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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描述一二,好令楚某多增长些见识。”
上官雪萸羞涩一笑:“不瞒先生,我也未曾见过。”
由此可知她是在自己和母亲逃离楚家之后才入的府,只是无法确定是在母亲被逼死之前还是之后,她究竟对母亲被逼死一事知道多少呢?楚云汐趁着喝茶的功夫暗中细想。
楚云汐放下茶盅,故作感慨道:“没想到偌大的一片园子竟毁于一场大火。”接着疑惑问道,“不知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想是下人偷懒夜间走了水,可也不至于烧了整片园子啊。”
上官雪萸将面前的一盘茶点递给她道:“先生请用。雪萸入府之时,楚府已搬了新址,原先府里伺候的下人,烧死的烧死,遣散的遣散,府里的老人也就这么几个,听他们说那大火整整烧了好几日,把半个长安映得血红血红的。恰好那日父亲带着亲眷入宫赴宴才侥幸躲过一劫。至于是否是有人纵火我也不知,我到楚府不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哪里知道那么许多。”
楚云汐敏锐的察觉到了“一年”这个词。若她所言非虚,她有可能对母亲之事知之甚少。
上官雪萸又道:“但小女私以为凡是在世间存在过的东西,即便是经过大火无情地焚烧也总能留下些痕迹。比如被项羽一把火焚毁的阿房宫,虽已化为历史上的一把灰烬,可是它仍旧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千年不灭,歌咏其宏伟壮丽的文章多如星辰。岂是一把火能烧毁的。而且皇上也曾下旨保留驻园和楚府的原址,用以纪念。可见皇上对它是多么的喜爱与不舍。”
楚云汐一愣,她话中的某些字眼在她听来却有另一番深意。
隔着翠帘,有人抚掌而笑道:“哈,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儿。”
楚云汐惊得忙要站起来,上官雪萸摆手示意她别动,端起一杯滚水朝着声音来处一泼笑道:“呦,是沈公子吧,今儿没睡到日上三竿,这么早便到宫里来了,真是难得难得。”
两人之间相距甚远,且有绿荫相阻,上官雪萸一柔弱女子,没有练过武,手腕无力,水并没有溅出多远,只是沈隽出来时沾湿了鞋尖。
“当着外人的面你就敢如此挖苦我呢,大约是平日里给你的好脸太多了。我不是为了晚上祭花神的事嘛,等会儿还要到教坊司各处清查一遍,才能安心。”沈隽今日穿的比往常要素净一些,一袭驼色长衫,眉眼修饰地极为精致,
她早前便听翰林院的王大人说过这位沈公子整日价眠花宿柳、斗鸡走狗、闲游浪荡,他虽读书不成,却并非一无所长。他吹拉弹唱样样在行,且生的又美,嘴巴又甜,常常反串个风月旦角,甚至偶尔扮丑角,博皇上一笑,逗得圣上直叫他“小猴儿”。他早先在礼部挂职,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做,后来皇上就干脆把教坊司交给他掌管,也算人尽其才了。
沈隽丝毫没有见外地坐在楚云汐的对面,翘着腿,嘴角一歪,露出邪魅的笑容,盯着她问道:“有客在呢,这位是?”
“这位是翰林书画院的楚画师,这位是沈钟沈大人的大公子沈隽。”上官雪萸介绍道。
感到对方玩味似的目光,楚云汐微微拉紧了系在下巴上的帽带,拱手沉声道:“哦,久仰久仰。”
沈隽没有回礼,双臂拄在石桌上,身子前倾,探向楚云汐,笑嘻嘻地搓着下巴问道:“我听说过你,你便是那位整日价以纱帽遮面,不肯以正面示人的画师?莫不是有甚古怪?”
他的双眼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芒,一抹恶作剧般的坏笑挂在嘴边。他故意发难想引开她的注意力,右手却时刻准备着趁其不备掀掉她的纱帽!
楚云汐被他的话问的心中一惊,自己一直小心隐藏,难道被他发现了破绽?
夹在二人之间的上官雪萸的声音适时响起替她了围:“楚先生戴纱帽是迫不得已,哪能人人都生得像沈公子这般好皮肉。”
沈隽的恶作剧被上官雪萸给破坏了,心有不甘。他坐直了身子,开始找起来她的麻烦:“别扯远了,我还没审你呢?你们俩鬼鬼祟祟地在这干甚?你不怕我告到太子妃那去?”
