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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好容易劝慰好了,晚上姑娘们过来陪着吃晚饭。王熙凤怕众人太过安静,招了贾母疑惑,再说出金钏儿的事情来让老太太烦心,便凑着说笑。两三句话,便说到了探春身上。众人打趣她:“那个命中该着招贵婿的,大端午的,如何也没想几个点子裹粽子吃?敢是人家胡诌了你几句不孝顺,你还就当真的摆起谱来不孝顺了不成?”
探春斜睨她们,冷笑道:“若是要脸皮呢,我就该从此不理你们;若是不要脸皮呢,我就该直接跟老祖宗说,这些得不了贵婿的,这时候这样得罪我,日后我不管她们,老祖宗可别说我不懂事。”
众人绝倒。贾母捏着她的脸笑骂不止。
一时众人都散了。贾母又想起张道士的话来,便跟鸳鸯私话:“他的那话倒是没说错。咱们家的姑娘里头,三丫头最出类拔萃。倘若给她配不好姻缘,从私心上论,我被她孝顺了这几年,也不忍得;从公上说,以她的刚强手段,也只有她能让女婿好好地帮咱们家的忙。所以,无论如何,此事一定要慎重。”
鸳鸯便笑:“老太太想得远。三姑娘才多大?上头还有个二姑娘。何况,宝姑娘林姑娘都大,要先定了她们的事情,才好说到三姑娘啊。”
贾母不以为然:“宝丫头是人家薛家的事,咱们哪里管得着?林丫头和宝玉,他们俩身子都不大好,我的意思是再养几年。不然成了亲太太未必就不催着他们传宗接代,到时候再枉送了我那外孙女儿的性命。二丫头有大老爷操心,四丫头是东府的唯一一个千金小姐。这两个的性子没那么讨喜,她们的亲事,只要她们自己不受委屈,便是最好的归宿。”
“唯有三丫头。张道士那话说的半点儿也不错。她是个刚强的不假,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假,手段城府都够使也不假,可就是一条:她的亲事,她自己却半点也坐不得主。只能等着二老爷和王氏商量着办。我若不早早地替她打算,只怕到时候问了名纳了采,我拦都拦不及。”
鸳鸯心道以二太太的手段,怕不得正是如此,但是一回思,便道:“不是前头娘娘一直看着三姑娘和宝姑娘好?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旨意传出来。不是前儿初一去打蘸的时候,太太在家,娘娘派出来人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甚么说的。”
贾母一想,恰是如此,忙令把王夫人找了来。
大晚上的急急找自己,说不得有什么要紧事。王夫人忙穿了衣裳带了彩云过来。
贾母便问:“宝丫头和三丫头,娘娘选好了要用哪个了吗?”
王夫人便有些踌躇。
贾母皱眉道:“上日赏端阳的节礼,娘娘按等儿赏了下来,宝玉却是跟宝钗一样,不是跟林丫头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老爷没跟你说清楚,还是你没跟娘娘说清楚?还是你们一家子都当我和我外孙女是傻子一样的耍了?”
贾母的话说得直截了当,王夫人便红了脸,忙低声细细回禀:“娘娘想了许久。觉得三丫头实在是好,所以还是想要让三丫头或入宫、或跟哪位王爷联个姻。既然拖了宝丫头这么多年,她这人才又实在出色,娘娘就想着,还是留在家里”
贾母冷冷地看她:“那林丫头呢?”
王夫人想了半天,鼓起勇气:“前儿我嫂子来咱们家,本来就是想要探探老太太的口风,看看林丫头,能不能嫁去我们家我小侄儿还没娶亲呢”
贾母愣了一愣,醒转了过来,怒极反笑:“这是谁的都不放过,一边帮着你娘家谋了我外孙女的嫁妆,一边用你们王家的外甥女占下我孙子的正妻之位。从此以后,钱也是你们王家的,人也是你们王家的!打得好算盘!”
说着,一碗茶照着王夫人就砸了过去!
王夫人被说得几乎要恼羞成怒,但孝道二字在头上压着,她却不敢真的跟贾母翻脸,只好站起来,垂头不语。
贾母的手直直地指到了她的脸上,厉声喝道:“我告诉你!休想!你回去跟你那好嫂子说,她爱算计谁算计谁。敢往我外孙女的头上动那没天良的念头,我便泼了这条性命,拼着四姓的交情一拍两散,我立马就休了你们两个王家的媳妇!我倒要看看,这满京城,是不是真的除了你们王家,好姑娘就死绝了!我的儿女孙子,凭什么要给你们王家踮脚!”
