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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该是都藏在暗处待命。”
“衣服?”
“我脱的,除了我,也没人这般手快。”
胡老板嘴角露出一个邪笑,对越嫣然眨眨眼。
越老板满心不耐,“剑南?”
“走了,本想等你醒来送他一送,禁不住老庄催促,同御剑山庄的人一同走了。”
“大半夜的能走到哪里去,还不是要找客栈落脚。”
“人家好不容易认回少爷,一起走也无可厚非。”
“苏丹青与苏小公子?”
“连夜出城,由杨门主亲自护送,去往寻仙阁了。”
话说到这,又是一番惆怅,她与杨梦爻匆匆一见,话还没说上句就稀里糊涂地分别了。
胡舟之含笑扯起越嫣然的手,“马上就要到子时了,你身上的毒恐怕又要发作了吧?”
“发作就发作吧,疼一疼就过去了。”
胡老板朝她的房门努努嘴,“里面有个现成的,你就用一用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如此恶趣味的话,不亏是无心无肝之人。
越嫣然冷笑着转身回房,被胡舟之扯手拉了回来。
胡老板一改正色,“我们瞒得过维王的手下,却瞒不过维王本人,他醒来后必定要追究你为什么对他下毒;人月圆的主蛊被引出之后,宿主的心口会疼上一年,你想好什么说辞敷衍了吗?”
“还敷衍什么?不是已经都撕破脸了吗?”
“平安侯,安瑜侯,左相虽都清除了,驰王与喻家为了自保,临头变阵也不是没可能。驰王与平远伯都是行伍出身,他已将人抢先收伏到麾下了,如今局势会如何变化还不明朗,你在欧阳维面前最好还是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
她都向人家丢暗器喂迷药了还怎么按兵不动。
越嫣然无声叹息,不得不点头应了,一边从胡舟之的铁钳中抽脱了手,开门回房。
等欧阳维醒了,她要怎么敷衍过去?
爬到床上装糊涂死不承认,还是扯个谎说她为了得到他鬼迷了心窍?
这些年屡屡试探他的底线,她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眼下的解释虽然有点勉强,却也不是完全的不合理。
越嫣然撑着床沿轻轻一跳,悄无声息回到床上,静静等骨头被敲碎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像死尸一样的欧阳维却突然翻了身侧对着她,“我的心好痛……”
深沉黯哑的喃喃自语,像地府索魂的鬼魅。
越嫣然正想着怎么拿话敷衍过去,一具光溜溜的身体就翻到了她身上。
黑暗中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越嫣然却错觉欧阳维的眸子在闪亮。
他伏在她身上,好半天也没有动作,只是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说,“我的心好痛。”
心里少了东西,当然会痛。
半晌也得不到回应,欧阳维无力地嗤笑了一声,“这些年我一直在猜你喜欢上的人是谁,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
越嫣然脑子轰的一声响,慌乱中,欧阳维的嘴唇已吻上她的。
“之前你把我放倒时,我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不这么做一次,恐怕我死都不会瞑目了。”
第140章 满盘皆输()
今年的武林大会照旧设在神剑山庄,欧阳维的亲属党羽以吴梅景为首,都力劝他不要离京,他却还是一意孤行,带着越嫣然去了伏龙山。
故地重游,两人心中都是别样滋味。自从那日彻底撕了伪装之后,欧阳维就懒得再演戏,越嫣然虽然还极力维持彼此间的平衡,却也没能保住两人间最后的一层纱。
欧阳维离京不出三日,欧阳驰就秘密去往边关;同一时刻,皇帝陛下以雷厉风行之势查办了京中的维王党,下狱会审。
