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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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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车驾已上复道,鸾辂之中,参乘的长御相视一眼,最后,资历最老的一位被“推”了出来,伏首询问皇后:“中宫,车驾往何宫去?”

    ——建章宫的宫殿台阁比未央宫多得多,究竟居于何处?

    登车之后,兮君便闭着眼睛,这会儿,听到长御的问题,她也只是勾起唇角,淡淡地说了一句:“长御问得太早了。”言罢便再不开口。

    ——太早了?

    众人不解,直到车驾停下,詹事至鸾辂旁询问相同的问题,众人才见皇后睁开眼,淡淡地询问:“已至建章?羽林骑未再警跸?”

    两个问题让长御们陡然省悟——是啊!若是羽林骑一路警跸,一直将他们送至某宫,他们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羽林监言,县官居建章,何人敢传跸?”詹事恭恭敬敬地转述。

    兮君勾起唇角,双眼眯了起来,半晌才道:“去骀荡宫。”

    ——既然来了建章宫,岂有不先谒天子的道理?

    兮君做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决定,随即便再次闭上眼睛,轻轻地、深深地吸气……

    ——至此,她对上官家已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

    ——更多的……她已无能为力!

    *****

    “皇后奉诏移驾建章?”

    声势浩大的行动让上官安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也让他的脸色顿时大变。

    注1:传跸,指出行时开路清道,禁止他人通行。

    注2:乘舆,指皇帝。

    (祝各位朋友中秋愉快!谢谢的打赏!昨天忘了说,中秋节,家里聚餐,无法按时更新,只能请大家原谅了。明天仍然有聚餐,一天都不在家,恐怕是不能在七点前完成更新的,请大家原谅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8、逐麋之狗,当顾菟邪!() 
自从燕王劾奏之后,霍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实际上却不再允许上官桀在自己休沐时代为裁决尚书事。这种情况下,上官桀也就很少再往尚书台去了,最近,上官桀更是一步都没踏入未央宫,一直都在左将军幕府与自己的家宅之间往返,理由也很充分——准备归印了,自然得将各项事宜料理清楚。

    ——对上官家父子上书归印的事情,霍光并没有催促,似乎是相信了他们一定会说到做到。

    既然打算归印了,上官安这个车骑将军也在同样的事情,京师兵卫与两宫宫卫,他一样一样在料理交接。

    无论是上官桀还是上官安,都没有想过,皇后那边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上官安得知消息便直接往尚书台赶去,刚过了两道门,他又止了步,转身便出宫,骑马直奔左将军幕府。

    上官桀听了儿子的形容,半晌都没有说话。上官安却是急了。

    “阿翁!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恐怕,朝中、宫中,没有人会以为,当今那位少帝真的能颁下什么诏书!

    上官桀勾起唇角,冷冷地看了儿子一眼:“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来这儿?”

    上官安皱眉:“大将军这是想断绝自己与皇后的联系?”话一出口,他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立刻煞白。

    “阿翁……”

    上官桀冷笑:“你做了什么?”

    ——别说上官嫱是皇后,即便不是皇后,只要出嫁了,除她的夫婿跟上官家合谋了,上官家即便是谋反,也牵连不到她身上!

    上官桀很确定,霍光会如此做,一定是他的这个儿子做了什么!

    ——争权夺利,各凭本事。成王败寇,自是无话可说!

    ——他自己除了与燕王联络之外,并没有做更出格的事情。

    上官安咬牙,半晌才道:“匈奴!”

    啪!

    上官桀扬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

    “孽畜!”

    上官桀又惊又怒,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独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你……你怎么敢!”上官桀咬牙切齿,“为了这么点事情,你就敢私通匈奴!”

    上官安低着头,轻声辩解:“臣没有。”

    “没有?”上官桀厉声质问,声音尖利刺耳,“那你做了什么!”

    上官安连忙解释:“臣只派人出塞,传言汉廷将有变……”

    啪!

    又是一巴掌。

    “好!好!好!……”上官桀怒极反笑,一个“好”字反复说了数遍,才听她道:“你可真是出息了!若不是你做不到,你是不是还打算开塞延敌?”

    “阿翁!我也是……”

    “闭嘴!”上官桀冷言。

    上官安不敢再出声了。

    上官桀的两手紧握成权,狠狠地抵在面前的漆几上,良久才冷言:“你遣人做这事可留了痕迹?”

    上官安连忙摇头。

    ——这种事情有多危险,他哪里敢留下一点实证?派的亲信不说,所有的交代都口上说的,连一个字都没给人。

    上官桀一脸煞气:“人呢?还有塞外?”

    “都在京。”上官安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能实言以告,“我向丁外人借了长公主的一处宅第,把人都暂时安顿在那里。”

    上官桀哼了一声,脸色稍缓:“这也算一个办法。”

    上官安并没有笑,脸色依然惨白:“丁外人……”

    对上官安的这个担忧,上官桀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便道:“他无足轻重。”

    上官安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随即就眯了眼:“那我待会儿就去……”说着,他抬起右手,比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上官桀没有吭声,显然是默认了。

    见父亲这般表态,上官安才松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又道:“阿翁……眼下……”

    “眼下?”上官桀冷哼,“你就等着吧!霍子孟这会儿顾不上我们!”

    上官安抿了抿唇,道:“不是……阿翁,北边不靖,阿翁与我都是将军,大将军总该找我们议事吧?”

    上官桀瞪了他一眼:“你当霍子孟是痴了还是傻了?明知道我等泄了消息,还找你我议事?”

    说着,上官桀又冷哼了一声:“他便是想处置我们,也不会如此明白地找我们的!”

    上官安没有气馁,而是道:“我们请大将军呢?”

