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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顺认同的点点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皇上为了四殿下的王妃;费了多大的心思。这万家可不是简单的人家。虽然看上去清贵非常;但这万家是真正世家。绵延数百年。不管朝代如何更迭;都能屹立不倒。这样的人家;底蕴深厚;教养出来的姑娘;自然不会是眼光短浅之辈。虽然看着在朝堂中的权利不慎显赫;但有些东西;不是那看着光鲜的权利所能替代的。
“不像有些人家;不知道是怎样教养姑娘的。”明启帝哼了一声。
福顺不敢接话;他知道;皇上这是对太子妃不满了。
“老大的媳妇是自以为是;这太子妃嘛;不说也罢……要不是还有用……早就不该留着了……”后面的话近似于自言自语的呢喃。
福顺神色不变;真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凉州;安郡王府。
一群将领围坐一起;中间放置着烤的喷香的烤全羊。众人推杯置盏;好不热闹。
沈怀孝久在军中;身上早没有了公子哥的娇气与矜持。在这一群人中;他是个新人。从不主动出风头;但每每该说话的时候;又能正中要害。话不多;但分量不轻。
众人没有傻子;能得安郡王如此郑重的引荐;本身就代表着认可。这里面更有与安郡王极为亲近之人;知道的也更多些。对沈怀孝就更没有排斥之心。
“以今年的天气看;来年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安郡王靠在椅背上;“该操练的就得操练起来了。到时候谁拖了后腿;可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众人连忙正色应是。
沈怀孝垂下眼帘;安郡王治军确实很有一套。只看这些将领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瑾瑜;你怎么看!”安郡王问了一声。
沈怀孝愣了半天;才想起安郡王是在叫他。瑾瑜;是他的字!
这个字;还是第一次面圣的时候;圣上赐予的。夸他姿容如玉;人品无暇。
只是;这些年;还真没有人如此称呼过他。
“呵呵……”沈怀孝笑了两声;“殿下猛地一这么叫;在下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安郡王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两分;“圣上所赐;即便不宣扬的满世界尽知;别不能低调的无人知道啊。”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沈怀孝真实身份的;难免心中好奇。
沈怀孝就知道安郡王的意思了。这是要把他的身份往明面上放啊!
南苑。
沈飞麟盘腿坐在炕上;看着站在屋里的马文和马六。
桌上放着一荷包的金豆子;这是安郡王给他拿着玩的。他把这些交给马六;“换成银子;在凉州城买个小铺面;越不打眼越好。然后招些学徒来;记住;只要孤儿;男女不限。”
马六心里一突;这件事可不那么简单!光是招收孤儿这一样;就让他心惊胆战。
地处边陲的凉州;哪年没有战争;哪年不死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孤儿。
“我爹那你不用特意去说;要是问起来;你也别瞒着。”沈飞麟知道马六的顾虑;直接把话挑明。
马六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金子大约有十多两;一百多两银子;足够了。
“是!”马六接过来;这事还真不能借人之手。
沈飞麟看了眼跃跃欲试的马文;“你还是老本行;可着劲的在凉州大街小巷里转悠。听到什么;就回来说给我听。不论大事小事;都不要放过。”说着扔了十两银子过去。
马文欢喜的接了。这才是好差事呢。
看着这叔侄二人出了门;壮哥才进来;“青杏试着想进来;被奴才挡了。”
沈飞麟点点头;“把那个九连环拿来。”
壮哥不声不响的找了出来;递给沈飞麟。沈飞麟用砚台砸了一下;琉璃制的九连环就碎了。“叫青杏进来。”
壮哥眼神一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马上出去喊了青杏。
“少爷可有什么吩咐!”青杏笑着进来。
“想喝蜜水;冲一杯来。”沈飞麟低头看书;吩咐了一句。
青杏笑着应了;端来蜜水放在沈飞麟手边;见炕桌下放着个小匣子;她伸手拿了过来……
“别动!”沈飞麟慌张的看了她一眼;“算了;收起来吧。别告诉我娘。等买了新的来;补上就是了。”
青杏笑道;“又不是要紧的东西;哥儿何必这么紧张。夫人不会怪罪的。”
“这是母亲小时候玩过的。”沈飞麟不赞同的道;“给了我没几天就不小心摔坏了。已经让人去买了。你可别说出去。”
青杏笑着点头;“少爷放心;奴婢保证不说。”
