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愝梁闻言赶紧起身,躬身一揖,应道:“我王谬赞,为国事尽心实乃臣下之职。”
为分封之事,愝梁已收取韩郑二人大量珍宝财货,郑国使臣还特为愝梁送上了一双稚嫩美妾,甚得愝梁欢心。
天子说完上书内容,愝梁已明白其中利害,心知韩郑二人断难答应,既如此,他自然不能附和天子,最好是彻底打消天子此念,以免分封之事又要拖下去。
刚才两句话之间,愝梁已想好应对之词,于是继续说道:“我王,臣以为两位大人所言差矣,大安府库空虚、王师疲弱实乃众诸侯多年纳贡不足所至,并非韩郑二人之过。如今二人愿纳朝贡已位列众诸侯之首,且远超其他诸侯;再者,二人应承纳贡实占我大安每年所收朝贡三成有余,若如此功勋还不足以获封诸侯,不知两位大人以为何人可封侯?”
天子本意是与愝梁好生商量此事,再加之他并非刚愎自用之人,朝堂之上也时有臣子与他相争,然今日愝梁始终一副咄咄逼人之势,天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却仍然笑道:“韩郑二人应承纳贡之财货确可充盈府库,然远不足解大安今日财力之危,先郑公曾跟随我大安先祖出生入死、开疆扩土,实为我大安得以号令天下之大功臣,爱卿以为韩郑二人所出些许财货可与先郑公功勋相比?”
愝梁见天子依旧笑意盈盈,然话中却已含恼意,心知已不宜硬驳,想了想,收起话中锋芒,恭谨答道:“我王言之有理,然我朝素来宽厚,众诸侯每年所出之财货,向来是先用于守疆料民,其后才是纳贡,这也是我朝历来国强民富、天下拥戴之缘由。如今,郑一年所出精铁也不过五十万斤,却要如数纳贡,此例一出,恐引天下诸侯恐慌,到时要如何收场?”
天子微微一笑,点头说道:“爱卿所言甚是,所以今日召爱卿进宫商量此事——只是郑国若不出这精铁,老太宰与大司空两位大人必将誓死反对分封之事,爱卿也知,若两位大人真因此事丢了性命,这分封之事只怕再无可能。”
愝梁心中又是一阵腻味,却也明白了天子之意,并非要韩郑二人纳足这五十万斤精铁,然二人想要一斤不出也是不能,心中不禁对此事的始作俑者老边贤与己虞更加愤恨,只是面上依然笃厚恭谨,思忖有顷方躬身一揖,说道:“既然两位大人要郑以精铁纳贡是为解王师之忧,我王可否准许老臣先见过大司马,合计出王师五年所需精铁之量,再来商议此事,如此对郑与天下诸侯也好交代,于两位老大人处也说得过去。”
至此,天子脸上终泛起一丝满意笑意。
第四十一章 商邑有情(二)()
凤歧最大最好的酒肆、茶楼、客栈均坐落在长林街上。
长林街南北走向,北口出去一箭之地是凤歧最大的商市,中原大商均在此设有豪华宽大的店面,各类大小作坊也密布其间;南口出去则聚集着大安朝五大重臣府邸、四座王府及二十多个大小诸侯国的驿馆;东西还有四条小巷与其他街市相连。
长林街绿树成荫,街面宽阔平整,终日高车驷马、锦绣行人川流不息,一副热闹繁华又不失高雅华贵的景象。
太阳已西斜,长林街上的行人车马更多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辰眼看就要到了。
喜鸣头戴青玉冠、身着一袭青色锦袍,与她相伴的是一黑衣小厮,两人正站在长林街北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注视着长林街中间高大壮阔的大安朝二王子府邸。
昨夜,喜鸣与黑衣小厮小五到凤歧郊外时夜已颇深,城门早已关闭,两人只好在郊外一家小客栈住了一宿。
小五就是当日在柳是客栈,领喜鸣去见詹姑的那位年轻伙计。此次喜鸣要来凤歧,詹姑与詹英到底不放心,说是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喜鸣不得已,只好带上小五。
喜鸣到凤歧郊外的小客栈时依旧一身灰色布衣,只是今日早间从郊外客栈出发时,她才换上了这一身锦绣长袍。这于她还是十多年来首次。
喜鸣素喜布衣的闲适,灰色的泯然于众,故自六岁着男装起,她一直是一身灰色布衣闯天下。
只是自喜鸣出生之日起,看到的皆是以衣冠识人之辈,她也因此深知,一身布衣,身为郑国嫡公主时在郑国内自然无碍,然在这冠盖云集的王京之地,再着一身布衣,定然行事艰难,于是终有了今日换衣之壮举。
小五看着二王子府邸大门口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的行人车马,不由感叹道:“这二王子也不嫌嘈杂,竟将府邸选在闹市中,还真是与众不同。”
自到了长林街,喜鸣眼睛一刻也未闲着,闻言应道:“如此选址,自有其原由,与个人喜好并无关系。”
小五闻言好奇问道:“公子为何如此说?”