上官雪萸眼皮动也没动一下,咬了一口八珍糕,边细细地品嚼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告我也不怕,不过是想清楚先生画一幅山茶罢了,太子妃再不会为这点小事就罚我。”
“唉,见者有份,既然楚先生都答应你了,不如也替我画一幅吧。”沈隽半真半假地顺口接道。
上官雪萸笑着白了他一眼,揶揄道:“不成,楚先生快别答应他,你若是真心求画,该单独摆一席,再邀人几人作陪。你在这里蹭我的茶做顺水人情,算怎么回事?”
他俩想是玩笑了惯了的,说起对方来嘴上不饶人。但楚云汐却怕得罪人,见缝插针地表态道:“小姐说笑了。”
上官雪萸嗤笑道:“楚先生心眼也忒好了,您用不着替他省钱,反正沈公子有的是钱,是吧。”
沈隽目光灼灼地盯着上官雪萸,声音似乎是被牙齿碾压出来的:“你是存了坏心要害我呢,你说这话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里除了几个伺候的侍女,便只有她这一个外人了。他这话分明说给她听的,暗指她别有用心。可这话细想起来就有意思了,楚云汐暗自好笑。
一大团粉红色的梨花密如细雨洒在众人的身上,楚云汐拂花之时,袖口外翻,不小心露出了半截小臂。沈隽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似的大声叫道:“楚先生的手怎么跟女子的手一般细白。”说着他的手朝着她的手臂冲了过去。
楚云汐急忙低头把手拢进袖子,抬头时只看见他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停在自己的眼前,旁边垂着一条绣着紫藤花纹的广袖,原来是上官雪萸在半空抓住了沈隽的手臂。
上官雪萸拽着他的手臂往下按,对着楚云汐使眼色道:“楚先生翰林院不是还有事吗?小女就不留你了,改日再聊。”复又转头对沈隽下逐客令道,“你也是,你不是要到教坊司去检查的吗,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楚云汐会意,即便知道她看不到,仍冲她感激一笑,起身抱拳道:“是是,那下官就告辞了。画什么时候给小姐送来?”
上官雪萸微笑道:“不急,先生慢慢画。”
沈隽在两人说话之时,快速地从她手下抽出手臂,经过她手掌时反手用指甲挠了一下她的手心。
上官雪萸本来正跟楚云汐说话,忽然转头恨恨地甩了他一记白眼。
沈隽不理她,得逞地一挑眉,端起茶杯朝楚云汐一仰头道:“还有我的,若是真画的好,将来我当真好酒好菜请你一场。”
楚云汐很受不了他那种颐指气使的嘴脸,心里不痛快,可嘴上依然称是。
楚云汐走后,上官雪萸始终侧着脑袋,爱答不理。沈隽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歪着脑袋,调笑道:“呦,生气了。从我见你,你就一直盯着他看,你莫不是看上他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的脸可被火烧过,是比不上你心爱的佳珩公子的。”
上官雪萸笑倒在沈隽身上,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鲜红指甲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条长长地红色痕迹。她摆弄着他鬓角上垂下的一缕头发,媚眼如刀,娇笑道:“沈隽,我警告你,你别忘了你可是皇上的人,莫要失了分寸。而且”
她环上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红唇贴着他的耳朵,柔媚的声音伴着一股香甜入骨的香气缓缓地注入他的五脏六腑:“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迷人的男子啊!”