沈飞麟点点头。心里有些无奈。不是自己的下人就是这点不好。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晚饭的时候;苏清河就从兰嬷嬷那听说了。她垂下眼睑;那东西是她小时候玩的;但也没心爱到哪里去。儿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这样说;显然是为了掩盖屋里钱财的去向。于是笑道;“不是什么大事;由着他闹吧。他又不能出门;闷着就生事。不过;男孩子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过饭;苏清河偷偷塞了一个荷包给儿子;“这是银票。没有了;再到娘这里拿。”她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沈飞麟点点头;有这样一个母亲;是一件幸事。
马文马六住在外院。吃过晚饭;马六就有些心神不宁。
马文问道;“叔叔该不是想找主子爷告密吧。”
“滚蛋!”马六喝道;“少爷年纪小;不知道轻重。难道咱们也不知道。真要有个什么;怎么跟主子交代。”
“您可糊涂了不是!”马文笑道;“指不定小主子给的差事;正好是试探咱们的。要是您转身就把少爷卖了。侄儿敢肯定;您这辈子;也就看个大门。不管是主子还是少爷;都不敢用你了。”
马六顿时一愣;沉默良久才道;“正是呢!主子再小;那也是主子。”
马文低声道;“再说了;咱家这少爷;可邪乎的很!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你知道什么!少爷血统高贵……”马六止住话头;“行了;赶紧睡吧。明儿就得忙了。”
马文眼睛一亮!果然!那跟着少爷;前途还是不错的。
沈怀孝从王府回来;一直神思不属。苏清河眼睛一闪;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沈怀孝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大变。
苏清河吓了一跳;“怎么了!”
“王爷今天的态度很奇怪!”沈怀孝皱眉;“只怕京城有什么变化。”他站起身;“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会来了。你别等我。”说完;也不等苏清河回答;就疾步走了出去。
苏清河看着还在晃动的帘子;心也跟着晃悠了起来。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万事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她是不是也得做些什么了。
苏清河抬起头;眼里闪过几分冷冽之色。
第37章 密谈()
第三十七章密谈
“来人!”苏清河站起身来;对外面喊道。
兰嬷嬷应声就进来了;“夫人有什么吩咐!”
“让钟善安排一下;我要见安郡王。”苏清河说完;就进了里间重新梳妆;换了出门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担心被拒绝。
兰嬷嬷愣了愣;才退下去。要是没理解错;夫人这是打算悄悄的见安郡王;而不打算声张。
钟善听了兰嬷嬷的转述;站起身来;“我这就去禀报王爷;老姐姐回去服侍吧。”
兰嬷嬷目送钟善出门;才转回上房。
此时苏清河已经打理妥当;静静的坐着喝茶。
安郡王府。
白远推开书房的门;“主子;姑奶奶要见您。”
安郡王抬起头;“你说谁!”
“住在南苑的姑奶奶。”白远轻声道。
安郡王白了白远一眼;他当然知道他嘴里的姑奶奶是谁;只是太过诧异而已!这个时候;自己的这个妹子前来求见;能有什么事呢。“那就去安排吧!”
白远躬身退出去;疾步而去。
安郡王放下手上的公文;站起身来。心里不由的猜测;难道是沈怀孝回去说了什么不成!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不堪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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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留下来照看两个孩子吧。”苏清河临出门这样交代兰嬷嬷;“将军要是回来……”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颇有些深意的看向兰嬷嬷。
“主子身上不爽利;安排将军在书房歇息。”兰嬷嬷心里一禀;知道这是不打算让沈怀孝知道。她是安郡王的人;说到底;是贤妃的人。两位小主子在她心里也没差多少。虽然跟王爷感情更深些;但对这位小主子;心里也是怜惜的。她自然知道怎么处置眼前的情况。况且;主子没避讳他们;就已经是信任和认可了。
妇人在月事期;被视为不干净。大户人家;往往夫妻分床睡。这个理由挺好!
