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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弥留之际,意识模糊之间,口口声声喊着谢郎的场景,映在她的丈夫徐言的心里,如鲠在喉。
就这样,小姐去世了。徐家将她葬入祖坟,葬礼很盛大,陪葬品也很丰富。
但是办完葬礼后的第二天,徐家的那位公子就找到了谢飞。当时,谢飞一个人坐在家里大厅的地板上,面如死灰,整个宅院也都是去了生气。
徐言没有问孩子的事,也没有问谢飞跟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狠狠的打了谢飞一顿,然后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离开了。他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赠你房子,是因为觉得拆散你们我心中有愧,然而父母之命却不能违,不是让你……”
徐言颤抖着手指了谢飞半天,他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人死为大。”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什么都烧没了,却没有烧死谢飞。
九死一生的谢飞再回想起那个大火弥漫的夜晚时,他只记得那夜的天空,被烧得格外通红,就像是另一个地狱。
第264章 【二百六十二】猪肉铺嫩郎君(30)()
徐言回家后,对这事只字未提。他照常生活着,无视着流言蜚语,也无视着自己心中的疑虑,他对那个新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只是后来他娶了新夫人,便与前妻的儿子渐渐疏远了。
这世上有人争气,便有人不争气,小徐少爷在无人关怀的环境里长大,他恰好就长成了一副不争气的模样。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可那小徐少爷偏偏哪行都没有选,吃喝嫖赌、坑蒙拐骗,虽然没有无恶不作,但他也是个坏事干了不少的小混混。没错,三十六行里,他选择当混混。他这个混混没有当得多好,只是凭借着他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家少爷的身份,收了不少小弟。
小徐少爷长大后,当他得知自己的母亲,还有母亲临死前那句“谢郎”。他联想到幼时与自己渐渐疏远的父亲。不知不觉间,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
索性这小徐少爷虽然不学无术,没啥长处,但是有一件事他是做的相当好的,人脉。他虽然是个混混,但他不喜欢得罪人,于是便渐渐有了很多人的关系,也卖过很多人情。所以,凡是他想要找的人,就难有找不到的。
虽说历经了一些波折,但是小徐少爷仍是找到了谢飞。
谢飞自从九死一生逃过被烧死的命运之后,整日寡言少语,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乱晃。头发脏乱,破衣烂衫,光着脚,还臭烘烘的,就连要饭都没人愿意靠近他。小姐死后,他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整日就像一根蔫黄瓜似的,怎么看怎么不精神。他就这么迷糊的过一天是一天,直到被自己的儿子寻找到。
这个小徐少爷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自小就渴望父亲疼爱,但是自从父亲娶了新夫人,新夫人又给他生了几个弟弟妹妹之后。他们一家几口过的幸福美满。而他,明明是徐家的大少爷,可是却好像是父亲捡来的小孩似的。每日的画风都处在凄惨中,渴望,期待……然后期待落空,如此循环。夫子给他上课时,每次讲到大山里的孩子,多么渴望新衣,多么期待有书念,又多么希望能住在一间温暖的房子里。
每次上这种课的时候小徐少爷都会泪流面满。明明夫子是想要告诉学生们,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们所拥有的好的条件,可能就是别人梦寐以求却无法求得的。可是这些放到小徐少爷的眼中……
那些大山里的孩子们,那种渴望、期盼的心情,备受折磨然后失望的感觉……
虽然他与大山里的孩子所渴望的东西不一样,但是那种期待与渴望的感觉却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他们所渴望的东西,只要努力一点、或者有善良的人愿意捐助他们,就可以得到的。而自己所渴求的东西,却是如何努力,再多善良的人捐助自己,也是无法得到的。
他无法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关怀,哪怕一丝丝的微笑,都没有过。
明明出生在父母双全的家庭中,他却活得像个孤儿。
所以,当小徐少爷知道了谢飞的存在之后,除了愤怒!就是愤怒!!
