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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尺宵尊面对无心修炼三人组都能置之不理，何况是其他只相处过短短时日的人，他们是生是死与她何干，现如今她坦坦荡荡地说出“你们是第一”这样的话来，又对赵月昕颇为上心，变得何止是一星半点。
“是吗。”她笑了笑。
“阿瞒。”暮暮探出脑袋，问道，“你接下来的计划是？”
姜瞒答道：“先去焰池，现在的雀禾和任清盟骨架太过脆弱，跟之前被人一挤就挤碎了腿骨的你一样，你们需要淬炼骨架，正好在九回楼比试之前有两个月，不，现在应该只剩一个多月了，我们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焰池呆着，这次最起码你们要撑到第四层，淬炼完毕后再去九回楼赴约。”
雀禾好奇道：“你为何一定要去九回楼？是因为那个减冬吗？”
姜瞒回道：“原先是因为减冬，现在还多加了一个非去不可的原因。”
“有关赵月昕的？”
“嗯。”姜瞒点点头，“段月宗知晓赵月昕失踪后除了派人手去搜寻查看外，还会去打听其他的门派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毕竟一开始失踪的就是别家的弟子，如果这真的是魔族的计划，那么各大门派就会聚集起来共同商讨对策，而近期之内能够提供场地又能迅速聚集各大门派的，就只有九回楼，所以减冬的邀约，我们必须得去。”
只不过这样一来，今年九回楼宴请的重点就不在比试上了。
她若是想听各宗主门主们的谈话内容，减冬必不会阻挠。
毕竟，她如今只是个筑基巅峰的散修，不是人人敬仰的尺宵尊，商讨魔族阴谋这件事自然还是得依靠各大门派。
心里有了盘算后，姜瞒带着三只小骷髅来到了焰池，开始了她们一个多月的淬炼。
第82章 魂识检查（）
焰池煅体对小骷髅们来说是极为简单的；他们感受不到高温焚烧之感，只需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然后放空思雨；静待淬炼结束。
姜瞒就不同了；她是实实在在的肉｜身；必须要将那皮肤撕裂焚心烧肺之痛切切实实地感受一番；咬着牙熬过去；方能煅体成功。
上次给暮暮淬炼骨架；姜瞒已经撑到了第二层，这次她向三只小骷髅交代好注意事项，便毫不迟疑地来到第三层。
那熟悉的灼烧感再度贴上来；她没吭一声，盘腿而坐，闭目以应高温。
一人三骷髅就这般在焰池呆了一个多月；每时每刻忍受着高温的侵袭，终于将身体锻炼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当姜瞒睁开眼睛；冲小骷髅们微微一笑的时候；小骷髅都松了口气；由衷地欢喜起来。
旁人只知尺宵尊天赋绝佳，又兼运气极好，这才能一路过关斩将化险为夷；最后成功飞升；殊不知若没有她背后付出的努力与她那承受磨难的意志；她早就淹没在修仙界众多天才之中；又何来的“尺宵尊”之名。
旁人道她精通灵符阵法，却不知她每日练习画符，翻看阵法书卷至深夜，从未懈怠过，好学不难得，难得的是几千年如一日的坚持。
旁人道她身强体壮生生受下一道天雷也能毫发无伤，却不知她为了煅体硬是在焰池里修炼了几百年，最后在一方焰心的那几个时辰差点没被逼疯，到底还是熬了下来，身体强硬程度无人能比。
她的修炼路上布满荆棘，即便双脚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她也会面不改色地走下去。
也正因为任清盟他们清楚地知道尺宵尊的不容易，所以才对她放弃神的身份重新回到修仙界摸爬打滚的行为感到不解。
奈何无论他们怎么试探，姜瞒要么打个哈哈敷衍过去，要么微笑不语，简直滑头的很。
“跟你讲，阿瞒就是属猴子的。”雀禾一手勾着另两只的脑袋，悄声道，“精得很。”
“心脏怎么回事？”任清盟坐的笔直，闻言侧了下头，问道。
这一路上任清盟也从暮暮和雀禾你一言我一语中了解到了他复活之前发生在姜瞒身上的事，心中积攒了许多问题，现在也只有心脏一事是暮暮和雀禾亲眼扒开来看过的。
暮暮道：“阿瞒的心脏处有一块类似于淤青一样的东西，淤青的中间有一个黑点，针眼那般大小，每次阿瞒胸口起伏的时候黑点就会加深，变成最浓重的那种黑，等胸口平复下去黑点又消失不见，这样循环往复，实在诡异。”
任清盟习惯性地摩挲着手背，发现触感不对，低头瞧了眼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两手交叠，总结道：“你眼力很好，观察很仔细，再接再厉。”
暮暮：“”
所以他们这个三人组，只有她在认认真真地思索疑点么。
雀禾撑着膝盖晃来晃去，跟着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骷髅身什么都做不了，一不小心还可能成为阿瞒的软肋，这种疑点，光靠我们去猜是猜不透的，除非阿瞒亲口告诉我们，否则我们只能等着。”
暮暮盯着她。
雀禾头皮一麻：“干、干什么？”