她猛一下跳离他的怀抱,用扇子遮着半张脸,装作娇羞似的微微垂首笑得花枝乱颤。
沈隽感觉自己浑身都要酥了,他笑着盯着她的眼,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红痕,指腹沾上了凤仙花绯红的香汁。他把手指移至鼻下嗅了嗅,含在嘴里吮吸了起来。(。)
第十四章 梨花落尽月又西(二)()
一个月过去了。
枝头上的绿芽卷出了春天的一抹新绿。因畏寒而缩在一起的叶子,像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女郎,随着慢慢回升的气温,放松了了手上矜持,绽放出嫩绿的颜色。
楚云汐吃完早餐后,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干净,查看了一下留给睡在主屋里还没有醒的碧音和绿妍的饭菜后,起身离开了厨房。自从绿妍三个丫头搬来之后,原本容纳她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的小院立刻变得有些拥挤。她又不敢随便搬家,怕引人注目,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此处偏僻容易掩人耳目。于是她大方地将最大的一间主屋让给了三个丫头住,自己则搬到旁边清静的书房里。
回到书房她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对着铜镜拉了拉微皱的衣摆,带好帷帽。按往常出门前的惯例,检查一下东西是否带齐。随后关门、锁门、轻手轻脚地从主屋出去。
晨雾还未散尽,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雨水和泥土的芳香,那是生长中的植物最喜爱的味道。
独自站在院子里的青莼先从水缸里舀出清水倒入放在矮凳上的陶盆里。她将一兜睡莲种子倒入水中,从中挑选出外形滚圆而饱满的,擦洗干净埋入她从别处捡来的一个青花鱼缸底部的泥土里。
鱼缸表面磨损很严重,缸口处有几处明显的缺口,但这并不妨碍青莼将它当做宝贝似的冲洗了好几遍。
楚云汐路过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问道:“种子埋入泥中又会弄脏,你这样费力地洗,不是多此一举吗?”
青莼微微侧头,刘海歪向一边,嘴角露出纯净的微笑:“没法子,习惯了。见到脏东西总是想把它们弄弄干净。”
楚云汐笑着摆摆手道:“你忙吧,我走了。”走到门口她心里默念道,“鱼缸里还是要放几条金鱼方才好看。”
恰在此时,似乎是心有灵犀,青莼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我午后便去市集买几条金鱼去。”
声音不大,走到门外的楚云汐却听到了她的话,微笑着赞许道:“如此甚好。”
不知是时辰尚早众人未醒,还是初春的风依旧有些微冷,走在元新宫大路上的楚云汐只觉得今日宫里异常的肃穆清冷,耳畔的钟声总带着几分吊丧的意味。
她转过几个弯朝翰林院走去。今天的任务仍旧是画那副游乐图。她负责画的人物谢流红谢昭容,已经初步拟定了草稿,剩下的则是给人物添一个合适的背景。画面的背景是皇上亲自选定的,即元新宫里的皇家园林琪瑶园。
皇上要求书画院呈上的是一幅琪瑶园的全景,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样一幅长卷必须要院里的十二位画师共同协作。众人在领取了各自的任务,统一了画风,用笔用色等等细节之后,开始了漫长而煎熬的创作。而最令众人犯难的是如何将十二幅出自不同人之手的独立画作拼凑地如同一个人所做的那般不留痕迹,这着实是一大考验。为此楚云汐绞尽脑汁,一连几天,连续好几个时辰呆在琪瑶园里跟同僚们一起打磨画作。
昨天的画里出现了一点小瑕疵,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进度,她只能起了个大早,背着画卷匆匆赶往琪瑶园里修改。
她拐进一片碧树中,忽听得旁侧草树掩映下的阴影里有一个妩媚的声音试探性的问道:“阁下是否是翰林书画院的楚长庚楚先生?”
楚云汐脚步一滞,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在她怔愣之时,那声音又传来一次。
她慢慢地移动脚步,用手拨开挡在眼前的绿枝碧草,但见一株尚未结出花蕾的茶花树旁立着一个迎风浅笑紫衣美人。
楚云汐躬身作揖道:“正是在下。上官小姐,有礼。”
上官雪萸轻移团扇,被扇子遮住的梨唇,发出高兴的笑声:“我没认错吧,上回在绮罗殿里偶然见到你的一副大作,甚是喜欢,早盘算着挑日子专程请您为我画一幅赏山茶,可巧这就碰上了。小女可否请您去亭子里小酌一杯。”说着,她冲着身后作了“请”的动作,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
上官雪萸的话说的四平八稳,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就像在这微凉的天气里她却扇不离手一样,在听楚云汐来看来总归是有些古怪。她的心中虽感到一丝怪异,却不知如何拒绝。
她是丞相最宠爱的义女,想到这里楚云汐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禁不住打量起她来。距上次在风雅楼偶然一瞥,已过去了近半年。半年的时光对于像她这样正当妙龄的女子来说不会形成岁月的伤痕,只会更添其成熟妩媚的韵致。她是个媚态天成的尤物,一个手式、一个眼神、一颦一笑都能展现女子最柔媚的姿态。但她的风情又不同于青楼女子,她是艳媚而非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