第265章 【二百六十三】猪肉铺嫩郎君(31)()
“所以呢,每天都会有人来暴打你一顿,但是却并不打死你。”屈由被迫听了个故事,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要吐槽。儿子是个傻的,既然渴望父爱,那么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这里,找他要父爱,多简单。何必动手呢?至于这个父亲……
屈由觉得,幸好自己的父亲是个武将,不然这浑身脏乱,还臭烘烘的怂包要是自己的父亲,他没准也要先暴打他一顿。
“他就是想折磨我。”老伯说这话时,心里五味杂陈。与小姐阴阳相隔的痛苦,是他此生最大的痛楚。现今,这种痛苦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难受的他快要无法呼吸。
一不小心,老泪纵横,脑海里又浮现出刚认识小姐时,俩人总是因为一幅画意见不合,争吵几个时辰的画面。小姐气得要打人的模样,还有自己固执己见不肯让步的样子……
不知不觉,小姐竟已经走了十几年……
“喂,我又没打你……”屈由的语气软了下来,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更见不得大男人哭“你……”
屈由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说啥了。平日里,沈曼云就总埋怨他,说他一根筋,实在是太不会哄人欢心。
“没事,我……”老伯说话的语气有些怪,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道:“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哦。”屈由点点头,道:“只是我不明白,你给我讲这个做什么?你希望我帮助你?”
谢飞听屈由这么一说,立马呛住,他边咳嗽,边缓气。不能让伤口裂开,要淡定,不能让伤口裂开……
屈由想了想,他觉得这是一本十几年的老账,让他打架也好,耍人也罢,他都挺擅长,可是如何跟人打交道,又怎么跟别人和好?这……这种事,沈曼云比较擅长!
于是屈由直白的说:“如果你希望我帮你,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种事,你找错人了!”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见过的人也不少,我的脑子又没有问题,怎么会找你这种脑子缺根弦的来帮忙?!”老伯缓过神来,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屈由的优点。
“我不是脑子缺根弦!我是一根筋!”屈由也直截了当的否认那是自己的优点。他怎么可能是缺根弦?沈曼云明明说过的,他那是一根筋!
“你、你!”老伯气得血压都升高了,虽然他常年要饭,导致身体营养不良,没有可以升高的血压。但他还是气呼呼地骂了一句:“呆子!你以前上学堂的时候,你的夫子有没有指着你,对你说!孺子不可教也!”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是一个人长大的!没人送我上过学堂!所以没有夫子指着我这么说过,因为我!孺子可教也!”屈由一脸不服气。
老伯大口地喘息着,所有的气都从愤怒的从鼻孔里出来,再愤怒的吸回鼻孔里。吸气进气之间,似乎老伯的鼻孔显得大了不少。
他心想:这臭小子果然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
老伯一边生气,一边却又努力地缓和着自己的气息,他现在浑身是伤,不能动气。绝对不能动气!
第266章 【二百六十四】猪肉铺嫩郎君(32)()
老伯倔强的扭过脸,不理他。
“哼,你这个奇怪的老家伙。”屈由道。
“你说什么!?”这回,不仅鼻孔变大了,眼睛也瞪大了不少。
“我说!你这个奇怪的老!家!伙!”屈由嘟着嘴,他也别过脸去,眼中满是倔强。
他长这么大,除了跟沈曼云拌过嘴之外,还从来没有跟其他人拌过嘴。
沈曼云是第一个。
而眼前的这位老伯,便是第二个。
但凡是能够动手解决的事情,屈由从来都不会选择动口解决。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缺乏吵架的经验,所以每一次吵架都会惨败给沈曼云。输的多了,屈由就在那自己跟自己生气,有时候气着气着……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气沈曼云,还是在气自己。日子久了,时间长了,每次生气,屈由都像个小孩子一样。有时候,一件事情出现了争执,沈曼云刚开始挑眉瞪眼,屈由便立马跳过吵架的阶段,直接生气!
