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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没有吱声，也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柳如嫣起初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就望着二老说：“爸、妈，我和林刚远在省城，大姐也不方便，我们虽然可以拿钱过来，可以让您们生活的好一些，可您们这么大年纪，随时要有人照料，大哥不管怎么行呢？这样吧。”柳如嫣转身对林刚，“林刚，大哥也是住在村里吗？我们不是给他们也买了礼物吗？我们俩到他家走一趟，俗话说‘雷也不打送礼之人’，总不至于将我们也赶出来吧？”
林父把眼一瞪，叫道：“还给他们买东西，有钱作泼呀？送给狗吃还会摇摇尾巴，你把东西送给他，就像丢在水里，响都不响。”
“爸，人家柔柔这样做，还不是为我们家好，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林春桃拉住杨父，转身就对柳如嫣说：“妹子，爸是老糊涂了，别听他的，你们还是去一趟吧，毕竟我们只有三姐弟，他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兄弟呀。”
林刚和柳如嫣带着一条高档烟，一套女装和两套小孩子的衣服，起身来到大哥林强家里。
林强正坐在屋檐下，拼命地抽着劣质香烟，他心里也憋屈的很，明明知道弟弟回家过年，却不敢去看一下。
妻子万杏花在房里咒咒骂骂，说什么林刚在外面逍遥自在，而你林强却守着家里有点薄田，还有脸去那家什么的，反正骂出来的话，说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习惯了咒骂的林强一声不哼，心里盘算着怎么偷偷地见一见弟弟。
林刚带着柳如嫣踏进林强家门口，见林强蹲在屋檐下，房里大嫂骂骂咧咧，不好意思地望了柳如嫣一眼，叫了声“哥”。
林强抬起头来，见弟弟领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来了，尴尬地干笑两声，说道：“刚子回来了。”
屋里的咒骂声嘎然停止了。
林强见屋里没有动静了，就招呼两人进屋。
柳如嫣看看大哥的房子虽然比老屋要好一些，但也算不上很好，心里的纠结也多多少少解开了一些，心想也可能是家庭贫困导致了大哥不赡养老人的缘故吧。
两个小孩站在一旁，怯怯地叫了一声叔叔，女孩子好奇地望着柳如嫣，男孩子就躲在林强的身后，手指放在嘴里，有些慌乱地望着柳如嫣。
柳如嫣走到女孩子面前蹲下来，拿着手里衣服对女孩子孩说：“你是叶子吧？看，阿姨给你们买了新衣服，喜欢啵？”接着，柳如嫣就把新衣服展开，“你看漂亮吗？来，阿姨给你换上。”
女孩子孩子胆怯地望了房里一眼，再望望父亲，不敢应声。男孩子被洗衣服吸引，慢慢地走到柳如嫣身边。
柳如嫣微笑着对男孩子说：“你叫墩子，是吧，你等会儿啊，阿姨阿姨也给你买了，先给姐姐换上，然后给你换上。”男孩乖巧地点点头。
在内屋的万杏花听柳如嫣给小孩买了衣服，这才跑出来招呼：“刚子回来了。”
柳如嫣给孩子们换好衣服后，起身对万杏花说：“嫂子，你也试试这身衣服。”
万杏花顿感不好意思，红着脸问：“这是给我买的？”眼光却已经落到衣服上久久不想移开。
林强嘿嘿地笑了两声，对着万杏花说：“你看，刚子还买了一条这么好的烟给我抽呢。”
万杏花狠狠地瞪了林强一眼，林强又把后面的话吞进去了，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
柳如嫣将衣服交给万杏花：“嫂子，进去换衣服吧，换好衣服我们就一起到爸妈那里吃饭。”随后就对孩子们说：“去，到公公婆婆那里去，阿姨买了好多好吃的。”
叶子和墩子望着万杏花，那种乞求的目光，让柳如嫣一阵心揪，就转身对万杏花说：“嫂子，你看，我第一次回家过年，大家在一起乐呵呵的，不好吗？”
万杏花见这个弟媳妇给自己和两个小孩子都买了衣服，心里本来就一阵窃喜，听姚柔这样一讲，心想说不定还有好处呢，不去，还不让林春桃全占去。于是就冲着林强喊道：“还愣着那里干嘛？人家弟媳妇请我们过去，你还摆格子不成？”说完，就拉着柳如嫣的手，有说有笑地快步来到老屋里。
万杏花来到老屋，见林春桃和外甥也穿着新衣服，知道也是柳如嫣买的，本来她就是个小心眼的人，见此情景，无端中就产生了醋意，赶忙上前拉着外甥的衣服仔细观看，然后又仔细瞧看自己的两个孩子的衣服。
