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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卢夫人做干娘,就看着卢夫人对林黛玉的百般爱怜,自己就真的能闭上眼了。
贾母这边忙命人具了拜帖,亲自带着林黛玉去了神威将军府,让林黛玉严严正正地给卢夫人三拜九叩,认了干亲。
冯唐在家里养了这一个夏天的伤,虽说外伤已经好了,但仍旧不灵便,是以天天无聊。听见自家夫人竟从贾府认了个干闺女回来,苦笑连连。待听说乃是先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女儿,顿时也眉开眼笑起来,忙命人去说:“既如此,我这个做干爷的,也得去受闺女一个礼才好。”然后又把冯紫英也叫上了,爷儿俩一起去了正房。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
冯唐和冯紫英顺势也给贾母磕了头,又笑道:“老祖宗,如今咱们这可真是通家之好了。日后有什么说的,只管吩咐才好。”
林黛玉一辈子只见过读书人,瞧见冯唐这样一身杀气藏也藏不住的将军,不由好奇地悄悄打量。
卢夫人怕吓着她,紧紧地把她搂了怀里,行完了礼就撵冯唐和冯紫英两个人走:“你们在这里,我们不便宜。赶明儿我把闺女接过来住一程子,你们俩再看不迟。”
冯唐哈哈地笑,跟贾母作辞而去。
冯紫英如今算得是兄长,反倒赖着不走,跟贾母笑道:“我倒是少有听见宝玉提起妹妹。唯知道是贵府先姑老爷的女儿。如今成了我的妹子,竟是比宝玉还亲了。老祖宗替我跟宝玉说一声儿,他得请我这个干表兄吃顿酒才行!”
贾母笑得欢畅,连连称妙:“你们兄弟好,缘分深,再想不到还有这样一层亲眷关系等着。宝玉胆子小,日后在外头,我可就把他托付给你了。你当兄长的,要端得起架子来才是呢!”
冯紫英得了这句话,心满意足,笑着辞去,出门就命人:“快着,去倪二那酒楼,好好地弄些好酒好菜好点心来,爷今儿多了个妹子,高兴!”
松纹撒腿就跑,不一时就亲自从酒楼里先拎了一个食盒回来,颠颠儿地直接送去正房,交给卢夫人:“大爷让酒楼特意现做的,说是给大小姐尝尝鲜。”
松纹这个称呼叫得冯紫芸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哥哥这脸变得可真快,这我就成了二小姐了不成?”
松纹头也不抬:“大爷说,家里那个泼皮,就送与贾府老祖宗了。我们家要不要的罢!”
冯紫芸一声娇叱,花拳绣腿全都招呼了过去,松纹转身就蹿了出去。
贾母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伸手招呼了冯紫芸,搂在怀里,哄她道:“你哥哥逗你的。只是他这话说的,我极爱听。我倒是想让你娘把你送给我,可惜你爹娘哥哥只怕是都舍不得。”
两家子瞬间好成了一家子。
邢夫人和王夫人陪坐在一边,脸色数变。
待回到家里,邢夫人觉得没意思。陪房便上来劝:“于我们也没坏处,反倒是那边太太心里只怕不自在。原本林姐儿嫁了宝二爷,她一个孤女,那边太太拿捏得死死的。如今人家假假算是有了个娘家,发嫁时竟有了兄长背上轿子不说,日后竟还有个敢动鞭子的妹子,那边太太再想要随心所欲,可就难了。”
邢夫人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立马又拊掌大笑起来:“让她不当回事儿!偏又是她那不听话的庶女给她惹来的祸患。我看她不气死呢。”
王夫人倒没有气成什么样子,只是沉吟许久之后,令彩云:“这些日子换季,老太太和林姐儿她们都没那么好过,各自的饮食药饵上都看着些,别大意了。只怕明儿卢夫人就要接林姐儿过去稀罕几天,别在人家家里闹起病来,显得咱们家不会养孩子似的。”
彩云看着王夫人轻描淡写的眼神就觉得心底发凉,狠狠地在袖子里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自己吓白了脸,垂头领命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三回 杯子()
史湘云听说了此事,怅然若失,一整天都怔怔的。
探春发觉不对,前去寻她,却听见她在跟翠缕伤感道:“我的境况比林姐姐强远了,这边有老祖宗疼我,那边再怎么样也是个家,我来回住着,哪怕累些,也算不得寄人篱下。只是分明我跟姐姐更好些,卢伯母认了林姐姐做干女儿,却为何不让我也跟过去热闹热闹?说到底,我还是史家的人,人家哪怕是想要请我去,也得顾忌着叔叔婶婶会不会多想”
探春推门就进,嗔道:“日日说自己不似林姐姐那样心窄,那起傻子还笑话你没心没肺,你这心思,比起林姐姐来也不差什么了!”
