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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荒坟的人应了一声,还没转身。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小豹子看到苹儿一袭轻装,满面樵悴正从里间沉重的走了出来。
她可能到现在都没合眼,小豹子心里忖道。
“告诉我,苹儿,那小子说的都是谎言、都是谎言”佐佐木一见苹儿,立刻上前摇晃着她急切道。
“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幽怨的看了小豹子一眼,苹儿想不透事情怎么又有了变化,她低下头清晰的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佐佐木放下双手喃喃道:“你是我们东瀛第一高手,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们赌,你们现在就赌。”他蓦然从不远处的饰架上拿了一个金漆雕花木盒,然后冲到桌子前把盒盖掀开。
只见十多颗精工细琼的骰子撒满桌子,他一把把苹儿推到桌前接着道:“你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你能赢他,一定能赢他。”
看到他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小豹子摇头,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我赌不赢他,我……我真的赌不赢他。”苹儿的眼泪即将掉出道:“我也不想这样子,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尽自己全力去苦练赌技,为的就是想替您报仇,可是这个人的确是超越过我太多了。”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方法。
小豹子什么话也不说,他走到桌子旁边,把那十来颗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向后一丢。
他的身后是墙壁,他那一把散子全丢到墙上再落下了地,落了地的骰子打着转子不停的滚动,最后终于全部停了下来。
小豹子道:“骰子人人会掷,要掷出心中想要的点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那都是可以运用手的巧劲来完成,但是骰子碰到墙壁后,用手加诸它们身上的力道己经化解,现在只要人能掷出比我大的点子来,莫说一条腿,就是黄老爷子的命,我也敢作主。”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行家。
他们也知道小豹子说的一点也不假,他现在所使的这一手,就算骰子是他养的吧。也无法掷出他要的点子。
佐佐木不信,就连苹儿也不信。
他们父女俩一起走到墙角跟去看那满地的骰子。
像是中了邪一样,他们就那么怔怔的盯着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大部份的骰子都是“六”朝上,只有少数几颗是不同的点子。
好一会后,突然佐佐木像发疯一般的冲到另一面墙壁,他嘴里狂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而墙上正挂着长短各一的东洋刀。
是的,他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残酷的事实。
他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只知道现在不杀掉这个可怕的孩子,那么他今生今世也休想以赌来打败“赌尊”黄千。
佐佐木的手刚刚摸到东洋刀,那柄刀竟齐中而断,最可怕的是墙壁上居然不何让什么东西洞穿了一个拇指大的洞来。
他霍然回身,只看到小豹子手中拿着一把小孩子经常用来打鸟的“弹弓”。
这个人是谁?
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臂力?怎么可能一点征兆也没有就用弹弓射断一柄钢刀?
“你杀不了我,在你的手还没拨出刀来的时候,我敢说你的头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洞。”
佐佐木真像头上有个大洞一样,他整个人翻着死鱼一般的眼睛,缓缓的滑坐在地。
“你是人?还……还是鬼?”他喃喃地道。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把这个精神几近崩溃的人扶了起来。
“冤家易解不易结,佐佐木先生,黄老爷子要我转告你,他很后悔当年的冲动。”小豹子难得的居然把这么有“学问”的话给顺畅的说完。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佐佐木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捧着头自语。
“何不化干……化干戈为玉帛……”
“我……我又有什么颜面返回家乡?”
“那还不简单,就说你们赢了这次赌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能的。”小豹子附嘴在佐佐木耳边,用一种只有他和他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了半响。
“你考虑考虑,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先告辞了,最后有一点小小的要求,可否让令媛送我一程。”
也不知道小豹子到底和人家说了什么。
只见佐佐木一脸茫然,挥了挥手。
长街。
长街中小豹子牵着马和苹儿并肩走出。
打发了随行的先回去后,小豹子才转过头露齿一笑。
只见苹儿沉默的没什么表情,看着地上的身影。
“怎么不说话?”小豹子道。
“我能说什么?打又打不过你,赌也赌不赢你。”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看到你就像老鼠见了猫般直抖个不停。”摸着耳朵,小豹子一脸坏像说道。
“什么方法?”苹儿倒是挺认真的道。
“那就是以后嫁给我。”
只当是吃吃豆腐,说说玩笑话。
谁知道苹儿身躯一颤,两行清泪竟流了下来。
小豹子慌了,他手足无措的吓得结巴道:“我……你…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
“你……你是说真的?你不嫌我是个东洋人?”
“我……我是说真的……真的。”
小豹子恨不得杀掉自己,他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看得出这个女孩是认真的,他更知道如果对她说他只是开玩笑的话,那后果一定就是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人必须立刻死掉。
苹儿破啼为笑;这一笑虽没有倾国倾城那么夸张,但也使小豹子为之目眩神摇了许久。
这一回他知道他可是输了、输的好惨、好惨。
“告诉我刚才你那一掷是怎么练的?”温柔的像是新媳妇一般,苹儿巧笑道。
“小时候你有没有玩过掷铜钱的把戏?”
摇了摇头,苹儿不知道掷铜钱和掷骰子又有什么关系。
摸出一枚制钱,小豹子道:“铜钱有两面,掷得好的人可以很容易的控制哪一面朝上。”
“这个简单,我知道。只要能把握住它反弹后的力道就可以了。”
“聪明,所以当我把骰子抓到手上时,我已经把点子全都弄成了‘六点’朝上,只是你们都没发觉而已。”
“你……你这个鬼。”
小豹子笑了,笑得像吃了人参果那般高兴。
然而他的笑只笑了一半,就像被人家在肚子上狠狠端了一脚,痛苦得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他的面前丈远处,他看到了一匹马。
一匹马当然不会让他如此惊恐,主要的还是马上的人。
小星星用一种能把人射穿的眼神,瞬也不瞬一下的望着他们。她的牙齿紧咬着下唇,而一丝血迹正隐约的从她的嘴角沁出。
看看小豹子的样子,再看看小星星,苹儿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她轻声道:“她是谁?你认识她?”
