问题,但是,这一点,他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霍光的确在犹豫,也不是没有察觉杜延年的提醒,更不是没有看出刘弗陵的状况,但是,思忖了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刘弗陵,还是说了实情:“皇曾孙得子,臣遣义姬往而视之。”
霍光的话刚一出口,杜延年便抽了一口冷气,随即也顾不得其它,立刻退步而出,招手就让宦者将所有待命的太医都召来。
——刘弗陵绝对受不住霍光的话的!
内卧之中,君臣二人却没有一个在意杜延年的离去,空荡荡的天子正寝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相视无语。
霍光也不明白刘弗陵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在意,但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也许是想解释一下,霍光又补充了一句:“先帝时,义姬即侍中宫。”
——听着,仿佛是因为义微的缘故才有这样的安排的。
刘弗陵听着却忽然就笑了。
“陛下?”霍光不解,却也明白刘弗陵的反应不对了。
刘弗陵笑着,却没有一丝的笑声,好一会儿,他才咬着牙问道:“大将军盼此子……久矣?”
霍光不禁愕然,看着刘弗陵,一言不发,似乎完全不明白刘弗陵的意思。
刘弗陵的笑容更冷了,他攥紧了玉几,一个字一个字地追问:“其已有子,大将军再无他忧……然否?”
霍光的神色一冷,盯着刘弗陵的眼神也顿时锋利起来。
刘弗陵反而无所谓地移开眼,笑意更盛,直到霍光真的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然。”
霍光答得平静,语气与公卿在君前应对军政大事时一般无二。
刘弗陵的笑容一僵,扶着玉几,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了。
霍光也没有动弹。
直到杜延年重新入内,看着内卧的情形,试探地唤了一声:“陛下……”
话方出口,霍光与杜延年脸色都是一变。
——刘弗陵的唇角滴下的……分明是……血……,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39、张贺的遗愿()
对于温室殿中的事情,刘病已一无所知。
送走了霍云与义微,他便被家老寻了过去,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弥月、命名……
得子是喜事,既是长子,又是长男,自然更不能轻慢,刘病已就是再烦,也想委屈了这个孩子。
——那是他在这个世上血脉最近的至亲了……
刘病已只要想到这一点,心里便晕陶陶的,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了,反而一个劲地问家老——是否妥当?有无疏失?……
总而言之一句话——绝对不能委屈他的长子!
到最后,家老反而被这位主君吓到了,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虽然是长子……但是……至于吗?
直到霍家苍头来送贺礼,他才勉强放开家老。
——不是霍光的霍家,而是霍云家。
霍云走的时候就说了——来得匆忙,贺礼,随后由苍头奉上。
——今日可不是他的休沐日!
收了霍云的礼,刘病已的兴奋才降了一些,在堂前站了一会儿,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霍云不是休沐……怎么会带义微来他家?
刘病已陡然一惊,随即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时,他才发现,他身上已经是冷汗淋漓了。然而,他却顾不得这些,急忙召过在堂下侍立的家老,焦急地询问了一个问题:“可向张家报讯了?”
家老一怔,却也没有多想,立刻就答了:“主君前已有命,故女君方免身,臣即遣大奴往掖庭令宅报喜。”
——这是刘病已的一点念想。
……
——他喜得长子……张贺总是会高兴吧……
——高兴了……身体也就会好吧……
……
很简单的心思,但是,这会儿,听到家老这样说,刘病已却是如坠冰窟……
——他的妻子免身才多久啊……
——报讯的人可能刚刚到张贺家而已……
——霍云居然就能带着义微来了……
刘病已攥紧了拳头,目光慢慢地扫过堂前恭敬侍立的诸人,心中惊疑不定。
……
——这种被人掌控一切的感觉……
……
——怎么可能好?!
……
——霍云……
——义微……
——这两个人代表的是谁……还用说吗?
……
刘病已想到了被困于宫中的皇帝,心中不由苦笑。
——他应该觉得荣幸才对吧……
“吾君……”家老不解地唤了他一声。
——十一月的天气……并不适合少年人在外久立。
刘病已看了家老一眼,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再继续站下去,反而问道:“已备礼者几何?”
家老一怔,也没有多想,便一一报出:“王君与戴君已备礼,史氏长君亦备礼……”见主君微露讶意,家老便连忙解释:“臣遣人往掖庭令家报喜时,亦往史、许两家报喜。”
——刘病已的亲戚也就这么几家了……
——怎么也不能只向张家报喜,而不向史家与许家报讯啊……
刘病已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只有史家长君备礼——史恭卒后,史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次子史玄年前已经成婚,作为长兄的史高自然也不好再像以往一样,将所有礼仪往来全部代办了,剩下一个史曾又没有行冠礼,倒也不必理会这些礼不礼的事情。
史高做事周密,像刘病已得子的这一份礼,只怕是提前三月已经备下了,自然是一得讯就送了过来。
既然已经说到了史家,家老也就干脆把话一起说了:“史家苍头道,待许氏来贺之后,其君必来相贺。”
——这也是尊重妇家之意。
——备礼是一回事,却没有人会在新妇家人之间登门相贺。
——就是王奉光与戴长乐也不会把今日在刘家的事情说出去。
刘病已点了点头,顺口就问了许家可派人过来。
家老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刘病已一怔。
——许广汉仅此一女,纵然心中难免有些不足之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不闻不问吧。
刘家家老低下头,轻声说道:“似是女君之叔来京……”
许广汉只有一女,此女又已出嫁……有些事情,就难免有人上心了。
刘病已挑了挑眉,却没有说什么——许家的事情,他暂时还是没有掺和的心思的。
——横竖,他也没有旁的心思。
——问得多了……恐怕反而不美……
刘病已对许广汉还是有几分亲近与敬重之意,自然也就不愿意让他太过为难。
——还是让许广汉自己处理吧!
想清楚了,刘病已也就将许广汉的家事暂时搁开,示意家老继续说,没想到,家老反而一怔,回过神来便道:“除此,只有霍家备礼。”
刘病已的脸色骤变,抬头就看了一下日头,又问家老:“往张家报讯是何时?”
家老有些拿不准,只能估算:“大约是三刻前……”
刘病已心中一颤,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了。
——张贺素来重视他的事情,况且,他得子这件事,张贺更是盼了很久的……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报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