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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进补不少,却不见起色,丹青大胆开方,你我尽管一试。”
苏丹青谨慎地写了张方子,递给欧阳维,“殿下先服几剂,若是不成,我再换些药性强烈的。”
维王殿下接过药方,大略瞧了瞧,小心翼翼收进怀里,起身对苏丹青道谢。
二人一前一后出门,岳思卿迎上前,三人在院子里喝茶清谈,欧阳维随口说了句“好久不见小师妹”,岳思卿也笑着说想念二妹,苏丹青无法,只好叫送点心的木香白术请岳淡然前来与来客相见。
自从上次分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岳淡然与欧阳维重逢时恍如隔世的照面,没有惊喜或快乐的实感,更多的却是时过境迁的慨叹。
她日日在心里描画的他的模样,是不是已经与现实背道而驰了?
欧阳维对岳淡然也很是淡淡,虽礼数周全,言辞恭敬,却刻意带着几分对待人妇的拘谨。
这些年间他几乎遍走南瑜,说起奇闻异事也是滔滔不绝,苏丹青很是艳羡,他自幼体弱,不常出门,虽有纵情山水的游子之心,却无风餐露宿的旅人体魄,就算骨子里想做个肆意洒脱的游方郎中,却也不得不被困于一方动弹不得。
眼看着苏公子听着故事入了迷,欧阳维更趁势口沫横飞,“这些日子下头送来的美女也不少,可惜本王享用不了。其实从前有个暖床宫女挺和我的心意,只是她同神剑山庄的家奴私定了终身,竟丢下主子自己快活去了。”
暖床宫女?神剑山庄的家奴?说的莫非是归一?
欧阳维神情无恙,岳淡然却觉得他意有所指,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心中更郁闷,“殿下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听岳淡然语气不善,苏丹青忙向她使眼色。
欧阳维也因她的突然发难吃了一惊,随即展颜小道,“你那家奴好友拐走我的婢女,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但见岳思卿笑靥如花,似毫不在意的模样,岳淡然不自觉就生出些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她那么狠心地陷害自己,如今却也没能得偿心愿。
苏丹青也对岳思卿满生恻隐之心,“殿下不是曾允诺要娶思卿的吗?”
若非如此,当初干嘛要从他这横刀夺爱?
岳淡然见苏丹青神情中有一丝落寞,自以为他又牵动了过去的情思愁肠,便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
两人习惯了在一处就时时拉着手,整个药王庄早就见怪不怪,可这一幕落在来客手里毕竟冲击了些吧。欧阳维眼看着岳淡然伸过去的手被苏丹青抓在掌心揉圆搓扁,眼火辣辣的生疼,带着点泄愤地说了句,“梧桐山庄建成之时就是我娶妃之日。”
梧桐山庄是维王殿下正在兴建中的华丽别院,位居伏龙山最峻的山腰,自从新皇大婚,欧阳维就召集工匠动工开凿。
岳淡然望望欧阳维,再看看岳思卿,明知他们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亲耳听到他的宣言,却还是有些鼻酸。
只不过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岳思卿跟了他也不知是享清福还是毁终身。
众人都尴尬着不再说话,直到岳思卿巧笑着说起别的事,场面才舒缓了些。
欧阳维只在药王庄呆了不到半日,临行前还特别找个时机对岳淡然道别语,“原本一点空闲都没有,却还是想来见你,谁知见了你,就只得了一肚子气。”
苏丹青正同岳思卿客套话别,没留意欧阳维凑到岳淡然身边低语了这么一句;岳淡然也很是措手不及,原本低着不敢直视他的头也猝然抬起。
四目相对,他眸中除了恨怼,还藏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情绪,“你且过几天好日子吧,待我真有了空闲,一定来好好料理你。”
目光流转,只把芳华真心的一瞬,留给个风流倜傥的背影,远去了。
……
冬去春来,岳淡然平静的日子又过出了跌宕。
一年无所出,苏夫人躁了,两年无所出,苏庄主也急了,二老抱孙不成,不得不隐晦地暗示苏丹青让他查查是不是岳淡然身子不好的原因。
苏丹青也不知岳淡然为何迟迟不见有喜,二人行房的次数不少,她也不像起初那般仓皇恐惧,虽比不上他尽享巫山之乐,却也是舒服的,是不是有什么做错了?