京城的权力更迭尘埃落定,欧阳维才接到线报,银剑把消息告诉他时,他正坐在高位看比武,听了密报只是冷笑了两声,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越嫣然,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优哉游哉地看底下的人耍猴戏。
武林大会进行到第三日,重头戏就是最后一场的剑术对决。
岳思凡与楚剑南一路过关斩将,决战会面。
岳庄主本已盘算好了,如果他的爱儿能在今天的剑术比试中夺魁,他就会联络一干盟众推举岳思凡继任武林盟主。
算盘打得乒乓响亮,却被楚剑南的横空出世搞乱了。
楚三少这些年在江湖赚足了名气,唯一惹人诟病的就是同越老板的关系,好在他重回御剑山庄认祖归宗,从前的一点风流韵事只当年少无知就被人一笑而过了。
四年之前擂台上的两个人,岳思凡胜的砍瓜切菜一般,四年后,还是同样的两个人,局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楚剑南是南瑜榜上有名的剑术排名第三,暗堂一剑和寻仙阁主自然不会在武林大会这种场合出战,南瑜成名的剑客大约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虽然楚三少与岳大少之前从没有正面比拼过,底下的人都已认定了御剑山庄的胜面。
对阵岳思凡虽然也称得上一场酣战,到底还是楚剑南技高一筹;好在三少会做人,赢也赢得漂亮,非但没借机报当年受辱的一箭之仇,反倒给足了岳思凡颜面,此一举着实为他赢得了不少好评。
欧阳维在比武场胜负已定的那一刻站起身,众人都以为他要宣布剑术比试的优胜是楚剑南,谁知他示意底下安静之后竟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楚公子的剑术的确高超,可要夺得武林大会的剑魁头衔,还要过我这一关。”
江湖各门各派的同道们闻言,当场鸦雀无声,一个个瞪着眼张着嘴,傻呆呆地看着欧阳维。
过你这一关?
怎么过?
难不成你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也要下场同楚公子比试了才算?
欧阳维呵呵笑了两声,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中轻轻拍了两下手,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天而降了一个红衣女郎
。
这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高腰细,一身精武之气,眼中更闪着掩饰不住的光芒。
她风采虽出众,却不是江湖上的熟脸,只有双刀门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
端坐高位的越嫣然也认出了她的身份。
苏丹朱。
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淑女,手握利剑,一身红衣,别有一番侠情。
她站在比武的高台上对着对面涨红脸的楚剑南拱一拱手,高声道,“小女出身药王苏门,自幼同御剑山庄的三公子结成了娃娃亲,谁知他竟违背婚约,不顾廉耻,同青楼女子纠缠多年,小女颜面尽失,一腔怨愤;今日众人为证,我与楚剑南一刀两断,以武论高低。”
越嫣然的脑子爆炸了一样疼,扶住头一身的冷汗。
众目睽睽之下,楚剑南也不好不出剑,只得硬着头皮同苏丹朱比试。
两人一出手,他才知道他是小看了她。
苏小姐的剑术诡谲刁钻,招式花哨的让人眼花缭乱,一笔一划都直对他的弱点。
从一开始楚剑南就心怀愧疚,以至于后招凌乱,只有勉强格挡的余地,全然没有回手反击的空隙。
越嫣然远远望着苏丹朱的剑招,心一阵凉,“丹朱使的招式,是师父的梅锋剑法”
“的确”
“她是如何学会的?”