暮暮欣慰道：“没事，就是觉得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挺不容易的，到底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雀禾张嘴，“我咬死你哦。”
三只小骷髅打打闹闹，一阵笑声，前头踩在尺宵剑飞得稳稳当当的姜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梨涡里盛满了温柔。
从前尺宵尊听着三人互相嫌弃互相伤害的话，看戏一般，只觉得与自己无甚干系，如今姜瞒依旧是默默听着，心境全然不同了。
前往九回楼的路途上，重聚的四人开怀畅谈，聊起哪家的酒最烈当属王婆家的减梅酒，说起哪家的姑娘最好看，雀禾自荐，任清盟神伤，姜瞒表示没想到他是个痴情种子，这么多年了，竟还没能把楚婕仙子忘掉。
就这样一路聊着，聊到了九回楼。
减冬的九回楼在隐山上，一面靠湖三面环山，刚下过一场雨，湖面上还飘着一层水雾，风一吹，落在人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姜瞒在山脚下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青石板小路往上延伸，最后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身穿红袍的弟子眉目低垂，接过邀请函确认无误后递还给她，又恭敬道：“请姜道友稍等片刻。”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件法器，仔仔细细地在姜瞒身上从头扫到尾，那法器上渐渐浮现出四个蓝点，一个红点和一个青点。
“这是什么意思？”姜瞒好奇道。
弟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琢磨了会法器，说道：“防止有些人私带好友入内，楼主专门叮嘱我们用这‘显魂盘’来查看受邀之人，蓝点表示修士的魂识，红点表示妖族魂识，这青点则表示世间罕见的魂识——是显魂盘坏了还是我眼花了？姜道友身上怎么这么多魂识？还不带重样的？”
“”姜瞒朝他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九回楼还挺谨慎的。
那弟子排除了显魂盘失效以及自己眼花的因素后，郑重地盯着姜瞒：“姜道友身上藏着的那些魂识不得入内，要么你把他们扔出去，要么你跟九回楼说再见。”
“不行。”真要把他们扔出去，雀禾第一个不干。
“主人，我不想跟你分开！”脑海里尺宵剑又开始嚷嚷。
“放心吧。”姜瞒朝恪守职责的小弟子笑眯眯道，“这位道友，我跟你家楼主关系挺好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小弟子一脸正气禀然：“这哪能行，你身上还有一个妖族的魂识，把它放进去，这出了事谁来担？”
说着说着，小弟子狐疑道：“你怎么会跟妖族扯到一起？还有那个罕见的魂识，什么来头？”
若不是这个人的邀请函是减冬楼主亲笔写的，像姜瞒这样可疑的人他早就叫人围过来了。
这事有点麻烦，问题是她第一次来九回楼，不知道还要检查魂识。
见姜瞒久久没有回话，红袍弟子警觉起来，手暗暗地摸上九回令，打算她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就立刻催动九回令，召集附近的九回楼弟子。
姜瞒看他警惕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脑海里飞速编织一套说辞，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戏精的本质，就听得身后一道男声：“护妖兽的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她转身看见来人，不由感叹，人生就是由一个个意外和巧合拼接而成的。
来人正是那日在枫圭城遇见的娃娃脸男子，他后面则立着那位嫉恶如仇的玄衣男子。
娃娃脸上前递给小弟子两张邀请函，笑得特别纯真：“小兄弟，麻烦问一下，减冬楼主此刻在正殿里吗？”
弟子照常给后来的两人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同时答道：“弟子不知。”
“好吧。”娃娃脸失望地嘟囔一声，转而朝嫉恶如仇好友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余光却瞥见姜瞒手中邀请函上的字迹，一愣，忙问道，“你跟减冬很熟？”
姜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电光火石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璀然一笑：“熟啊，熟到改变她一生的男人是谁我都知道。”