史湘云不好意思起来,忙拉了她坐,笑道:“你莫要告诉别人去。”
探春笑着劝她:“你光瞎想。你自己算算:我跟芸姐儿好,林姐姐跟我好,但是林姐姐跟芸姐儿并没有那样投契。你跟芸姐儿好,我也跟芸姐儿好,可你我之间,其实却比不上你跟宝姐姐亲近。你我都跟芸姐儿好,可比起林姐姐来,卢夫人既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你——这不就是常话说的那样,世人各有缘法。这种事情,哪里是强求得来的?”
史湘云也只是伤感一下子,听她这样说,也就一笑过去,又拉了她问可给林黛玉和冯紫芸准备了认姐妹的贺礼,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反倒觉得又近了一层。
待到将近晚饭时,众人都去贾母处,忽见王熙凤送了一位年老村姑进来,跟贾母寒暄说笑。
探春讶然。
这本该在菊花诗螃蟹宴时到来的刘姥姥,如何竟来晚了?
贾母便同众人一起听她编了鬼话来讲,探春懒得听,却对刘姥姥的交际眼色十分感兴趣。
外头忽然走水,贾母忙走到廊下,看着冒火光的地方变了黑烟、又熄了,才念着佛回去。
探春便趁着这个时候,悄悄地走到刘姥姥身边,含笑问好:“姥姥,可还习惯?”
刘姥姥唬了一跳,忙笑着也低声答话:“原来是三姑娘。我挺好的,习惯,习惯。”
探春点了点头,低声笑道:“我住秋爽斋,你这几日在我们家,若是有解不了的事,就让人领你去找我。我帮你。”
刘姥姥受宠若惊,诺诺称是,又诚心感激:“姑娘放心,我们庄户人家,没那么多矫情。果然得罪了什么人,我就认真去求姑娘帮忙。多谢姑娘顾惜我们。”
探春笑着一点头,走开。
王夫人这时也赶了来,忙着告诉贾母:“马棚冒了几缕烟,想是看马的抽旱烟,溅在草料上了几点火星子,已经救下去了。”
贾母这才放了心,又让人去火神跟前烧香。
这边吃罢饭,听足了故事,方才各自散去。
王熙凤因这刘姥姥得了贾母青眼,连夜嘱咐了许多话,让她第二天跟着一起逛园子,玩乐了整整一天。
探春留心,待贾母带着众人去栊翠庵吃茶时,悄悄地跟着宝玉和黛玉宝钗去了妙玉禅房内。原来妙玉给贾母奉了一盏成窑五彩盖碗的老君眉,给众人一色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私下里却拉了宝钗和黛玉,另风炉上扇滚了水,另泡一壶茶吃。宝玉却跟了来蹭茶吃。
一时宝钗黛玉走了,宝玉因贾母将那成窑的盖碗递给了刘姥姥喝了一口,妙玉要扔了那钟子,便跟妙玉讨情:“那茶杯虽然脏了,白扔了岂不可惜?不如给了那贫婆子,她卖了也可度日。”
探春听到这里,便抿嘴笑着敲窗:“这却使不得。”
妙玉便皱了眉:“这是三姑娘不是?”
探春笑着推门进去:“见过妙姑。”
妙玉面露不屑:“三姑娘有事尽可以正门直入,这样窗下听人私语,不是君子所为。”
探春知道她怪癖,并不拾这个茬儿,笑着解释自己的话道:“二哥哥,如今妙姑在咱们家这事,宫里只是隐约流传,并没有什么人作准了知道她的下落。你若是让刘姥姥拿了那杯子,外头卖了,一来二去的,只怕咱们家还藏着妙姑这么一位古董收藏大家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妙玉的脸色顿时大变:“你说什么古董收藏大家?”
