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慕启琛坐姿端正,仙姿斐然,淡然道:“可能是到了叛逆期,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山寒:“”我信了你的邪。
就这样,云瞧开始了她的第七轮比试时,台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几名弟子抱着剑好整以暇地等在一旁,都是剩下将要与云瞧开打的人,此刻倒也不急,能留到最后说明他们都是有实力的,开打之后不可能被全程压制,云瞧越是拖,他们越能摸出她的套路,及早做好准备。
第八轮快要结束时,减冬传音给慕启琛:“张北盛右手里的玉丝兽已经被全部清除掉了,多谢仙君告知。”
慕启琛道:“此事应感谢阿瞒和云瞧。”说罢,看了眼台上收剑去抽第九轮签的云瞧,传音道,“不用拖了。”
云瞧顿了顿,道:“是,慕师伯。”
第九轮。
术影门弟子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拖,但是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云瞧淡定看他,他心中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比试开始后,云瞧一改前期风格,几步跨过来,空中只留下一道道虚影,术影门弟子眨了眨眼,只觉耳边风声一变,心中一惊,本能地提剑来挡,下一刻金属撞击声就在空气中荡开。
好快!
他心中警铃大作,侧过身子从下往上挥过去,云瞧反应极快地躲了过去,左手向前一抓,卡住他的手腕,再狠狠一扭,一股剧痛从手腕处传到大脑,他面色白了一瞬,右腿朝她踢去。
黑色影子袭来,云瞧弯腰躲过,同时剑柄毫不客气地撞向他的左腿腘窝,只见他膝盖发软,还没等他站定,云瞧的剑已经逼近胸口,再近一分就会刺入血肉之中。
术影门弟子懵了。
这跟原来的不一样啊。
两种打斗风格也相差太大了吧!
弟子看她准备去抽第十支签,忙扯住她问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是吗?”
突然被人拽住,她身形微僵,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拔剑把那只手给砍断,对方感受到她的冷意后后知后觉地收回手,她这才在对方不甘的目光中走向减冬。
减冬笑的非常温柔:“辛苦你了。”
云瞧点点头,抽出签来,往那边冷冽一扫:“下一个,唐回。”
唐回:“”
画风转变太快,他承受不住。
同样经过十轮厮杀出来的佼佼者,不过几息便败在了她的手中。
云瞧:“下一个。”
抱着剑的弟子们开始瑟瑟发抖。
慕启琛向山寒道:“能练到这个份上,云瞧天资过人。”
山寒看着云瞧,嘴里回道:“她付出的心血亦比旁人多出百倍。”
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云瞧是个狠心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只要是对修炼有帮助的,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能面不改色地闯下来,再深的伤口都会愈合,她从来没有怕过。
毫无悬念的,第二场剑试,云瞧夺冠。
云瞧是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下场的,神色依旧淡然,好似功名利禄都是浮云,其逼格之高众人叹为观止。
一张黄符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终于飘到了她的身边。
云瞧捏着灵符,将灵气输送进去,就听得姜瞒郑重的声音自灵符中传来:“云姐,多谢。”
云瞧盯了它半晌,然后一把火烧了,在人群里立得笔直。
第三场,灵符比试。
减冬在上面报名字,报到名字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在指定位置上坐了下来,面前则摆着一张书案,案上一个熏炉,一只笔,一张黄符,简单至极。
“秦东绝。”
是那个眼瞳极黑的人。
他走至案边,先是朝长老们鞠了一躬,随即坐下,脊背挺直,目光坦荡,与先前出言威胁姜瞒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北盛。”
姜瞒顺着两拨人马的分界线一路轻松走至台上,也有模有样地鞠了一下,然后撩开袍子坐了下来。
书案是两两对着摆的,好巧不巧的,姜瞒正正对着秦东绝,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沉静的面容,后者触到她的视线,还点了点头,一副同门好师兄的模样。
即便如此,姜瞒还是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狠厉。
像他这种擅长伪装的人,姜瞒见的多了,她自己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你还是上场了。”秦东绝盯着黄符,话却是对她说的,“是肯定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出手吗?”