他,不懂体贴,也不会哄人和说好话。吵架和生气,渐渐变成了他最温柔的模样。
因为只要沈曼云走到他跟前,说一句软话,或者抱住他、摸摸他的头……
那么,不论刚才是为了多大的事情而起了争执,他都会不计前嫌的原谅她。次次如此,无一例外。
“噗。”老伯见屈由这副模样,突然就笑了出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哈哈哈哈……”
“我说你啊,你这么年轻,身体又这么结实,怎么会突然想出来跟我这个没救的老头子一起要饭?”老伯看都没看他,迷糊的双眸此刻却一副看穿世事的样子“你一定是遇到了无法抉择的事情,所以想要逃避。”
被说中了心事,屈由别过去的脸,虽然没转过来重新看向老伯,但他偷偷的斜睨了老伯一眼,道:“勉强!勉强算你说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一定是这件事情跟什么的关系了。”老伯笑了笑,道:“还用猜吗?你一定是因为一件跟情感有关的事情,而想要逃避。而且那份情感还让你拿捏不定,甚至不知如何进退。”
老伯凑近屈由,在他耳边,贼兮兮地问道:“是男女之情吧?”
宛如一只利箭,精准且稳妥的扎进了自己的心里。被戳穿心事的屈由,端正的、笔直的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如同雕像一般。他几乎要对这位隐匿于市井,躲藏在深巷,身着破衣烂衫,鼻青脸肿且浑身绑着绷带的老伯,刮目相看了。
当然,如果不是这个老伯脏兮兮的,身边还弥漫着一股迷之脚臭味,好似天生就像个怂包一样,屈由对他的看法一定会不一样。
“嗯。”屈由点点头,语气很是僵硬“勉强算你蒙对了。”
“那……你听了我的故事,看见了我的下场,没有什么看法吗?”老伯问他的时候,神情略略显得有些严肃。
屈由垂着眸子,并没说话。他与沈曼云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的。况且,屈由觉得,他与谢飞不同,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第267章 【二百六十五】猪肉铺嫩郎君(33)()
就在这时,老伯突然把手搭在了屈由的肩膀上,道:“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但我们在某件事上所面临的抉择,都是一样的。如果你现在变成了这样,是因为男女之情。那么,你肯定喜欢了一个你很难继续再喜欢下去的人。老朽看着你现在这副迷茫,且一味逃避的样子……”老伯笑了笑,他的一口黄牙看起来很糙,笑容中带着些许淡淡的哀愁“我就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屈由别开脸,样子很酷。不愿承认,却也没有否认。风拂过他的脸颊,带起一缕发丝,微微飘扬。时间已近黄昏,他望着远处的云霞,仿佛在遥远的天边,看见了沈曼云的笑容。灿烂、夺目、好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一时间,屈由的内心悲喜交错,无法自拔。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得到她吗?
屈由在内心里问自己,但是问了很久,他都没有听见自己的答案。
半晌,屈由才道:“我们不同。”
他的声音很轻,随着微风飘进老伯的耳中,却也很没底气,宛如小猫挠爪“我没你那么贪心和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毁了别人刚组建好的家庭,甚至一生。你不觉得,在你们的爱情中,最无辜又无奈的是那个徐言,还有那个尴尬的孩子吗?”
老伯皱眉,他的笑容很苦,心中很酸。他知道自己自私,可是有的事情已经做了,还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即便已经知道当初做错了,也无法回头,只能缩在这种肮脏的角落里,不断地、重复地体会着愧疚与懊悔的滋味。如同当年那场大火的夜里,谢飞望着火红的天空,满心的绝望与懊悔。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徐言没有烧死他。他虽然放了火,却派人把毫无求生意识的谢飞救了出来,他只是想收回自己曾经因为歉意而赠出的东西,并不想因为内心的愤怒而杀死谢飞。
黄昏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火红火红的好像很愤怒的样子,诗会大概散的差不多了,屈由已经想到他的大小姐,此刻有多生气的模样了。坐在木箱子上的屈由,起身,从箱子上跳下去。说到底,流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