探春的眼神便往小案几上扫过去。
那里正放着妙玉刚才拿给宝钗黛玉用的两只杯子,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板瓟斚”(只有中间一个字是对的,音:banpaojia)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另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点犀?”(音:dianxiqiao)。
妙玉轻轻咬住了唇。
探春的眼神又落在妙玉常用喝茶的那只“绿玉斗”和宝玉刚用来吃茶的那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大海(海字错的,泪流满面)上,嘴角微弯:“这几样东西可不俗,只怕是翻遍我们两府,都未必找得出来可与之匹敌的雅致物件来!”
妙玉冷下脸色。
她以为探春是在觊觎自己的这几个杯子。
拂尘一摆,妙玉清清亮亮地说了一句:“送客。”竟是连宝玉都不理,转身出去了。
宝玉目瞪口呆,看着探春奇道:“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探春笑一笑,不以为忤:“我的意思只是一件:她的东西,她自己收好了。哪怕是嫌脏不想要了,真真的,砸了埋了,也不要拿出去露白。二哥哥是好心,但若是这东西送在那不该知道的人眼前去,好哥哥,你不仅仅是害了她,只怕还要害了咱们一家子呢!”
探春话刚说完,窗外便有人呀了一声。
宝玉忙抬头去看时,却见门前转出来妙玉自幼随身服侍的一个小丫头——如今也穿着道服的——低着头赶他们兄妹俩快走:“老太太已经出了山门,寻二爷呢。”
探春笑一笑,拉了宝玉出来,却回头告诉那小丫头:“若你家师父想说话了,找我不愿意,找我二哥哥也使得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四回 能干()
出了栊翠庵探春就放开了宝玉,她要赶去看着些刘姥姥,还要阴袭人一把。
宝玉却不肯让她就走,拉着她急急地问:“三妹妹说这小小的成窑钟子会引来祸患?”
探春无奈,只好一边往怡红院走,一边低声敷衍他:“妙玉的那几个杯子二哥哥瞧见了吧?那哪里是一个寻常的道姑家里能拿得出来的?我听沈嬷嬷说,妙玉的出身不凡,只是家里遭了横祸才流落至此。俗语说的,财不露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成窑的五彩盖钟难道就是好寻的?如今在市面上,一只只怕也得几百两银子了。刘姥姥这样的人,哪里会有这种东西?人家又要说她是偷的。彼此较证起来,寻了根儿,自然会找到咱们家来。万一哪个蒙了心的,一心只想要妙玉手里的那几样古物。就妙玉那性子,便砸烂了也肯定不给人家的。到时候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要结仇的么?”
想一想,又嘱咐:“便是二哥哥,出去也不要提起这几个钟子。专一有那起子小人,拿着这些新闻典故儿去讨好上官,谁知道就惹了谁眼热呢!”
宝玉被她说的晕头,却抓住了重点,扯住了她的袖子问:“妹妹说沈嬷嬷在宫里都知道妙玉的来历,却是怎么一回事?此事必定小不了!妹妹还是告诉我实情的好!”
探春无可奈何地叹气:“二哥哥,咱们俩已经说好了要一起救这个家。若果然我这里有了确切的消息,怎么会不告诉你?这不是沈嬷嬷还没松口,不肯尽情地都说出来么?”
想一想,又转移他注意力:“还有,东府里珍大哥哥一向胆大荒唐。我知道你往那边来往得还多些,你悄悄地打探一下子,他们可有什么把柄阴私的?沈嬷嬷恍惚提了我一句,让我离东府远一些。”
宝玉一听,忽然想起秦可卿死时,自己和探春跟着王夫人等人去吊唁,恰好听见的贾珍和尤氏的争执来,不由得低下头去寻思。
两兄妹走着走着便到了怡红院后门,探春本待要自己进去,心思一转,拉了宝玉一起道:“我走累了,二哥哥请我盏茶吃。”
宝玉想到刚才就她没吃上妙玉的体己茶,笑了起来:“好啊,我房里的茶叶茶杯,随你挑。”
兄妹两个从后门绕着篱笆进了院子,窗下便听见里头刘姥姥鼾声如雷。
宝玉顿时脸都青了。
他的屋子,外头的媳妇婆子都不肯让进去,就怕她们脏了屋子,谁知竟让刘姥姥进去了,竟还睡着了——她是在哪里睡着的?!
宝玉一跺脚就要往里闯。探春忙一把拉住他,竖指在唇,悄声道:“听,有脚步声。”
宝玉顿住足,就听见袭人的声气响了起来,却不明显,细细碎碎的。
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