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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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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悯无疑是最开心的,在丧乱离散、受人追杀、东躲西藏之下,林月沅和李璨丝毫没有惶然恐惧,依旧欢乐依旧。

    但沉重也随之而来,吃完饭后,李璨提出等她上略好后,他们三人还是分道而行。他向东投奔金陵王李坦,而林月沅则带着李悯向西回蜀南林府。

    起初林月沅断然拒绝,但李璨却冷静分析道,李锦既派杀手而来,定然已知道事情原由,想来不日便会宣布皇帝驾崩,而后以偷窃国玺的死罪在全国展开搜捕,到时他已是九五之尊,而他们却成了祸国乱臣。林氏一族想来必遭牵连,只有她立时赶回报信,带着林氏族人躲藏起来。彼时他鼓动李坦起兵,想来李锦就顾不地处理林氏了。

    林月沅沉思良久道:“你说的很是,我竟忘了此事一旦闹将出来,林氏必受牵连,我受的到底是皮外伤,每天一早我便启程赶往蜀南,还要向哥哥嫂子报信。”

    “不忙。”李璨摆手道,“金陵离富阳近,你哥哥嫂子的事由我来安排,你赶紧带着阿悯回家。”

    林月沅沉默地望着他,转而垂首望向火堆,低声道:“好。”

    三人一下子沉闷起来,围着火堆默然无语,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离别就突然来了。

    三人无精打采地度过了令人揪心的百日,到了晚间,夜风依旧带着凉意,李璨将火堆烧的旺些,李悯把床铺整理好,钻进被子里乖乖的睡了。

    黑夜的寂寥加重了离别的伤感,两人对着火堆坐着,火焰在两人映出温暖的红晕。林月沅下巴抵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地上的石子,口中有意无意地溢出几声叹息。盘腿而坐的李璨在她身边站起,她以为他坐的累了,起来活动筋骨,却不料他拉开庙门,迎着月光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光清亮如水,天上飘着几朵淡薄的流云,像缠绕在明珠上的细纱,又好似皮影隔亮布后的灯光,总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惘然之感。

    挂在门口树上的千条万条红布迎风摇曳,为这荒凉的山林里平添一丝安详喜悦。李璨站在树下仰望着红色丝带下垂落的美好祈愿,内心立时变得澄明纯净,他整个人犹如芝兰桂树般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带着几分圣洁高贵。

    一条红丝带在晚风的撩拨下调皮地拂过他的脸,他温柔地拉住,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范成大的车遥遥篇中的名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他心中一动,将丝带解下,合手虔诚祈祷。

    林月沅在冷清的庙里坐不住,也出来散步见李璨站在树下祈祷,便悄悄地跑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李璨你许的什么愿?”

    李璨回过头来遽然一笑,缓缓道:“我希望林月沅这辈子都不要嫁人。”

    林月沅一怔,气的当胸拍了他一掌绷着脸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然后她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慷慨而笑,承诺道,“这个愿望我替月老答应你了。”言语里尽是利索爽快毫无一丝爱怜愁苦之意。

    李璨潇洒负手,风采盎然,若吴带当风。他哈哈大笑,一双凤目亮若晨星:“真的?我的愿望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呢。”

    林月沅一双大眼一动不动地听着他看。李璨俯身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如果老天惩罚她这辈子必须嫁人,那就嫁给我好了。”

    他口中的热气伴着他的话语喷到她的脸上,她又羞又恼,瞪着眼沉着脸,退步吼道:“李璨你鬼扯什么?”

    李璨大步上前,蛮横地拉住她的手,明亮的朗目逼视着她的双眼,霸道地说道:“林月沅反正你也不想嫁人那我就当你在等我好了。”

    林月沅急了,手臂受了伤又不能用力反抗,只得用指甲掐他手上的皮肉。他忍着痛脸上表情一丝不乱。林月沅怒火上头本能做了一个女孩撒娇似得动作,执起他的双手,就将一口银牙往上送。

    李璨忍俊不禁地松了手,林月沅狼狈退步,甩手怒道:“你少自作多情。”她慌张掉头回走,李璨笑容粲然,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林月沅你答应我,你会一直等我。”

    林月沅也不回首,脚步加快随便喊道:反正我不会嫁人。”

