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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松了口气,笑容满面:“太后娘娘当年在闺中便是最体贴周到的,如今仍旧这个脾性不改,咱们当臣下的可是享了福了。”
那嬷嬷顿了一顿,叹息了一声:“太后娘娘倒是一直都顾惜大家伙儿,只是这领情的却不多。荣国公夫人乃是第一个。”
探春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那嬷嬷一眼。
宫里的女官们说话都极小心,这位嬷嬷这是想要提点贾母什么呢?
那嬷嬷似有所觉,也回头看了探春一眼,笑问:“这就是贵府的三姑娘?”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
那嬷嬷上下打量了片刻,笑问:“老沈是最不讲理的,姑娘可受了她不少气吧?”
探春一听,了然,原来是沈嬷嬷的熟人,笑了笑,轻声道:“也没有”
那嬷嬷便看着贾母笑:“您家这姑娘腼腆,还替她遮掩。你当我们不知道?她去了还没三天就跟你打了一架,差点儿拎了包袱回老家。不是你家老夫人苦留,就她那脾气,翻墙都能跑得没了影儿。”
探春顿时红了脸。
这倒不是因为自己扯谎,而是替自己这位沈嬷嬷害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火爆脾气?竟然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她一言不合就能唱一出刀马旦!
看着探春的笑容,那嬷嬷一脸的越看越爱看,又笑对贾母道:“您家这姑娘好,笑也干净,话也谨慎。比那些个装腔作势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太后娘娘一定会很喜欢。”
得意心爱的孙女儿被人称赞,贾母也十分高兴,笑道:“那就借您的吉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回 甄太妃()
一行人慢慢走到寿安宫。
这一回病的乃是甄太妃,其出身是江南的甄家,与贾府世代故交,现在任金陵体仁院总裁的乃是她娘家隔房的侄儿。她的亲侄女儿族里行三,如今嫁在京城,真是川宁侯的侯夫人。只是这川宁侯乃是个出了名儿的老好人,所以甄夫人也极为低调罢了。
所以,贾母来望候甄太妃,也算是故人来访。
甄家原先跟进宫来伺候的一位老嬷嬷就在宫门口应候,见贾母已经是两鬓如银,也不觉滴泪,上前行礼:“给老夫人请安。”
贾母忙阻止不迭:“快休如此!太妃娘娘还好?”
甄嬷嬷擦了泪,又与那引路的嬷嬷笑语:“辛苦喻姐姐了。”
这嬷嬷原来姓喻。
探春扶着贾母,看了喻嬷嬷和甄嬷嬷一眼,慢慢往里头。
因上皇仍在,太妃宫里虽也简素,却处处透着雅致高贵,点缀的一两样古董玉器,瞧在行家眼里,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如今甄太妃病着,只在床上静卧。太后反而坐在榻前,一边饮茶,一边与甄太妃说笑。
贾母带着探春上前,跪倒行礼:“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吉祥。给太妃娘娘请安,太妃安好。”
探春跟着说。
太后老相,但保养得宜,所以面上看着虽然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却只是花白,皮肤也看着很好。先命人搀起贾母来,又笑着看探春:“这就是你们家三丫头?抬起头来,我细看看。”
探春依言,垂眸抬头。太后仔细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果然好个模样儿。虽然没有她姐姐出色,也不差了。起来吧。”
探春谢恩站起。
甄太妃斜倚在床上,笑道:“我这算是失礼到家了。你们可别笑话我。”
贾母看着她消瘦的样子,不由得伤感起来,泪光轻闪:“臣妾老了,腿脚不便利,所以进宫请见的时候也不多。怎么太妃都瘦成这样了?到底是什么病症呢?”
甄太妃不等太后说话,抢着笑道:“我这是年轻的时候不知保养,如今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坦。姐姐你看太后,她老人家就硬朗得很。”
太后嗔道:“让你少瞎想,既然人在宫里,就好生过宫里的日子。偏要操心。”转向贾母,叹道:“她们家的子侄辈胡闹,让人把状都告到皇上跟前了。太上皇如今逍遥自在,又不肯替她说情去,她就急病了。其实能有多大的事儿?皇上的心又不是铁打的,甄妹妹当年还替他娘照看过他几天,这份情难道竟忘了罢?不过是要晾甄家那孩子几天,然后骂一顿,打几下子,就过去了。”
贾母一听,心里咯噔一声。
甄家犯事了?怎么没听说?
