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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听见这一问,一瞬间林小红都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探春看了她鼓起来的小脸儿,微微笑了笑,道:“宝二爷的生辰就要到了,大家伙儿怕都忙得很。你待书和翠墨姐姐都有差事,到时候跑来跑去的,我身边就没人了。你可不能歇着了。明儿就开始跟着我凤姐姐的差事吧。”
小红答应了一声,就垂眸问道:“奴婢须得提前知道些什么吗?”
探春看着她,唇角微微一勾,意味深长:“那一日外头冯记有个钱庄要开业,赵嬷嬷怕是要出去凑上些热闹。你记得有人问起来,就说她老人家不大自在,回家去歇两天。万一有人聒噪,你想法子遮过去。”
小红心头一震,上日说的那钱庄,竟然是要开业了?那芸二爷——
小红咬了咬唇,腮上染了些粉色,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掌柜的可就是前儿姑娘提到的廊上的二爷?”
探春似是非常满意她能问出这句话来,转向梳妆铜镜,先吩咐了一句:“卸了妆。”淡淡答道:“什么廊上廊下?他在族里行十二,外头都叫贾十二掌柜。”
小红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与有荣焉的神气。手上不停,帮着探春拆簪环头发,一边回头告诉外头的待书翠墨:“姑娘要歇了。”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去给贾母请安。谁知贾母昨日累着了,睡着说不舒服,吓得王夫人忙令请了太医来。王济仁听了脉,便笑着安慰:“老太太想来许久不在外头走这样远的路了。歇歇就是。多给揉揉腿脚,晚间热水烫烫。”
大家这才放了心。
贾母便留了王夫人单独说话。
宝玉头一夜就想问问林黛玉在南安王府的经过,这时候忙拉了她要说私话。林黛玉却约了他一起去见探春。宝玉只得跟去。
探春却又不在,问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却说跟着二奶奶去理事了。宝玉不高兴,嘟囔:“偏我问就不跟我说,偏要寻她做什么?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的人。”
林黛玉又好气又好笑,道:“南府种种,我自然不瞒你;可也必定得告诉三妹妹。如今寻她一起说,是我不想一样话说两遍的缘故。你若不耐烦,就且请自去。我回头再告诉你一遍罢了。”
宝玉哪敢让她劳神?忙陪笑着说不妨事。
守着院子的小蝉笑嘻嘻地便请他们二位进屋里坐着:“姑娘前儿得了老爷送来的好茶,本来就说有机会送给林姑娘,让姑娘哪日再去栊翠庵时,请妙玉禅师尝尝。今儿我拿出来讨好二爷罢?”
宝玉马上就高兴起来,笑着点头。
二人便在秋爽斋里看书写字等着。一时探春接到小蝉的传话,才慢慢地散步回来。
林黛玉忙拉了她进内室,又令小蝉看好了门,方面露疑惑地告诉探春:“昨儿在南府,很是出奇。”
探春和宝玉都不解。
林黛玉道:“南安太妃爱说爱笑,国公夫人也是个慈和的人。听得说,原是我先母小时候常常去南府做耍。所以太妃娘娘才特意跟老太太说要带着我。这倒也罢了。可国公夫人接着就说没预备着薛家大姑娘也会过去,所以有所怠慢,请宝姐姐担待。”
林黛玉说着就蹙起了眉。
宝玉眨眨眼,道:“这也是常情。有甚么奇怪的。而且,依宝姐姐的温柔周到,这个时候只怕还要谦几句自己来得鲁莽什么的”
探春看了他一眼,叹口气,且与黛玉道:“话未必是冲着老太太去的,你别多想。”
宝玉这才悟过来:这竟不是在说怠慢了宝钗,而是责备贾母不预先知会,就带了不相干的姑娘去南安王府!
黛玉也不理宝玉,只顾皱了眉低声道:“我自然明白的。太妃娘娘与老祖宗十分要好,见了面就挽着手,彼此哭了一场又笑了一场。后来干脆把国公夫人和我们都撵了出来,让我们爱去哪里去哪里。两位老人家歪在榻上,让丫头们捶着腰腿,整整地说了一天话儿。”
探春听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动,便问黛玉:“竟是国公夫人一直陪着你和宝姐姐?”
