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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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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妹夫私交颇深,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然而他的心早已坚硬如铁,顽固如石。林日昇的以德报怨不但没有收获他一丝感恩,反倒带给他深深的忌恨和入骨的屈辱。

    顾朝珉出狱的那天,顾家没有一个人去接他回家,他人还活着却已经被家族判了死刑。犯人被释放的时间定在傍晚,一大早顾梦影就心不在焉地等在门口,中午吃饭时,她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林日昇看在眼里。

    陈思雨走了之后,林日昇对妻子越发冷淡,两人之间从原来的交流困难到现在竟有些无话可说的意思。顾梦影越是拼命地向走进丈夫的世界,偏他却躲得更远。但从他无力地推开房门时,就注定了他要与面前的妻子相濡以沫,相伴到老了,从责任和担当的角度,他很想发自肺腑地对妻子真心实意地爱慕关心,但同样地又会令他背上深深地罪恶感。他生就是个矛盾的人,仁慈、单纯,懦弱、优柔寡断共同拼合成了他的性格。他讨厌顾朝珉,却又不想伤了妻子的心。他带着难以言说的茫然心情前提回到家中,借由陪伴妻子接哥哥回家,想要重新开始两人尴尬的相处。

    顾梦影喜不自禁,她望着林日昇有些失神的双眼,好似看见了两人幸福的希望。

    顾朝珉带着粗重的锁链被两个牢子从牢里扶着出来,他身上衣服干净,头发整洁,面容齐整,跟真正的悲苦囚犯大相径庭。夕阳依旧艳丽,却不似正午那般锋利灼热,但长久呆在牢中昏暗的灯光下,他猛一见到外面明亮的世界,双眼还是承受不住,半眯着好一会儿,才看远处停了一架马车和一匹黑马。

    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他循着声音看时,顾梦影已经满脸泪水地飞奔过来,扑在他的身上,哭泣起来。那一刻他承认他的心是软的,里面流淌的是温热的血,但当林日昇慢慢地靠近,淡淡地冲他点头一笑,他的心又蓦地冷却。

    两个牢子客气地招呼林日昇。顾朝珉好像从他们的言语和表情中看出了他用恩义这一完美的道德武器彻底击溃了他最后一丝尊严。他连日来的愤恨似突然寻到了突破口,正在急速地向他前方之人涌来。他的心将流动的血冻结成锋利的冰。

    牢子去掉了束缚他的锁链,他一直垂着头,缩着肩膀,似乎是羞愧的不敢见人,顾梦影几次要挽着他的手臂,他却只是躲。

    林日昇猜到他大约是觉得不好意思,便拉着妻子在前面走着,任顾朝珉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在后面跟着。

    两人停在马车前面,正跟车夫说话,一直沉默寡言,不敢抬头正视的顾朝珉忽然直挺挺地如一块铁板朝他撞了过去。

    侧着身子的顾梦影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惊然记起刚刚哥哥在看向自己丈夫时,充血的双目中跳动冷焰,生怕他又如当日蛮横地挥拳,便不假思索挡在林日昇身前。

    刹那间,天崩地裂,漫天血色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看清楚眼前之人的面容,却只看到自己沾染鲜血的双手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抖动。他仿佛失聪了,听不见林日昇悲痛欲绝地呼喊,他又好似失明了,看不到他手中那把原本用来防身在被抓之前私藏用以自尽的匕首竟深深地插在最爱自己的妹妹胸前。

    他跌跌撞撞地退着,扭曲的面孔在极致痛苦地撕扯下居然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疯狂地笑着,凄厉的笑声漫过四野。他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好像要把笑声全部捏碎,那笑声传入耳朵,仿佛是最恐怖最尖利的嘶吼,要震破他的耳膜。他渐渐开始恐惧,蹲在地上警惕地堵上耳朵,而后发了疯一样奔跑,要逃离那笑声的魔咒。

    林日昇已经管不了发了疯的顾朝珉,他将血流如注的妻子抱上马车,嘱咐车夫加速快行。车夫也被吓傻了,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马儿吃痛,仰天悲鸣。

    治疗过无数病人的林日昇第一次在病人面前完全不知所措,那些所有娴熟的急救手法好像一瞬间从他大脑中被抽走了,只剩下红彤彤的一片。他想镇定地替她处理伤口,双手却不听使唤,他想微笑着安抚伤者,嘴边却挂满了泪痕。他整个人像被扯散了,大脑四肢被凌乱地丢在地上。