    上官桀冷笑:“霍子孟这会儿还会应你我的请?”

    “君子不立危墙。”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上官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这么点小伎俩,霍子孟能就范?你简直是……”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上官桀哪里能骂出像样的词来,瞪了半晌,上官桀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你立刻传书给燕王,分开走,三发一至,让燕王速至长安。”

    “阿翁!”上官安皱眉,“燕王素来临机迟疑,此时传书,他必是不会来的。”

    “他会派人来的。”上官桀摆手,“这个时候,你我属下是一点都不能动。”

    上官安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上官桀再次瞪眼:“速去!”

    “阿翁……”

    上官安握紧双拳,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想法说了出来:“阿翁,我去大将军,让他准你我父子去北边,以备匈奴,如何?”

    上官桀闻言便眯了眼:“你想如何?”

    “京中的布置,有没有你我都一样。在塞上,若是真的败了,还可出塞……”

    啪!

    上官桀第三次打了儿子。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就给了儿子三个耳光。

    “阿翁!”上官安没有气恼,只是着急,“想想韩王信!”

    ——韩王信,韩襄王孽孙也,高皇帝六年降匈奴,十一年被汉军斩杀。孝文皇帝时,其子颓当与其孙婴归汉,韩穨当封为弓高侯,婴封为襄城侯。

    当然,上官安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陛下宽仁,诸侯虽有叛亡,而后归,辄复故位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归。”

    ——十一年春,信复与胡骑入居参合。汉使柴将军击之,遗信书曰:“陛下宽仁,诸侯虽有叛亡,而后归,辄复故位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归。”信报曰:“陛下擢仆闾巷,南面称孤,此仆之幸也。荥阳之事,仆不能死,囚于项籍,此一罪也。寇攻马邑,仆不能坚守,以城降之,此二罪也。今为反寇,将兵与将军争一旦之命,此三罪也。夫种、蠡无一罪,身死亡;仆有三罪,而欲求活,此伍子胥所以偾于吴世也。今仆亡匿山谷间,旦暮乞貣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势不可耳。”遂战。柴将军屠参合,斩信。

    上官桀稍有意动,上官安倾身低语,又说了一个人:“李陵。”

    ——天汉二年,李陵降汉。今上即位,霍光与上官桀遣使至匈奴,仍然希望说服李陵归汉。

    上官桀皱眉:“李陵之事,另有原因。”

    上官安没有争辩,而是道:“不说他。你我为求生而入匈奴,日后再归就是了。”

    上官桀默然良久,才抬眼看向儿子,半晌才道:“当如皇后何?”

    ——他们当真逃入匈奴,皇后恐怕只有一死了。

    上官安抿了抿唇,良久方吐出一句话:

    “逐麋之狗,当顾菟邪!”

    上官桀脸色大变,盯着上官安半晌不语。

    “安,那是你唯一的骨肉了。”

    “是!”上官安咬牙,但是,他还是道,“只是,此时哪里还能顾及那么许多!”

    上官安两手握紧成拳,狠狠地击了一下,抬头道:“也未必到那般。既要备匈奴,大将军必会动羽林、期门,到时候,矫令回师……”

    砰!

    “够了!”上官桀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朱纹漆几,力道之重,连沉重的漆几都隐隐跳动了一下。

    上官桀恨恨地瞪着儿子:“你以为这是游戏?!”

    上官安一怔。

    “你以为霍子孟还会给你我一点机会接触兵权?”上官桀觉得儿子今天的想法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上官安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罢了……”上官桀疲惫地摆手,“你速去传书。”

    上官安抬头:“阿翁,你真打算让燕王的人动手?”

    “不是打算,而是只能如此!”上官桀懒得解释了,“你还不去?”

    上官安低语:“阿翁,当真如你所想的那般,我们还拥立少帝?”

    “不然呢?”上官桀没好气地反问,“当初是谁一定要让兮君当皇后的?”

    上官安膝行到父亲身边,压低了声音:“皇后可以成为皇太后的。”

    上官桀一怔,随即斥道:“胡思乱想!”

    上官安却极认真地道:“县官崩,皇后为尊,以皇后的名义征某宗室子承少帝后……”

    上官桀没有吭声。

    上官安瞥了两眼,才继续对父亲低语:“……且用皇后为尊,一旦人主意有所移,虽欲为家人亦不可得,此百世之一时也……”(注)

    上官桀继续沉默,良久才道:“你究竟有何打算?”

    上官安在父亲的耳边道:“让县官传书燕王。”

    注:《汉书外戚传》的原文是“废帝而立桀”这个主意实在是太离谱了,不说当时一堆的刘姓诸侯王,光是上官桀的威望就是一个问题,都不用宗室勤王,只要上官家这样做,京师就先乱了。易楚是怎么都无法想像,上官安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因此,还是将这个当成事后所加的罪名吧,这样一来,上官安这段对话就需要一个虚构的场景。特此说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9、究竟() 
左将军幕府的正堂与大将军府不同,是四面无墙的,如今时近季秋,寒风萧瑟,也只是外设步障,内垂锦帷,另外也就是设几道屏风,勉强遮挡住寒意。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上官桀看着倚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只觉得遍体生寒。

    上官安攀着父亲的左臂,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你……你究竟……”想如何?

    上官桀再次追问,但是,艰涩的声音却让他无法将话说完了。

    上官桀闭上嘴,看着自己的儿子,等待他的回答。

    看着父亲的神色模样,上官安微微垂眼,却不过刹那便再次抬眼,看着父亲的双睛,认真地道:“阿翁,想让燕王来京,必要有令其信服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上官桀劈头便打断了上官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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