探春却知道这时候沉默不得,歪了头看甄太妃,似乎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不过是肝气心火,不过几副药的事儿,太妃娘娘竟还没好么?这拖着可不好。”
贾母忙回头瞪了她一眼,方笑道:“太妃娘娘在宫里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这些琐碎小事,想必听了太后娘娘的宽慰,也就放下了。这病既是从这个上头起,那倒没什么妨碍了。”
甄太妃笑一笑,看着太后叹口气,道:“我原是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只怕听见她来看我,回去就要聒噪她。你现在告诉她这些,那个孽障去问时,你是让她说还是不说?”
太后便嗔她:“连这个都要你操心,她这几十年的国公夫人也白当了!”转头却去看探春,满面笑容:“这小姑娘伶俐得很,过来。”
探春看了贾母一眼,只得上前。
太后拉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又看看她的眉眼,笑道:“你刚才说太妃这病好治,来来,我考考你。这肝气心火,怎么治最快呀?你们这位甄太妃,可是听见吃药就掉泪的瓷人儿呢!”
不吃药?!
探春眨了眨眼。
这特么的什么病都治不好!
“嗯,也容易。太妃娘娘泡脚吧。太医院必有那些散肝郁的草药,每天晚上拿水煮了那草药,热气腾腾得一大桶,漫过足三里的位置。太妃娘娘这里必定会有些油脂膏子,拿来抹在脚上,让人给捏一捏搓一搓,尤其是三阴交、太渊穴那里,轻轻地揉一刻。别管什么肝郁,七天包好。”
脆脆地说完,探春又微微蹙眉看着帐子想:“肝为心之母。肝热下去了,心火自然就消了。”
笑着看向甄太妃,歪头道:“其实,太医院应该会给娘娘开杞菊茶的呀!那东西疏肝最好的了,又甜丝丝的极好喝。”
贾母听到这里,斥道:“太后试你的清浊,你倒是卖弄起来还没个完了。太医院如何做事,还用得着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么?”
探春面上一滞,微微泛红,往后退了两步,低头叉手:“臣女妄言了。”
太后却听得津津有味,笑向贾母道:“你别吓唬孩子。她又没说错。”
甄太妃也笑看着探春上下打量:“就是啊。这个法儿好,冬天晚上泡脚,还能睡个好觉。太医也说让我泡脚,我实在懒得。既然你们家三姑娘也这样说,那我就试试。果然好了,我好好赏你。”
探春自然知道自己在班门弄斧,只是此时此刻,不卖弄是不行的,红了脸小声说:“臣女不敢。”
太后和甄太妃相视而笑。
贾母趁机告辞:“今儿本来是听说太妃娘娘病了几日还不见好,有点儿焦心,才进来瞧瞧。既然太妃娘娘没什么大碍,那臣妾就先告退,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也顺便瞧瞧贾妃娘娘去。”
太后笑了起来:“想孙女儿啦?也是。今年她病了,皇上孝顺,令妃嫔们一概不许出宫归省。罢了,我也有日子没见着贾妃了。喻嬷嬷,你走一趟,把贾妃叫过来,我也见见。”
竟连重华宫都不让去?一句私房话都不让说么?元妃在宫里惹事了?
探春心惊之余,忙笑吟吟地去挽了贾母,悄声笑道:“祖母,大姐姐来这里远不远?”
轻轻地握了贾母的手,果然,冰凉。
贾母回过神来,又嗔她:“胡闹!叫贾妃娘娘!”
手上握了回去,用力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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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回 拉家常()
喻嬷嬷去了。
太后和贾母拉家常。
“听得说你那个宝贝孙子被她娘叫做混世魔王的?在家里淘气得很?”
