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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双膝跪下去,眼泪一双一对地往下掉:“我王家的家生子儿,老子娘都在金陵老宅,哥哥嫂子又帮着我们姑奶奶打理着铺子,我便是再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姑娘是好意待我,但我只怕是,走不了”
探春拉了她起来,笑道:“你若是明日去说,就走得了。我自然只是给你出主意而已,到底怎么着,你自己决定。只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平儿夜里宿在稻香村,直翻腾了一夜,快天亮才打了个盹儿。
果然贾母做主,贾琏认了错,王熙凤便不再说什么。
到了贾母让他们夫妻二人安慰平儿时,贾琏说完了话,探春却从旁边死死地拉住了平儿,只管看着王熙凤,哼道:“凤姐姐,我知道你生日,受了大委屈了。但那委屈却不是平姐姐给你的,你好好地给平姐姐道歉便罢,否则,这个丫头我就请老祖宗做主,归了我了!”
王夫人在旁边尴尬地笑:“三丫头你别闹,你看你姐妹们都在外头玩呢,你也去罢。”
贾母却跟着探春哼道:“凤丫头,你三妹妹这话可没说错。你好好地给平儿赔不是,不然人家该说我贾家的爷们欺负你王家的主仆了。平儿昨儿脸上那嘴巴子,可不是我琏儿打的!”
探春这才松了手。平儿忙赶上前去给王熙凤跪下磕头:“奶奶的千秋,我惹了奶奶生气,是我该死。”
王熙凤愧悔上来,忙一把拉了平儿起身,滴下泪来,心里也着实后悔:不该听见鲍二家的和贾琏在床上私语赞扬平儿就动手打了自己的心腹。
三个人给贾母磕了头,各自回房。
王夫人便看着探春冷道:“三丫头这也是看着老爷出了门,老太太也宠,竟是管到哥哥嫂子房里去了。”
探春毕恭毕敬福身行礼:“太太教导得是。我多管闲事了。”
王夫人刚要接着说话,贾母就在上头道:“我看也是,三丫头最近闲事管得有些多。正好,卢夫人说初五要接了林丫头去冯府玩几天。我看,让三丫头跟着一起去罢。”
说着自己又憋不住笑起来:“太太放心,三丫头再怎么多管闲事,也不会在别人家管的!”
史湘云在旁边便拽贾母的袖子,一脸的祈求。
贾母摇摇头,安抚地拍拍她,道:“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趣儿?今儿让你林姐姐和三妹妹去,明儿你再把芸姐儿接了咱们家来,这样有来有往的,岂不更好?”
史湘云这才高兴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九回 不帮()
平儿跟着贾琏和凤姐儿回房,竟真的照着探春的话,哭着跪着跟他们二人讨饶:“我也知道二爷跟奶奶恩爱,原是奴婢痴心妄想,以为能仗着奶奶的疼惜,在二爷心里谋个一席之地。如今看来,竟是我错了。”
贾琏被她说得也惭愧起来,低头不语。
平儿哭道:“前儿王家那两个丫头来,我就该看清了的。二爷有时多情些,却并不是为了对奶奶不满,也决然没有让人夺了奶娘位置的心思。能在二爷心里住下的人,原只有奶奶一个。昨日那事,必是有人想要在二爷和奶奶中间下绊子才出的。”
王熙凤顿时呆住,忙问缘故。
平儿擦泪道:“昨儿在园子里时,三姑娘提了一句,这鲍二家的只怕是再也想不到自己能死在这件事上。奴婢一想,吓了一跳,忙出去一看,那娼妇正要吊死。奴婢忙劝了她下来,又找了人送去了她娘家。”
“二爷和奶奶想想,原本是夫妻拌嘴的小事儿,可若是中间加上了一条人命,这事情可就再也小不了了。哪一天哪一位想要对景挑错儿时,不论是二爷还是奶奶,都是一挑一个准儿的。”
“我回了园子,大奶奶对我说,说是三姑娘说的,二爷和奶奶好,这个家一切平安;若是哪天二爷和奶奶不好了,这个家也就该乱了。”
说到这里,平儿又哭了起来:“求二爷和奶奶好生过,把我撵出去吧。别放我在旁边,爷和奶奶果然不贴心了,我得多大的罪孽呢!”
