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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鄂邑长公主明显消瘦的背影,刘弗陵微微抿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只是最后,那一切不能言明的心思终究缓缓散去。金玉为饰的低垂绣幄中,仍是那个沉默聪颖的少年天子。
虽然西南依旧不稳,不过,既然霍光不认为区区几个蛮夷聚邑地反乱便需要动用将军出征,那么,朝中的将军也只能继续过着太平闲散的日子。
上官安也不例外。
车骑将军位高权重。但是。到底不需要负责具体琐事。至于国是大政。他又没有资格参与。因此。可以说是格外轻闲——
从领车骑将军印开始。他做地最多地竟是与丁外人或者其它贵胄子弟一同行猎游乐。正事根本没有做几件。
正是因此。他不得不硬着头来找霍光——
谁让他半醉半醒间。应下了丁外人与几个贵公子地请托!
霍光知道上官家另有打算。但是。他也无意宣扬此事。或者立马与上官家划清界限。因此。上官安仍被家丞迎进了霍家地后堂。
刚进后院,上官安没看到霍光,却看到一对正在争执的母女。立时便停下,不知道还该不该往前走。
家丞也尴尬地停步行礼:“夫人姬君”——
原来是霍光的夫人
上官安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极规矩地低下头——
东闾氏逝后,霍光自然是以独子之母为博6侯夫人。
上官安不是没有见过小舅子的生母,但是,在北堂之前教女上官家虽然不是世爵高门,但是,这种事情,上官安还真没有碰到过
听到家丞的声音。显姬立时转身。看到上官安便皱眉:“是上官郎君听说郎君已是车骑将军了若是大姬还在”
一身红锦深衣地贵妇一脸遗憾地为逝者惋惜,让上官安顿时变了脸色——
她怎么敢?!
毕竟是在霍家。上官安没有立时作,甚至没有抬头看显姬一眼。家丞却不能不说话。他很严肃地对女主人道:“夫人,上官郎君是来见将军的。”
他是下臣,不能评价女主人的行为,只能这般委婉的提醒。
家丞是霍家的老人了,显姬也不敢太过份,冷哼一声便揪着女儿的胳膊往西院走,让小女孩连声痛呼,看得上官安将眉头皱得更紧。
家丞摇了摇头,将大姬的夫婿迎入北堂,让侍婢在堂下伺侯,自己才告罪去禀报家主。
上官安本以为霍光必然不乐意见自己,想必是要将自己晾些时侯的,却不料不过片刻,霍光便随家丞一同过来,只着家居,竟是匆匆而来地样子。
“不必多礼!”霍光一边入座,一边随手示意上官安不必起身行礼。
虽然霍光如此表示,上官安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重新坐下。
霍光也没有阻拦,只是示意家丞将所有人遣离北堂,之后才淡淡地道:“许久不登门,安今日必是有要事吧!”
上官安一愣,原本想好的措辞尽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开门见山地道:“听丁君言,家父前日曾为其求爵,大将军未许”见霍光这般做派,他哪敢提其它几个什么都不是的官宦子弟,只能把长公主的私幸之人拉出来作话题。
“正是!”霍光脸色一沉,“非军功不侯是高祖之约!”
翁婿多年,上官安哪里看不出霍光已经动怒,不过,受人之托,若是一件都办不好,他也没面子,因此,他咬咬牙,还是斟酌地建议:“那么,授光禄大夫一类地官位如何?毕竟是奉诏侍奉长公主的人,居然连受召谒见的身份都没有也不像话!”
说话间,霍光的脸色愈难看,上官安见势不妙,立刻结束话题,却还是让霍光勃然大怒。
“你平日都在做什么!”霍光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卷足漆案,怒不可遏地质问,“特地来见我就是为了这种事?”
上官安被他的怒斥吓了一跳,惶恐之余还是对霍光的斥责产生了一些困惑——
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怒斥之后,霍光便按捺下火气,冷冷地道:“官爵皆朝廷公器,择贤、择仁、择德不是给某些人充身份的玩意儿!”
上官安哪里敢反驳?