从前他想为她把平安脉,都被她推三阻四婉拒了。苏丹青生怕她忧虑过甚,也不敢强逼,只顺其自然。如今受了父命,不得不打定主意找个时机。
*苦短,苏公子隐晦着求欢,岳淡然虽不十分情愿,却也不好逆他的意思,只小声轻劝,“一连这些天,夫君也该歇歇身子。”
苏丹青脸红成番茄,乌七八糟找借口撑面子,“夫人迟迟不见动静,为夫心里着急。”
岳淡然看他羞怯的模样,心里无奈,只好随他折腾了。
好不容易等他尽了兴,她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披衣下床取来安神茶。
苏丹青眼看着滑滑的身子离他而去,心中不爽,小声抱怨起来,“日日都喝,不差这一杯。”
“这方子还是夫君自己写的,睡前喝些安神的东西好休息,若一夜醒个两三次,明天怎么有精神做事?”
“你在我身边,比安神茶有用多了。”
苏丹青嘟囔着喝了茶,两人穿了中衣,躺回床上预备睡下。
他的手指原本还轻抚她的手心,却渐渐滑到她的脉门探虚实;她心中惊讶,却又不敢挣脱。
苏公子摸了一手又摸另一手,心里有了结论,岳淡然体质较寒,不宜受孕,从前讳疾忌医,恐怕也是自知体弱,心里不安吧。
他这么想着,便将人搂进怀里,温言道,“从前爹娘不说什么,我也不急,如今爹娘都盼着夫人的消息,我会弄些进补的温物替你调理身子,不如多时,夫人一定有喜。”
岳淡然满心惭愧,不自觉地回搂住苏丹青,一瞬间竟生出个念头:与枕边人长长久久过完这一生,有什么不好?兴许这就是上天为她定下的命数呢?
待耳边响起苏丹青悠长舒缓的呼吸,这念头又被她一直抛弃不了的执念所淹没,岳淡然禁不住在黑暗中,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
初夏一到,苏丹青的身子就开始吃不消,到了三伏天气,竟虚火到抱冰都不行;苏家二老日日悬心儿子的身体,就把求孙之事抛到了脑后。
岳淡然的清净日子过了一季,到了秋天又被打回圆形,苏小妹原本是向着她的,被苏夫人念叨多了,也动心想求个小侄子逗弄。
岳淡然愁云惨淡地熬到立冬,药王庄竟接到天子圣旨:维王殿下中毒昏迷,南瑜遍访名医无法,请苏庄主入京为其医治。
全庄上下都悬起一颗心,苏夫人更是百般思量,“以我之见,老爷不该亲自出马;且不说现在还不知维王殿下中了什么毒,是否有法可治;若失了手,药王庄岂不要受灭门之灾。”
这天下间能难倒苏庄主的毒绝无仅有,可凡事总有个万一,“圣旨已下,我若推脱,同样死罪难逃。殿下中毒并未亡,想必还有生机。”
苏夫人心里却有盘算,“不如让青儿夫妇去京城为殿下医治。”
苏千顺哭笑不得,“丹青医术与我比肩,他去倒不是不可,只是他身子虚弱,怎么经得起长途折腾。况且,为何要让媳妇同行?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夫人从前怎会应允?”
“这也是迫不得已,维王这几年虽对药王庄多有拉拢,毕竟只是利益安抚。媳妇不同,她同殿下有过几年稚子交情,两人还同尊一位恩师,若青儿果真有失,她不会眼睁睁看夫君遭难,必倾尽全力出面解救。”
第53章 诉衷情()
岳淡然一路都盼着快些到京,如今站到维王府大门前,她反倒心生怯意,他中的毒……要是连罗刹医仙也无计可施,那该如何是好?
