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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撕掉了外层衣服,直奔京兆府。听到水夫人病重,水大人要休假几日,并且关门拒客,有些费解。
赵大人一问三不知,留下了一句水大人的原话。“年轻人冲动可以理解,但做错事情要有担当,不能连累其他人。”
李捕头点着头向后退去,一路上捋着思路,却想不明白其中的联系,也没想到水仙最信任的义父见她出事却置身事外。
找不到苹儿更加觉得事情蹊跷,离开水仙居就跑跑停停的,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一晃的功夫天已经渐黑,李捕头走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只怪自己平日里清高看不上宫里的人,竟连一个大内侍卫的朋友都没有。
爷爷走后他更不想去麻烦那些老部下,拜堂时丢下了朱小姐,更不敢去麻烦朱大人。
这一夜他不敢冒然闯进皇宫,也不敢回家,没有水仙的酒也不好喝,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几次被捕快拦住误以为是盗贼,看样子捕快们还不知道观音被捕的事情。
“小伙子醒醒、快醒醒……”
李捕头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拍打他的脸,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去。“别坐我医馆门口,要是来急症病人不耽误了?”
李捕头扫了一眼周围环境,开店的开店,扫地的扫地,小孩子抱团玩耍的,吃早饭的,一切和平常一样,哼笑着站了起来,有谁又知道观音在受苦呢。
李捕头找到徐捕头和张捕头后仓促的说了大概,两个人都目瞪口呆,意外却又不质疑。
“要说水仙公子是观音到不算什么天大的消息,可她竟然是女人,让我老张更加佩服。”
“走,劫法场去,现在就去那里盯着。
诶?不对呀,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诏告天下呢,皇上不得得瑟得瑟显摆自己的能耐,终于抓住了观音,那这会儿没消息,会不会是总捕头他搞错了。”
“老徐你动动脑子行不行?”
张捕头急的掐起腰,“公开杀了观音那不是在和老百姓做对吗?你当皇上是你呀那么傻。”
徐捕头哼哼傻笑着说不废话了,找到老周就去宫门口守着。
三个人找到周捕头后,徐捕头有气无力的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耐烦的说道:“你拒绝也无所谓,也不用不好意思,只是兄弟一场,做大事也不想把你丢下。”
周捕头“嗯?”了一声,压根没注意徐捕头磨叨啥呢,一听说观音就是水仙公子而且是女人,脑海里直接闪现出,她为自己包扎胳膊的场景。
“好,按水大人的忠告,我们一起去辞职,再……”
没说完被徐捕头推的差点摔倒,“不去拉……倒……倒……”,看张捕头瞪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跑上前拽起周捕头一个劲的道歉。
四个人对视一眼点头达成默契,赵大人完全没有阻拦,只是劝慰多加小心。转头便变脸训斥道:“你喝了人家多少酒?我怎么生出你这么没骨气的玩意儿。”
“我白喝的呀?佩服是佩服,可不能因为佩服送了命去,我出事了你忍心?”赵公子说着跑了出去。
义云猛地睁开眼睛环视一圈,黑暗的环境像是夜里,可又有那么几缕光挤着射进房间。
他起身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书房,门窗全被木头板死死钉住了,他使劲推了推门,看到拉直的铁链子,嘶声裂肺的喊叫起来。
透过眼泪,模模糊糊中看到雪儿扶着郡主站在远处,刚要开口她们却走掉了。两个人双双抹着眼泪走进奶娘的房间,看到奶娘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
“真是造孽呀,自从这黎仙儿再回来,义云就没再消消停停的过过好日子,成天都是事儿。
当初就不该丢下她,应该给她卖了,为奴为婢她也找不回来。”
郡主按着奶娘的肩膀,听着外面义云的喊叫声,心里也一下一下的扎着痛。
“奶娘、求您了,求您放我出去,求您了,不管仙儿做错了什么都罪不至死,只要能救下她的命,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
奶娘摇着头苦笑,“什么都听我的?进了棺材我也不信他这句话。”
“不能信……”,雪儿事不关己的插了一句,看到郡主瞪她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
“奶娘,义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要不要先假装答应,哄骗他吃点东西?”