“自然是我教的。”欧阳维一边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笑的不明意味,“师父的剑术如此精妙,要是不流传下去,岂不可惜了。他后半生只收了我一个徒弟,我要是死了,梅锋剑法后继无人,实在对师父不起。”
欧阳维是如何找上苏丹朱,又是如何说服苏丹朱拜他为师的,越嫣然已无力追究,她从欧阳维说的那句“师父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开始”,脑子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我也是师父的徒弟。”
欧阳维摇着头连连地笑,笑够了才淡淡说一句,“你的确也算是师父的徒弟,可你学的不是师父的梅锋剑法,是柳刃寒剑。”
他既然把话说的这么明了,她反倒平心静气了,长叹一声,随即也忍不住冷笑起来。
欧阳维也不再看她,一双眼盯着下头的比武场,“世人都猜不出寻仙阁主的身份,因为柳寻仙根本就是两个人,一个是你,这个我早就猜到了,另外一个我却许久追查无果,直到去年年底,才渐渐有了头绪。你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保住他的性命,用那么多人迷惑我的眼睛,你虚与委蛇地周旋了我这么多年,也算用心良苦。”
越嫣然泰然回道,“我娘当年抛弃一切嫁给我爹,一身武功都失去了;黑虎门的人发觉她已非处子,如狼似虎地要杀她夺位;娘亲众叛亲离,得梦爻相助逃出黑山。爹为了娘的解药,进宫做了暗卫,周旋在皇后身边,谁知皇后竟对我爹生出非分之想,我爹临终前百般嘱托求她每年为我娘送解药,她却因爱生妒,由着我娘活活受折磨而死
。你说我怎么会让梦爻也重蹈覆辙,受蛊毒折磨而死。”
欧阳维面色惨白,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原来你娘是杨曦怪不得你会同杨梦爻扯上瓜葛怪不得你会为了他情愿隐忍这七年。”
越嫣然苦笑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你我之间不但有杀父之仇,更有杀母之仇,我父母受的苦,都是拜你皇家所赐。梦爻与我的前半生,也受尽了你等的驱使”
话音未落,下面铿锵一声脆响,楚剑南的剑已被苏丹朱打落。
越嫣然望了欧阳维一眼,施展轻功跳上擂台,扯了面纱,对苏丹朱施礼道,“小姐的剑术果然高超,在下的小徒甘拜下风。不如由我这个做师父的领教一下你的妙招。”
楚剑南面上还带着犹豫不甘之色,越嫣然却对他轻声笑道,“来日你娶了她,有的是机会报仇。”
楚三少一张脸红红白白,一张嘴更是开开合合地想说什么,最终到底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纵身跳下台去了。
苏丹朱下巴抬的高高的,看向越嫣然的眼神满是厌恶,“你就是那个没廉耻的青楼女子,居然大言不惭自称是别人的师父?我不会同你这种人过招,你早早下去,不要自取其辱。”
越嫣然瞄了一眼上首的欧阳维,对苏丹朱笑道,“你左一句没有廉耻,又一句青楼女子,可知我是你师父的座上宾呢,你到底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维王殿下?”
“你!”
“比武台上不讲身份,你要是怕了我,就认输下去。”
“我会怕了你?去拿剑!”
苏丹朱刚说完这句,越嫣然的手就已经只指她的要害,三招不慎,一边手忙脚乱地拿剑刺她,一边在心里惊骇不已,对面的女子虽赤手空拳,她的掌却快的让人看不清,若对方手里有剑,她恐怕早就伤了。
人不可貌相,她刚才还口口声声贬低的青楼女子,竟如此厉害。
惊慌中,剑已被人夺了去。
苏丹朱的脸变得雪一样白。
越嫣然对她笑了笑,轻声细语地劝道,“苏小姐是个绝妙之人,武功又高,品行又好,只是这性急的毛病要改一改,喜欢一个人要对他示好,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就把人给吓跑了。”
苏丹朱一双眼看着她,只觉得无比熟悉,直到底下渐渐起了哄声,她才一步三回头地跳下去了。
欧阳维笑着接过银剑递上来的剑,提着飞上比武场。
二人对面而立,一个右手提剑,一个左手握剑,表情都是一般无二的冰封冷酷。
“怪不得你的秘密藏了这么多年,原来竟从一开始就练的是左手剑。”
“我之前行事虽谨慎,却也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梦爻第一次见到我时,就猜到我是左手剑了,我虽然磨去了左手的剑茧,手骨的变形却遮掩不住。我柳家的寒剑以快闻名,左手剑比右手剑快,当年选择练左手剑,也是师父的主张。”
第141章 楚河汉界()
欧阳维哈哈大笑,笑中满是悲凉,“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得到的却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拔剑相向。岳淡然越嫣然还是让我叫你柳寻仙前尘旧事,一段尘缘,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到底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越嫣然嘴角的笑容几乎看不见。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的确是直到你要问什么,我从前就不会用一张嘴去甜言蜜语,如今也是一样。你要是打定了主意非要逼我说,我也只能说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柳寻仙。”
越嫣然收起剑锋,面无表情地走近欧阳维,直到两个人的话就只有彼此才听得见,她才陈然诉说往事,“黑山魔尊都以白虎为坐骑,我娘也是一样;那年秋天,我们在伏龙山误入困龙阵,袭击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