王熙凤立马明白过来,平儿是不愿意当这个屋里人了,不由得红了脸,伸手去拉她。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贾琏听着这话,却若有所思起来。昨日虽然是他高兴起来胡闹,但却是听见谁提了一句什么才动了兴的。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是赖大说了一句他们小子选了州官,第一件倒不是旁的,先纳了房妾。
王熙凤见他发呆,心里也苦涩起来,看看平儿,竟真的不想把平儿也陷进来,认真低头问她:“平儿,你跟我说真心话,可是真的不想给二爷做妾了?”
平儿忙拜了下去,伏在地上哭道:“若是有半个字口不应心的,教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贾琏这才惊觉过来,看着平儿委屈的全身直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果然现在忽然说不要你了,你奶奶的名声可就坏了。你再耐烦一二年,过后让你奶奶跟太太商量,放了你出去罢。”
王熙凤见他要出去,忙问:“你要哪里去?”
贾琏站在门口迟疑片刻,却不肯告诉她让她添心事,便摇头道:“我出去走走。你们俩别哭了。”
王熙凤见他不顾而去,只觉得心里又灰了一半,拉了平儿起身,忍不住又哭了一场:“他是这个样子,你也要离我而去。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平儿陪着哭。
一时李纨和众姐妹来了,打着请王熙凤当监社御史的名义,又要让王熙凤找找惜春要画大观园行乐图的画具。
王熙凤忙陪着说笑。探春看她和平儿情形,知道只怕是平儿已经下定了决心,心里也缓了一缓,说了几句便张罗着回去。
正要出门,赖嬷嬷来了。王熙凤和李纨都让座,又给她道喜。
探春知道赖嬷嬷的孙子、宁国府大管家赖大的儿子赖尚荣,刚求贾府帮忙,升了某州的知府,这正是要摆酒请客,所以赖嬷嬷亲自前来请贾府众人去给她家增光来了。
说着话,赖嬷嬷便开始指责贾府玉字辈的主子们,从宝玉说到贾珍,只是当着王熙凤的面儿,没数落贾琏,却又影射了两句:“这小孩子们全要管得严。饶这么严,他们还偷空儿闹个乱子出来叫大人操心。知道的说小孩子淘气,不知道的,人家就说仗势欺人。”
探春听着不高兴,便低头思量自己的心事。
王熙凤眼观六路的本事,自然是瞧见了的,心头一动。待众人散去时,便笑着拉了探春:“三姑娘留步,我烦你些事情。”
众人走了。
王熙凤请探春坐了,又令人重新给她上了好茶。
探春泰然自若。
平儿有眼色,便把下人们都遣了出去,只自己在外间大屋里听候传唤。
王熙凤头一回当着外人的面,滴下泪来,叹道:“今日三妹妹说了一句公道话,说我受了委屈。我得谢谢妹妹。”
探春摇着扇子,微笑道:“却也不必。我那是为了平姐姐,并不是为了你。”
王熙凤愣了愣,知道探春防备自己,却知道机不可失,泣道:“我也是灰了心了。在这家里做牛做马,回头自己的丈夫却是这样做派。妹妹倒是替平儿想了条出路,可我呢?我如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进了贾府的门,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探春不耐烦听她诉苦,打断她,笑道:“琏二嫂子说得这话,却不该对着我说,该去跟太太诉苦才是。今儿太太才说我呢,多管闲事,都管到哥哥嫂子屋里去了。如今我听太太的话,可是一个字儿不敢多说了。”
王熙凤听她推三阻四,只得咬咬牙,擦了泪,直奔主题:“上日跟三妹妹提过一回的,那两间铺子。前些日子恰好我乳娘家的人在外头闲逛,不仅瞧见了芸哥儿,还瞧见了赵嬷嬷家的长子和他媳妇。我就留了心,让人帮着三妹妹查看了一下子,却发现,这铺子的收益极好,竟是连外头的放账收利钱,都赶不上的。妹妹可能教教我,这是怎么做到的?”
探春听到赵嬷嬷的时候,摇扇子的手微微一顿,知道再也不能否认了,弯弯唇角,低头不说话。
王熙凤便再接再厉:“我想起来妹妹说过那两间铺子的归属,便干脆去衙门问了问,果然,那铺子如今都是在妹妹名下的。所以,嫂子拿大,想请教妹妹,这开铺子,如何竟能比放账还挣钱?我连嫁妆铺子都亏着本儿呢!”