“咳咳。”娃娃脸肃着脸瞥了好友一眼，悄悄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姑娘挺上道啊。”
“我不是小姑娘，我是老女人。”姜瞒笑眯眯道。
第83章 变化（）
“你这小姑娘还挺有幽默感的。”娃娃脸拍了拍她的肩；非常自来熟地说道，“我叫白囚，那个欺负你的叫原钊，我们俩是减冬的至交好友；你跟减冬是什么关系？”
姜瞒突然指了指白囚的身后；眼睛弯弯：“你自己问她喽。”
白囚见原钊表情一肃；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的后面，暗地里还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瞬时就明白过来，转身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楼主，你怎么下来了？”
“下来找人。”来人随意地披着一件玫瑰色的褙子；潋滟的眼波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不带丝毫停顿地从原钊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姜瞒的身上；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笑道：“我还怕你不会来呢。”
“楼主亲自送的邀请函；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姜瞒回了一个微笑，抽出手来；“我当时就想问来着，你不是散修吗，怎么又是九回楼的楼主？”
减冬：“只是个挂名楼主；实权不在我这；但请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你若感兴趣，我们找个时间，我把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姜瞒客气地摇摇头：“不必了。”
她对减冬虽然已经没了从前的那份迁怒，但要说有多熟稔未免有些牵强，自从她帮助减冬使用了万袖乾坤后，就不再管她，即便两人的魂识可以互相感应，减冬苏醒的那天，她也没有丝毫兴趣去看看她的现状，若不是减冬特地找上门来，估计这辈子她与九回楼楼主没有任何交集。
被拒绝的减冬只是轻笑了一下，唇片上好像泛着一层水光，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她倾下身子，在姜瞒的耳边说道：“可是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说罢，不去看她的神情，减冬的目光终于投向另外两人，笑容明快了许多：“你们倒是挺准时的，快上去吧。”
白囚应了一声，胳膊肘捣了下原钊，拉着他往山上走去。
原钊经过减冬时放缓了步伐，低低地说道：“那我先上去了。”
“嗯。”减冬倒是没什么表情，见两人的背影逐渐被沿途的绿树遮掩，这才带着姜瞒往另一条隐蔽的小路走去。
那红袍弟子忙上前拱手道：“楼主，这人身上藏有五个不知身份的魂识，就这样带上去”
减冬稍诧异地看了下姜瞒，后者回了她一个无辜的笑容，明显不打算把那五个魂识交出来，思忖片刻她转头对弟子说道：“无事，出了事我来担着。”
“是。”弟子恭敬道。
减冬带姜瞒顺着小路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颇为清净的地方，分开掩映的枝条，闯入眼帘的是一座林间小筑，旁有溪水潺潺，鸟鸣相伴，倒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宝地。
姜瞒不由感叹道：“师尊用命换来的重生，你到底没有辜负他。”
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个禁忌的名字此刻被她轻轻松松地提起，减冬有片刻的恍惚，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每次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心疼到无以复加，握着狼毫无数次在纸上颤巍巍地写下那两个字，总是会不忍触摸，将纸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子里，如今已放满了两柜子。
减冬没有看她，说道：“你似乎放下了？”
“嗯。”姜瞒点头，看向小筑前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经历了一次山鬼劫，看开了。”
“那挺好的。”减冬默了会，迈步带她入内，边走边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是飞升了吗，怎么又重新回到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