嚷完了,越发觉得气闷,忽然眼前一黑,竟直接晕倒了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三回 你给我把宝玉摘出来!()
王夫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赶紧让鸳鸯请老爷请太医。
鸳鸯不听她的,赶紧先上来掐贾母的人中,直掐得都青紫了,贾母才悠悠醒转。
王夫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鸳鸯赶忙先给贾母喂了些温水,又给她顺着胸口的闷气,柔声道:“老太太不自在了,是不是请太医来看看?还是叫老爷来呢?”
贾母定了半天,冷冷地扫过王夫人,道:“我就是气的!不必叫太医,把你二老爷叫来。”
鸳鸯答应了,让琥珀去请贾政。
贾政听说贾母气得昏了过去,拽起袍子就跑了过来。进门时一脸的惶急,顾不上掏帕子,直接拿袖子去擦汗,见贾母靠在鸳鸯身上喝水养神,这才松了口气,几乎瘫在地上。
琥珀在后头根本就追不上,又不能大喊大叫说老太太已经醒过来了不妨事,直到了这时才跟了上来,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老爷,您,您怎么就,不听奴婢说完!老太太,只是急怒攻心,已经,已经缓过来了。”
贾母见小儿子吓成这样,心里反而平缓了三分,便命鸳鸯:“你下去吧,让他们离远些。”
鸳鸯自然明白,垂眸退下,连琥珀,带满正房的媳妇婆子小丫头们,都远远地撵了回房休息。自己则坐在正房门前的大台阶上,托腮看天。
贾母这才森然看着贾政,问道:“我且问你,娘娘对宝玉的婚事、宝丫头和三丫头的婚事,有没有明旨给你?”
贾政踌躇了半天,方道:“娘娘说过一回,她要想想。”
贾母问道:“何时说的?”
贾政看了王夫人一眼,迟疑片刻,咬了咬牙,说了实话:“就是上回宝玉去北府,王爷让他带回来的口信儿,说家里兄弟姐妹们的婚姻事,都不要急,她要想想,通盘考量。”
贾母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他:“你说什么?!大丫头的消息应该是直接从宫里传给你媳妇,怎么会从北府里过来?”忽然又反应过来重点,急得眼睛都红了:“你竟然还让宝玉去传递消息!你不知道自古藩王谋不谋反都自带三分嫌疑,没有一个不是皇帝忌惮监察着的,你这个时候竟然把我的宝玉儿搁了进去!你疯了不成?”
贾政忙安抚她:“北王一向潇洒,宝玉跟他的确很投脾气。何况,宝玉也大了,我就这么一个嫡子,这等重大的事情不让他去做,难道还让琏儿去不成?老太太不用太担心,我们夫妻俩心里都有数着呢!”
贾母嚎啕痛哭:“你们这两个孽障!你们懂得什么!大丫头进了宫当了娘娘,咱们家就越发地应该老老实实,低调做人。顶好关起门来,说事不知,诸事不问,瞎子聋子过日子才好!这样就算是有人想要害娘娘,皇上看在咱们家知情识趣的份儿上,还能放娘娘一条生路。如今你却用了娘娘的嫡亲兄弟去勾结藩王!”
“北静王府之前我为什么不让你们来往?都是几辈子的世交了,怎么就不能来往了?就是因为他太张扬!满天下的好名声,加上结交的那国内海外的奇人异士!他想做什么?邀买名声?还是邀买人心!?皇上早晚会敲打他的!上回在送秦氏的路上,被他堵住了宝玉,没法子,见就见了。可怎么能这样越走越近?就算是走得近了,风花雪月地胡扯就好,又怎么能让他们搀和到这种内外交通的事情上来!”
“更何况,娘娘的消息为什么会落到他的手里?他在宫里埋了多少眼线,他凭什么要为了娘娘动用这些眼线!你们都想过没有?你们,你们就这样短浅!”
贾母掩着心哭泣:“可怜我的宝玉儿,要被你的亲爷娘坑死了!”
王夫人越听脸色越白,忙去拉贾政:“老爷,以后还是换个法子跟娘娘说话罢!我也不想家里的事都让北静王知道。”
贾政冷冷地看她一眼:“不是你跟我说的,北王帮着大丫头在宫里争宠的条件就是无论什么消息都必须从他手里过?”