黛玉摇头:“国公夫人娘家有两位姨娘生的庶妹,如今也不过十三四岁,比我大,比宝姐姐小。说是特意接了来作陪。我看着那两位姑娘都极好的,做人大方,不拿腔拿调,也不妄自菲薄,竟是难得的小娘子。我虽然没出过府门,但听你们议论的外人里头,竟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们二位的。”
探春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了,笑了笑:“那国公夫人呢?把你们四位搁在一处,就走了?”
黛玉点头,满面疑惑:“临走还拉了两位姑娘仔仔细细地叮嘱了半天,生怕怠慢了我便会怎么样似的。”
探春注意到她说的是“我”,而非“我们”,不由得抿嘴一笑。
宝玉却不留心,也笑着说道:“这多好。大人都走了,你和宝姐姐又有人作陪,可好好地去逛一逛海棠林子了罢?我和琏二哥送你们过去了,就外头逛了一圈儿。等去接的时候,不是世子爷回来请我们用晚饭么?我们也叨光儿进去看了一眼那林子,真真是鲜艳欲滴、娇嫩无双。琏二哥去过苏州,他说比南边竟不差什么。我当时都看得走不动路了。”
黛玉想起来那一片烟霞环绕,自己也觉得心旷神怡,回思着发了一回呆,见探春翻自己的白眼方,不好意思地笑:“对不住三妹妹,忘了你没去成了。”
接着又微微正色道,“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个。若说大人们都走了,那二位陪客若是对我和宝姐姐不满,应该会稍有表露。可偏偏又没有,热情得体,殷勤恰当,丝毫没有不敬的念头。但奇怪的是,她二人的尊重只对着我一个,对宝姐姐,却是极其冷淡的。我们四个人在林子里连游玩带饮茶,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她们俩对宝姐姐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句。我当时看着宝姐姐又尴尬又恼怒,几次想圆场,那二位姑娘竟没有一个接我的话的。”
宝玉虽然不喜揣摩世事,却对内宅这些弯弯绕绕十分清晰,当下,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奇怪的?必是南府想要定下宝姐姐做孙媳妇,所以这二位原本有希望的,倏然变成了没希望,于是就恼了呗!”
话一出口,便被林黛玉呸呸地啐了好几口:“这话也是当着我们的面儿说得出口的?你这真是活该让舅舅活活打死你!”
探春若无其事,凝神细想,直言问道:“林姐姐既然能说得出奇怪二字,那就绝不是这两位姑娘自作主张。想必国公夫人和太妃娘娘,也对宝姐姐极冷淡,是不是?”
林黛玉蹙眉颔首:“正是。后来吃午饭,歇中觉,下午又一起听她们家自己的小戏唱了几支曲子,甚或加上吃晚饭;太妃娘娘和国公夫人竟是再也没有跟宝姐姐说过一个字!连老太太都有些不自在了,刚把话题往薛字上引了引,太妃娘娘就说天晚了,不虚留了,让我和老太太秋天再去,说还有一片秋海棠,开了时再请我们。”
探春睁大了眼睛:“竟是直接把你们赶出来了?”
林黛玉苦笑:“正是呢。也不知道是关于宝姐姐本人的什么话传到了人家耳朵里,还是这个薛字招了南府的什么忌讳,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的。这亏得是宝姐姐,若是换了我,当场只怕就闹着要走了。哪能受得了那样委屈气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七回 这态度,能理解()
这番话同样被贾母悄悄地告诉了王夫人,婆媳俩对坐着百思不得其解。
王夫人苦苦思索:“若说起来,薛家进京不过二年,除了照管一下自家的铺子,做做部里弄来的差事,并没有什么旁的事务。蟠儿也不过是跟着珍儿琏儿宝玉他们四处玩耍,小孩子家家的,又有他舅舅、姨夫震慑着,又有前头在金陵时做出来的祸事当前车之鉴,他能闯出什么大祸来?”