    李璨冲着她焦急离去的背影咧出一个幸福的笑容,他抬头望着天上明月,将手中红色丝带举高,借着月光细细地将丝带上的每个字可在心头,暗道:“林月沅你知道我并不想跟你分开,但此去金陵便是虎穴龙潭,我也没有把握能说动李坦。万一李坦贪生怕死,或者根本不信,若我能带走父亲原来手下旧部或者还能一战,但若不行,唯死而已。你逃回蜀南,至少还能保全性命。你我此地一别,便是蓬山万里,望你平安珍重,愿你我此生能有重逢之日。”

    做贼心虚的林月沅悄无声息地将庙门打开一个缝隙,闪身进去,但还是让李悯逮个正着,她正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李悯的微笑只持续了一瞬,转而又沉寂了下去。她叹了口气道:“若是迟早要分离,倒不如无情的好,这一别万水千山、天南海北,这漫长的相思该如何消解,撷星随七哥哥而去,虽死的惨烈,却了却了相思的煎熬,反倒是件好事。”

    林月沅故作轻快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个小孩子家别整日胡思乱想了。”

    李悯坐回被窝里,将李昙的骨灰瓶抱在轻轻的摩挲,哀伤地感慨:“人活一世到底是痛苦多、欢乐少、分别多、相聚少,月缺多于月圆,遗憾大过圆满。七哥哥对你的爱而不得,撷星对七哥哥的单恋相思,璨哥哥与我们的生死离别,我想着竟比死还苦痛,七哥哥用自己的命将我们换出,我也并没觉得有什么意趣。”

    “你切不可做此丧言丧语。”林月沅忙道。

    李悯聪慧早熟,心思也比一般人重,说出的话竟有几分当日楚云汐的绝望之调,她正色道,“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生死乃大事岂可轻易言之。表哥杀生成仁,舍身取义,撷星忠心相随,皆是为天道正义,非单单为儿女私情。而我们偷生于世也非苟且如蝼蚁。李璨此去便是要将先皇遗诏大白于天下,急招天下有识之士,对抗李锦这个杀父弑母、篡权夺位的奸贼,我们也当尽全力扶住。你身为李氏子孙,也当勉力为之,擒贼护国,乃是你们不可推卸之责任。这天下苍生,辽阔山河还等着你们去守护拯救,你怎可为了这点小情小爱、离别悲伤便妄言生之无趣呢。”

    李悯低头缄默,似乎并未被其所动。

    林月沅也知她内心伤痛,她又岂能不痛,但一人之痛岂可抵得过天下兴亡,万民悲苦。一个人生于世间并非只为自己,当知自己所担责任,所负使命,这便是生之意趣所在。

    第二日清晨,李璨起身很早,林月沅和李悯一早闻地声响也已转醒,但两人默契假寐,大约难以面对离别的黯然销魂。

    李璨将包袱背上,打开庙门,窗外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崭新春景。他回首,走近还在装睡的林月沅,掏出怀里的红色丝带绑在了她的手掌上,而后替二人掖了掖背角,起身正衣冠,坚定而又自信地迈着步子迎着春光走入山林中。

    他脚步声走远,林月沅立时掀被起身,她展开系在手心的红色丝带,看到了上面的诗句,心中百感交集,她将丝带收入怀中,追了出去。

    她站在山坡眼见得李璨青色的身影渐渐地融入山林之中,顿时生出虽千万人吾往矣之豪情,那一刻她觉得他像一个孤勇的英雄般走进了她的心里。

第六十一章 为酬情血染杜鹃(一)() 
李璨走后,两人便向西走水路入川。李悯初始还有些晕船,几日之后才渐渐习惯。林月沅变得沉默了许多,总显得满腹心事的样子,夜晚难眠,她独坐船头,对着闪耀的群星不自觉得计算着李璨的路途,偶尔也会默念着红丝带上的诗句,心中泛起点点惆怅的涟漪。

    入蜀之后,李悯为蜀地的奇山丽水而倾倒,又恰逢由春入夏的时节,沿途皆是碧清山色,净滑江水,春色溶溶,游丝萦绕,莺鸟隔叶轻唤,蝴蝶花间徘徊。

    上岸之后,一路往南,清润的翠竹连绵如海,薄雾弥散在寒玉般的竹林中,小径清幽,几株还未败落的绯红桃花点缀其间,又增几分明艳。

    林月沅摘下几片竹叶如同少年时吹起家乡欢快的小调,可惜心境已不复当初那般天真无忧,曲调带了几分哀婉的情致。

    她还特意带着李悯回到林日昇隐居的“陋室”住了一晚。屋子长期无人居住,已有些破败。院子里的药架凌乱地倒在院子里,屋顶经过雨水常年的侵蚀到处都是裂缝,墙壁的缝隙终身甚至长出了杂草,院子里的石阶上铺满了湿滑的青苔。