    他见过许多死亡之前的表情,愤恨、不甘、惊惧,虽然也有平静,但大都是在饱经沧桑,寿终正寝的老人脸上才特有的表情。奇怪的是顾梦影从中刀之后就一直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滚烫的鲜血正带着她的生命从胸前流出,她平和的笑着,直到最后闭眼的那一刻才仿佛喃喃自语似地道:“这样也好,你我都解脱了,我不愿做捆绑你的负累。”

    林日昇附身你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只听见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此情惘然逝如梦,镜花水月原非真。'(仓央嘉措七绝)

    '”

    侯门一入似海深,欲讯卿卿问鬼神。

    此情惘然逝如梦,镜花水月原非真。

第四十五章 蓬山此去渺茫茫(一)() 
月色苍凉,幽草暗处,促织鸣叫,萤火闪动。空荡的街巷里飘荡着教坊里传出的断肠缠绵的琴曲之声,声音时断时续,听来凄咽悲沉。

    四名守门侍卫在闷热夏夜,偶听得远处朱弦轻弹,玉笙吹动,曲意绵绵,都有些心猿意马,却没有留意一个黑影正快速向他们靠近。

    侍卫们才堪堪回过神来,黑影已然逼近。

    一人拔刀喝止道:“站住!”

    他抬起头来,一双赤红的眼睛乱如水草般的头发里迸射出两团仇恨的烈焰,宛如炼狱之火,足以焚天毁地。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又足够的威严力量:“滚开。”

    四人借着府门口高悬的灯火看清来人面容。那人身着麻布囚服,满是泥土灰尘,衣袖胸口几片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头发散乱遮面,如同从地狱之中奔逃出来的复仇修罗。

    拔刀的侍卫将刀口稍微后撤,虚抱一拳,大着胆子,却仍旧有些抖抖索索地道:“少爷,老爷吩咐过了,不许您进府。还麻烦您先去别馆休息,明日一早自然有人有车送你出城。”

    他脚步不停,只强硬地重复道:“滚开!”

    后面又有一侍卫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满脸堆笑,殷勤劝道:“少爷,你就别为难小的们了。老爷这两天火气正旺,你还是不要顶撞他为好。”

    他瞪着四人,忽然大喝一声:“啰唣!”

    四人被他吼地一愣,不妨他反手夺下侍卫手中钢刀,一刀将其砍倒,后面三人大惊。他又砍伤一人,其余两人不敢与其动手,只得敲开大门,仓皇逃入府内通报。

    他闯入府内时还是黑沉安静,只一瞬之间,院中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火光攒动,很快涌入他四周,集成一片由火把组成的汪洋火海,把他包围其中。

    他环顾四周,瞪视这里所有经他精心挑选出来刺侍卫正举着火把,对他拔刀相视,忍不住纵声大笑。

    他是沉溺在火海里的死人,而站在岸上的活人,却用冷眼看着他堕落沉沦,从来只有嘲讽和羞辱。无论怎样努力,他的父亲望着他时,始终只有这一种表情。

    他不承认任何人评判的失败,只有面对他父亲时,他的骄傲和自尊才会彻底化为深深地挫败。

    顾辰站在侍卫用身躯隔绝出来的安全之处,以一种仿佛在看一场闹剧的羞恼的口气,烦躁地呵斥道:“你疯了不成,去了一趟大理寺的监牢,就从人便成了畜生,连父母都不认了。”他虽然年近七旬,双颊堆满松弛的肌肉,却但声若洪钟,面堂通红,双目微垂,却精光四耀。他身材高大,肩膀宽厚,姿态沉稳,虽闲闲而站,却自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劲力深藏其中。

    即便后来已经成为武举状元,进了东宫的顾朝珉还是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听到父亲的呵斥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这次却是例外,他的人生已经毁灭殆尽,他还有什么可恐惧的。

    他用刀指着顾辰,用极为不敬的口气喊着他父亲的名字:“顾辰!好啊,反正在你心中也不愿承认我这个儿子。不如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他又举刀砍伤了两个侍卫,直向他那边冲过去。众人刚开始不敢动手,见他下了杀手,又怕他地伤了顾辰,便有人逐渐开始还手。