谁知,探春仍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带着点儿不耐烦站了起来:“凤姐姐,你姓王,又是大房的儿媳妇。我便是有那点石成金的本事,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七十回 光彩()
探春的这一句话,抵得上一篇万言书。
王熙凤整个人瞬间凝住。
平儿只觉得尴尬到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这哪里是贵家姑娘说得出来的话?难道不该婉转迂回一些,把意思点到即止么?怎么
探春才不管她主仆两个怎么想,作势挥着纨扇往外走。出了门,方自己慨叹了一声:“天儿凉了,这物件儿,没用了。回去扔在箱子里,明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它来。”
王熙凤呆坐在房里,窗外这字字都敲在她心上。
自己是王家的女儿,大房的儿媳
王家当自己是亲女儿么?大房当自己是亲儿媳么?
——可二房呢?自己的位置究竟还是不尴不尬
平儿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无限同情。
回到房里,赵家的正好送了燕窝进来:“十二爷特意去大药房里头买的,管保不是假的。”
探春收了东西,又问外头情形。赵家的踌躇片刻,有些探究地看着她:“姑娘上日说让大栓把房契什么的都过到咱们头上,可我们仍旧是府上的人”
探春摆了摆手,满不在乎:“放心吧。我寻着机会就求老爷把你们两口儿和杏儿姐都放出去。”
赵家的笑了笑,忙把最近收集的消息送上:“瞧见好几回内宫的人往北府去,又不走正门,鬼鬼祟祟的。还有兴隆街那一位,前儿不是领了顺天府么?怎么听得说,办了两件差事特别合圣意,又要往上升呢。哦,还有,夏兄弟那边说,天儿凉了,要琢磨些热的卖,讨姑娘个示下。”
探春笑了起来:“你让他快别给我弄鬼!我就不信他在那里一个夏天,冯家的古董铺子他还没拿下来!你传我的话,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天塌了有姑娘我给他顶着!”
赵家的笑得见牙不见眼:“要不怎么说姑娘最圣明!崔掌柜死活缠着,想请夏兄弟帮他的忙管那边的铺子,夏兄弟因没有姑娘的话,也不敢答应。不过照我看来,他是早就动了心了。”
探春笑了起来,点头道:“随他。想怎么就怎么。他喜欢做生意,就放开手脚去做。心里还记得我最初的那几句叮嘱,就行。”
夏铨得了赵家的回话,眼圈儿都红了,跪下冲着贾府的方向磕头,三个响头之后,方站起来,回袖抹了一把眼睛,对赵家的笑道:“我琢磨了些热的,回头让德顺儿卖,我且在古董铺子里帮上一阵子忙。到时候看冯家大爷怎么说。”
赵家的笑嘻嘻地点头,屈膝行个福礼,道:“给夏兄弟道喜啦。埋没这样久,终究还是要大放光彩了。”
夏铨赧颜道:“嫂子别笑话我。咱们都是主子的奴才,算得上是主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不过是替主子多办个一件半件差事的,哪里就算得上什么光彩了?赶明儿能光明正大地往外说咱们是主子的奴才,办得是主子的差事,那才是光彩呢!”
赵家的连连点头,又笑道:“倪二兄弟听说了,也替你高兴呢。主子说,她初五要去冯家做客住几天,兴许有机会能去一趟酒楼,到时候,大家都过去给主子磕个头。”
夏铨惊喜交加:“可是真的?我可到如今还没见过主子的面儿呢”
不仅他,便是赵栓、倪二和茜雪,听了这个消息,也都兴奋起来。
大观园里,天将定更,探春便带着待书去了潇湘馆。
林黛玉这几天身子又有些不痛快,正在吃药,见她来了,忙命先给自己披了夹袄,又让紫鹃开窗:“将药气散一散,三妹妹最不爱闻的。”
探春笑着摇头:“若说仔细,你这待人,也仔细到十二分。”转身把燕窝交给紫鹃:“别让别人动,每天早起,燕窝一两、冰糖三钱,你亲手拿着银铫子熬成粥,给她吃。”
紫鹃嘻嘻地笑:“三姑娘向来是最痛快的人。”
林黛玉便瞪她:“也没有前因后果,也没个客套礼貌,张嘴就这样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