苏丹青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这些年前来药王庄寻医问药的,但凡请得动苏公子出手,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奇蛊异毒,他都有法可医,只望这一回也不要失手了吧。
从王府大门口走到欧阳维的卧房门口,岳淡然都在神游天外胡思乱想,直到苏丹青出声叫她,她才回魂。
“夫人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岳淡然回握他的手,“夫君万万不要忘记爹娘的嘱咐,维王殿下身份尊贵,万一有个闪失……”
苏丹青胸有成竹了然一笑,随侍从进欧阳维的卧房;岳淡然被婢女安排在外室等候,才被奉了茶,就见内室款款走出一人。
是大半年不见的岳思卿。
两人身边没有旁人,岳思卿开口时也省了虚伪客套,只挑眉讪笑,“妹妹果然来了。”
岳淡然满心疑问,更多的是对房中医患二人无穷无尽的担忧,“殿下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岳思卿轻哼一声,扭头刻意不看她,“殿下吉人天相,定会万事顺遂。”
岳大小姐看似憔悴哀怨,提到欧阳维的病情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嗤之以鼻。
岳淡然越发不明所以,“姐姐不妨实话实说……殿下究竟怎么样了?”
岳思卿冷笑声沉,似嘲讽也似自嘲,“妹妹从来听不出别人话里的玄机,是该说你生性愚钝还是装疯卖傻。我才不是说了吗,殿下吉人天相,定会万事顺遂。”
一言罢,便一步步走到岳淡然面前,眼中的狰狞一闪而过,“妹妹真是越长越美了,美得让我看了都心动,有了这副相貌,就算是地府的阎罗王,也会千方百计想得到你吧。”
岳淡然连指甲都绷紧了;“姐姐说什么?”
岳思卿被她严阵以待的姿势吓退了一步,出声笑起来,“原来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你从前就什么都不知道,蒙在鼓里像个傻子……对着这么个傻子,也能如此执念,原来他也是个傻子。”
岳思卿向来自控自制,运筹帷幄,这么不明所以,垂死挣扎的困兽模样,倒是岳淡然从前没见过的。
莫非欧阳维真是生死未卜?
这念头只是想想,她的心就像被巨石压着,五脏六腑也跟着绞痛不停,直到冷汗把衣衫都浸湿,苏丹青才从王寝中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成群结队的御医。
岳淡然一抹额头,快步上前,“殿下中的是什么毒?可有法解?”
苏公子回头瞧瞧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圣手,用词十分斟酌,“王爷中的是‘无忧’,虽日久弥深,却……有法可依,并无大碍。”
岳淡然学了几年医术,自然知道“无忧”是个什么东西,这毒本是极厉害的杀命之物,若是天长日久慢性服食,会损人于无影无形。
“什么人敢给王爷下毒?”
一时情急,她也顾不得自己是否僭越。
岳思卿轻哼一声,“殿下树敌不少,遭人暗算实属平常。”
这女子从前对欧阳维何等尊奉,如今却像是对他的状况并不担忧,“殿下这几年经历不少刀光剑影,这回中毒实属小巫见大巫,妹妹养在深宅,怎么会知道?”
苏丹青也笑着插话道,“只要施针七七四十九日,再配以解□□剂,殿□□内之毒必清。”
苏公子话说的笃定,岳淡然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整个人松懈不少,“夫君……辛苦了。”
苏丹青自以为她连日来的愁云惨淡与如今的重展笑颜都是为药王庄的前途担忧,不自觉也回报她一个清水般的笑容。
岳思卿对下面使个眼色,王府的内侍便上前为苏丹青引路,“总管大人给二位预备了客房,请苏医仙苏夫人随我来。”
岳淡然回头瞧了一眼紧闭的卧房门,妄想见他一面的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
待二人在客房安顿,服侍的人都退下了,苏丹青才拉着岳淡然的手轻声说了实情,“为殿下诊症之前,我心里着实有些忐忑,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赶路,进了门,他们更是连口茶都没赏就叫我进房把脉,我以为……殿下必是沉珂危重……谁知却只是中了无忧。”
岳淡然还心有余悸,“无忧之毒损身伤肺腑,夫君怎么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苏公子握人的手紧了紧,答话的竟有些委屈,“殿下中毒日子虽久,却算不得回天乏术。我只是不解,为他诊治的都是医术超群的御医,何以查不出是‘无忧’?”
联想彼时岳思卿的言行,岳淡然喉咙一紧,脑子也乱成一锅浆糊,接下去的一整天都少了三分精神,过得浑浑噩噩。
三更时分,苏丹青睡的正熟,岳淡然却如时醒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挣扎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起身。
包袱里藏着一件黑衣,是她一早准备下的。维王府的守卫何等森严,她早在冲动之前就有了预测,本已做好使出浑身解数过七关的准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