他一声不吭地伏听着他的教诲。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霍光地话竟是完全没听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反正不可能是应允。
教训了一通,霍光也觉得腻味,终究长女已逝,上官安不算正经郎婿。于是,他冷哼一声,终是结束了教训:“你有替人着想地工夫,不如先考虑自家吧!回去吧!”
最后两句话,上官安还算听清楚。立刻行礼离开,待出了霍家大门,才想起自己竟是无功而返,不由心烦,随即又想起霍光方才地教训,脑海中浮现的几个支离破碎地字眼让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回家!”翻身上马,上官安随**代了一句,也不管随从。便扬鞭驱马,绝尘而去,几个随从地苍头半晌才反应,连忙去追自家公子。堂,上官安已听到母亲焦虑万分的唠叨,其中的讯息让他立时暴跳如雷。
啪!上官桀狠狠地拍了一下漆案,厉声教训儿子:“进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上官安连忙脱履,进了正堂,便焦急地问父亲:“阿翁,讯息确实吗?”
上官桀一脸阴冷地点头:“太医监方才亲自来报的讯,不会有错!”
太医监何充国与上官桀的妻父交好,自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们。
“周阳八子!”上官安愤恨地咬牙,“我就说这个女人不能留!”
上官桀地妻子也一迭声的附和。让上官桀眉头紧皱。狠狠地喝斥母子俩:“说这些有用吗?外孙女不能承宠,我们还能拦主上不宠幸后宫!荒谬!安儿。你母亲是妇人之见,你也糊涂了吗?”
上官安丝毫不认错。却还是平息了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对父亲道:“主上要宠幸谁,我们自然不能拦!但是,皇长子不能是周阳氏所出!”——
周阳八子在太医署例行的请脉中被诊出喜脉。
这也是应有之义,以周阳氏承宠的次数来看,至今才有孕方是怪事。
上官桀并没有看重此事,只是其妻一直说个不停,如今上官安也这般反应,他更觉心烦。
“皇长子有什么好争的!皇后尚小,日后生下皇子自然才是太子!”上官桀不耐烦地训斥儿子。
“阿翁想错了!”上官安很严肃地指正,“若是其他后宫,自然是如此,可是,周阳氏是什么人?那是长公主选中的人,原本是当作皇后备选的,她若是生下皇长子,谁知道长公主会不会一力支持他为皇太子?”
上官桀静心一想,不由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上官桀地妻子也道:“我就是这个意思。那些古书上不也说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吗?薄氏、陈氏都以无子被废的啊!”
虽然是妇人之见,也颇有些强辞夺理的意味,不过,后宫事本就是妇人事,安阳侯夫人所说的倒也是事实,至少,前车之鉴真地不远——
那两位细算起来,可都是有策立之功的啊
上官桀眯起眼,细细盘算——
天子不过十三岁不需太着急——
不是吗?
“既然如此,后宫还是少一个八子更好一些”上官桀轻声道,“只是,怎么做?”
正堂之中立时一静——
后宫并不是朝臣能够轻易插手的地方
“我再去见一下大将军吧”上官安低声地提议,“听他刚才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从霍家来?”上官桀一愣,随即便厉声质问:“你去做什么了?”
“没事!没事!”上官安跳起来,直冲出家门,哪里敢把实情说出来?
直奔出家门的上官安没有看到正堂之中,上官桀的脸色更加阴沉
41、游幸()
建章宫是天子游幸之宫,自然比未央宫更注重舒适精致,诣宫也的确比椒房殿更加华美,而且,除了各式宫殿,还有太液、唐中、凤阙、玉堂若说身处其中还会想着其它地方那真是太矫情了!
兮君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尤其是在现,因为还必须处理宫务,原本在椒房殿中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一些内臣都没有跟来,自己必须遵守的规矩也就散漫了许多之后,她自然是更加欢喜。
能在宫廷之中升到高位的,哪个也不缺眼力,几桩事凑一块儿,谁还看不出皇后是什么地位?
别说一般宫人,便是椒房殿的侍御宫人,有不少在面对年幼的皇后时,也多了几分刻意的奉迎谄媚,若不是还有几个老成的,七岁的小女孩还真不知道会被放纵成什么样子!