    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勉强能用,但可惜了林日昇满架地书,书页里挤满了青白色的霉。

    但就在满目疮痍的荒弃的小屋中,流离转徙了几个月的林月沅竟感到了家的温暖,大约是这里承载了她青葱岁月最烂漫的日子。一个落满灰尘的竹筒杯子也能让她追忆半日,开始怀念过去大约就是人衰老的预兆。

    两人随便地收拾了一下,挤在同一个竹床里睡下。她忽然回想起当年与陈思雨同床彻夜谈心,那时门外坐着林日昇和楚云汐,天上有浓浓月色,屋里有淡淡花香,她的心安闲而宁静,时光缓慢而悠长。

    她忍不住向李悯念叨起她的少年时代,热情冲动、率真纯粹,与父亲对抗,与哥哥出走,和好友相伴。路行至此,她依旧初心未改,赤诚纯净,冰心一片。

    两人谈到后半夜才睡着,天亮之后又继续赶路。

    十六岁离家,过了这些年,历经悲欢离合、生生死死,如今回到起点,站在林府门前,她望着这座林氏几代人奋斗出来的煊赫府邸,想象着不久的将来便要无情地被付之一炬,心中不胜唏嘘。

    她上前敲门,应门的仆人早已换做陌生的面孔,她向下人报了姓名,那下人似乎不信,竟无礼地让她等在门外。

    两人在门口站了半响,林月沅急了再次砸门。这次下人们反应很快,殷勤地将两人迎入门去。

    刚进院子明晃晃地刀便架在了脖子上,十几个护院将两人隔开,李悯被一个大汉拉到一边,她刚想呼叫,便被喝止。

    林月沅完全不知眼前变故究竟为何,她还以为是李锦派的伏兵已经占领林府,霎时心底寒意陡生。

    一切迷雾直到苏蔓挺着微凸的小腹在丫鬟的簇拥下走到两人面前,她才骤然醒悟,原来是仇人相逢,分外眼红。

    几年不见苏蔓未见衰老,反倒生的更加水润丰盈,她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带着满身珠光宝气,俨然一副世家贵妇的养尊处优的尊贵样子。而相比之下,林月沅和李悯餐风饮露、露宿荒野,一身风尘,满面风霜,憔悴疲惫,衣衫破败,倒跟街边流浪无根之人无甚两样,哪有一分天家贵女的气质。

    苏蔓见了她不由得露出讥诮的神色,仿佛她是上门讨饭的叫花,她轻慢笑道:“大小姐,你这是得罪了宫里哪位主子,怎弄得像被发配的犯人似得?”

    林月沅昂然无视她的嘲讽,冷声问道:“我爹呢?”

    “老爷病了不见客。”苏蔓漫不经心地答道。

    “胡扯!我倒不知这林府什么时候改名换姓了,我倒成了客人了?”林月沅侧目而视怒道。

    苏蔓笑道:“林月沅你还没看明白吗?现今这林府已是我说了算了。”

    “你把我爹怎么了?”林月沅急的上前一步,却被颈间的刀逼退了回去。

    苏蔓却笑而不语,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下人搬来的椅子,刚一落座,下人们又端上了果盘茶水,训练有素的丫鬟们又是捏腿又是捶背,直瞧的林月沅火冒三丈。

    “你还有脸问老爷?”苏蔓一边享受一边徐徐道:“还不都是你气的,自打从长安回来,他便病痛不断。你从小胡闹惯了,我早猜到你不会听老爷的话乖乖嫁人。可大少爷也是昏了头了,好好地翰林不做,娶了个罪人的孙女,居然去当游方郎中。”她大笑起来,嘲笑之声不堪入耳。

    林月沅捏紧了手中的鞭子,目光转向李悯时,见她也被刀指着喉咙,不得不放松手上的劲力。

    “不过先下好了。”苏蔓吐出一个果皮,丫鬟忙用手接下。

    林月沅眉头紧皱,强压怒火听她说道:“我有了身孕,只要生下个儿子,便是这林府将来真正的主人。陈萍生的儿女,不孝不恭,根本不配姓林。”

    “配不配还不由地你说了算,我爹呢,让他出来。”林月沅气的龇牙裂目,大声嚷道。

    苏蔓对旁边护院使个眼色,又有两把刀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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