奶娘抹着眼泪站了起来,香喷喷的饭菜端到书房门口,下人正要开锁被奶娘制止道:“不要开锁,找个盖子盖住饭菜,立起来从门缝塞进去。”
两个下人一人一边,使劲拽开门,却看到奶娘忽然摔倒在地,一松手听到“嗷”的一声惨叫,递饭的人啄着手直跳。
郡主看奶娘两眼无神,问怎么了也不回答,赶紧跑上前去拽门,透过门缝她看到义云跪在地上,磕着头说“求您了,放我出去”,心里一疼。
义云起身时,她又看到一张苍白的脸,血淋淋的脑门,一片血糊里似乎还透着骨头,泣不成声的退到了后面。
第一百七十章 心碎心痛()
奶娘的脸犹如洗过一样,汗水和泪水已经分不清楚,她呆呆地回忆着十一年前的那一幕,义云也是这样一直磕头求着自己不要丢下仙儿,最后还是仙儿先妥协的,难道……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换成今天的场面,仙儿若知道,是不是还会在自己之前妥协。奶娘想着慢慢地站了起来,魏家人的命她不在乎,魏家的前程更与自己无关,她只想让义云好好活着。
她不敢想这次如果和十一年前一样无动于衷,让义云失去仙儿,那自己会不会永远失去义云。
一顿饭后,管家派来的下人睡死过去了,郡主雪儿言语上阻止了几句,可奶娘完全听不进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坚决要打开房门。
她扶起晕倒的义云,喂了几口粥,看他睁眼连声道歉便离开了。
义云看见房门四场大开的,郡主也只是站在远处,朝着她点了一下头便飞上屋顶。
除了去求皇后娘娘,义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他走到宫门附近看那里一切如常,正要绕道去侧门,感觉附近的树丛里有动静。
“谁?”
突然一声吓得徐捕头一抖,他那块头带着周围草木一起抖了起来。李捕头赶紧起身喊义云,讲了他们几个的计划。
义云突然双手抱拳,单腿跪下了,吓得徐捕头往后退了一步。“内人的事不能连累几位兄弟,大家的情我记住了。”
“水仙也是我们的……”,义云突然一抬头,吓得徐捕头不敢往下说了。
“你若有办法,我们便等着,这几日就住在老张家,随叫随到。”李捕头说着拍了拍义云的肩膀,“你也要多加小心。”
义云在宫门口碰到了太子,嘴巴刚张开,太子一个手势打住了他,附耳小声说道:“事情我全知道了,见到母后什么也不要说,听我说。”
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一听说是太子求见,立马变得精神起来,看到义云跟在后面微微皱起眉头,“今日义云和浩儿一直在一起?”
义云行着礼喊皇姑母,没再多说其他的。
“母后……”
太子膀大腰圆的年龄也不小,一声母后喊得犹如小女生撒娇,义云下意识的揉搓起胳膊。
“您说父皇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封妃。我不是埋怨父皇也无权阻止他,可我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呀,太医都说要静躺休养,他这么折腾,您也不劝劝。”
皇后娘娘已经低下头,轻轻擦拭着眼泪,“后宫任何一个嫔妃都可以劝,就偏偏我这皇后劝不得,那贤德二字好写可不好用啊。这个节骨眼上劝……
哎……宫里是最藏不住秘密的,今儿一早,我这宫里可跪了一地的泪人。”
两个人聊半天也没提观音的事,急的义云喘着粗气有些站不住了。
“义云,快过来让皇姑母看看,你这表哥带人家来罚站的吗?”皇后说着站了起来,推着太子说道:“后宫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这也算是救了观音的命,做妃子总比死罪强吧。”
义云内心诧异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听错了什么,看向太子发现他故意躲开自己的视线,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向后退了几步,手向后胡乱抓去,终于靠到了一个柱子上。
“义云这是怎么了?”