姜瞒沉默不答。
等所有人落座后,长老告知灵符的比试规则:“你们有两个时辰的画符时间,比试开始之后熏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会迷惑你们的神智,扰乱你们的心绪,你们要在这种环境下完成一张灵符的绘制,此乃考验你们的定力。两个时辰之后,所画灵符品阶高者获胜。”
规则里的关键词是“两个时辰”,这决定了他们在千千万万的符文中必须选择能够在两个时辰内绘制出来的符文,这个符文还必须自己擅长且品阶高强。
长老话音落下后,众人已经在脑海中思索着相应的符文,而熏炉里也升起了袅袅香烟,轻纱一般笼罩在弟子们的身上。
秦东绝握着狼毫,左手指尖在书案上轻轻点着,余光无意识地瞥向了对面的姜瞒,随即愣住。
她在笑。
低着头,头发散在两耳旁,丑到天崩地裂的脸上展露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原来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的如履薄冰的怯弱此刻全然不见,她转着笔,一手托腮,似乎正在思索画什么符文好,没什么特别的动作,磅礴的气场却霎时散了开来,一时让人难以忽视。
秦东绝皱起眉头,浓墨般的双眼紧紧盯着她。
面前的张北盛让他感到陌生,还有一丝不安。
咬牙,秦东绝倏地扭头看向围观的弟子们,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一个人,如果姜瞒这时候跟着看过去,就会发现那个人她认识,是先前来试探的那个话唠。
话唠接到示意,表示自己明白。
秦东绝收回目光,把自己分散的心神收拢起来,狼毫点在符纸的上端,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姜瞒的笑来。
心中的那股怪异挥之不去。
是平日里张北盛隐藏的太深,还是——
秦东绝瞳孔皱缩。
他得知张北盛已经醒过来的消息时就很疑惑,及诡虫的攻击性他再清楚不过了,按理说没个十天半个月是苏醒不过来的,张北盛的异常只好归于是楼主大人用了什么秘法才把他唤醒,幸好他多准备了一手,确保万无一失,然而张北盛毫不畏惧地继续参加比试,这诸多的疑点在他的脑海中渐渐串成一线。
此人不是张北盛!
第91章 幻香()
上场后姜瞒就没打算瞒着秦东绝;也瞒不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催醒玉丝兽,且她也没那个精力配合他表演;表情痛苦右手作废什么的虽然她信手拈来;但如今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秦东绝还有点脑子的话;就不会当场挑破,毕竟挑破之后她倒霉,他也说不清,何况她手里还握有秦东绝陷害张北盛的证据;到时候来个反杀滋味不要太爽。
当那股熏香飘进鼻尖;眼前的景象扭动之前;她分明看到他平静的面容像是被人捣了一拳,从双眼处如蛛丝一般往外裂开;一点点崩坏。
他倏地抬头看着她。
看来他发现了;但是也只能闷在心里,平白添了份烦恼;姜瞒表示她很开心。
心神再转回到面前的黄符上来,她心下有了定夺,开始提笔认认真真地画出第一笔。
“错了;尺宵。”
突然;头顶传来一道平缓而又苍老的声音;那声音好似剥开她紧密贴合的回忆;慢慢地从中滑了出来;让她瞬间就僵直了脊背。
身后一股热源靠近;一只手从身侧伸过来,覆盖在她的右手上,仿佛要牵引着她画出另外一笔。
“为师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师尊不急不缓地说道,“符文不是简单的横竖撇捺,第一笔定要慎重,不是所有的符文都是从最上端开始的,你要找到符文的‘第一笔’。”
姜瞒握着狼毫没动,半晌笑了笑:“徒儿明白,师尊就不要来添乱了。”
脑袋似乎被人揉了揉,师尊无奈道:“你这逆徒,这么快就嫌弃为师了,刚开始的时候是谁吵着嚷着要为师示范给她看的?”