“看什么看？难道老二家里的心里还有什么偏差不成？”林父见万杏花那副德行，没好气地喝道。柳如嫣望了林刚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席间，大家你敬我，我敬你，久违的全家福重现在今日，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
【041】母爱（）
这难得的祥和氛围，令时间飞逝，一下午的时间，仿佛就在眨眼中度过，林母早早地准备了晚饭，让林强和林春桃吃过饭后各自回家。
山村里的冬夜，非常冷，一般情况下，乡下的温度要比城内的温度低几度，加上寒风肆孽，就更感觉冷多了。
柳如嫣虽然早有思想准备，衣服也多带了几件，但还是觉得有些扛不住，不由得裹紧身上的羽绒衣，无奈地望着不完缝的木门，外面的冷风从老屋里的门缝里灌入，发出“吱吱”的声音，更增加了屋里的寒意。
林母端着用木架架着的火盆，盛了一些窑末子，上面放一些土灶里烧过了的木柴火种，送到柳如嫣面前，关心并有些歉意地说：“崽呀，家里不比城里，很冷，坐下来烤烤火吧。”
柳如嫣听林母一口一声“崽呀”的叫，心里甚是激动，忙伸手去接火盆，林刚见状，怕柳如嫣不小心碰到火盆里的火星，上前抢着接过火盆，放在地上。
林父则搬来一个小凳子，在上面铺了一块棉花垫，用手摸摸平，感觉平坦后，递给柳如嫣：“闺女，坐这里，有棉垫垫着就不凉了。”
柳如嫣顺从地坐在垫有棉垫的小凳子上。
外面的一阵阵冷风从门缝吹进来，柳如嫣感觉还是有点冷，但看到两位老人想方设法为自己忙这忙那，就不好讲出来，只好一次有一次地把衣服裹紧，烤着火。
林母从房里翻出四个盐水瓶子，在厨房里一个个洗净后，装上热水，然后拿出一个瓶子，用干毛巾将瓶子包好，就来到柳如嫣身边，坐在她身旁，将瓶子递给她：“崽呀，家里没有取暖的东西，就用这个对付吧，把它放在怀里，会感觉暖和些。”
柳如嫣接过盐水瓶子，放进怀里，一股细细的暖流从心口流向全身，身子热乎多了，更让她暖心的是，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条件也很差，家里没有空调、取暖器等取暖设备，母亲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取暖，此时的她，就像一个远方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也就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林母的肩上。
杨母握着柳如嫣有些冰冷的双手，送到嘴边呵了几口气，再搓了几下，就放到自己的怀里，边放边说：“这鬼天气，一点都不仁慈，把我崽的手冻得像冰块一样，刚子，去，把那三个装满了热水的瓶子放到被窝里去，把被窝捂热了，我崽夜里就不会冷了。”
柳如嫣靠在林母的肩上，双手捂在来母的怀里，一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林父见了柳如嫣的两行泪，还以为是家里条件太差，无法阻挡寒气袭人，流下的是委屈的泪水，忙内疚地说：“闺女，家里实在太寒酸了，屋里连外面的风都挡不住，委屈了闺女，闺女，别难过，我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挡住这些风。”说完，就站起来去找东西。
柳如嫣从林母怀里抽出双手，擦了擦眼睛，拦住林父：“不是，我不是委屈，我是高兴的流泪。”接着就招呼林父坐下来。
林父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坐下来，不解地问：“闺女，我只晓得伤心会流泪，还有高兴的流泪的呀？你不是客气吧，到了家里还客气什么呀？”
“爸、妈，真的，我是高兴，在我不到一岁时，我父母就离婚了，我妈今年上半年又去世了，家里虽然比城里冷，但我在家里，感受到了爸妈对我的百般疼爱，才感动的流泪，我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先是正刚疼我，现在又多了爸妈这样疼爱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父听柳如嫣这么一说，心情稍微宽慰，就转身坐下来：“这就好，闺女，冷就说出来，不要硬撑着，啊！”然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并深深地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劣质香烟。