喜鸣笑了笑,答道:“小五你看,这长林街乃是城中通衢之道,终日行人车马络绎不绝,街两边的楼堂馆所又皆富丽堂皇,与王府相比也逊色不了几分,再加之衣饰华贵的客人进出不止,小厮随从跟进跟出,如此情形之下,进出王府的车马及各色人等,是否就掩映在了这些人群楼馆中,其痕迹也就悄无声息的抹去了?”
小五闻言仔细盯着王府大门看了片刻,王府大门敞开,一边立着一名笔挺威武的侍卫,一辆马车正悄无声息的驶入王府,边上小门则时有王府仆役进出,不过这些确实都融入了长林街的热闹中,若非刻意,还真是不易察觉。
小五还在张望,喜鸣已牵着马往前去了,他只好急忙跟上去。
位于长林街中段的长青客栈门口,迎客伙计见上门的是一位翩翩少年贵公子,赶紧殷勤的迎上去,将客人招呼进店,自有其他伙计上来接过喜鸣与小五手中的辔绳,将马牵到车马场去照料。
长青客栈建有两栋楼供客人入住,两栋楼皆建的高雅华贵,不愧为凤歧第一客栈。其中临街一栋有三层,一楼是迎客大厅,二楼三楼则是普通客房。后面一栋共两层,皆是上等客房。前后两栋客房间隔着一座开阔的精美庭院。
喜鸣要了间临长林街的二楼客房,迎客的伙计微有些失望,这位少年贵公子与随从两人,竟只要了一间客房,且还不是后面的上房。
喜鸣自然不知迎客伙计的这些小心思,伙计在忙着准备茶水,小五忙着整理行李时,她已走到窗边察看对面的二王子府邸。
王府正门大开,只是除了两名立在门口的侍卫外,一个人影也无,倒是边上的小门时有人进出。
喜鸣踮起脚尖、抬起头,想要看清王府院子里的情形,奈何院墙太高,挡住了所有想要窥视王府内景的眼睛。
喜鸣探头到窗外,仰头看了眼长青客栈三楼客房窗户的高度,又看看对面王府围墙的高度。
王府围墙有长青客栈两层楼高,只是围墙后密集种着一排枝繁叶茂的十余米高的参天古树,如此一来,住在长青客栈三楼依然看不到王府内的情形。
喜鸣边看边想:看来当初修建王府时,堪舆之人已想到周边屋舍高度,所以才有如此设计。
她又垫了垫脚,将半个身子探到窗外,细细察看王府周边的房舍。
这些建在长林街上、王府周边的茶楼酒肆客栈,大都三层楼高,且临长林街皆有大窗洞开。“如此一来,客人打探王府正门的情形虽然方便,然王府只要在围墙后的大树丛中安排几个兵哨,就可将整条长林街收于眼底。”喜鸣继续想道。
身后传来关门的“吱呀”声,然后听小五问道:“公子,有啥好看的?”
喜鸣闻言转过身,答道:“我打量一下二王府周遭情景。”
“那看到啥了?”小五继续问道。
喜鸣摇摇头,未说话。
小五见状继续问道:“找二王子相助之事,公子可已想好?”
在商邑见到詹姑詹英时,喜鸣说了遇见高穆歙之事,只是未提渔福镇遇险之事。
“我要再仔细想想。”喜鸣答道。
“还有啥好想的,”小五不满的嘟哝道:“我们已在凤歧逛了一天了,连宫门都无法靠近,若无二王子相助,公子要如何见到天子?”