苏清河这才点点头;转身跟在钟善的身后。
果然;南苑是有密道的。从假山进去;走了一盏茶功夫;才进了安郡王府。
白远已经在出口等着了;“姑奶奶;请随小的来。”
书房的门从外面推开;安郡王回过身来。
苏清河掀开斗篷的帽子;露出脸来。“哥!”她福了福身;行了礼。
安郡王点点头;“把斗篷脱了吧!屋里热。”说着;就转身去沏茶。
苏清河解了斗篷;自然的在安郡王的对面落座。仪态端庄;礼仪完美;丝毫也不比在宫里长大的公主逊色。
安郡王满意的点点头;斟了茶递过去;“尝尝看;这可是父皇赏的。每年也不到两斤的极品呢。”
苏清河端起来;在鼻子下闻了闻;喝了一口。茶在舌尖绕了绕;才咽下去;“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安郡王眼睛一亮;“妹妹也是茶道高手啊!”
“学了个空架子唬人的!”苏清河没有丝毫尴尬的漏了底;“装腔作势罢了!”
安郡王一愣;既而哈哈大笑;“要么说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呢;怎么这么有默契!”他朝门外叫人;“来人;把这劳什子收了。一个茶碗没有酒盅大;不够折腾人的。”
白远进来;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这折腾劲的!
“去厨下要两碗酒酿来!”苏清河道;“我们就喝那个。”在辽东时;她就注意安郡王的饮食喜好了。两人的口味颇为相似。如今她一副当家做主的口吻;让安郡王特别高兴;“回娘家的姑奶奶都是娇客;还不赶紧去。
白远连忙应了一声;真别说;酒酿在厨房是常备的。
“妹子深夜前来;不会是来哥哥这吃一碗酒酿的吧。”安郡王笑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一头乌压压的青丝;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簪了。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竹青的衣裙;简单到了极致。但也被穿出别样的风情来。他心里更加满意了两分。皇家的公主就该是这样的。即便不用珠翠环绕;气势也不弱分毫。
苏清河理了理衣袖;突然抬起头;看着安郡王问道;“在哥哥看来;隋炀帝如何!唐太宗又如何!”
她也不知道历史在宋朝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拐了弯。但这之前的历史;却是她熟知的。
安郡王猛然抬头;看向苏清河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厉色。
苏清河半点也不惧;微微一笑;“哥哥以为如何!”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安郡王看着苏清河;眼神慢慢的柔和了下来;“这是皮日休的诗。在为兄看来;还是客观的。”他嘴角泛起笑意;“至于唐太宗;贞观之治开创了大唐盛世;自然不用为兄多做评说。”
苏清河嘴角勾起;“杨广代兄而立才得了隋朝天下;李世民正是由于‘玄武门之变’;才为大唐奠定了数百年的繁华。哥哥以为呢!”
如此直指夺嫡的实质!
让安郡王看向苏清河的眼神;深邃了起来。“妹妹莫不是想效仿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就是‘金屋藏娇’中陈阿娇的母亲。她在汉武帝刘彻的帝王之路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安郡王以馆陶公主刘嫖暗喻;是带有一定贬义的。毕竟;馆陶是以陈阿娇做皇后为条件的。
“馆陶吗!”苏清河笑了笑;“哥哥;我可不想琪儿也有空守长门的一天。”
陈阿娇被废后;被幽禁在长门宫。
安郡王想起那个小丫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起来。“那妹妹想如何呢!”
“沈家与哥哥而言;重要吗!”苏清河收了笑意;问道。
“辅国公府根基深厚;军中势力不可小觑。有些棘手!”安郡王没有隐瞒;坦言道。
“那以哥哥看;沈家有没有可能因为我的缘故;对哥哥多几分善意。”苏清河又问了一句。
安郡王摇头;“除非……”他用手指了指东边;就不再说话。
苏清河明白;这是指东宫易位;否则;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