倚华看着坐在琳池边恣意而为的小女孩,无奈地叹息,却也不忍苛责。
点缀着金饰的丝履绣袜都被脱下,随意地摆在一边,小女孩坐在池边,快活地将双脚浸入水中,轻轻摆动,激起小小的水花,飞散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这是始元元年新开的池沼,南起桂台,东引太液之水,广千步,池中植低光荷,一茎四叶,形状如骈盖一般,日照之下,圆叶低垂,遮掩水下的根茎,仿若海葵之卫足。如今正值五月,荷花未开,满池碧色,纤纤秀枝含苞欲放,看起来极是赏心悦目。
小女孩支着下颌玩着水,心思却早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中宫长乐未央。”一个含笑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兮君的思绪。
兮君一惊,随后缓缓放下手,转头看向不远处叩行礼的女子。
看清来者是周阳八子后,年幼的皇后一派矜持地点了一下头,便重新看向似乎与天际连成一线的碧色。
“皇后诏曰可。”今日随侍地宫人中只有倚华一位长御。也就只能由她答礼。
周阳氏在宫人地扶持下缓缓起身。倚华这才现。这位八子身穿一件宽松地广袖绛袍。甚至没有束腰。她不禁低下头。掩去唇边浮现地冷笑——
至于跑来跟七岁地皇后炫耀吗?——
年幼地皇后可是连人伦之事都不明白呢!
冷笑之后。倚华也不由为这位天子宠姬地天真而暗暗叹息。
起身后。周阳八子却没有离开。而是慢慢走近池边。温柔地开口:“中宫喜欢琳池吗?”
兮君纳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随意地摆了一下手,示意倚华应答。
倚华上前。站在皇后与天子宠姬之间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戒意:“八子,中宫今日想独处。”目光流转间,示意年少的后宫看向都站得较远地宫人。
倚华的印象中,这位八子并不是不知趣的人。但是,不知为何,今日,周阳氏却仿佛没有明白这位长御的意思,听她说完,便微笑着在兮君身边坐下。
“低光荷都没有开不过,这低光荷最动人的却不是花,而是莲实。一颗颗如玄珠一般,可以当饰品佩戴在身上”
“周阳姬!”
兮君忽然出声,冷淡地打断了天子宠姬沉醉其中的描述,周阳氏这才现,皇后已经站起,正**着双足站在柔软的池边草茵上,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自己,神色淡漠,目光清冷,她不由一颤。伏身跪下:“中宫”
良久都没有听到回应。周阳氏不禁愈紧张,却忽然听到宫人战战兢兢地低语:“八子。中宫已经走了”
周阳氏蓦地抬头,只看到中宫侍御缓缓远去地优雅背影。心中不由大恨,双手紧紧揪住丝织的绛袍,好久才松开手。
“我们走!”
确认已经看不到琳池了,被保母抱在怀里的皇后才示意保母将自己放下。
这个保母是兮君入宫后由少府派遣的,原本只是宫婢,自然不敢违逆女孩的要求,但是,想到皇后方才离开得十分匆忙,并没有穿上鞋袜便没有立刻照办,而是轻声询问:“中宫,先让宫人为你着袜履可好?”
年幼地皇后并不是任性骄纵的贵女——这可能是椒房殿上下最感激的事情了——
没什么会比侍奉一个不知轻重、脾气暴躁的主人更糟的了!——
先帝朝的例子并不算遥远——
妇人媚道让那个贵为大长公主之女的皇后被废处长门宫,可是,从椒房殿到长门宫的路却伴着三百余人地性命——
这个宫中哪有什么无辜、无罪
在皇后点头后,年轻的宫人为保母怀中的皇后穿上绣袜、套上丝履,随后,保母便轻巧地将皇后放下。
年幼的皇后轻轻跺了跺脚,一抬眼便现方才只顾及着离开那个让她心烦的天子宠姬,竟没有分辨方向,此时,一行人已来到通往未央宫的飞阁辇前。
望着跨过城墙的飞阁复道,小女孩一时竟怔怔地愣神了。
“中宫想回椒房殿了?”倚华看着兮君愣,便猜测着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