“呃……他喝多了,都怪我多灌了他几杯。”
太子扶皇后坐到罗汉床上后,快速走到义云身边小声说着:“事情的严重性你懂的,一切都交给我。”
义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两眼无神面无表情,两只手紧握着拳头搭在腿上,瑟瑟发抖。
皇后当着义云的面埋怨了几句太子不懂事,不该灌他那么多酒的,也没再多说什么。
“母后啊,您想想观音是什么人,上刀山下火海的都不曾怕过,父皇哪是她的对手,她若不自愿,也许会伤到父皇,我真的替父皇担忧啊。”
皇后微笑着递给太子和义云一块糕点,“我浩儿就是有一片孝心,这也是你父皇最喜欢你的地方。
我听左公公说,观音双腿中毒,已经无法动弹……”
“啪”一声闷响,义云手里的糕点掉地上了,太子咽着口水瞟了他一眼,赶紧说道:“母后,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去求父皇把人要过来,就说与观音一见如故。”
“胡说”,皇后瞬间变脸,“我怎么能与朝廷要犯一见如故?”
“浩儿口误,总之您先把人接到这来做个宫女,腿不能动但手还能动,就做个绣花宫女,等父皇的身体彻底好了,那姑娘的舌头也好了,再选个良辰吉日,她也许会被感动,也不会再想着轻生了。”
“轻生?那她现在……”
“咳咳”,太子提高嗓门咳嗽了几声,震得皇后直往后躲,也没听清楚义云说了什么。
“母后,您去说父皇一定会同意,明日去试试吧。那浩儿不打扰您休息了。”
太子说着拽起义云就往外走,本来还想让皇后今晚就去说,把人接来也让义云见见,看他这么沉不住气,决定放弃了。
“她现在在哪?我想见她。”
太子叹着气扫了一眼周围,带着义云走小路绕到了目的地,飞上屋顶掀开了几片瓦。
“不管怎样没有定死罪我们就有机会,可是为了魏家,无论如何你都要沉住气。”
太子说着看到一滴眼泪落了下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水仙的手被松绑了,可两条腿仍然不能动,一开始的无感到疼痛再到发麻,不知来回循环了多少次。
虽然已经习惯,可痛起来脸部表情是控制不住的,义云看她一直闭着眼睛却不像睡着,无法体会她此时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义云一只手死死捏着胸前的衣服,夏日里衣衫单薄,肉已经捏红却感觉不到痛。
太子轻拽着义云要马上离开,却看他没反应,言语又劝了几句,看他还是不动,一着急拦腰抱着他飞下了屋顶。
义云得知七日之约,想着还有时间稍微松了口气,可水仙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就算七十天、七百天、她躲不掉都会选择轻生。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七日已到()
义云赶到张捕头家时,四个人都没有睡,急急忙忙的问情况如何。他说完七日之约,刚说出个所以,就见周捕头松了一口气,徐捕头张着嘴愣在那,张捕头面无表情。
“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李捕头补充着拿过一张纸,“这是我们刚刚凭着记忆画出的宫外地形图……”
“没明白,什么原计划?那是劫法场的计划,不是进宫救人的计划。”
李捕头看了一眼义云解释道:“水仙的性格给她七十天、七百天考虑,她也不会答应,七日之约一到,还是会斩了她。”
“呦,你这后认识的倒比我们还了解。——诶对了,总捕头婚礼那天……”
“咳咳”,张捕头没说完被李捕头打断,他挤着眼睛瞟向义云,看他一直低着头无精打采的,也突然收住表情,脑袋一闪而过的念头是水仙不太好,赶紧铺好地图继续讲他的计划。
从第二日的午饭时间开始,京城的大街小巷处处传遍了观音被捕的消息,甚至有人呼吁大家关注行刑时间,做不了什么也要去送观音最后一程。
城北的老百姓想到徐捕头带回来的银子,都认准是观音给的,虽然后来被刑部搜走了,可毕竟是人家观音惦记着他们。特意成立了侦查小组,轮流跑到宫门附近值班,一有消息,逐一传回城北。
这下,安成也拦不住苹儿了,但她也知道两个人势单力薄,能想到的只有催老爷。
几日来,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可说梦话也不忘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