尴尬的上前两步,小豹子不安的搓着双手道:“小星星,你……你好吗?”
“不要过来”小星星在马背上像是看到一条蛇那般惊叫:“你不要过来”
“你听我说”小豹子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我像孤魂野鬼般的游荡了这许多天,我一直告诉我自己那天你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不是有意要伤我的心。所以我回来了,回来找你,然而你却让我看到了你,一个真正的你。
你是一头豹子,一头吃人连骨头都吃得下去的豹子”
小星星漂亮的脸庞己扭曲的变得可怕,她的话一说完就立刻掉转马头,如飞般的策马急驰。
被这突来的话给震得迷迷糊糊,当小豹子想起来的时候,他已失去了她的踪影。
他像傻瓜似的站在街上,连苹儿和他说些什么也听不见。
他脑子里所想的只是小星星那张扭曲的脸,以及那种能把人射穿的眼神。
他不知道她这些日子一个人是怎么过的。但是他知道她一定过得很糟,因为她一向是个最爱干净的姑娘,而刚才他却发现到她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一只温柔的小手伸了过来。
“她走了,如果你要去追她,我不会在意。”
小豹子握着这只小手,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她走了,走了也好,因为她是我仇人的女儿。”
“少女情怀总是诗,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用情很深。”
没有一丝妒意,没有一点不满,小豹子想不出同样是女孩,为什么两个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爹一定在等着我,我回去了。”苹儿善体人意,紧了紧小豹子的手。
当他们俩握手分离后,左街角转出了“赌尊”黄千。
他不禁摇头叹道:“年纪小小的,情孽就已缠身。”
“楼外楼”的大门口贴了一张告示。
敬启者:
事出有因,本日赌局顺延五日。
如有插花,北大门南街六和堂。
本处账房代传
就像一颗炸弹炸了开来,金陵城上万的居民整个疯狂了。
本来这场赌局就已够吸引人,一方面时间急迫,二方面没人主持,因此大家只是相互间私下打赌。
现在可好,这场赌局不但顺延五日,并且还有了地儿供人插花,你想这能不造成轰动吗?
许是太平日过久了,大伙儿闲钱也太多没处花;只见告示贴出来没好久的功夫,北大门南街上的“六和堂”已经挤满了男男女女。
他们来这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下注插花,赌五日后到底谁是那场赌局的赢家。
“六和堂”本是间药铺。现在可好,来这的没一个人是来抓药的。掌柜的和四个伙计干脆在门口也贴了一张告示,上书:代签花采,抓药免入。
没有人敢肯定五日后那场赌局谁会赢。
只要街坊有人说小豹子胜面大。瞧吧,保准没一会功夫“六和堂”就会涌入一大堆子人,这个十两,那个五两全买小豹子赢。
过一下子茶楼里假如传出了女的近况较好、较为稳定,又是一大堆子人跑来买女方独赢。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这又是什么样的心理?
只见第二天结束后,“六和堂”开出的盘口是:
男:七万八千两独赢。二点以上一万五千两。
女:六万肆千两独赢。二点以上九千二百两。
小豹子晓着二郎腿,把手中的两粒骰子像铁胆似的转过来又转过去。
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停止过,就算从天上掉下个金元宝到他怀里吧,恐怕他也不会那么高兴。
他的嘴里头哼着不知是什么怪歌,只听得出什么“你也来呀,他也来,大家都来呀签呀签。”
就在他陶醉在他自己的歌声中,门口人影一晃,古塘像旋风一般转了进来。
“小子,你起来,老舅问你话。”
“干嘛呀老舅?看你急惶惶的样子。”对这老舅,小豹子可是清楚的很,一点杂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像天塌下来般那么紧张。
“我想来想去,认为这都是你出的主意,捣的鬼对不?”古塘古怪的看着小豹子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和什么啊,没头没脑的叫我怎么回答你?”把手上的骰子甩到桌上,小豹子走到古塘身边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别装蒜了,你说,是不是你耍的花样让今晚上的赌局延后?还有又搞出什么‘六和堂’代为插花的事情?”
倒了一杯茶,小豹子端到古塘面前道:“别紧张,老舅,不错,这是我的主意。”
“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父仇未报,元凶末缉,不思如何匡扬我‘四疯堂’之威,却当起‘六和堂’的组头来了,你……你有没有一点出息?还知不知道你是谁?我……我怎么会有你这个混蛋的外甥?”
古塘愈说愈激昂,他恨不得上前一把掐住小豹子的脖子。
等古塘骂完,小豹子方不慌不忙道:“老舅,你喝口茶,润润喉,也消消火。这个人嘛,动不动就发脾气,可是会上心火,折寿的也。”
“少来这套,老舅我只要听你讲出个道理来,要不然今天我可得代你爹请出家法!”
一听家法侍候,小豹子可就慌了,他收起了嘻皮笑脸的表情,想了想该怎么解释这整件事情后方悠然道:“老舅,咱问你,老爷子待咱如何?”
“恩重如山。”古塘毫不犹豫道。
“老爷子有难,咱们是否帮他?”小豹子又问。
“废话,老前辈曾亲口答应要帮我们复仇诛凶,我们当然不能见他有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