    顾辰眼看儿子杀来,却始终不下格杀令,使得众位侍卫受制,转眼间又被砍到几人。

    顾朝珉逐渐逼来,竟是一副要与众人同归于尽地狠绝之意。

    他的刀上架着十几把钢刀,众人忌其身份迟迟不敢下杀手,于是便仗着人多,想用车轮战消耗他的体力。

    他顶住数十把钢刀,踏上台阶,却又越来越多的刀压在他的颈间,转眼便被制住,被侍卫们手中的刀压得不能动弹。他还想挣扎,忽有一人昂声劝道:“顾兄快快住手,你切莫做这违背天道人伦,杀父弑亲之事。”他抬头看时,见施佳珩竟手持长剑挡在顾辰面前。

    施佳珩站在那里,靛青色长袍在风中翻滚,好似宽阔无垠的大海腾起一**汹涌的海浪向他袭来。他于惊变中岿然不动,站在众人之前,指挥若定,正气凌然,与成阶下囚仿佛亡命之徒般天地之别。

    即便已经零落成泥土,也无法彻底碾灭他的嫉妒之火和不甘之心,他纵身大笑,开口便是一贯的刻薄讽刺之言:“施佳珩!顾辰常道你的好,恨不得你才是他儿子。我死之后,顾辰便没了后,你干脆跪下叫他一声爹,改姓顾,位极人臣指日可待。”

    听着阵前敌军叫骂长大的施佳珩,虽不是丞相,却也有一个能撑船的胸怀,他的讥讽之言如隔靴搔痒根本打不着他的痛处,他从容淡然地对有些歇斯底里的他道:“切不可动杀手!顾兄,你这是为何?自你入狱顾大人为你寝食难安,想方设法将你搭救出来。今日邀我前来,也是为了你,你好不容易出狱,今日恩将仇报岂不伤了你父之心。”

    顾朝珉再次仰天冷笑:“父亲,真是笑话。他是找你出点子想法子把我弄死吧,省的丢了顾氏宗族的脸。”

    “罢了,罢了。”顾辰脸上露出极度伤心、失望和委屈的表情,眼中含泪痛呼道:“只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走吧,今后你是死是活再与我顾家无关。”

    说完,他歉疚地向施佳珩拱手:“让少将军笑话了,顾家出了这个不孝子是老夫管教不严之过。请看老夫颜面上,放他一条生路。”

    施佳珩客气还礼,做了个请的动作,意为让他做主。

    他下令让侍卫立即动身押他出城,他却高呼:“不必了,我今日来便是带着必死之心。但死之前我还有两句话说。”

    顾辰无力地垂下头,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说吧。”

    他凑了过去,用最怨毒地口气问道:“父亲,你知道母亲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顾辰叹气道:“大约是当初救了我吧。”

第四十五章 蓬山此去渺茫茫(二)() 
顾朝珉大笑之时连在左侧嘴角上的血痕随之拉长,好像被撕裂了的嘴,张着血盆大口:“父亲,你也承认对母亲有愧,真是难得。但这并非是她此生最悔。她最悔的是当初不应该带我入洛阳,来到你身边。若我们一直生活在乡下,她也不会早逝,说不定已经儿孙满堂,更不会赔上她唯一的儿子。她虽然出身低微,但一直甘于贫贱,如若不是为了我的前程,绝不会委屈自己。她是个热情实心的好人却被你们薄情的顾家人折磨而死。”

    顾辰对顾朝珉母亲的凄伤全是因为死者为大,逝者总是要报以伤痛之情,至于儿子口中所言的,母亲高尚的人格,他却不以为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曾亏待过她,一个下乡女人,一辈子与田地茅屋为伍,不识字不懂礼,跟野人没甚区别的村妇,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命运,成了顾氏的夫人,穿着绮罗绸衫,吃着山珍海味。她的儿子原本只会在乡下打架,种田放牛,却因为他的培养中了武举,当了将军,这样举世的荣耀,是他给予的最大的慷慨。若说当初这个女人来到他的身边没有带一点私心,他是断断不信的,他已经为她的付出给于了回报,为何她的儿子还要指责他薄情,他开始有些愤怒了。

    然而顾朝珉对他“罪行”批驳并没有结束,反而越演越烈:“而我也并非得了你们顾家的庇佑,你们给予我的恩赐除了冷眼便是嘲笑,我拼命努力学兵法、学武艺便是要出人头地,让你瞧得起我,承认我比那些只靠着祖上荫封过活,自视尊贵的顾氏的嫡子嫡孙要强上百倍,只有我才配姓顾。”

    他被自己振聋发聩的奋发之言感动的热泪盈眶,但顾辰并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

    施佳珩怕顾朝珉情绪激动之下错下杀手,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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