贾母忙擦泪道:“不是初一娘娘还派人来赏东西说话?怎么会只有北王一条路?你们别是被他吓住了吧?”
王夫人面上发窘:“便是娘娘派来的人,都是回头就会把细事都告诉北王去的。北王在宫里委实有不少人手。”
贾母越发觉得后背发凉,紧紧地攥着贾政的手:“不行,咱们必须要想个法子!这样下去,万一有朝一日他自己传了娘娘的旨意,咱们都分辨不出真假来!被他害了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然后又急哭了,“我的宝玉,可怎么把我的宝玉摘出来!我们家可只剩了这一个聪明孩子。若是把他也折进去,那我也不活了!”
贾政听着贾母这样说,也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皱了眉,点头道:“这件事我定然会想办法。”
贾母这才稍稍平复了情绪,看向王夫人,忽然又想起林黛玉来,竖了眉,当着贾政的面儿,指着王夫人的鼻子,恨道:“你自己跟你老爷说,你那好嫂子是打得什么主意!”
王夫人窘迫非常,期期艾艾地把前头的话说了一遍,一看连贾政的眼睛都闪了寒光,忙又道:“我嫂子说,果然老太太舍不得林家姐儿,那换成咱们家三丫头,也是使得的。”
贾母手边的一串子绿檀佛珠唰地被她摔了出去,正砸在王夫人身上:“放屁!那是我从小娇养到大,如珍似宝的心肝!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挑拣起来了!你让她有本事给她儿子娶公主娶郡主去!不要脸!一心惦记着我们家这点子钱!成日家只说你们王家豪奢,又是这么有钱,又是那么多宝。那就别心心念念地想着拿我的心头肉们勒掯我!算计到我老太婆头上来了!”
林黛玉有大笔的嫁妆,她嫁给谁家,养活这一个家就不成问题。
贾探春如今已经是贾母心头第一个得意的孙女,她出嫁,以贾母的脾气,只怕要分了自己私房的一半给她——另一半自然是留给宝玉和黛玉的。
所以,罗夫人这个主意打的,其实不是算计林黛玉和贾探春,而是在算计贾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四回 起疑心()
贾母恨死了罗夫人,连带平常看着还算顺眼的王子腾也变成阴险狡诈,忍不住揣度半天,方讥讽道:“我还豁着老脸,从老姊妹那里拼着命、担着天大的干系,替你王家打探消息,返回头来,敢情都是你王家的算计!不仅算计旁人,竟还想着算计起我来!好好好!日后倘或我再多嘴多舌地帮你们打听一个字的话,也算是我老太婆瞎了心!”
贾政一看贾母如此,知道这其中必定还有旁的事,便看王夫人。
王夫人之前根本就没有把贾母告诉自己的皇帝在微服出去的路上被刺,冯唐父子随侍且为了救驾受了重伤的事告诉贾政,因为她也担心贾政直接想到这可能是王子腾的手笔——
贾母明白过来,连冷笑都懒得,直接挥手道:“你们自己回房去算你们自己的账。我偌大的年纪,只管吃喝玩睡,从此以后,保准不再管了!”竟是将他二人撵了出来。
鸳鸯看贾政夫妻两个满脸复杂地从里头出来,就知道又都吃了贾母的排头,低头蹲身行了个礼,赶紧进了房门去看视贾母,又是揉背又是顺气,千哄万哄让贾母别生气。
贾母拉着她的手哭:“我眼错不见,他们就把我的宝玉扔进了旋涡里。果然日后没了顶,我一个老朽了的老太婆,拿什么去救啊?他们夫妻俩为了往上攀,连亲生的儿子都敢置于险地,何况是我那苦命的林丫头?果然有一日我闭了这眼,他们敢第二天就逼死我的林姐儿,卖掉三丫头,让宝玉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刀枪!”
鸳鸯被她说得身子都抖了,还得竭力平静下来安慰她:“哪儿就有您说的那样险恶了?一则是您想得多些严重些,二则是老爷太太想得少了以为没事儿。二爷那是太太的命根子,真要是有半分危险,太太怎么可能让二爷去做?您但请放一万个心。至不济,不是还有咱们那命中该着招贵婿、能救下一府人命的三姑娘吗?她那样爱惜林姑娘,又足智多谋,倘若真的林姑娘有个不好,她必定会拼尽全力去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