右手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动弹不得,姜瞒垂眸,笑容变深:“徒儿何时‘吵着嚷着’了,明明是师尊心疼我画废掉的那些符纸,说不什么都不肯让我自己琢磨,非要示范一下。”
师尊咳了咳,有些痛心疾首:“你这个败家子,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师尊的乾坤袋。”
姜瞒甩了甩手腕,没能甩开师尊的手,她只好仰头道:“师尊,再不松手,小心我告诉那位魔修。”
下一刻,师尊立刻松开她,两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
“行了,师尊,不必担心我。”姜瞒盯着符纸,笑道,“徒儿知道该怎么办。”
谁知,师尊转而走到她面前,消瘦的身形就那样明晃晃地杵在她眼中,月白色的袍子上有着几点惹人眼的干涸的血迹,她顿了顿,顺着血迹往上看去,就见师尊胸口处一个洞,那一片的衣襟红的发黑。
她一瞬间喉咙发干。
师尊低头看向她,语气依旧是记忆里那般温和:“尺宵,你真的知道该怎么办吗?当初有我为你指点灵符之道,现在我已不在,还有谁来为你指点迷津?你战斗的时候,还有谁可以让你毫无顾虑地把自己的后背交出去?你那三位挚友吗?难道不是你保护他们吗?当你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时,又有谁能帮你?你给自己选的路何其艰辛,为师实在不忍看到你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一字一句,击打在她的心上。
如果不正面回答师尊的问题,他将一直干扰她画符。
姜瞒仰面答道:“我的命,我担着,保护暮暮三人,我甘之如饴,至于灰飞烟灭——”说到此处,她莫名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暮暮她们,我早就灰飞烟灭了,借用减冬的话,我欠他们一条命,便该用一生来偿还。”
师尊沉默不语。
姜瞒道:“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在做什么,尺宵尊已死,而姜瞒还活着。”
因为他们而活,为他们而活。
师尊眼中变幻万千,最终定格成一片阴霾,他俯下身,用一种他从未用过的尖锐的语气直刺向她的耳膜:“那你又为何扒了我的皮献给那些陷害我的人?!难道不是因为不想再被人称为‘魔狗的弟子’而亲手献上师尊的皮以示自己的立场吗!”
姜瞒呼吸一窒。
师尊忽的消失,耳边骤然响起猎猎风声,金戈相撞声,怒喝声,争吵声,辱骂声,搅混在一起裹成一团撞击着她的耳膜,耳膜破,那些声音哗啦啦地涌进身体里,在她的身体各处回响,喧闹而又孤寂。
与此同时,她的右臂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是有人用剑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缓缓地掀起整张皮来,这是幻觉,可她的眼前浮现血淋淋的一片来。
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夹击让她冷汗连连,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额上脖颈上渗着汗珠,她不由自主地捏住眉骨,握着狼毫的手颤抖起来。
不愧是九回楼的幻香,真真霸道至极。
即便众人心中清楚那不过是幻觉,却无一人能够摆脱被它支配侵扰的痛苦。
“因为恨!”姜瞒突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的虚空,没有漫不经心的笑容,没有随性顽劣的伪装,她整个人如同火焰一般猛烈燃烧起来,只将所有的邪念和污垢烧成金色的灰尘,“那些伤害了师尊的人,我怎么会让他们好过!”
那一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唯余她的铮铮回答响在空中。
“我以皮制符,以魂识为引,乃叫他们日日夜夜受梦魇所折磨,精神崩溃,状如鬼怪,世人不知其罪,我却不能不知,偏要让他们悔恨至死!”姜瞒字字掷地有声,与其娇丽面容不相符的大气之色在脸上铺展开,她继续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便是一阶妖兽也能知恩图报,何况一个八岁女童,师尊道我天生是修仙的命,不为旁人牵绊,自然也不会为师尊魂灭而神伤,师尊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如果成神之路是要抛弃七情六欲,斩断情丝,笑看一切恩怨,身上不染半点尘埃,由此跳脱出天道,那天道之外不过是虚无。”
所以,她错了,他也错了,他们都错了。
她不是天生的修仙命,相反,她注定是一个失败的神,情字太重,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