喜鸣笑笑,只说道:“小五,我已安顿好,就按先前说的,你去另找一家客栈住下,然后两天碰面一次,免得一个不留神让人一锅端了。”
小五怏怏地去了,喜鸣又回到窗边,盯着王府大门发愣。
突然,一身着土色锦衣的熟悉身影从小门晃了出来,喜鸣心里一喜,不觉绽出一丝笑意,心道:“祥云,如此说来,二王子已回凤歧。”顷刻间,她心底泛起一丝暖意,竟有在凤歧不再是孤身一人之感。
喜鸣未对这丝暖意多想,她要想的是既然高穆歙已回凤歧,到底要否去找他帮忙安排觐见天子之事。只是一想到高穆歙如今在凤歧并不得意,喜鸣又犹豫了,毕竟自己这郑国亡国公主,并不是正忙于分封韩渊郑季的天子想要见到的,若高穆歙帮了自己,只怕天子更不待见他了。
第四十二章 统一战线(一)()
若论大小,凤歧夜市远不如商邑夜市,不过也是灯火辉煌、摩肩擦踵、热闹繁华。
夏日夜晚,凉风习习,为躲避日头已在家中窝了一天的凤歧国人纷纷拥到街上。
华灯初上时,夜市中间一块空旷的场地上已是拥挤嘈杂不堪,正漫步在夜市上东张西望的喜鸣,见状赶紧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一着褐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石墩上大声宣讲:“各位父老,我揽风阁此次请得溢城东风笑冰瓷姑娘前来献艺,实属荣幸之至,也是我揽风阁为答谢凤歧父老多年支持之壮举。冰瓷姑娘此次将在揽风阁献艺月余,姑娘今日已到凤歧,明日歇息一日,后日晚间将在揽风阁为凤歧父老献上第一场歌舞琴艺……”
原来是揽风阁在夜市招揽生意,喜鸣却听得一怔:溢城东风笑?冰瓷姑娘?
喜鸣第一次听到这位冰瓷姑娘的大名,还是在渔福镇之时,当时在天远楼荟萃堂,镡頔等人说起这冰瓷姑娘时,色授魂与的痴痴模样尤历历在目。喜鸣不觉低声自语了一句:“不想她竟来了凤歧。”
石墩上的褐衣人继续招揽生意,下面听的人则是群情鼎沸,有听过东风笑冰瓷姑娘大名者,已急不可待的大声宣扬起,这冰瓷姑娘美色如何冠绝古今,歌舞琴艺如何动人心魄。
揽风阁处在长林街北口,刚才喜鸣来夜市时正好路过,只见其灯火辉煌、客流如梭,一副流金淌银的奢华景象,不愧凤歧第一青楼之名。
看着台上台下已陷入癫狂的凤歧国人,喜鸣不禁心想:难道美色真能让男子疯狂至此?或许真该将《女儿书》好生细读一番。正想得出神,有人挤到她身边,轻拉了她一把,喜鸣愕然一惊,转头看到坚叔正站在身旁。
“别出声,跟我来。”坚叔的声音低的几乎轻不可闻。
挤在人群中的樊武看了好几眼,才认出头戴青玉冠、身着青色锦袍的喜鸣。他正想着要否上去打声招呼,哪知喜鸣却转身离开了。等他挤过人群,已不见了喜鸣踪影。
说来镡頔樊武要比高穆歙等人先几日往凤歧赶,只是两人押了四十车盐,一路紧赶,也只比高穆歙等人先一日到凤歧。
两人到凤歧后,先将四十车盐交给薛群,也顺道了解清楚了凤歧情形。
薛群明面上是凤歧的米面大商,然凤歧商道上的大都知晓,他暗地里还经营着私盐生意,镡頔樊武则是专为他供货的私路大商。
三人见了面后,即分头开始行动,想要阻止韩渊郑季封侯,只是好几日下来,事情却无丝毫进展,眼看韩渊郑季封侯在即,三人竟是一筹莫展。
今日晚间,樊武闲来无事,就想到夜市上听听风声,正好碰到揽风阁招揽生意。他挤在人群中看热闹,不意竟在人群中远远瞥到喜鸣一眼。
喜鸣跟在坚叔几步之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长林王府侧面的巷子里。
巷子两边皆是高大围墙,只二王府有道小门通往巷子里。
白日里王府小门总是虚掩着,从此门进出的都是些身着短衣的王府杂役,间或也会有身着锦衣长袍的王府管事之流,外面为王府拉菜送米的牛车等也从此门进出。
此时天色已黑,然未到关门时辰,小门依然虚掩着,偶尔有人进出。坚叔一身本色布袍,熟门熟路的推门进去,倒也丝毫不打眼。
喜鸣见坚叔进了门,也未犹豫停留,径直跟了上去。她推开门进去时,守在门口的小厮眼睛也未抬一下,又将门掩上了,仿佛喜鸣也是时常出入王府的一员。
白日里树木葱茏的王府后院,此时望去一片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