柳如嫣将林父手中的劣质烟抢了过来，说：“爸，你怎么能抽这种烟啊？这多伤害身体呀，林刚，把我们带来的烟给爸抽吧。”
这时林刚已经将盐水瓶子在床上放好，把被子也铺好了，回到火盆旁。
林刚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递给杨父，林父忙将林刚的手推回去，正色地说：“孩子，我们哪里抽得起这么好的烟啦，这一包要当我买一条的，我抽着也是浪费，你还是拿着待客吧，外面做人又艰难，别人往往就从你递给他什么样的烟来判断你的身份，我不需要。”
“爸，什么浪费呀，你就接着吧，我们预备了。”柳如嫣劝说道。
林父抽着中华烟，边抽边眯着眼睛说：“这烟真好抽，喉咙一点都不上火。”
“爸，烟要抽好点，少抽点，要保重身体，我知道，您这么大年纪，让您戒烟是不现实的，只有劝您尽量少抽，您们两人身体好，我们才会安心地在外工作。”柳如嫣借机笑着劝道，林父也连连答应。
“爸、妈，家里条件这么艰苦，要不我们接您们二老到城里去住，我和正刚伺候您们二老，行啵？”柳如嫣试探着问，农村这个家实在是太破了，她又是个至孝之人，怎忍心看着两位受了一辈子苦的老人在这种环境中度过晚年。
“闺女呀，你有这份心，爸妈太高兴了，也知足了，可是不行啊，我们两人都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怎么也不会离开村子的，这里有我们的列祖列宗啊，我们百年之后，都是要葬在祖坟山上的，所以，我们不会离开老家的，闺女的孝心爸妈都心领了，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也心满意足了，今天看到你们俩成双成对的回家，爸妈比什么都高兴。”林父解释着不想去城内的原因，当然，这是一个原因，还一个原因就是老人不想给儿子增加压力和负担。
柳如嫣眼见两位老人生活如此艰苦，本想劝说二老跟随自己去城里，也好让林刚和自己尽一尽孝心，可老两口却不愿离开这块生养他们但又贫瘠的土地，联想到母亲临终前要她将骨灰送到生养她的老家安葬，终于想明白了老人对故土和祖宗的眷恋，这也是我们老一辈人传承下来的一种亲情的纽带吧。想到这，柳如嫣不禁脱口而出：“故土难离呀！”
林刚诧异地望着柳如嫣：“柔柔，你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啊？”
柳如嫣笑着说：“从刚才爸妈不愿意离开老家的心情，我懂得了我妈为什么临终前腰我送她去老家安葬的原因了。”
【042】办年货（）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柳如嫣的脑海里，她望望这灌风的老屋，再望望林父，问：“爸，你说建一栋新房子要多少钱？”
“象我们这个地方，大概要四五万吧，这辈子甭想住好房子咯。”林父接口答道，不由得叹了口气。
“爸，你说建一栋新房子要四五万，那么建两层也只要**万就够了，对吗？”柳如嫣紧接着问。
“那是够了，可我们家哪有钱呀？不要说**万，就是**千又在哪里呀？建房的事想都甭想。”林父又点起一根烟，拼命地抽起来。
这根烟，火星鲜艳，烧的也快，是一种无奈的诉说。
林父开口没法建房子，闭口没法建房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柳如嫣提出来结婚新房要重建的事情，虽说眼前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提嫌弃家里的破旧房子，但却问起了建房的需要的资金，老人猜不到原因，如果最终还是要建房，那可是要逼死自己的儿子难题呀。他知道，儿子的婚事拖到现在，就是因为家里的房子太破了，有的掉头就走，有的提出重建要求，所以林家对房子的事情非常敏感。
“死老头子，死命地抽，你就不会听崽一声劝，少抽点吗？”林母见老伴地着头拼命地抽烟，瞪了老头子一眼，又握着柳如嫣的双手，问：“还冷吗，崽。”
“不冷，有妈在这暖着，还会冷吗？”柳如嫣依偎在婆婆怀里，微笑着答道。“林刚，明天是大年三十，你就帮爸妈收拾收拾，我去镇上去逛逛，顺便买一些过年的东西来吧，正月还要招待客人呢。”柳如嫣对林刚说。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