贾母一听问的是宝玉,想起贾政那时说起,太后想要让宝玉娶她娘家的侄孙女,便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家老二家的,长子早夭,亲生的就只剩了这一个,他长得又算是得人意儿。臣妾和老二家的都有些妇人短视,就把这个孩子养得娇气矫情。果然淘气起来,常恨得他老子叫去打一顿。”
太后听贾母努力贬低自己的亲孙子,明白她仍旧不想与亲恩侯府结亲,嘴角微扬。
探春眨着眼,好奇地看着太后和贾母。
甄太妃忍不住笑了起来,插嘴道:“我们家也有一个,小名儿跟你们家那个一样,也叫宝玉。他祖母也溺爱得很,小孩儿性情,专一只要跟年轻女孩子们玩耍。说起孩子话来也奇怪,说是女儿两个字,极清洁极尊贵的,又说男子浊臭之类的。在外头时,暴虐浮躁,一进了二门,见了姑娘们,就温厚文雅起来”
探春讶然,却知这是在说甄宝玉了,拍手笑道:“太妃娘娘说得这正是我家二哥哥呢!我祖母老早就说,二哥哥必是个女孩儿错投了胎呢!”
太后这才知道贾母竟是并不曾撒谎,呵呵地笑了起来,看向贾母的眼神便温和了三分,笑道:“都说你最爱孙女儿,一个个的都揽在身边,却又这样钟爱这个孙子,敢是这个缘由不成?”
贾母脸上有一丝尴尬,心底里却如释重负,无奈笑道:“他只一样好,爱干净。他也不是没有兄弟,我们家老大有两个儿子,老二家还有一个庶出的,”想了想,指指探春,“跟她一个娘生的,其实也都不错,颇有祖上的男儿气概。只我那个宝玉,自幼体弱,所以秉性上也比其他的男孩子们娇嫩些。大约也是太后娘娘说的这个缘由,只是我这个偏心的祖母,不好意思去深究罢了。”
探春在旁边,抿着嘴偷偷地笑,却往后仰着身子,不给贾母看见自己的脸。
太后和甄太妃都觉得好笑。
甄太妃笑道:“你家除了贾妃和这个伶俐的三丫头,听得说还有几个姑娘不错?”
贾母知道过了宝玉那一关,又见是甄太妃跟自己说话,心防便松了三分,因顺口答道:“我们家的便只有老大家的一个,和宁府那边的一个了。只是家里亲戚多,现在就住着我一个外孙女、一个娘家侄孙女,老大家的一个内侄女,老二家的两个外甥女,还有那个守寡孙媳的两个表妹,真是热闹得我头疼!”
太后越听眼睛越亮,笑着调侃了一句:“你们家倒是南来北往的都得收留了。”见贾母苦笑,接着却又道:“看你们这三丫头就知道家里教的都不错。如今你也没那么忙,何时有空,把你们家这一群姑娘都带了来陪我热闹热闹罢!?”
贾母睁大了眼睛。
什么?!
把那一堆亲戚家的姑娘都带进宫来?拜见太后?
那等着回了家,邢夫人等人还不扑上来逼着自己求太后赐婚么?我的天
贾母这回的愕然探春并不提醒,而是悄悄地拿帕子掩了嘴轻笑。
太后看着有趣,笑向她道:“你这是笑什么呢?没见你祖母的脸都成了苦瓜了么?”
探春腮上微红,低头忸怩了一下,羞道:“姑娘家不该说的。太后得先恕臣女的罪。”
太后和甄太妃都笑,道:“恕你无罪,快说快说。”
探春看着贾母,一脸好笑:“我家祖母原本还算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前儿刚管成了一桩:我大娘家的那个内侄女儿邢姐姐,刚跟我们姨太太家的隔房侄儿定下了,祖母硬做的保山。因两边儿来回传话的媒人是我们宁府的大嫂子,她谨慎,便事事都来告诉我祖母。老人家昨儿晚上跟我抱怨了半个时辰,说连睡中觉抹骨牌的空儿都少了三成。如今太后娘娘发了这样的话,倘若我那一群表姐妹真的都来宫里走了一趟,等回去了,那家里那样多的闲事,只怕她老人家想不管都由不得她了呢!”
太后恍然大悟,看着贾母笑得别有深意:“看来家大业大也不都是什么好事啊!竟是累人得很。”
贾母索性苦笑着双手一摊:“外孙女父母双亡,内侄孙女父母双亡,难道我都不管?管了她们,便有人也要来住着。两个儿媳妇,一碗水总要端平,何况其中还有姻亲家的面子。我是聒噪得受不了。好在孩子们还算规矩听话,也并没有闹出乱子来给各家的大人们没脸,我忍一忍也就算了。”
甄太妃比太后更清楚贾家的亲戚们,闻言叹了口气,点头道:“没法子,我们家那边也一样。唯有你这当长辈的哈哈一笑都收下。