贾母也拧了眉:“可是宝丫头又端庄又漂亮,又一向稳重,八面玲珑的,便是摊上事情,也并没有听说过照死里得罪过什么人。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王夫人便叹气,低声道:“我本来就想着,林姐儿么,怎么说都不合适跟南府里联姻。咱们家的姑娘们又都不合适。宝丫头还算是懂事识大局,果然入了太妃娘娘和国公夫人的法眼,四姓也能再松口气。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
贾母想了想,道:“罢了,此事先放一放。太妃娘娘倒是告诉我另一件大事,我想着跟你商议一下子。前儿听宝玉说,冯家的老爷少爷一起出门去了,我本来没想到那里。结果今儿就听说,皇上也出宫去了。”
王夫人神情一凛:“这是效太上微服巡游?这可是震动天下的大事。当年甄家在江南接驾四次,用他们家姑奶奶那话说的,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这一次又要去谁家的地盘了?”
贾母冷笑,一手几乎要指到她脸上:“圣上已经回来了!”
王夫人反应了一下,想起来昨天问吴祥家的,她说的南府国公和世子等人都不在家,说是圣上传召。“哦”了一声,又问:“可知圣上去了哪里?”
贾母冷冷地看着她:“去了铁网山,回来的路上经过平安州。”
王夫人的汗顿时下来了。这一条路正是自家兄长经营数十年的王家路!
王夫人一时心乱如麻,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皇帝这趟出巡究竟都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又实在对着贾母张不开这个口。窥伺皇上行踪,那可是意同谋反的罪名。
贾母看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儿就心烦,但还得按捺下性子来细细地告诉她:“太妃娘娘告诉我说,好似是路上遇到了一些波折,没有大碍。她告诉我的意思,我揣摩着,就是让我通过你赶紧跟亲家说一声,有什么该收拾的,赶紧收拾了。以后这条路上的用人做事,还是要加上几分小心才好。”
王夫人忙不迭地再三道谢:“太妃娘娘真是老太太的至交好友,这样大的事情都肯提点我们。我马上让人走一趟,去细细地告诉我哥哥嫂嫂一声儿。”
贾母见她这个态度,心里舒服了三分,面上和缓了一些,柔声道:“你哥哥做京营节度使这么多年,这一条路上他的门生故旧太多,一时之间脱不开手也是有的。但是为官一任,留名不留利。不然,都察院侍卫处,哪个都不是吃白饭的。咱们跟这两处又都没什么交情。”
“你哥哥如今在兵部也忙了一大阵子了,看看衙门案牍之间的推托扯皮,跟兵营里头军令如山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也是极好的事情。日后再不打仗了,指着爵位回京养老时,该怎么跟人打交道,他心里也有个数儿。终究他的年纪在那里,孩子们也是要上进的。光他一个人这样天天忙活,孩子们一辈子也甭想出头。”
王夫人立即想到两个侄子还在外地,虽然说差事也都不错,但是在回京或者升迁一事上,吏部总是有意无意地卡上一卡。每回要有些变动时,竟是都需要内阁大学士们出来传一句圣上口谕。
罗夫人常因为这个跟自己唠叨,但自己两个妇人都没有想到原来这是被王子腾挡住了侄儿们的上进之路。
王夫人心悦诚服地点着头告辞了。
贾母回头就跟鸳鸯抱怨:“就这也算世家小姐?连这么点子事情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教的!”
鸳鸯却更好奇另一件事:“老太太,南府里果然谁都不喜欢薛大姑娘?却是为了什么呢?”
说到这个上,贾母也不解,命把黛玉叫来。
外头有人请,宝玉便走了。
探春便陪着黛玉一起过来见贾母。
贾母一见她两个在一起,有些哭笑不得,质问黛玉:“你这丫头,是不是把南府里头的事情全都告诉三丫头了?”
探春哼了一声,行了礼就走,嘴里还嘟囔:“我还不稀罕听这些呢!”
鸳鸯忙笑着把她拉住:“三姑娘越发娇气了,老太太如今说一句儿都使不得了!”
贾母便做看不见她,先对着黛玉挤了个眼儿,方问道:“你可知道昨日南府里为什么那样对待宝丫头?那两位姑娘可曾露出来一字半句?”
黛玉摇头,道:“我刚跟三妹妹还在疑惑此事,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
贾母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探春:“你们去怡亲王府和镇国公府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探春立即忘了刚才被贾母调侃,锁了眉头,半天方道:“我几乎没有跟宝姐姐在一处”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第一次出门,在王家被宝钗算计的事情。忙问道:“不知上次去王家给罗夫人庆寿时,南府可有人去?”
贾母一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